第五十六章

輿水憐用自己的想法推測了一下:松田陣平搞不好身上根本沒帶藥。

至於他為什麼要對降谷零撒謊……可能是他不希望降谷零去給他買藥。

松田陣平應該猜到了降谷零正在執行某種危險的秘密任務, 於是他用自己的方式來保護這位友人。

輿水憐看著躺倒在床上的捲髮男人,思考兩秒後,他去盥洗室打溼了一條毛巾, 然後蓋到了松田陣平的額頭上。

“好燙……”他下意識道。

發燒會不會把腦子燒壞啊……?

零的朋友萬一被燒成笨蛋怎麼辦?

輿水憐愁了起來,他知道自己應該去給松田陣平買退燒藥, 這種情況不吃藥肯定不行, 但這裡是酒店,一旦他離開房間就沒法再回來了, 如果松田陣平就這麼睡過去了, 那他買來的退燒藥也送不進去。

怎麼辦?

就在這時, 松田陣平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感覺額頭上有什麼涼涼的東西,接著, 就看到旁邊憂心忡忡地看著他的輿水憐。

他聲音很弱,但說出來的話倒是一點也不弱,“……小鬼, 你還沒走啊?”

輿水憐見他醒來,忙說:“你還能撐住嗎?我去買退燒藥, 你先別睡過去。”

【被直男之間的友誼給閃瞎眼的ren醬。】

輿水憐一看時間緊迫,趕緊道:“我馬上就去,你先躺下。”

【不了不了,這就不要了!話說回來,馬自達明明沒有藥還要騙zero……果然是怕zero去給他買藥吧?】

輿水憐很想告訴他,其實組織開的工資還是挺高的……這個理由其實也不是那麼站得住腳。

“別告訴那傢伙。”

“能。”松田陣平懶懶地應了一聲,像是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

松田陣平不知道自己強迫自己醒了多久,可能有一小時,也可能只是過去了五分鐘。

“……多的都是你的跑腿費。”

【有期限的東西總會消失,這是常識。】

接著,就是裡面的一板膠囊。

輿水憐意識到他的意思了。

所以,果然還是燒糊塗了嗎?

“……我眼睛沒瞎,把你的表情收一收,我清醒得很。”松田陣平完全看透了他的表情。

不等他想, 松田陣平又說:“把我的錢包拿過來。”

【明明是親近的朋友,卻要裝作陌生人,一點小事都沒法幫上忙。哎……】

輿水憐立刻搖了搖頭,趕緊回到正題:“我現在就去買藥,你能撐到我回來之前別睡嗎?”

松田陣平:“你是來折磨我的還是來幫助我的?”

“……等等。”

松田陣平雖然沒什麼力氣, 但他的直覺能力可沒有退化:“——對只見過幾面的人這麼熱心?”

輿水憐握著門把的手一停,很快就明白了松田陣平口中的“那傢伙”指的是降谷零。

【我懺悔,我竟然對發燒的松甜甜有不純潔的想法……老賊你好事做盡,摩多摩多。】

這是在給“明明只見過一兩次面,卻這麼關心對方”這件事打補丁。

“?”

輿水憐:“……”

=

【小小探個頭,ren醬是什麼時候和松田認識的,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我不需要……”

如果是為了跑腿費,似乎、也許、大概合理性會上升一丟丟?

他默默地將松田陣平的錢包從他外套裡取了出來遞了過去,男人撐著身子從床上爬起來, 靠在床頭,從裡面掏出幾張鈔票來。

他下意識扭頭, 就看到松田陣平一副“你在病人面前打噴嚏是要怎麼樣啊”的表情。

=

變成大人之後,病痛也不會因為你成長了而變弱,該疼痛的地方還是會疼痛,難受也會難受。甚至會因為你的身體素質比小時候強了,反而更加清醒的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折磨。

好在他終於聽到了敲門聲,他走到門邊,發現門縫裡塞進來了……

呃,被壓扁的藥盒。

“……好。”他說。

松田陣平打斷他:“這個理由先湊活用吧。”

【我忽然感覺憐就像拿了很多的體驗券,比如朋友體驗券、媽媽體驗券……但都是有期限的。】

【老賊:喜歡嗎,喜歡就給你多來點,幫你快進到戰損快進到死亡結局哦?】

【罰你回去看22話末尾……雖然松田出場很短,但他們確實見過面哦,還結下過樑子來著。】

【這麼說來,憐會不會很羨慕?你看啊,雖然他現在和zero是朋友,但是zero最後肯定還是要回到警校的朋友那邊去的。】

輿水憐愣了愣,但他感覺松田陣平這句話不是惡意也不是調侃——更像是再指出某種漏洞。

輿水憐:“一般清醒的人是不會說自己清醒的……”

——不過,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有什麼好演戲的啊!

輿水憐看向他掛在一旁的西裝外套,上面還是溼的,靠近幾步還能聞到啤酒味,忽然聞到這味道他還打了個噴嚏。

最後是一地的零錢。

“謝謝。”他對著門說。

幾秒後,松田陣平聽到了遠離的腳步聲。

看起來是走了。

他看著這一地的零錢,實在是不想彎腰把他們收拾好。

索性只拿了藥吃下,然後又去睡下了。

松田陣平是被自己上司的電話吵醒的,他摸到自己的手機後,對方暴跳如雷的聲音灌入耳朵——

“你小子跑哪裡去了!不同一你的調職申請你就給我翹班?!”

松田陣平啞著嗓子:“……請假。”

“……怎麼回事?”

上司也是個老江湖,一聽就知道這小子狀態不對,態度軟和了下來。

松田陣平這小子雖然有時候挺刺頭的,但他腦子轉得快、工作素質過硬、本質上是個有不少閃光點的傢伙,長輩看到這種有脾氣但又能力出眾的後背,總是會有種恨鐵不成鋼式的複雜心情。

“發燒了。”松田陣平言簡意賅。

“咳……那你先好好休息,聽到了嗎?”

“那調職申請的事——”

“你小子別給我蹬鼻子上臉!去給我躺著睡覺!”

上司不給他任何多餘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松田陣平:……嘖。

還是不行嗎?

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把那個混蛋繩之以法……

剛躺了幾秒,上司又打了個電話過來——

“你……今天要是沒什麼事就最好別出門了。”

上司的去而復返讓松田陣平意識到了問題,他刨根問底道:“發生什麼了?”

“還記得前段時間關押的那個炸彈犯嗎?港口mafia那邊來人了,似乎是和異能特務科達成了協議,今天來把他接回去。”

“哈……?”松田陣平不滿道:“異能特務科的人在搞什麼東西!?居然把那種危險分子放歸社會嗎?!”

上司也很頭疼:“……畢竟那次事件中無人傷亡,再加上對方又是異能者,我們的上級也拗不過對方……哎呀,不管這些了,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今天儘量別外出了,你最近運氣這麼差,萬一在街上碰到港黑的人怎麼辦?你上次可是差點和那個炸彈犯打起來了,我怕你被記恨!”

“我也不怕他們。”松田陣平認真道:“如果真被記恨上了,報復總會來的,總不可能讓我躲一輩子。”

上司最怕他這種態度,乾脆直接命令道:“——不管你怕不怕!你他媽的給老子老老實實躲遠點!”

然後猛地掛了電話。

松田陣平躺在床上,越想越不爽。

他在床上翻了個身,臉剛一側過去,就碰到了有點溼的枕頭。

他定睛一看,是先前敷在他額頭上的毛巾已經在他睡覺時掉到了臉頰旁,連帶著旁邊的枕頭都沾溼了。

被這麼一冰,他的怒氣值也下降了一點點。

他想起昨天站在自己床頭忙活的那小鬼。

松田陣平有觀察過他,手上有繭子,制服壞人的時候動作也相當敏捷,在面對刀子的時候,普通人多少會有些下意識的迴避,或者對武器有些畏懼。

然而那少年一副家常便飯的表情,甚至完全不擔心自己被刀子劃傷。

能讓公安注意到的肯定不是什麼街頭巷尾的小組織,在結合降谷零的失蹤時間來看,這絕對是條大魚。

那少年不會是殺手什麼的吧?

嘶,回想起自己幹了什麼的松田陣平忽然有些尷尬。

等等,那少年到底……為什麼和零相處得不錯?

松田陣平又冒出了個離奇的新想法:……難不成他其實是臥底??

松田陣平越想越覺得也有這種可能性,直到肚子咕咕叫的聲音打斷了他。

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已經沒那麼燙了,就是頭還有點暈乎。

現在已經九點多快十點了,松田陣平掙扎了一下,從床上爬了起來。

他總得吃點東西,別把自己餓死了。

他走到房門口,才看到那一地昨晚沒收拾的零錢。

松田陣平蹲下來數了數,只花了買藥的錢,自己當時多塞給他的那些竟是一分都不願意拿。

還挺乖的。

=

輿水憐此時正坐在酒店的一樓用餐區,他來得比較晚,所以只有面對窗外的長吧檯的位置還有空位了。

所有人都有意和其餘人保持間隔一個的位置,輿水憐坐在最左側。

他之後如果還有人想過來,就只能挨著別人坐了。

他就這麼雙腳踩在吧檯椅子上,嘴裡含著半塊烤得脆脆的麵包,盯著門口來往的行人發呆。

沒有工作,身旁也沒有其他人,這種空餘的假期讓他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好無聊。

輿水憐整個人動作都慢了下來,猶如蝸牛。

他開啟手機,在上面搜尋“休息的時候一個人可以做什麼”、“一個人可以玩什麼”,然後舉起杯子來喝了一口熱牛奶。

在他旁邊,忽然有人放了個餐盤。

輿水憐餘光看了過去,居然是穿著降谷零衣服的松田陣平。

他身上的衣服是降谷零一直在義大利穿的那幾件之一,輿水憐差點下意識的以為身旁的人是降谷零呢。

“你那是什麼表情……?”

“不,我認錯人了。”

松田陣平猜到了他在想什麼,看來不是降谷零他還挺失望。

這是不是側面反應他和zero的關係很親密?

到底是什麼情況下他們才會如此信任和親密?松田陣平的好奇心也被吊了起來。

輿水憐小聲問了句:“已經退燒了嗎?”

“好些了。”他輕笑一聲,“昨晚謝謝了。”

“不用謝。”輿水憐把杯子放下,“我只是擔心……的朋友燒壞腦子。”

被隱去的自然是降谷零的名字。

通常來說松田陣平會覺得這樣和他說話的人是準備和他吵架,或者拌嘴,但少年的表情過於認真,就像是真的擔心會發生這種事。

“怎麼可能燒壞腦子。”松田陣平隨口道。

“可能的。”輿水憐說,“所以你一定不能燒壞腦子。“

他剛剛還覺得這小鬼挺乖的,現在不這麼覺得了!

這種一板一眼的地方到底怎麼回事啊?

他本來想說“你這小鬼”,但最後還是改了口:“……你,到底是跟哪個老師學的語言課?”

怎麼說話有時候還挺嗆人的。

要是來個話題終結者大賽,他說不定還有機會拿第一名。

此時,窗外正好是幼稚園的老師領著孩子們過馬路,輿水憐就看著小朋友們頭上戴著統一的帽子,揹著小水壺,還有人手牽著手準備走。

輿水憐把盤子裡切好的芒果咬了一塊,很自然道:“我沒上過學啊。”

“……抱歉。”

松田陣平意識到,自己平常和同僚們之間互相調侃的話並不太合適用在這少年身上。

他有些煩躁地想——那自己之前猜他是臥底,難道猜錯了?

一般來說臥底都是官方組織的,不太可能會有“沒上過學”的臥底——當然,前提是這少年說的是真話。

輿水憐:“可……這不是你需要道歉的事吧?我又不是因為你才上不了學的。”

雖然沒上學,但先前和雪莉相處的那段時間裡,他就知道自己腦子還挺好的,倒也沒覺得很可惜。

“但是我想道歉。”松田陣平說,“所以,你就安心地接受吧。”

輿水憐心想他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要求別人強行接受道歉的。

松田陣平真是個風格迥異的人。

“我吃完了,先走了。”輿水憐習慣性想要保持距離,他從吧檯椅子上下去,因為他坐在左邊靠牆的位置,只能右轉身,從松田陣平身旁的空隙下去。

他下去後先是端起餐盤,但是放在桌上的手機卻因為他挪餐盤的動作有些偏移,從光滑的桌子前段打了個轉,眼看著就要掉下去——

松田陣平眼疾手快地搶下,然後遞到了他的手裡。

“謝……”

第二個謝字還未出口,手機螢幕就這麼亮了起來,上面的內容被對方看了個一清二楚。

“一個人出去玩可以玩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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