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輿水憐緩緩將槍從那人口腔中拔出來, 上面已經沾了些唾液。

他將槍在那人胸口的襯衣上擦拭乾淨後,開始思考要不要把他再次打暈過去。

中原中也很顯然也想到了這點,最終還是沒讓這醉鬼今天被兩次打暈。

也許是這人的倒黴讓他心情好了些, 他說:“就把他放在這裡吧,看來他不知道你並不是喬治先生邀請的賓客。”

那人忽然身子一抖, 眼珠子一轉看向輿水憐, “……你不是拉文先生請來的客人?”

輿水憐體貼地做了自我介紹:“準確的說,我是喬治先生聘請的訓犬師。”

“完蛋了, 我居然對著不是賓客的人……”

他感覺渾身發冷, 喬治先生向來只把他看中的、不能動的那些人安排職務, 和宴會大廳裡那些人可不一樣,曾有人膽大包天,對著那位容貌姣好的金髮女僕開黃腔, 直接被打斷了一條腿扔了出去。

他酒意幾近清醒,聲音抖成篩子了。

“我不要了!!”

“……我沒有惡意。”他說,“我只是要找些東西。”

莫名其妙被人塞了一手錢的中原中也,“你什麼意思?”

宴會結束的鈴聲此時忽然奏響,即使距離相隔較遠,二人也聽到了悠揚的鈴聲。

這傢伙是來提前記錄路線的?

“我,我身上就這麼多了——”然後趁著輿水憐還沒理會他, 他掉頭就跑。

中原中也想笑,他開玩笑道:“……道上規矩?”

他把玩著那把槍,上面還帶著上一個人體溫留下的餘熱。

輿水憐沉默兩秒,說:“我可以把槍給你……”

尤其是他可能打不過對方的情況下。

輿水憐猜到了他的意圖,也往旁邊挪了半步,拉開距離。

“交流一下訓犬心得而已。”他轉移話題,“不是說你們的檢查很嚴格嗎?怎麼還有人能把這東西帶進會場?”

看見人群中擠著出來的助理,中原中也放開了動作,和輿水憐拉開距離,還從他手裡奪走了槍。

輿水憐收走了他的槍, 從他身上起來。

不,不能先入為主。

助理語塞。

中原中也記住了他的名字。

那人顫顫巍巍的支起身子,看了一眼輿水憐又看了一眼中原中也, 然後把自己口袋裡的錢全都翻了出來, 塞進輿水憐手裡。

輿水憐:“見者有份。”雖然他覺得這是賄賂。

找東西?團伙盜竊?

中原中也兩手插兜就這麼逼近他, 輿水憐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肩胛骨正好貼在冰冷堅實的牆面上。

中原中也忽然說:“像我來之前那樣。”

甚至中原中也非常樂意看到喬治那個混蛋倒黴——非常、非常的樂意。

“請、請你原諒我。今天的事我絕對不會說出去,求求你也別告訴喬治先生。”

其實就算面前的人是想對喬治不利而主動混進來的,也和他沒什麼關係。

輿水憐不知道自己哪裡踩到對方的雷點,但常識告訴他這種時候還是配合一點。

緊接著,就見到大門敞開,陸陸續續有人開始從大廳內和自己的男伴女伴互相挽著手臂走了出來,似乎是要趕往接下來的場地進行二次夜生活。

輿水憐:“……”

他將手指套在扳機上,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來表達“我很無害”的狀態。

中原中也緩緩抽回手來,“普通的不良少年可不會這麼熟練的玩槍,你到底是什麼人?”

“啊,您在這裡啊,中原先生。”助理一看到他就表現得恭敬有加,“您可是港口mafia的貴客,如果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您儘管提就是了……橫山建的事我們必定會好好配合……“

他不知道為什麼中原中也的氣場忽然變化, 方才那還算平穩的氣場陡然變得凜冽起來,壓迫感如疾風猶如海濤撲來,他警鈴大作,幾乎剋制不住要拔槍的衝動,握緊的手因力氣加大而手指發白。

“啊呀哎呀被人利用了啊,真是丟人——”中原中也能想象到某人趾高氣昂的表情。

中原中也和輿水憐面面相覷,輿水憐忽然走了過來——把那些錢塞了一半給中原中也。

西裝貼身,口袋的縫隙很窄,對方的手指探入口袋時,輿水憐腰腹處的面板都能感覺到那種觸感。

“你的槍——”

餘光掃到輿水憐,助理問道:“哎呀,二位這是?您怎麼和矢神先生在一起?”

但前提是別把戰火燒到自己身上,也別引火到港口mafia上,否則他十有八九會成為某人熱烈調侃和嘲諷的物件。

中原中也則是用那雙套著黑手套的手,將那些紙幣又重新塞進輿水憐的口袋裡。

輿水憐拿出手機,靠在牆邊假裝在玩手機,實則是開啟搜尋引擎盯著發呆。

矢神?

畢竟這位中原中也先生進來時,可是非常不開心的接受了繁複的安檢,可如今卻有人當著他的面取出了槍……

老闆的意思是隻要好好招待他,拖延時間,讓他自己感覺沒趣離開就行,除此之外一切都順著他的心思。

“我們會去查一查的。至於這把槍,您看是……”

中原中也凜冽的視線掃過來。

助理忙不迭改口:“……您可以自己留著。”

中原中也“嗯”了一聲,心想他留著也沒什麼用,他用不上這東西。

助理試探道:“您看現在要不去客房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添置的?”

中原中也沒說話。

空氣凝結成沉重的霜。

輿水憐忽然開口道:“今天的工作結束了?我可以離開了嗎?”

助理:“可以可以,對了,您的聯絡方式我們要留一下,這幾天可能還需要您過來協助。”

“好的。”輿水憐報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還有這個,剛剛重新做的臨時通行工牌,上面是有您的名字。先前的工牌可以給我回收了……誒,繩子斷掉了?只剩下牌子嗎?那也好……”

助理雖然感覺莫名其妙,但也沒說什麼。

將工作牌遞過去時,中原中也正好看見上面的名字。

——矢神憐。

輿水憐:“那我就先走了。”

“好的,如果明天有工作我們會提前通知您。”助理公事公辦,目送他離開。

輿水憐從中原中也身旁走過,後者瞟了一眼他的手機螢幕。

搜尋引擎上寫著:“——行賄失敗怎麼辦?”

中原中也:“……”

他跟著助理去了客房,整個洋館的裝潢都差不多,客房也一樣。

助理:“您看看還有什麼需要加的嗎?

“沒有。”

等助理離開後,中原中也將那把槍放在圓桌上。

自己則是在旁邊坐下,陷入思考。

=

即使只有三言兩語,降谷零也能想象到洋館的晚宴是怎樣糜爛不堪的場景。

這些紙醉金迷和聲色犬馬,泰斯卡也許不能完全理解,但他下意識的感到了不適,就像將一滴水墜入泥裡,瞬間被包裹得無法呼吸。

放棄?

泰斯卡也許已經引起了喬治的注意,想大張旗鼓的離開不太可能,現在降谷零隻能指望泰斯卡警惕四周,不要讓喬治找到可乘之機。

喬治在這件事中所扮演角色像是掮客,但……沒人能保證,他本人不對那些“貨物”下手。

降谷零思來想去,還是在螢幕上敲下:

【量力而行,不要勉強,兼職的時候保證自己的安全。】

資訊傳送出去後,他又靜靜等待了片刻,夜燈投出的光彷彿一片片淺黃的碎片落在他肩上。

每隔幾分鐘,他就又看一眼手機。

訊息的迴音來得太遲太慢。

【我知道。】

【我很安全。】

他盯著手機,讓自己不錯過任何關鍵資訊。

終於——

【我出來了,我們在公寓附近匯合吧。】

安室透看著人們逐漸從洋館離開,他最後看了一眼大門。

【好。】

=

知道這是為了安全考慮,安室透也饒了好大一圈才重新和他在公寓附近的便利店匯合。

輿水憐見到安室透的第一句話就是——

“放心,沒有人跟蹤我。”

安室透:“……”雖然他也個答案,但他還有別的事情很在意啊!

他深吸一口氣,道:“喬治沒對你做什麼吧?”

輿水憐迅速回答道:“沒有。”

沒有就好。

要不是輿水憐一直斷斷續續地在給他傳遞訊息,他都要懷疑這位同伴是否已經遭遇不測了。他對輿水憐的身手很放心,但架不住他是孤軍作戰,左右無援。

安室透:“先回去吧,你還沒吃東西吧?”

輿水憐很想說他覺得他現在可能沒什麼食慾……

但是看到安室透的表情,他還是把這句話嚥了回去。

“去便利店買點吃的吧。”

安室透一下午除了可麗餅也沒吃正餐,再怎麼說他也是個成年男性,這會兒早就感到餓了。

輿水憐其實胃裡也空空蕩蕩的,但他走進便利店後,實在沒有選購美食的慾望。

他站在冷櫃前,腦子裡想到的是助理對那位中原先生說的那些話。

原來他是港口mafia的人,而且看起來地位不低,身手也很好,難怪看起來很年輕就壓迫感十足。

最重要的是——他是來這裡追查橫山建的下落的。

他要找的人就死在自己手裡。

而他完全不知道——分明他剛才差點能殺了自己。

回想起剛才被對方逼到牆邊時那一瞬間的戰慄和擦出星火的氣氛,輿水憐倏然感到呼吸有些急促。

就像是身體面對某種龐然野獸時在逃跑之外的戰鬥本能被強制復甦。

血液都變得躁動了起來。

一陣冰涼的感覺忽然傳了過來,是波本。

他將一瓶還帶著水珠的冰鎮寶礦力貼上輿水憐的耳朵。

“……怎麼耳朵都紅了,沒事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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