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饕餮食肆2
午時，人間陽光正盛，蟬鳴不竭。
出了餐廳，雲陶才發現舊餐廳在街道的角落。路邊的樹木高大繁茂，房舍很高，掛著各式各樣的店招。眼前的景色和印象中的人界不太一樣，雲陶接受良好，就是人類幼崽的形態太矮了，仰著腦袋也看不到很遠。
他掩上門，踏雪靈活地鑽到他身邊，儼然一副保鏢模樣。
雲陶沒有趕它回去，邁著小短腿，順著樹蔭走，開始自己的打獵之路。
走了沒兩步，他看到一面路牌，他識字，唸了出來：“山海街。”
唸完就笑了，呲了呲小虎牙，對踏雪說：“這街道名字還挺巧，我就來自山海，還是裡面最兇的那個！”
踏雪抬頭看他，藍寶石眼睛裡滿是寵溺：“喵嗚～”你說兇就兇吧~
街道兩邊有不少商鋪，他和踏雪一路走過去，店裡的人全都好奇地看著他們。
路過一間編織店時，雲陶被一個人類奶奶攔了下來。
奶奶蹲在他面前，拉著他的手，關心道：“寶寶，大中午的，你怎麼一個人在外面，爸爸媽媽呢？”
雲陶反應了下這句話的意思，搖了搖頭：“我沒有爸爸媽媽，只有一個哥哥。”
“長得乖，性格也乖，太討人喜歡了。”
上一次和人類打交道，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雲陶有些不習慣，但是這位人類奶奶很親切，他不討厭。
“好好吃呀。”他一放鬆，說話就帶上了點撒嬌似的尾音。
幾分鐘後，雲陶坐在編織店門口的小板凳上，吹著小風扇，手裡拿著一塊比臉還大的紅糖發糕。
“12號？你是小禾的弟弟吧！之前就聽他說過，他有個弟弟，只是一直沒見過，沒想到是那麼小的豆丁呀。”奶奶似乎知道一些雲風禾的情況，態度更和藹了：“乖寶，你吃飯了嗎？”
生平頭一回被那麼多人類圍著，雲陶很不好意思，臉頰漲得通紅：“我可以自己吃。”
奶奶哄著他：“乖寶，粥燙，咱們長大點再自己吃。”
雲陶抵抗不住食物的香氣，只能紅著臉，把遞到嘴邊的粥吃了。皮蛋瘦肉粥燉得軟爛，鹹淡適宜，雲陶的眼睛瞬間被美味點亮，像藏了一把小星星。
雲陶還沒回答，小老太太就匆匆進了屋。
“等會兒給他揣兜裡帶回家吃，先把粥喝完，這正餐可不能耽誤。”編織店奶奶一錘定音，又問：“乖寶，晚上也來奶奶家吃飯吧？奶奶給你燉糖醋排骨吃好不好？”
“誰說不是呢，好想抱回家裡養！”
編織店的奶奶坐在他面前，勺了一口粥遞到他嘴邊：“乖寶，嚐嚐這個粥。”
水果店的老闆娘說：“中午在奶奶家吃了，晚上來姨姨家吃啊，讓你哥哥一塊兒來，我家今晚吃醬大骨！”
奶奶聽完，眼中滿是疼惜，手握得更緊了：“那你哥哥在哪？奶奶帶你去找他。瞧瞧這小臉，都曬紅了，等會兒中暑了怎麼辦？”
附近幾家店的老闆們全都聞風而來，手上拿著各種好吃的，笑盈盈地逗他。
“寶寶，要吃奶酥嗎？姨姨自己做的，可甜了呢！”
雲陶實話實說：“吃了。”
肚子不合時宜的響了一聲。奶奶以為他沒吃，只是太懂事了不想麻煩人，頓時更心疼了：“你等等，奶奶給你拿好吃的。”
圍著他的大人們被萌化了。
他指向舊餐廳的方向：“那是我家，哥哥在睡覺，我逛一逛就回去。”
山海街的人都知道雲風禾住在倒閉的舊餐廳裡，深居簡出，身體也不好，家裡快揭不開鍋了。他們倒是想接濟一二，但那小少年很有骨氣，從來都是客客氣氣地說不用。
眼前的人類排隊給自己送吃的，和小貓們給哥哥送魚的那一幕何其相似。
雲陶已經發現了，這條街道的生意不太好，這些人類或許也不富裕。這些普通食物不能根治他的飢餓，對人類來說卻很珍貴。
他搖頭：“哥哥給我煮了魚湯，晚上要回家吃飯。”
大家都很惋惜，水果店老闆娘把一袋荔枝塞進他懷裡：“姨姨家裡種的，吃完再來，姨姨帶你去院子裡摘。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來找姨姨知道嗎？”
雲陶這回沒拒絕。
編織店奶奶繼續給他喂粥，店裡沒什麼生意，大家也不急著走，坐在門口納涼，順便嘮嘮家常。
有人問水果店老闆娘：“阿瑩，你閨女最近怎麼樣了？”
瑩姨臉色發愁：“還是那樣，一有壓力就胡吃海塞，說是怎麼吃都吃不飽。”
其實前天晚上，她還看到女兒偷偷催吐了，但孩子大了，總要留點隱私，她沒有說出來。
“這樣怎麼行，太傷身體了，要不帶她去看看醫生呢？”
瑩姨說：“抽空去看過了，說是心理壓力大，沒嚴重到要吃藥，還是得自己調節。我讓她辭職休息一段時間，她在考慮了。”
“你勸勸她，錢是賺不完的，身體最重要。”
“現在生活節奏快，孩子們壓力太大了，我兒子最近老加班，一天不掃地，房間裡就都是他的頭髮，我都怕他比他爸早禿……”
“年紀輕輕就脫髮，不會是內分泌失調吧？”
雲陶豎著小耳朵聽他們聊天，也跟著唏噓：他也好難的！他也怎麼吃都吃不飽！他還妖力失調了！
編織店奶奶喂完粥，發現這小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把紅糖發糕也吃完了。那——麼大一塊，居然吃完了。
奶奶摸了摸他的小肚子，吃了那麼多東西，還是平平的。
“乖寶，你沒吃撐吧？”
“沒有。”他怎麼可能吃撐，長那麼大，他就沒吃撐過。
奶奶怕他不懂飢飽，不敢再餵了：“要是肚子疼，就讓哥哥帶你來找奶奶，知道嗎？”
“好。”
雲陶的兜裡裝滿了大家塞的糖果餅乾，手裡還抱著一袋子荔枝。回家之前，他拉了拉瑩姨的衣角：“瑩姨，你家裡有香火嗎？”
瑩姨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愣愣地點頭：“有哦。”
出門一圈，雲陶沒有打到真正的獵物。
雲陶悲傷地發現一件事，這個時代靈氣微弱，從前能當糖吃的天材地寶估計和那個秘境一樣，消失得差不多了。至於妖獸妖怪，估計更難尋覓。
總而言之，他可能要一直捱餓了。
他沮喪歸家，推開餐廳大門的那一刻，腦海裡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檢測到宿主已恢復正常生命體徵，系統重新繫結中……」
「您已繫結山海創業系統」
這個聲音發出靈魂一問：
「宿主，您想吃飽飯嗎？」
“想。”雲陶秒答。
“系統”告訴雲陶，在他誤食毒物時，它就繫結了他，然後被迫閒置。
現在他甦醒，系統也甦醒了。在重新繫結的那一刻，雲陶接收了系統傳送的關於這個時代的知識。
雲陶已經理解了系統和自己的關係，他關心的是：“和你合作，我就能吃飽飯嗎？”
「是的」
“詳細說說。”
雲陶等了半天沒等到回答：“系統？你還在嗎？”
「抱歉，閒置太久，系統有些故障，剛才沒聽清命令，您說什麼？」
“……”還是個破爛系統，突然覺得好不靠譜。雲陶微微一笑：“我說，要不還是解綁吧～”
「宿主，別！請相信我！我的主要功能還是很正常的！而且我已經為您爭取到了山海街12號餐館，它已經是您的產業了！」
「繫結系統後，宿主可以透過抽卡，召喚山海員工來創業，完成系統任務，即可獲得豐富的山海資源！」
「有很多對饕餮來說飽腹感超強的東西，您三思！」
生怕被雲陶放棄，系統迅速介紹自己的作用，並向他展示系統介面。
雲陶眼前出現一面光屏，想也知道，這面光屏和系統的聲音一樣，只有他能看得見。因為接收了系統傳送的知識，他理解起來毫無壓力。
主介面是等比例繪製的山海街模型，還原一草一木，且實時同步，上方有四個醒目的功能：個人資訊、山海卡池、山海商城、創業任務。
系統依次向他介紹功能。
個人資訊：
「創業者：雲陶
創業等級：0級（0/100山海值）
創業技能：烹飪
活期資產：無
固定資產：山海街12號餐館
餐館現狀：無人問津，裝置欠缺，環境老舊」
接下來是山海卡池。這裡一共有三個卡池：員工卡池、物資卡池、特殊卡池。
旁邊有說明：抽卡一次消耗一張山海券，每個卡池爆率不同，其中特殊卡池爆率最低。山海券只有一種獲取方式——任務獎勵。
至於山海商城，裡面不僅有產自山海經的奇珍異寶，琳琅滿目的天材地寶，還有人類超市，購物需要消耗山海幣，且有等級限制。完成任務會獎勵對應的山海幣，而且它可以用現代錢幣進行兌換。
雲陶現在等級為0，山海券為0，山海幣依舊為0，窮得明明白白。
這時，創業任務亮了起來。
「新手任務：營業證件已完善，請在24小時內將餐廳修復至可營業狀態
任務獎勵：新手禮包（山海值100，山海幣100，招牌1，山海券1）
失敗懲罰：前往隨機位面做24小時志願者，累計3次任務失敗，創業者將為主系統義務勞動1000年」
雲陶冷哼：“1000年，你好意思？”
「咳咳，對於超級兇獸而言，1000年只不過彈指一揮間」
「宿主，只要完成這個任務，您就能召喚山海員工了」系統循循善誘。
雲陶：“只有一張山海券，有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系統無法反駁，居然吹起了彩虹屁：「您語文真好」
“……你也很會誇妖。”雲陶攤手：“我現在也沒有第二條路可選啦，任務我接了。”
系統總算鬆了一口氣。
「宿主，系統能量不足，需要進入休眠狀態，有事請隨時召喚」
雲陶涼涼道：“你確定能被我隨時召喚出來嗎？”
系統很誠實：「不能確定」
多了個弱不禁風的家長，還綁了個破破爛爛的系統，雲陶表示很心累。他露出與世無爭的鹹魚表情，揮了揮手：“你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