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中間

【我母親被鎖潁河後, 日日受錐心之痛,那是上蒼的天罰,於是她在鎖龍井中日日悲吟, 擾得周圍百姓不得安睡,紛紛遷移了部落。】

【直到有一日, 嬴伯益來到了鎖龍井。】

【他與我母親做了一場交易, 交易的代價就是能讓吾平安降生, 而吾降生後,需要自願替他去鎮守龍門山。】

原來如此啊,但直覺告訴他, 交易的內容應該不僅僅是如此, 畢竟那可是上古,如果只是單純的鎮守龍門山, 伯益大可找一條不相干的蛟龍, 甚至努力找找,龍也不是不能找到。

可偏偏伯益找上了跟大禹有仇的母蛟母子,不僅如此, 還要大費周折讓蛟龍寶寶降生,這聽上去就是一件極其麻煩的事情。

【起先, 我的母親並不信任嬴伯益, 自然交易也無從談起,但嬴伯益告訴我母親,大禹即將死去, 而大禹的兒子啟容不下他,他們擁有共同的敵人。】

蛟龍對於人類沒有任何的共情, 但仇恨可以。

陳清淮有些好奇:“所以, 皋陶真的是禹啟父子害死的嗎?”

【誰知道呢, 吾對這些並不關心,但嬴伯益確實是這麼說的,我母親說他是個仁慈又果決的人,遠比啟更適合做王。】

蛟龍的判斷啊,那估摸著只能信三成,畢竟蛟龍一族最喜逞兇鬥惡,所謂的“仁慈”,肯定是需要打骨折的。

【不錯。】

她不僅失敗了,還被鎖龍井囚禁起來,等待她的是來自天地的懲罰和永久的不甘。按照卻周的話,母蛟是權衡利弊後才選擇和伯益合作,但根據一系列的行為分析,陳清淮更傾向於是她一定會抓住這次機遇。

人族慣來狡詐,蛟龍聞言自是不敢掉以輕心。

“抱歉,無意冒犯。”陳清淮不知道蛟喜歡吃什麼,所以就倒了杯礦泉水擱過去,“我只是不太認同你剛才的說法。”

卻周並不蠢,他現在之所以選擇蟄伏,一來是因為力量透支,二來就是對這個世界的不瞭解,他在努力地獲取資訊,所以才擺出了相對和氣的態度。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這麼認為,你的母親比你更加地想要完成化龍的目標?”

但這個請符人胡亂猜度他母親,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陳清淮聞言,止不住的皺眉:“卻周閣下,你身帶的冤孽,是來自淮水的反噬,對不對?”

陳清淮沒有錯過卻周剛才話裡的訊息,母蛟力量一般,按照當時上古的力量體系,恐怕化龍是遙不可及的夢,所以她選擇了孕育後代。

【不僅僅是如此,吾出生後就身帶孽債,這意味著一輩子都不可能化龍,我的母親並不接受這一點,所以她替吾承下了所有的冤孽。】

“所以,你的母親就答應了這場交易?”

【你什麼意思?】

雖然說著水沒靈氣,但蛟龍出水後就沒喝過水,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縮成小條鑽進了玻璃杯裡。

【你這水,一點兒靈氣都沒有。】蛟龍的語氣,顯然略顯嫌棄。

而且他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蛟是卵生的,那時候還是蛟龍蛋的卻周,應該還沒有開始傳承記憶,那麼如果有思想,大半也是母蛟灌輸的。

【吾知道你們人類喜歡論算清楚所謂的因果,但我們蛟龍不看重這些,只看重結果,不論我母親算計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但吾能降生,都是她的功勞。】

“按照天道的評判標準,你母親吸收淮水的力量助你誕生,確實你是既得利益者,淮水大部分的力量確實也為你所用,但這件事上,應該不是你主動的吧?既然一切都是由你母親操辦,你都不具備話語權,那麼所謂的替你承受下了所有的冤孽,就得打個折扣了。”

而卻周確實也如同母蛟希望的那樣,在腹中時就力量強盛,如果能夠誕下,必將是蛟中英才,可她本身並不具備生下卻周的力量,於是盯上了淮水的力量。

陳清淮臉皮厚,半點兒沒有被蛟龍寶寶戳穿的窘迫,只說:“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如果閣下不想聽,以後我不會再說。”

她也確實鋌而走險了,只是結果並不盡如蛟意。

【請符人,你很聰明,但這種沒必要的試探,還是不用了。】

“那麼我們說回正題吧,卻周閣下,能說一說你母親和伯益的交易內容嗎?如果能細緻一些,那就更好了。”

瞧瞧這得寸進尺的嘴臉,倒是和傳承記憶裡的請符人形容愈發貼切了。

【那麼作為友好,你是不是也該為吾解惑下景江河的現狀,如果吾沒有看錯的話,你們應該對付不了景江河吧?】

陳清淮挑了挑眉,露出了一副興味的表情:“可以啊,如果閣下話,我可以先替閣下解惑,反正景江河就擺在那裡,我能攔得住閣下一日,但並不代表能一直攔得住。”

【那你說說看。】

說就說唄,他也想透過景江河的敘述,稍微摸摸蛟龍的態度,異獸到底不是人族,如果態度過於曖昧,大機率就是敵非友了。

不過幸好,他講完景江河的劫難,蛟龍都懶懶散散地圈在玻璃杯裡,旁邊的落地燈光散落下來,是毋庸置疑的美感。

蛟龍,曾經也是天地鍾愛的種族之一啊。

【你沒有說謊。】卻周下了判斷。

“當然,這是我的誠意,在這樣的事情上,耍小心眼是沒必要的。”他做人雖然稱不上多麼的光明磊落,但也沒蠢到在這種問題上去欺騙一隻蛟龍寶寶。

【那麼作為交換,吾也把交易內容坦誠於你。】

按照卻周的敘述,伯益本來該是與其母定下約定,但其母在天地面前已是孽蛟,所以最後是由卻周本蛟與嬴伯益立下了天地誓言,也難怪卻周自己說是自願鎮守墓穴了。

伯益也確實履行了契約,不僅幫助卻周生下來,更是在墓中作了佈置,成功讓他在墓中破殼而出。

“這麼說,您是第一次出現在天地之間啊?”

【吾雖不出世,卻知天下事。】只是後來時間越久,他的瓶頸就越大,他不得不被迫進入休眠狀態,中間醒來過幾次,也聽到有人入墓的動靜,但卻周對那些事情並不關心,他只需要堅守契約,直到契約失效的那一刻。

“所以,你與伯益的契約失效了?”

【早就失效了。】

“有具體的時間嗎?”

蛟龍吹了吹水,然後一躍而出,地板上很快多了一灘溼漉漉的水,可惜無人在意:

【可能是幾十年前吧,你們人類的紀年法吾不懂。】那不就是景江河第一次暴動的時候?不,伯益雖然能耐,但如果能算計到這種程度,又何至於這麼迂迴地去算計禹啟父子!

陳清淮幾乎是在瞬間,就肯定了這場交易,必然有卻周不知道的補充條例。

他也不準備拐彎抹角,畢竟看得出這條蛟龍並不喜歡別人跟他玩心眼,於是他單刀直入:“那你覺得,景江河與你母親有關嗎?”

這問題問得,要是隔壁的環境處員工們聽到,心跳都能直接飆上120邁。

可偏偏,蛟龍就吃這一套,他覺得請符人能溝通,至少比血脈小子好溝通多了。那小子說話就說話,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一看就是個不老實的。

請符人雖然也耍心眼,但卻周並不討厭這種直白的算計。

【當然有關,不然吾可不會跟你說這麼多話。】

陳清淮很懂得得寸進尺,聞言當即開口:“能展開細說說嗎?”

這回,蛟龍倒是沒有直接白給:【潁河的鎖龍井,還在嗎?】

陳清淮聞言,心裡立刻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在。”

【你們派人下去過嗎?吾猜你們沒有。】

【因為如果你們下去過,應該早就發現鎖龍井下面鎖的並不是我的母親,而是另一個人。】

“嬴伯益?”

【請符人,吾就說你是個聰明人。】

那麼母蛟去了哪裡呢?

陳清淮現在就是用腳思考,都猜到了。

是景江河啊,謎底就在謎面上,只是因為沒有人知道禹王鎖蛟龍這個故事中,反派主人公的名字,所以直到蛟龍寶寶的現世,才解開了景江河的來源之謎。

禹城和景江河,這兩個名字連起來,就是特麼的禹王鎖蛟龍。

“所以,你在龍門山鎮守的墓,到底是誰的墓穴?是大禹?還是皋陶?亦或者,是伯益的衣冠冢?”

【中間。】

那就是皋陶!假和尚你果然被壁畫矇蔽了雙眼!

【我鎮壓龍門山,是因為當初治水時,伯益在龍門山發現了一個絕佳的墓葬之地,但因地腳有暇,需要異獸鎮壓才能保墓主人死後安生,所以伯益請吾去鎮壓,為的是讓橫死的皋陶能夠死後不被打擾、不受紛擾。】

至於墓室內那些多餘的設計,他出來時也看到了,除了那些壁畫,其他都不是伯益的佈置,或許就是他中途醒來看到的那些人類辦的好事。

陳清淮心裡忽然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我忽然覺得,請符人這個差事確實是需要拼命的。”

不僅是拼命,還得是拼上老命啊。

(本章完)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至尊神婿-1

錦鯉少爺

簽到諸天從港綜開始

朱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