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點點滿足
紐約與國內有時差, 秦途到的時候，國內正是清晨，所以他只給沐顏發了一條訊息過去。
沐顏早上醒來下意識去摸手機, 想看看有沒有秦途的訊息, 當看到他說他已經抵達, 她的瞌睡蟲也跑了，坐起來給他回訊息。
【我剛醒。】
她的訊息剛發過去，他的影片電話緊接著打過來。
影片一連線, 螢幕上出現他俊逸的臉龐，他一看就是剛洗過澡，黑髮溼漉漉的，身上穿著酒店的浴袍。
沐顏的視線忍不住往下瞄去, 他的浴袍領口張著，有一道深深的溝壑。
怎麼像女人一般誘人呢？
“等下要去上班了吧？”
他閒聊一般地問，擦拭著頭髮。
沐顏應了聲, 打個哈欠，“好不想工作啊！”
她猶豫了兩秒，接聽電話，“喂？”
秦途無奈地聳肩。
江牧森的聲音聽起來很壓抑，很痛苦。
“在和平街酒吧，我快死了。”
兩人幾乎是同時趕到，沐顏下車後快步往酒吧裡邊走，韓旭跟上去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沐顏匆匆解釋道：“我有個好朋友，他叫江牧森，向我打電話求救，好像受傷了。”
沐顏聽他這麼說，狐疑地蹙起眉：“不是他讓你拍的？”
假期後回到公司，沐顏放鬆的神經又緊繃起來，她剛來到辦公室，韓旭就殷勤地給她獻上一杯咖啡，沐顏接過去, 跟他說“謝了”。
她開了電腦，簡單瀏覽了下工作計劃，之後去會議室開會。
“我也是。”
【秦哥，我們設計部聚餐。】
【以前偷拍是痴情，現在大可不必了，成年人該有自己的私人空間，給我留點尊重。】
沐顏走到路邊打計程車，包裡的手機在響她也置若罔聞。
“我就知道。”
女神的請求，韓旭自然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韓旭“嘿嘿”一笑，反而理直氣壯，“我這不是想透過你和秦哥拉近點關係嘛！”
秦途給她回了一個“？”過來。
“呃，我發給秦哥了。”
這一整天，沐顏都忙得腳不沾地，快到下班時刻，主管走進來，說請設計部的全體成員吃飯。
江牧森對沐顏那是掏心掏肺的好，她心裡都明白，所以他要出了什麼事，她也慌得不行。
“你的外號不是工作狂嗎？”
直到上了計程車後，她拿出手機一看，居然不是秦途打來的，而是江牧森。
聽他那麼虛弱的聲音，沐顏的心跳陡然加快。
沐顏趕緊讓司機師傅改變路線，說去和平街，當然她不確定江牧森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不敢一個人去，便給韓旭打了電話，問他能不能陪她過去一趟。
聚完餐後，韓旭主動提出送沐顏回家，沐顏瞪了他一眼，“誰讓你沒事拍我的？”
“那是之前沒見你，我還是更想和你在一起。”
而沐顏，發現了韓旭在偷拍他，正滿臉不悅地質問他，“你剛才為什麼拍我？”
沐顏的內心很不安，因為上高中的時候也發生過一次這樣的情況。當時，學校裡有一個男生對她不尊重，追求她不成導致惱羞成怒，到處散佈謠言，說沐顏的壞話，江牧森知道後替他去打抱不平，結果反被那個男生給收拾了，對方五六個人，他隻身一人，被揍得鼻青臉腫，送到醫院時醫生還說他脾腎破裂，很危險，再晚來一會兒不知道會是什麼情況。
“你………你在哪兒？發生什麼事兒了？”
沐顏進去酒吧後詢問服務生，他一聽就明白了，將他們帶去一個包間門口。
…
沐顏沒再理他，將手機倒扣在桌上。
“沐顏，快來救我………”
沐顏看完後很生氣，下意識以為是秦途讓韓旭這麼做的，於是拿起自己的手機給秦途發了條訊息過去：
沐顏被他肉麻的話搞得渾身一激靈，在外面那麼高冷的秦途在她面前怎麼這麼黏人呢？
“我要起床了, 你快點睡覺倒時差吧。”
“他有這麼暗示過我，但沒明說。”
秦途剛剛出門，看到韓旭發的，回了個“好”字。
一推開門，沐顏看到的景象宛如戰爭現場，酒瓶子七倒八歪地散落一地，還有一些打碎了，滿地的玻璃渣子。
韓旭老實交代，給她看了眼聊天記錄。
一夥人來到了火鍋店，要了三個桌，韓旭挨著沐顏坐下，他舉起手機對著沐顏偷偷拍個影片，然後發給了秦途。
而江牧森正躺在沙發上，也不知道是醒著的還是昏過去了。
沐顏說完就掛了電話, 速度之快令人來不及反應，手機那頭的秦途無語至極，額頭上滑下三道隱形的黑線。
沐顏走過去踢了踢他的腳，江牧森渾身一激靈，抬頭看了她一眼。
“姑奶奶，你可算來了啊！”
“你又跟人打架了？”
“嗯。”
江牧森應了聲，將手遞給她，“我沒勁了，快送我去醫院。”
“你是覺得我很有勁，能扶得動你？幹嘛讓我來？”
韓旭聽到這話，立刻說：“沒事兒，有我在呢。”
沐顏無語，這人傻狍子是不是啊？
韓旭將江牧森攙扶著帶離酒吧，三個人打了輛車，去往中心醫院。
沐顏看到江牧森一臉的傷，鼻青臉腫不說，還有好幾道滲著血的抓痕，又生氣又無奈。
以前打架可以說是年少輕狂，現在呢？都多大的人怎麼還打架？
來到醫院後，江牧森被送去看醫生，沐顏對韓旭表示了一番感謝，說他可以回去了。
“沒有要幫忙的地方了嗎？老大，你不用客氣的。”
沐顏搖搖頭，“沒有了，剩下的我可以搞定。”
她去給江牧森辦理了住院手續，繳納了住院費，待江牧森轉移到病房後，她才知道他打架的緣由。
原來是他今晚約了一幫朋友在這兒喝酒，其中一個朋友帶了兩個女生過來，那兩個女生很八卦，閒著沒事開始議論起別人，結果被江牧森聽見了沐顏的名字，她們居然說沐顏不要臉，勾引秦途，看著沐家的實力不如以前了，就去攀更厲害的關係，標準的狐狸精一個。
江牧森一聽那還不火冒三丈，抄起酒瓶子就砸碎，指向那兩個女生威脅，讓她們再說一遍。
見他這樣，帶這兩個女生來的那個男生不樂意了，站出來擋在她們的面前，江牧森用手推沒推開，就跟人打了起來。
兩個男生打架的時候，那兩個女生在旁邊還幫那個男生，往江牧森的臉上撓了好幾道，結果就變成沐顏看到的這個慘樣了。
沐顏沒想到他是為了她才打架的，本來想說他幾句的也不好意思了，只能讓他以後別這麼衝動了。
江牧森無所謂地扯唇一笑，“男子漢大丈夫，流點血怕什麼。”
“嘖，你現在說話怎麼這麼有勁了？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可是要奄奄一息了。”
江牧森聽聞，心虛地轉了轉眼珠子，感覺被沐顏看透了。
“我看你也沒什麼問題，要不然自己待在這兒吧，我得回去了。”
聽沐顏這麼說，江牧森趕緊假裝咳嗽起來，她白了他一眼，“還裝呢。”
手機鈴聲響了，沐顏看到是秦途打來的，去陽臺接電話了。
“回家了嗎？”
“沒有，我在醫院。”
秦途聽到後心髒一緊，然而接著又聽沐顏說：“江牧森受傷了，他不敢讓家裡人知道，只能我在這兒看著了。”
那頭的秦途沉默了數秒，明顯是不太樂意。
如果他在國內的話，就去醫院替沐顏看著了，管江牧森願不願意。
“沒什麼事兒的話先掛了。”
“你生氣了？”
秦途聽沐顏的語氣不快，有一些不安。
他不等她說話就立刻解釋道：“我沒有讓他偷拍你，只是想過，如果你發生什麼事情，他可以第一時間告訴我，所以才加了他的微信。”
聽秦途那麼著急的解釋，沐顏感覺有些抱歉，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略微躊躇地說：“我也是太著急了，不該不瞭解清楚就怪你的。”
“那你現在不生氣吧？”
沐顏下意識搖頭，過一秒反應過來他看不見，不由尷尬地一笑，“放心吧，我哪有那麼小氣。”
說得好像他做錯事，她不計較了一樣，秦途無奈失笑，沒有跟她爭論什麼，囑咐她要照顧好自己，有事打電話給他。
對於沐顏和江牧森單獨相處一晚，秦途自然是吃醋的，只是他不能表露出來，否則會讓她覺得他處處管著她，不夠信任她。
沐顏從陽臺回去病房，發現江牧森直勾勾地盯著她瞧。
“怎麼？我臉上有東西？”
江牧森搖頭，向來玩味的神情突然寫滿認真，若有所思地出聲道：“有件事情我很疑惑。”
“嗯？”
沐顏在沙發上坐下，拿出手機給童安若發訊息。
【江牧森又打架入院了，我今晚在這兒看著他。】
“我爺爺去你爺爺家提親這事兒，你怎麼都沒問過我？”
沐顏從手機中抬頭瞥他一眼，“為了讓我不跟秦途在一起，你真夠煞費苦心的。”
江牧森啞然一瞬，想不到她竟是這樣說。
難道她就沒有從這事件當中品味出什麼嗎？
【你明天不是還有早起上班嗎？要不然我去看著他吧？我明天白天也沒事。】
看到童安若的回覆，沐顏繼續敲鍵盤：
【那你早上來吧，和我換班。】
江牧森看到她的手指飛快地在螢幕上敲打，表情流露出不悅，“你是不是又在和秦途聊天？”
“關你什麼事？”
沐顏白他一眼，嘀咕著懟了句：“你家住海邊啊？管那麼寬。”
江牧森語噎了兩秒，氣得咬牙。
“我真不知道那個秦途給你灌什麼迷魂湯了，你怎麼就被他迷得神志不清了呢？”
“我看是你神志不清吧？”
沐顏對江牧森很無語，出聲威脅他：“你再這麼多話，小心我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
她一這麼說，江牧森便嚇得不敢再多言了，只是他的心裡仍覺得憤憤不平。
沐顏進去洗手間洗漱完，去江牧森旁邊的陪護病床躺下。
她今天真的是累極了，只想趕緊閉上眼睛休息。
江牧森偷偷看旁邊的她一眼，目光十分複雜。
他真的不知道怎麼將那聲喜歡說出口，他怕和她連朋友都做不成。
江牧森並不知，沐顏對他的心思瞭解得一清二楚，她之所以沒有戳破，也是怕最後做不成朋友。
她和他從出去起就認識，已經建立了那麼深厚的友誼，是如同親人一般的存在啊！
…
清晨如約而至，童安若早早地來了，帶著小米粥還有包子以及豆漿油條。
她進病房的時候，沐顏正在扶江牧森起床，她瞥了眼，“喲”了一聲，說：“這麼虛弱啊？”
江牧森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沒搭理她的問題，反問她帶了什麼好吃的。
“你不是重傷了嗎？只能喝小米粥，其他都是我和沐顏吃的。”
“…………”還有點人性嗎？
看到童安若和沐顏坐下，兩個人一個拿著包子，另一個拿著油條，吃得那叫一個香，江牧森感覺很憋屈。
“我的手抬不起來，你們沒人來喂喂我嗎？”
“…………”回應他的是無聲的寂靜。
江牧森心中吐槽了聲“友盡吧”，拿起勺子自己喝了起來。
沐顏吃完早餐後就立刻回家洗澡換衣服了，在路上的時候，她告訴了秦途一聲，免得他擔心。
秦途在過去的那幾個小時一直心神不寧的，擔心江牧森會對沐顏做什麼，他發現自己現在真是一點兒都不喜歡工作了，他才剛出國兩天就想趕緊回去了。
……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十天就過去了，秦途以最快的效率忙完紐約這邊的合作案，準備回國。
在這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裡，秦途感覺度日如年，他每天都會保持和沐顏影片聊天，哪怕隔著螢幕看她，內心也能得到一點點滿足。
只是，讓秦途有些失望的是，他並沒感覺到沐顏有多想他，她既沒表達過，也沒表現過。
有一次秦途說他真想明天就忙完，然後立刻飛回去見她，可她卻很冷靜地說：“見我有什麼可著急的，還是忙生意更重要。”
他順勢問她就不想早點見到他嗎？沐顏沉默了幾秒說：“你還是專心忙工作吧。”
她迴避了他的問題，秦途不知道她是不想還是為了讓他專心工作才故意那麼說的。
喜歡一個人的過程真的太煎熬，因為你總會忍不住去揣測她的心意。
秦途在回國前還專程去給沐顏挑了禮物，他知道女生都喜歡化妝品，特地挑了一款只在美國當地售賣的品牌，他想沐顏之前在這個國家上學，應該用過的。
回國這事兒，他事先沒有告訴沐顏，準備給她一個驚喜，結果當他從機場出來後給她打電話，卻得知她臨時出差，飛往了津城。
秦途的那個心啊，瞬間涼透了。
他站在機場門口一陣恍惚，感覺自己的眼前一片茫然。
冷靜了片刻，秦途決定去找沐顏，因為他只想快點見到她，可是去櫃檯前一問，最近的一班飛機是凌晨兩點的，要在機場等六個小時。
秦途經過了那麼久的長途飛行，精力已經透支了，他想了想，命司機開了輛商務車，載他去津城。
沐顏依舊不知道他要過來，此時的她正忙著勘測工地，大風一吹，塵土飛揚，全撲在了她的身上。
她正嫌棄自己身上髒得厲害，打算等下回去洗個澡，換一身衣服再去吃飯，結果秦途的電話就在這時打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