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百分百未成年(13)

檢方代表武青嶼當庭提交了早就準備好的醫院出具的傷情鑑定書和謝惜靈老師,同學,鄰居的證詞。

甚至還有當初謝父為了挑釁周德法在小區單元樓門口打謝惜靈一巴掌的證據。

可以說謝惜靈這邊準備得很充分,謝父辯無可辯。

但是謝父的辯護律師呂律師也提交了自己的證據,強調謝父對謝惜靈的強大父愛。

呂律師說道:“審判長,請看我提交的證據,謝惜靈是我當事人的獨生女,我當事人的妻子當初在生下謝惜靈的時候難產,傷到了子宮,以後再也無法生育。出於對這個獨一無二的女兒的愛,我的當事人從她出生開始就幾乎對她傾注了自己所有的心血。她的奶粉是我當事人託國外的朋友高價寄回來的,她的衣服從小到大,全部都是名牌。她上的初中是知名國際私立學校,一年的學費二十萬,還不包含各種生活費和費。然後還有我當事人為謝惜靈報的各種補習班,單鋼琴課來說,一節鋼琴課就要整整四千塊。”

呂律師:“審判長,這些花費,都有收據可以證明。我當事人在外人眼中是一位成功人士,開了一家小公司,有那麼十幾個員工。但是他一年到頭也就賺不到七十萬,其中大半都花在了謝惜靈身上。俗話說,成年人,每分錢都是血汗錢,錢在哪裡,愛就在哪裡。這些昂貴的花銷甚至超過我當事人一年到頭在自己身上的總開銷,這難道還不能說明我當事人對謝惜靈的濃濃愛女之情嗎?”

呂律師:“審判長,俗話說父愛如山。父親的愛總是受人誤解的。或許我當事人在教育孩子的時候有些地方沒有控制好,但是相對於那些從來不教育孩子,將孩子全部扔給媽媽,讓媽媽喪偶式育兒的男人來說,他是真的認認真真的想經營好這個家,教育好自己的女兒。是,我當事人是在教育方法上有一定的問題,但是我並不同意原告方對我當事人的指控,說我當事人是在對著自己的女兒發洩對外界的無力。”

呂律師長嘆了一口氣,忽然語調變得深沉,極度煽情的說道:“這個世界有很多人,形形色色,每個人對教育的理解都不一樣。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法想盡辦法的對孩子好。但同樣的,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完美的人,也沒有完美的教育方式。我當事人小的時候因為家境貧寒受盡欺凌,時常要忍飢挨餓。直到長大,他還記得當初大年夜和父親一起躲在屋子裡,躲債餓肚子的日子。誠然,我當事人是偏激了一些,他總是處在焦慮中,害怕現在不把女兒教育好,將來她也會經歷他所經歷過的那些痛苦與傷痛。也許我當事人的行為是不好的,但他的主觀意願是好的。”

呂律師:“審判長,我的當事人是一個傳統的人,潔身自好,從來不亂搞男女關係,對於教育他的觀點也很傳統。俗話說棍棒底下出孝子,玉不琢不成器,人不打不成才。當然,這對於現代的新教育理念來說,這是一種落後的觀念,但它實實在在的影響著我們國家的每個人,不是嗎?

呂律師:“我當事人只是想考察謝惜靈……”

如果不是看到了謝惜靈身上那些猙獰的傷疤,如果不是謝惜靈被踢出了脾臟破裂,如果不是謝惜靈都差點被打死了。

而這個構成本罪虐待行為的一個必要特徵,偶爾的打罵並不能直接被認定為虐待行為,更不能被認定為情節嚴重。

再往前推,一次,手骨骨折,說是車禍。

他很同情謝惜靈,但是他是審判長,判案講究的是法律,是證據,不是個人感情,更不是主觀判斷。

其他受傷的時候,很有可能謝家是自己買藥給謝惜靈上藥,也或者去的是小診所。

審判長翻閱著呈上來的所有資料。

甚至謝惜靈並沒有經常性的去醫院,十年間,去正規醫院的就診記錄寥寥無幾。

審判長,請您在量刑時將我當事人對謝惜靈的愛女之心和所受到的傳統教育觀念的影響這兩方面納入考慮範疇。”

如果只是如被告律師所說的,父母教育子女方法簡單、粗暴,有時甚至打罵、體罰過激,那麼依據法律只需要平批教育即可。

審判長看向坐在謝父旁邊的謝母。

等呂律師說完,武青嶼站了起來,“審判長,呂律師在刻意模糊教育和虐待之間的界限。不管是傳統文化中的怒幫地下出孝子,還是現代教育新理念孩子和父母是平等,從來沒有任何一個為人父為人母的人在教育自己的孩子是往死裡打的。請審判長看提交的醫院傷情鑑定報告書,被告踹我當事人的一腳,直接把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踹出了脾臟破裂,這叫簡單的教育過度?”

呂律師對審判長說道:“審判長,謝夫人就醫的診斷單,清清楚楚的說明她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樓受傷的,鄰居也只是說自己時常看見謝夫人受傷,但是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我當事人對謝夫人毆打造成的。對方律師以這種模糊不清的證據試圖證明我當事人有不可控制的暴力傾向是不恰當的。”

審判長犯了難。

其實整個案子很清楚,就是謝父虐待謝惜靈長達十年之久,現在謝惜靈想逃脫煉獄,控告謝父。

問題就在於情節惡劣。

前年沒有。

十年的長期虐待也並沒有證據表明是持續的,不間斷的。

謝惜靈身上未痊癒的傷痕,只能證明最近兩個月內的傷害。

呂律師辯解道:“審判長,我當事人當時是由於情緒激動,所以才踹了被告一腳,也並沒有想到僅僅成年人的一腳會帶來這麼大的殺傷力。他也只是想教育好孩子……”

謝惜靈的傷還達不到重傷的標準,最多就是輕微傷。

去年,一次。

光是聽呂律師這番言辭懇切的說辭,她都快相信謝父只是一位相信“棍棒底下出孝子,玉不琢不成器,人不打不成才”的傳統好父親了。

“反對。”

武青嶼無奈:“是,審判長。”

《刑法》第二百六十條虐待罪:虐待家庭成員,情節惡劣的,處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犯前款罪,致使被害人重傷、死亡的,處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對未成年人、老年人、患病的人、殘疾人等負有監護、看護職責的人虐待被監護、看護的人,情節惡劣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武青嶼冷冷的質問道:“被告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一位人民警察的面做的這一切,只因為這位警察擔心他再度毆打我當事人,以私人的身份對他進行了監督,而被告覺得這是對他面子的挑釁,所以將自己十三歲的親生女兒拖到大庭廣眾之下進行人格上的羞辱和身體上的虐待,以達到報復這位警察的目的。呂律師,你還覺得這只是教育過度的問題嗎?”

審判長看向武青嶼,“原告代理人注意自己的措辭。”

呂律師說完,林諾都想給他鼓掌了。

武青嶼眉峰冷厲的面向呂律師,“呂律師,你說你的當事人是想教育好孩子,所以下手重了,那麼我請問你,將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拉到小區單元樓下,拿著英語詞典,要求我的當事人背出單詞,如果背不出來就一巴掌抽過去,這也是教育過度嗎?”

就說今年,時間過半,謝惜靈也就去過兩次醫院。

大前年,零。

“反對。”

武青嶼:“我這裡有被告鄰居和謝夫人就醫的診斷單,被告並不僅限於毆打我的當事人,還對自己的妻子有嚴重的暴力犯罪。被告對我當事人,一個年僅十三歲,不,被告的首次犯罪是在我當事人三歲的時候,一個三歲的小女孩啊,因為發燒,燒得迷迷糊糊很難受,過去求爸爸抱抱,爸爸覺得自己在工作,你很煩,所以連抽了這個三歲的小女孩四個巴掌,將她關進了廁所,我的當事人,三歲,當年僅僅三歲的她差點高燒腦膜炎死掉,甚至直接送進了急救室。

只是這個案子社會反響重大,輿論壓力也大。

主要的問題在於量刑。

並沒有任何人證物證可以說明,三歲的那次患病是謝父故意虐待所為。

呂律師,請問是什麼樣的愛女之心,能讓你的當事人對一個三歲的小女孩下如此歹毒之手,又是什麼樣的傳統教育觀念,能讓你的當事人以父親之名,扯著教育的虎皮,把一個女孩從三歲虐待到十三歲,虐待了整整十年?”

所以根本沒有明確的證據能證明謝惜靈真的在這十年間受到了具有經常性、一貫性虐待。

原告提供的證據能明確指證的只有,三歲時患病住院,在醫生詢問時,謝父曾說不小心將孩子關進了廁所,等發現時孩子已經暈倒了。

而且謝家在這十年間曾搬過三次家,很多東西就無從考證的。

謝惜靈因為年齡小,她的證詞比較模糊,很多過去的事情記得並不清楚。

如果有謝惜靈的母親出庭佐證謝惜靈的證詞就好了,如果謝母可以作證,證明十年長期虐待的存在,那麼就可以頂格處罰謝父。

可惜了。

審判長收回視線,又詢問了兩邊律師的情況和對證據的疑問進行了提問,然後讓被告和原告分別進行個人陳述。

謝惜靈站在原告席上,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她根本不敢看謝父謝母。

她無法面對爸爸媽媽對自己指責的目光。

她咬著唇,沒有辦法開口說話。

十三歲的孩子,承受著這麼大的壓力,能站起來已經很難了。

謝惜靈說不出話,審判長只能讓她坐下,讓謝父說。

謝父就像是早有準備似的,深刻反省了自己陳腐的教育觀,並且低頭聲淚俱下的向謝惜靈道歉,並且承諾以後會學習最新的先進教育理念和方式方法,做一位能和孩子平等相處的真正的好父親。

謝母根本不知道這是呂律師給謝父寫的臺詞。

而謝父的表演又是那麼真誠,她信了。

她激動的看著謝父,雙目之中滿是感動,然後她將感動的目光投向謝惜靈,彷彿在說:“看到了嗎?靈靈,你看到了嗎?媽媽說過,你爸爸會想明白的,你看,他現在終於想明白了。”

庭審持續了很久。

最終審判長和人民陪審團商議後,當庭宣判謝父,謝鶴青虐待罪成立,判處有期徒刑一年零兩個月。

謝父虐待罪成立,以後也不可能再爭謝惜靈的監護權。

聽到宣判的那一刻,周德法激動的抱住了謝惜靈,“靈靈,你看,我們贏了。”

謝父臉色鐵青,他瞪了呂律師一眼,拂袖而去。

他不服,他要上訴,上訴到底。

謝母趕緊追了過去,路過謝惜靈身邊時,她怨念的對謝惜靈說:“靈靈,你這次真的傷了你爸爸的心了。”

謝惜靈害怕的看向周德法,周德法趕緊護住她。

周德法對謝母說:“違法犯罪的人是你老公,既然你老公犯罪了,受到懲罰是應該的。你也不例外。”

“我,我怎麼犯罪了?”

周德法冷冷的看著她,“你監護權失當,靈靈一樣可以告你。”

謝母臉白了又白,轉身追著謝父走了。

但是周德法話雖這麼說,但謝惜靈卻是不會告謝母的,同樣作為被打的那一方,謝惜靈心裡其實對謝母同樣帶著深深同情和憐憫。

林諾走出法院。

外面陽光正好。

只是秋意濃了,樹葉開始飄落。

馬上要開學了呢。

她要準備準備和林承一起去開始新學期了。

最近林承讀書異常用功,好像是覺得自己九歲才讀一年級,周圍都是六七歲的小朋友,這樣以後按部就班畢業就比別人晚了兩年會很不好,所以他想要跳級。

一整個暑假,林承快把一年級下的內容都學完了。

林諾笑了笑,正準備往前走,周德法的車停在林諾面前,車窗落下。

周德法看著她,“犯罪的人一定要受到懲罰,才會悔改,才叫公平。”

所以就算未成年也應該受到懲罰。

可惜目前法律不支援他的主張。

林諾無奈的攤攤手,“那十年對八個月,我要是覺得不公平呢?”

就像他覺得未成年犯罪沒有受到足夠的處罰一樣不公平呢?

周德法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是法律。”

“好吧。”

林諾笑,“那周警察,既然都見面了,大家都是熟人,送我回家唄。”

“今天沒穿警服。”

沒穿,就不是警察,沒義務。

“我會繼續找證據。”周德法堅定的說。

林諾也不知道周德法所謂的繼續找證據是找謝惜靈被虐待的證據,還是她犯罪的證據,反正周德法踩下油門走了。

這尷尬的場面,謝惜靈一個小孩子也不知道怎麼處理,只能隔著車窗對林諾揮揮手說再見表達善意。

林諾也對著謝惜靈揮了揮手。

蹭不了車就坐公交唄,順便在轉車的中間那家超級好吃的蛋糕店買點蔓越莓麻薯,葡萄麻薯,肉鬆小貝,蟹黃鍋巴,再加一盒椰奶小方,兩杯奶茶,回去和林承一起喝。

就當慶祝謝父坐牢。

996:“……”

無論什麼境地,都不影響宿主享受美食。

林諾拎著滿滿一袋子吃的回家了。

謝父回到家之後,立刻讓呂律師把早就起草好了的離婚協議書遞給謝母。

現在謝惜靈都不要當他女兒了。

那他跟謝母還有什麼關係?

對,讓謝母按照婚前協議淨身出戶,還要把靈靈外公外婆的房子和車子都收回來。

那都是他的東西,憑什麼讓沒關係的外人享用?

“老公,我求求你,不要這樣。”

謝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們這麼多年夫妻,難道就只有一個靈靈嗎?難道就沒有夫妻感情嗎?”

謝父點燃了一根菸,一腳踹開謝母。

夫妻感情?

他們結婚十幾年,快十六年了。

十六年的夫妻。

他抓謝母的手,跟左手抓右手沒什麼區別。

還感情?

他好歹也是個男人,總要給自己留個根吧?

呵呵。

謝惜靈既然不願意當他的女兒,那他就再生一個。

他謝鶴青有房子有錢,有的是人想給他生孩子。

謝母哀求謝父不要離婚,謝父仍舊堅持,謝母始終不同意,俞父俞母甚至登門為謝母求情,還是沒有用。

沒辦法,兩個人又去找謝惜靈,讓她翻供,讓她為自己的媽媽考慮一下。

周母一忍再忍,忍無可忍,直接拿昨晚吃剩的飯菜潑了俞父俞母一身。

她質問俞父俞母,“你們明知道靈靈回去就是重新進火坑,明知道以她爸爸那個脾氣是不可能控制得住自己不打人的,你們呢?為了自己的好日子,為了錢,為了房子,一門心思的把自己親外孫女往火坑裡推?你們還是個人嗎?我告訴你們,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家門口,否則下一次我潑的就不是剩菜剩飯,而是滾燙的熱油。”

趕走了俞父俞母,周母一屁股坐沙發上。

真是氣死她了。

天底下怎麼有這樣的人?

一點人性都沒有。

自私自利到了極點。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謝惜靈趕緊給周母跑了一杯金銀花茶,“周阿姨。”

周母接過,抿了一口溫熱的茶,心情舒暢多了,她撫摸著謝惜靈的小臉,心裡再度嘆氣。

這孩子身邊怎麼就沒個靠譜的人呢?

前不久她還看見這孩子在做賬本,記錄自己花的每一分錢,她問靈靈,靈靈說記下來,以後要努力賺錢還給他們,絕對不給他們增加負擔。

這孩子,太懂事了。

周母壓下心底的難過,笑了笑,“靈靈晚上想吃什麼,阿姨給你做。”

“只要是阿姨做的,我都喜歡。”

“好,那晚上咱們吃乾鍋蝦。”

“嗯。”

謝惜靈甜甜的笑了。

課間,林諾躲操場上給謝母發簡訊。

既然謝母不肯離婚,那不如讓他們狗咬狗。

就別讓謝父去禍害別的孩子了。

林諾告訴謝母,如果她真的不想離婚,那麼可以告訴謝父,如果謝父再不撤銷離婚申請,她就立刻調轉槍頭給謝惜靈作證,證明謝父曾對謝惜靈進行長達十年的虐待,那麼謝父肯定要做三年的牢,再加上如果謝母也告謝父家暴的話,那謝父這牢就有的坐了。

果然,謝母看到簡訊心動了,她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顆救命稻草,立刻打電話給謝父。

此時此刻,她已經被趕出了謝家,住在謝父給俞父俞母買的房子內。

雖然這個房子仍舊是在謝父一人的名下,俞父俞母也馬上要被趕出去了。

謝母的行為再一次挑戰了謝父的權威,謝父將謝母叫回了謝家,讓她發誓,永遠不會出庭作證。

謝母拒絕了,她拉著謝父的衣服,“老公,我們和好吧,靈靈現在還小,她不懂事,過些日子,我再去勸勸她,哎呀,就算勸不動她,她身體裡流著的也是你的血啊,她是你的女兒,這一點永遠也不會改變的。”

謝父沒心情聽謝母在這裡扯淡,他就問她,“你發不發誓?”

“我不。”

謝母這一次是下定了決心,“我們這麼多年夫妻,你說讓我淨身出戶就淨身出戶,憑什麼?這麼多年我料理家務,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你的財產也有我的一半。”

“媽的,賤人!”

謝父怒了,他本來就不是一個能控制自己情緒的人。

他就像和過去的每一次一樣抽出皮帶,對著謝母就是一頓暴揍。

謝母倒在地上,皮開肉綻,一邊哭一邊嚎,就是死也不開口求饒,死也不發誓。

終於,半個小時後,謝父打累了。

他踹了謝母一腳,再度罵道:“賤人。”

他這輩子最大的錯就是認識了這個賤人,還把人給娶進了家門。

但凡他娶的不是謝母,是一個正常的女人,現在孩子說不定都三四個了。

他缺謝惜靈這一個?

謝父開啟門,準備出去透透氣。

謝母卻笑了,她將錄音點選儲存傳送到雲盤,然後用最後一絲力氣打了120的電話。

聽到救護車的聲音,謝母扯動嘴角笑了,然後昏死了過去。

前半生,半輩子,她都被謝父壓制,被謝父威脅,被謝父打罵。

但是現在,哈哈哈,終於,她有翻身的機會了。

她可以威脅謝父了。

謝父也再也擺脫不了她了。

放學路上,林諾聽著996的彙報,臉都木了。

謝母是真的打算和謝父糾纏一生啊。

林諾問996:“你說她到底是為了錢,還是為了謝父這個人?”

996:“為了錢吧?”

“那拿著家暴的證據要錢啊,幹嘛一定要不離婚?”

林諾實在是搞不懂謝母在想什麼,如果要錢的話,家暴和虐待謝惜靈的證據就足夠換一筆衣食無憂的錢了。

那謝母拿到錢,人又長得不醜,要是還喜歡錢的話,再努努力找個更有錢的唄。

何必非跟一個家暴男糾纏一輩子。

林諾和林承從公交車下來,揹著書包往家走。

林諾琢磨著尋摸個正當理由告訴林奶奶他們她有錢了,換個房子。

現在的地方上下學太遠了。

而且下了公交要走兩公里多,實在是太累了。

正想著,兩個人走到家門口,就看到一輛mini cooper停在門口。

見到林諾,裡面漂亮的年輕女孩走了出來,摘下墨鏡上下打量著她,“真的是你呀。”

林諾問:“請問你是?”

“你的粉絲啊。“

林諾眨眼。

她上次參與反家暴聲援謝惜靈的活動,因為明星帶來的巨大的流量,她的粉絲數從三千多突破九千,快到一萬了。

女孩對林諾伸出手,“你好,小……嗯……”

她思考了一下,喚林諾道:“小大師,我是你的粉絲,我叫陸可。”

林諾也伸出手,“你好。”

林諾開啟院子的大門,讓林承去屋子裡搬兩把椅子出來,兩個人坐下聊。

林承還特意挑選了兩個稍微好一點的杯子倒了兩杯水。

陸可翻出了自己的賬號:“小大師,我私信過你的,我想買這個。”

林諾看到賬號上的小小小小可一下明白了。

陸可要買她這個假期一直在繡的龍鳳呈祥的喜服。

不過喜服面料一直沒繡好,到目前為止還差一點,所以一直沒有做成衣服。

陸可說道:“小大師,我想買面料,因為我家裡哥哥就是做裁縫的,你的繡工實在是太好了,我想把面料拿回去讓我哥哥給我做成嫁衣,剛好我過半年就要結婚了。”

“恭喜恭喜。”

林諾說完,進屋將面料拿了出來,“如果要完成還要半個月。”

“半個月的話沒關係,我可以。”

“嗯。”

林諾將面料交給陸可,讓她檢查。

陸可細細的撫摸著上面漂亮的鳳凰,太美了,太精細了。

這比在影片裡看到的還要美。

針腳愣是一點都找不到。

龍鳳栩栩如生,讓人一看就覺得這就是真的龍鳳。

陸可激動的問:“小大師,你還沒說多少錢。”

林諾想了想,神秘一笑,“咱們這個談緣,不談錢。”

陸可也笑了,“那小大師覺得我們有多少緣分。”

“既然陸小姐是結婚,那討個喜氣,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長長久久。”

陸可是懂行的,當即點頭,“成交。”

林諾驚住了。

本來她開這個價,已經做好了被還價的準備。

結果,好大一個驚喜。

陸小姐好有錢。

她最喜歡有錢,大方,溫柔的小姐姐了。

林諾說道:“陸小姐大方,屆時等陸小姐結婚時,我再為陸小姐繡一把秀禾扇。”

“好呀。”

陸可給林諾比了個心,當下付了定金,然後開車走了。

剛好劉惠美過來送餃子,看到那麼漂亮的車,眼珠子一轉,問林諾:“那車很貴吧?”

“應該吧,我也不認識。”

林諾笑了笑,將手上的面料小心翼翼的放好。

劉惠美又問道:“小諾,你怎麼認識了這麼有錢的人?”

林諾將面料交給林承拿進去放著,又交代林承將櫃子裡的東西拿過來,這才對劉惠美說道:“嬸子,我不是在網上賣自己繡的東西嗎?剛才那位漂亮姐姐在網上看見了,也是過來買東西的。”

劉惠美驚住了。

她原本以為林諾就是在網上賣點便宜貨,小打小鬧,一個月幾百一千。

沒想到這麼有錢的人都要來找林諾買東西,那得賺多少啊。

劉惠美沒有看過林諾的賬號,就知道林諾整天一個人瞎繡。

劉惠美臉上堆起一個熱情的笑容,“小諾啊,你繡的東西給嬸子看看唄。”

“正要給嬸子呢。”

這時林承走了出來,林諾從林承手裡接過,將袋子開啟,把裡面的一條絲巾和兩件棉服拿了出來給劉惠美。

林諾笑道:“昨日才做好,本來是說等過兩天大龍弟弟生日再送過去了,既然嬸子來了,那今天給嬸子也是一樣的。”

“哦。”

劉惠美接過,心裡忍不住嘀咕,果然和那個警察說的一樣,小諾這丫頭太聰明瞭。

劉惠美開啟一看,絲巾上面繡著漂亮雅緻的蘭花,一看就是給她的。

那兩件棉服,都是虎頭虎腦小老虎的形態,可愛極了。

劉惠美拿著這麼精美的禮物有點受不住了,“這都是你做的?”

“是啊,我學習不行,沒弟弟成績好,就會做點手工,所以有時間就做了一些。”

“難怪人開著車過來買,你這丫頭手藝是真好。”

劉惠美收了東西,心情大好,趕緊讓林諾回去吃餃子,別涼了。

“謝謝嬸子。”

劉惠美拿著東西走了,越想越覺得當初那個人是瞎說,什麼天才少年犯,那林超俊那個爛人,借了他們兩萬塊錢好幾年都不還,還打孩子,那小諾和小承整治他一頓不也是應該的嗎?

而且小諾哪有他說的那麼壞。

前不久她和大力小龍他們聊天,兩孩子親口說是他們自己想玩馬蜂窩的,跟人小諾一點關係都沒有。

劉惠美越想越不是滋味。

當初她咋就那麼容易信了別人的挑唆。

小諾明明救了她兩個兒子,小承為了救人還被叮了滿頭包。

現在小諾還送東西給他們。

哎呀,她這事做得不地道。

好在,當初沒豬油蒙了心,真撕破了臉,兩邊還有來有往。

劉惠美下定決心明天多做點好吃的給林諾和林承送過去,等冬天了再多灌點香腸給兩個孩子。

她算是看出來了,小諾那丫頭又有本事又聰明又會做人,以後啊肯定不差的。

小承呢也很愛學習,成績也好,以後說不準也有大本事。

這能跟有本事的人處好關係,沒壞處的。

林諾按部就班的生活著,周德法帶著謝惜靈持續性的跟謝父打官司,一打就是好幾個月,眼瞅著就到年關了還沒個結果。

王桂花本來說坐車過來陪他們過年了,林諾給拒絕了說是要陪林奶奶和嬸子他們過,實際上是不想讓王桂花為難。

一般到年頭,熊心德都要帶著老婆孩子回老家走親戚。

王桂花要是不去,熊心德那邊就丟了面子。

等年關結束,是王桂花過來,還是林諾和林承過去都可以。

大概是察覺到了林諾的善意,加上這半年來兩家時常互送禮物,熊心德對林諾和林承的芥蒂也沒那麼深了。

只要不損壞他家寶貝熊成才的利益,他是不介意多一門親戚的。

熊心德領了林諾的好意,等年關結束,特意過來接了兩個人到他的家裡和王桂花團聚,就當補個年。

熊成才可高興了,他喜歡姐姐和哥哥,姐姐和哥哥總是給他寄很多可愛的東西還有好吃的。

這次見面,姐姐又送了他一個可愛的小老虎玩偶。

哥哥雖然沒有姐姐溫柔,比較沉悶,但是他撒嬌,哥哥也會陪他玩。

王桂花和熊奶奶高興的做了一桌子菜。

一家人坐著,熱熱鬧鬧的。

熊心德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給林承倒了一杯。

王桂花白了他一眼,“你幹什麼呢?小承還沒成年。”

“你知道什麼?我這是培養他,男孩子長大肯定要應酬,提早適應適應,把酒量練起來。”

王桂花把酒拿開,抱歉的對林承說:“小承,你別在意,你熊叔叔就這樣,每次一喝酒就滿嘴胡說八道,他以前還拿筷子蘸酒喂成才呢,那時候成才才剛一歲,我和你熊奶奶說了他好多次,屢教不改。”

“嗯。”

林承點了點頭,“媽,你別顧著我了,吃飯吧。”

“好。”

王桂花應了一聲,捶了熊心德一下讓他別再亂說話,忽然愣住了。

她愕然回頭,“小承,你剛才叫我什麼?”

林承低著頭,沒吭聲。

熊成才奇怪的看了看林承又看了看王桂花,“媽,哥哥叫你媽媽啊,不叫媽媽叫什麼?”

林諾笑,“是啊,不叫媽媽叫什麼?”

“嗯,對,是,是,是該叫媽媽。”

王桂花說著,眼眶一熱,“來,吃飯,吃飯。”

王桂花夾給林承一個大雞腿。

“謝謝媽。”

林諾小口的吃著雞腿。

又是一聲媽,王桂花更高興了。

熊成才鬧騰,“媽媽,我也要吃大雞腿。”

“好好好,給你。”林諾夾給他。

熊奶奶說道:“你自己吃,他天天都吃。”

“我喜歡吃雞翅膀。”林諾夾了一個雞翅膀。

雞翅膀入味,比雞腿好吃。

熊家許久沒這麼熱鬧了,熊奶奶看著都高興。

而熊家是熱鬧了,馮立鵑那裡更熱鬧。

年後,銀行上班了,也實在對她是忍無可忍了,向法院申請了強制執行,強制把她所有的東西從房子裡搬了出來,搬進了銀行給馮立鵑租住的出租房。

然後對房子進行打掃,拍賣。

馮立鵑是哭也哭了,鬧也鬧了,一點辦法也沒有,最後還是被迫搬進了銀行給她付了三個月房租的小房子裡。

三個月到期後,房租就得馮立鵑自己付了。

馮立鵑抱著兒子,兒子在哇哇的哭。

再看看這個出租屋,家徒四壁,什麼都沒有。

客廳裡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

她的眼睛開始一抽一抽的疼。

這段時間她老哭,哭壞了眼睛,現在只要情緒一激動,眼睛就疼。

她越看越覺得自己的命運從來沒有如此悲慘過。

那是她的房子啊,是她前夫車禍賠償款買的房子,就這樣被陳奇給搞沒了。

而陳奇那個無賴,把錢放到了自己爸爸媽媽的名下,自己名下一點財產都沒有,就這麼逍遙快活。

憑什麼?

馮立鵑越想越恨,抱著林孝出了門,將林孝交給了林奶奶,說自己出去借錢,然後拿了刀去找陳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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