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偉大的愛(6)

林諾默了片刻,開口道:“還賭嗎?”

林堯拼命搖頭,“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林諾將林堯從懷裡拉出來。

林堯是撲過來跪著抱住林諾的,臉擱在她肚子上哭,這一把人拉開,那旗袍上的眼淚鼻涕加血實在是不忍直視。

林諾嫌惡的別過頭,“走吧,回十方堂。”

林堯渾身發抖的抓著林諾的衣角,就是回到了十方堂都不敢鬆手。

林諾一腳踹過去,回屋換衣服。

林堯跟一隻被丟棄的小狗似的蹲在門口。

等林諾出來,他還沒換衣服,林諾默了片刻,對他說道:“要不你改名大黃吧。”

西洋醫生快哭了,“醫學是科學,不是神學,眼球都炸了,我去哪兒找一個眼球給安上?”

只不過這年頭沒偶像包袱這個詞。

“你再說一句。”

馮麗珍嚇著了,猶如一隻被風雨摧殘過的小白花。

他看向梁雷,“繼續找。”

他堂堂秦爺。

西洋醫生一邊害怕,一邊小心翼翼的將碎片取出來,給秦凌梟上了藥,進行了包紮。

秦凌梟接受不了這個。

不是可以眼部移植嗎?

他就不信了,他堂堂秦凌梟找不到一隻可以移植的眼睛!

秦凌梟聽到西洋醫生的話,臉色更難看了,黑得跟鍋底似的。

秦凌梟看著鏡子裡包著白色紗布的左眼,整個心情十分敗壞。

秦凌梟給了梁雷一個眼神,讓西洋醫生起來,給他把眼睛裡的碎片取出來。

他的眼睛被墨鏡碎片貫穿,痛就不用說了。

就算能安上,那也不配套啊。

以後難道要當一個獨眼龍嗎?

作為心腹,秦凌梟臉一黑,梁雷就明白了,他用槍敲了敲西洋醫生的腦袋,“我最後問你一遍,能不能保住秦爺的眼睛?”

那模樣,彷彿他只是摔壞了一個花瓶,而不是在殺人。

重點是難看。

秦凌梟死死的抿著唇。

秦凌梟這個人吧,自尊自傲自大,出門做事講究排場。

梁雷將槍頂在西洋醫生腦門上,“秦爺的眼睛必須保住,否則,你就給秦爺的眼睛陪葬。”

不行。

他的眼睛瞎了。

他還有病人要看呢。

他不過就是在醫院裡值個班,就被一群狗給抓來了。

說白了,就是偶像包袱重。

他成獨眼龍了。

“這位先生。”

西洋醫生心裡真的是日了狗了。

現在呢。

做完這一切已經一個多小時了。

西洋醫生很害怕也很無奈,“秦先生,墨鏡碎片扎進了你的眼球,導致眼球破裂,現在必須立刻將碎片取出來。而且就算動手術把碎片取出來,你的眼睛也不可能恢復視力。”

還有,到底治不治啊?

不治放他走。

他惡狠狠的看著西洋醫生,“保不住我的左眼,我要你的命。”

他踢了西洋醫生一腳,跨過屍體,將槍往桌子上一扔,冷冷的罵道:“廢物。”

另一邊,秦凌梟回到私宅。

“真沒辦法。”

b城呼風喚雨的地下皇帝。

繼續找醫生。

他拿起桌子上擱著的槍,砰,一個槍子兒崩了西洋醫生。

西洋醫生跪在地上,雙手舉起,“醫學是科學,不是你們華國人的修仙,秦先生的眼睛已經嚴重受損了你知道嗎?他的眼球破了,以現在的醫術是完全沒有辦法的。而且現在如果不立刻把碎片取出來,秦先生的眼睛很可能回發炎化膿,造成更加不可挽回的後果。”

馮麗珍弱弱的站在不遠處,眼睜睜的看著西洋醫生就這麼被秦凌梟輕描淡寫的殺了。

秦凌梟斜眼看向她,“過來。”

馮麗珍後退兩步。

那受驚小兔子一般的模樣意外的取悅了秦凌梟,讓他本就敗壞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他勾了勾唇,宛如煞神,挑眉問道:“怕我?”

馮麗珍下意識的點頭。

他輕輕嗯一聲。

馮麗珍立刻慌亂的搖頭。

“呵。”

秦凌梟長腿一動,站起來,身形頎長。

他走到馮麗珍面前,聲線冷硬,帶著這個深秋的寒,“叫什麼名字?”

“馮、馮麗……”

馮麗珍說到一半卡住了。

不行。

不能說馮麗珍三個字。

十方堂是遠近聞名的醫館,阿耀也是交口稱讚的名醫。

她跟著阿耀,知道的人也不少。

如果秦凌梟知道她就是十方堂林耀的未婚妻,肯定能猜到她靠近他的目的就是殺他。

馮麗珍心裡百轉千回,思慮萬千。

但是,在秦凌梟眼裡,她不過就是個玩物,壓根兒不值得他去在乎她的想法。

他只當馮麗珍是害怕。

難得遇到一個合胃口的美人,他還是有點耐心的。

他聲音稍微放柔了一些,“就馮麗兩個字?”

馮麗珍點點頭。

“不錯,是個好聽的名字。”

秦凌梟說完,轉身離開。

過了一會兒,來了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將一直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的馮麗珍帶到了房間休息,並叮囑她沒有命令不要隨便出來。

第二天,安德魯教授的藥到了,林諾去拿了藥回來,讓林復去坐診,自己到書房將藥偷偷拿了出來,又買了許多瓶瓶罐罐在書房裡搗鼓。

黃昏時分,林諾看著自己搗鼓出來的東西嘆了一口氣。

洪仰天還真夠小氣的。

她不過列了三張單子的謝禮,到現在一樣東西都沒送過來。

估計是不打算給了。

肚子咕咕的叫著,林諾準備吃飯了,一開啟門。

林堯坐在臺階上,他一見到林諾眼睛都亮了。

林諾彷彿看見他屁股上有根尾巴在搖啊搖。

要不林堯還是改名叫大黃吧。

林堯是真的怕了。

那麼多槍。

那麼多血糊他臉上

他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又一個的人死在他面前。

他以前去賭場就是賭點錢,最多欠點錢,賭場打手打人是狠,但是也不下死手啊。

人要的是錢,不管怎麼說,他總覺得有談的餘地。

可是這一次。

林堯不敢想,一想就渾身發抖,腿肚子哆嗦,晚上一閉上眼睛就是血肉橫飛的畫面。

他可憐巴巴的看著林諾,“阿姐。”

倒是不賭了。

膽嚇破了。

林諾無語。

想跟著就跟著吧。

原身的這個弟弟雖然毛病很多,但至少在前世沒害過原身。

林諾帶著林堯去吃飯,沒見到林復,一問,夥計說林復給書店老闆送藥去了。

那也行吧。

先炒菜做飯。

林諾又帶著林堯去廚房做飯。

一個小時後,飯菜出爐。

小炒肉,白菜湯,紅燒雞。

飯菜上桌,林復回來了。

他對著林諾笑了笑,回了房。

林諾吃著飯,餘光瞥見林復袖口有血跡。

林覆在十方堂當的是學徒,還沒出師的那種,會點簡單的診脈。

動刀還沒那個技術。

據她所知,書店的老闆有慢性病,常年在十方堂拿藥。

每次都是林復送的。

書店那種地方,總不至於像賭場一樣發生槍戰吧?

還是老闆殺雞請林復幫了忙?

過了一會兒,林復換了衣服出來,林諾沒問,讓他坐下一起吃飯。

林堯是真嚇破了膽,林諾夾一筷子,他就跟著夾那個菜一筷子,一點不多一點不少。

林諾吃完,放下碗筷,他立刻也放下,亦步亦趨的跟著林諾。

林諾:“……”

這些日子,林堯不去賭場了,馮麗珍也消失了,林諾對外宣稱馮麗珍去看親戚去了,林母也就不問了。

十方堂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每天林諾坐診,書房,吃飯,沒有病人的時候就聽996直播秦凌梟和馮麗珍的動態。

那天馮麗珍被送到客房休息之後,秦凌梟就一直沒回來。

馮麗珍每天就是在軟軟的床上醒過來,傭人伺候著吃飯,逛一逛小花園,晚上撫摸著自己的那把防身小刀思念著林耀。

終於,半個月後,秦凌梟回來了。

身上帶上濃烈的血腥味。

他瞎了一隻眼,英俊的容貌毀了,也不願意戴眼罩,只能出門就戴墨鏡。

最可氣的是洪洋幫那幫混蛋。

也不知道是誰把他瞎了的訊息透露出去。

洪洋幫那幫地痞流氓跟唱大戲似的天天站在臺階上對著路過的行人喊:嘿,兄弟,聽說了嗎?青幫秦爺讓人打瞎了一隻眼,現在成了獨眼龍了。

這還就算了。

更可氣的是,洪仰天包下來的那個戲班,把他去賭場找場子結果捱了一子彈,左眼瞎了的事蹟編成了戲,一天演三回。

戲院門口掛著牌子:洪爺請客,看戲免費,茶水全包。

去他媽的。

秦凌梟氣到心梗。

是,洪洋幫b城最大的賭場讓他給端了,殺了不少人。

但是這個世道最不缺的就是願意賣命的人。

所以賭場很快又開起來了。

但是秦凌梟的眼睛可是實打實的瞎了,以後再也好不了了。

這叫啥?

偷雞不成蝕把米。

賠了夫人又折兵。

哈哈哈哈。

據說洪爺去了看了那新排的戲,笑得心臟疼。

啪啪啪。

秦凌梟一連砸了好幾個花瓶。

默默聽著996說起這一切的時候,林諾感嘆道:果然高階的幫戰,往往採用最樸素的方法。

哈哈哈。

林諾叉腰笑,損人損法,牛。

秦凌梟心情不好,就需要點放鬆,經過傭人提醒,他終於想起來了那個他隨手撿來的美人。

秦凌梟叫來了馮麗珍給他上藥。

剛好,馮麗珍常年跟著林耀行醫,對這些很懂。

昏黃的燈光下,美人在側,藥香淡淡。

手臂上的傷口包紮好之後,秦凌梟一把將馮麗珍摟到了大腿上,他摩挲著馮麗珍雪白的脖子,“沒經過你的允許把你帶過來,不生氣?”

馮麗珍僵硬的笑著,“仰慕秦爺已久,得此良機,被秦爺帶在身邊,是我的福分。”

“有點意思。”

秦凌梟好像很喜歡馮麗珍的腰,那手一旦搭上去就捨不得鬆開。

兩個人就這麼坐著,說著,看著彼此。

秦凌梟又不是正人君子,情動之時一點都不悠著,直接就吻了上去。

馮麗珍被他吻得全身軟綿綿的。

秦凌梟一個翻身將馮麗珍壓在了身下,埋首在她的脖頸之間。

馮麗珍偷偷的將藏在袖子裡的小刀拿出來,目光一狠,對著秦凌梟的脖子紮了過去。

鮮血在白色的襯衫上浸染。

“媽的!”

秦凌梟一巴掌對著馮麗珍的臉抽了過去。

他那一巴掌很重,打得馮麗珍小刀直接脫了手。

秦凌梟不顧脖子上得血窟窿,一把掐住馮麗珍得脖子,“誰派你來刺殺我的?”

馮麗珍死死的咬著唇,不說話。

秦凌梟手上的勁道又大了幾分。

她臉憋得通紅。

她咬牙說道:“沒人,是我自己要殺你。”

“賤人。”

砰!

秦凌梟抬手將馮麗珍砸在了牆上。

馮麗珍倒在地上吐了血。

秦凌梟蹲下,冷冷的看著她,“誰派你來的?”

到了他這個高位的人,日日夜夜都處在會被暗殺的危險中。

他根本不信這個能傷到他的女人背後沒人。

馮麗珍一臉堅貞不屈,“我說了,是我自己來的。”

她啐了秦凌梟一口血唾沫,“你還記得林耀嗎?那個被你綁去給你開刀取子彈的醫生,他是我未婚夫,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而你!你殺了他!”

馮麗珍拔出頭上的髮簪,對著秦凌梟刺過去。

秦凌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簪子從她的手裡拿了出來。

他目光沉沉的看著馮麗珍。

原本以為這是一朵嬌花。

沒想到這花還帶刺。

意外的,秦凌梟沒處置馮麗珍,反而讓人把她關了起來。

他手裡拿著那隻髮簪,坐在燈下,讓梁雷給他上藥。

秦凌梟看著手裡的那隻髮簪,就是普通的銀簪子,連個鑲嵌物也沒有。

他是□□生的兒子。

從小在妓院長大。

他見過最多的就是妓館的女人抬頭笑,轉頭就嘲諷誰誰給的錢少了,誰誰又老又醜又軟。

妓館裡的女人沒真心。

但他的母親有。

他的母親是鳳仙樓前身的名妓,彈得最好的就是琵琶。

那琵琶曲裡,風月裡來,風月裡去。

客人都說好。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媽媽和恩客生下的孽種。

後來才知道,母親是被自願進妓館的。

進來的時候,母親就懷著孕。

那天,母親家裡因為得罪了大清的鞭子爺,家族獲難。

父親為了脫罪,直接給了母親休書一封。

於是,母親自願走進了妓館。

她要讓世人看看,堂堂的大詩人,他的妻子是妓館名妓。

她要報復父親,讓他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後來,父親也確實淪為了笑柄,仕途盡毀。

那天,幼小的他看著父親醉酒闖入妓館吵鬧,被打走,不慎跌入河中。

那時,河邊只有他一個人。

他沒有叫人來救他。

他只是蹲在那裡靜靜地看著那個男人沉下去。

因為他恨。

他恨這個男人的無情無義。

恨這個男人讓如此烈性的母親選擇了玉石俱焚的方式去報復他。

恨自己被迫出生在妓館。

秦凌梟把玩著手裡的銀髮簪,“倒也是個烈性的人。”

梁雷瞥了一眼那那支髮簪說道:“烈性的人也危險。”

“巧了,爺剛好喜歡危險的人。”

聽著996的敘述,林諾想吐。

這麼喜歡危險,怎麼不去戰場排雷?那裡天天都危險。

林諾看了看正在給客人抓藥的林復,又看了看寸步不離,假裝認真記筆記,實則瞎浪費紙的林堯,說道:“你們兩這悟性,一個很認真,學了幾年了,就學會了點皮毛,一個偷奸耍滑,心思不在醫術上,要不,你們兩去當兵吧。去戰場掃雷去。”

林堯:“……”

當個毛的兵。

他看到死人腿肚子就哆嗦。

去了戰場,直接就讓人砍了。

大概是看出林堯的心死了,林諾笑道:“去戰場掃雷啊,當掃雷兵,不用打。”

林堯:“然後讓雷炸死嗎?”

他不要。

以後要是打仗打過來了,他就帶著阿姐阿孃跑,跑得遠遠的。

大不了跑山裡躲起來,那日本人總不能到那鳥不生蛋的地方殺人吧?

林諾搖了搖頭,看向林復,“阿復,你呢?”

林復那雙秀氣的丹鳳眼動了動,眼底幾經變幻,“阿姐不要開玩笑了,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當個學徒書生還行,到戰場殺人是萬萬不敢的。”

“是嗎?”

林諾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前世,十方堂被查封充公,原身癱瘓在床,林堯是個爛賭鬼。

家裡全靠林復撐著。

問題就是,林復哪來那麼多錢?

尤其是後來,林復死了,還有人專門送來了十幾根金條供他們生活。

不神奇嗎?

林諾問996。

996:“……”你問我,我問誰。

馮麗珍刺殺失敗,秦凌梟讓梁雷將她調查了個徹底。

就連當初鳳仙樓的事都被調查了出來。

那天,秦凌梟踹開大門。

馮麗珍驚懼的看著他,“你,你想怎麼樣?”

秦凌梟讓開身子。

娟姨那張如同噩夢一般的臉出現在了馮麗珍面前。

娟姨對著馮麗珍笑了笑。

馮麗珍啊的尖叫著捂住了腦袋。

娟姨訕笑道:“瞧瞧,怎麼還嚇著了呢?”

娟姨走過來,一臉和善,“馮小姐,今兒個我是來跟你道歉的。以前啊,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對不起你。”

馮麗珍嘴唇烏青,坐在地上,如驚弓之鳥。

娟姨當即給她跪下,“馮小姐,我知道錯了,當初是我不懂事,是我壞,聽了那陳催的話,以為你是他妹妹。”

“你胡說!”

馮麗珍蹬著雙腿往後退,“你知道我是誰,我跟你說了,你說我是貨,你就缺好貨。”

“那是誤會。”

娟姨解釋道:“我那時候以為你為了逃跑胡說的呢。”

“你走,你走開。

馮麗珍害怕的尖叫,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娟姨也急了,“馮小姐,是我胡說,就當是我胡說,我給你磕頭了,我向你道歉,你原諒我吧。”

說著,娟姨就將腦袋往地上砸。

砰砰砰。

咚咚咚。

二樓地板被震得巨響。

馮麗珍呆了,傻了,愣了。

不明白以前兇惡的娟姨怎麼突然這樣。

她看向秦凌梟。

秦凌梟點燃了一根雪茄,慢悠悠的抽著,“怎麼?還不滿意?”

“你、你、你……”

她又是怕又是嚇又是不知所措。

面前的娟姨還在磕著頭。

那額頭都出血了。

那架勢彷彿她不原諒她,她就不停下來似的。

秦凌梟將雪茄刁在嘴裡,舉起手,兩根手指動了動。

梁雷拖進來一個人。

那人就跟從血水裡打撈出來似的,身上又是鞭痕,又是刀傷。

鼻子還被削掉了半個。

手也被砍掉了一隻。

馮麗珍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秦凌梟笑:“沒認出來?”

他踢了男人一腳,“自己說。”

男人已經奄奄一息了。

他眼珠子都整個凸了出來。

他死死的看著馮麗珍,“馮、馮小姐……我……錯……了,不該……賣、賣、賣你……”

話音剛落,男人斷了氣。

“他他他……”

秦凌梟勾唇一笑:“沒錯,這就是那天賣你的癟三。”

“你你你……你殺了他?”

“我是在給你出氣。”

馮麗珍一怔。

出氣?

給她嗎?

為什麼?

娟姨還在磕頭,“馮小姐,你原諒我吧。”

馮麗珍看著娟姨。

那張每次都在噩夢中出現的臉在她眼前無限放大。

她所有的恥辱。

她所有的羞辱。

她所有的痛苦。

都是因為這個人,這張臉。

而如今,娟姨就跪在她的面前祈求她的諒解。

“想更解氣一些嗎?”

秦凌梟扔給她一把槍,“殺了她。”

馮麗珍沒動。

“殺我的時候膽子挺大的,怎麼現在怕了?”

秦凌梟激了馮麗珍一句。

馮麗珍抖著手撿起槍。

她看了看槍,又看了看娟姨。

是的,一槍就可以報仇。

可是……

她舉起槍對準了秦凌梟。

一槍也可以給阿耀報仇。

上一次在車上,她沒動秦凌梟就算還了他在賭場幫她的情。

這一次,秦凌梟又幫了她。

但是,她必須給阿耀報仇。

她已經暴露了。

如果錯過這次說不定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大不了,殺了秦凌梟,她就自殺,還了秦凌梟這恩。

秦凌梟銳利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她,“倒是很會恩將仇報。”

“我是在為阿耀報仇。”

“那怎麼還不開槍?”

秦凌梟手指夾著雪茄。

“你、你怎麼不怕?”

秦凌梟邪魅一笑,不說話。

馮麗珍閉上眼,扣動板機。

扣不動。

“連槍都不會用,還想殺了我報仇?”

秦凌梟走過來,拿出一顆子彈,上進去,開啟保險,從馮麗珍身後環住她,抓住馮麗珍的冰涼的小手,瞄準娟姨。

娟姨連連搖頭,瘋了一般的求饒。

秦凌梟低頭,溫熱的唇緊貼著她的耳垂,呼吸打在她的臉上,“瞄準了。”

他按下板機。

砰。

子彈在娟姨的脖子旁邊劃過。娟姨渾身冰冷。

馮麗珍也嚇到了。

她脫力一般倒在秦凌梟懷裡。

秦凌梟給了娟姨一個眼神,讓她出去。

娟姨連滾帶爬的逃了。

秦凌梟笑著吻了吻已經僵硬的馮麗珍的脖子,“解氣了嗎?”

秦凌梟:“如果不解氣,咱們可以再來一次。”

“不不不,夠了,不要來了。”

秦凌梟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笑容,伸手將她抱上了床,“還有什麼委屈,都說出來,秦爺給你做主。”

“你——惡魔。”

馮麗珍小聲的反駁。

秦凌梟笑了笑,轉身離開。

馮麗珍望著他寬大的背影,突然有了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這個人好像也沒傳說中的那麼壞。

她要殺他,他明明知道,還不計較,還為她報仇。

馮麗珍拉了拉被子,將自己的臉蓋住。

不,無論如何,他都是殺害阿耀的兇手,她要給阿耀報仇。

她的臉在被窩裡發熱發燙。

可是,秦凌梟那麼可怕。

他將她的一切都算計得那麼清楚。

就像那把槍,一把槍,他就把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她好像感覺到了自己和他之間巨大的差距。

這樣,她又能怎麼報仇?

而且秦凌梟這個人喜怒不定,說不準他今天對她只是一時興趣,明天就會讓人殺了她。

那麼到時候,阿耀的仇她就徹底報不了了。

馮麗珍感覺自己陷入了死局。

不。

她不能放棄。

許久後,馮麗珍從被子裡出來,看向窗外。

窗外,秦凌梟穿著黑色風衣,脖子上掛著一根白色的圍巾。

帥氣的側臉如藝術一般稜角分明。

他的身邊跟著那麼多人。

他是名動天下的秦爺。

是b城的暗夜皇帝。

欺壓百姓,橫行霸道。

官商勾結,欺行霸市。

這樣一個惡劣的人,他憑什麼享受現在的一切?

馮麗珍想起了林耀下葬後,她去找林諾,林諾跟她細數的秦凌梟的種種罪惡。

她攥緊了拳頭。

不。

秦凌梟不僅僅是殺害阿耀的惡魔,他還是這個世界的惡魔。

她要給阿耀報仇,要讓秦凌梟也嘗一嘗失去一切,被惡霸欺壓,被官商殘害的痛苦。

馮麗珍再度下定了決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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