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財富密碼(1)
經紀人俞瀾怒道:“我去找人舉報他。他發一個影片舉報一個,遲早把他的賬號搞掉。”
王慕玉長長的睫毛垂著,意興闌珊,“算了,沒用的。”
從報警那天開始她就知道後面會發生的事了。
也早就預料到了網路上會出現哪些聲音。
就像她拍的刑偵劇的馮曉曼。
不過是一次馮曉曼事件的重演罷了。
“不過等後面所有的合同結束後,我想退了。”
王慕玉語氣中有著濃濃的疲倦。
俞瀾勸說道:“你好不容易爬到這個位置,為這種流言退圈不值得,很快會有新的熱點,很快網友的注意力就會轉移到新的熱點上。”
王慕玉說退圈,那就真的是退圈了。
“我跟你們說,你們知道隔壁監獄病人的事嗎?”
她當初去赴禹英朗的酒局,楊柳也不知道會遇見後面的事情。
熱搜前十,已經沒有她的位置了。
陳廣的訊息剛剛過來,一個未知的號碼也發了過來:我也是其中一個。
其實,她的世界還有很多關心她的人。
楊柳當時一個資歷尚淺的經紀人就算真的豁出去,又能阻攔多少呢?
禹英朗那個人,太可怕了。
而她的x博下,粉絲組團的加油打氣,死死的佔據著所有前排評論。
“不是。”王慕玉淡淡的說道:“其實我很早就想退圈了,不是因為這件事。”
耶和:截圖。
王慕玉點開。
知道了這個,可以了,足夠了,證明她在圈內這麼久還是有真心愛她的人的。
金雞影后周紫放出前夫孕期出軌錄音。
這個號碼的歸屬地和橘臺在一個地方。
王慕玉眼眶微紅,沒有她曾經預想的那麼糟不是嗎?
感謝每一個在這一路上陪過她的每一個朋友,粉絲。
這時,陳廣發來訊息:沒事,別怕,有我們在。
和她合作的陳廣妻子懷孕。
王慕玉在半年後將所有的合同全部完成,親自在x博上釋出了感謝長文。
總之,前十里面大瓜小瓜加起來,一瞬間就沖淡了王慕玉的緋聞。
只不過,後面的路她想一個人走了。
到那個時候,他就真的看不到她了。
禹英朗讓她拍戲她只能拍。
連從電視上都看不到了。
瓜田裡的猹上下狂跳,好多瓜,根本不知道吃哪個。
俞瀾嘆了口氣,“等合同結束吧。”
只是,那時候,她的命運還掌握在禹英朗手裡。
王慕玉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顫了顫,抿唇一笑:“算了,過去的就過去了。”
流量偶像爆出多角戀。
鄒安在監獄裡吃午飯,看見電視上播放的新聞哽咽了。
至於她喝醉後,禹英朗要帶她走,楊柳阻攔後又放棄了……
王慕玉退圈了,徹徹底底的從所有人的世界中消失,去追尋自由的生活了。
耶和爆出即將結婚的訊息。
耶和:我是自曝的,陳廣好像也是,那個流量偶像團體好像是他對家爆的,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其他的不知道。
橘臺官宣三十二位上世紀經典影視劇藝人新綜藝。
就在兩人聊天的時候,王慕玉的手機響了,同位圈內人的好友耶和給她發來訊息:看熱搜。
禹英朗沒發話退圈,她就膽戰心驚,害怕他會將她的果照爆出去。
他還有將近一年的時間才能出獄。
哪怕有人陰陽怪氣的發言,也會被迅速壓下去。
感謝這一路每一個幫助過她的人。
“對了。”俞瀾猶豫了許久說:“楊柳想見你,想為以前的事道歉。”
“什麼事?你還賣關子。”
“不是我賣關子,實在是太詭異了。”
那刀疤臉的男人壓低聲音說:“好像是判刑入獄沒多久,整個人就瘋了,天天說自己一閉上眼睛就被牛頭馬面拉去地獄。”
“裝瘋賣傻想出獄吧?”
“出獄個鬼,醫生檢查了說他身體沒問題,根本不批出獄的條子。”
刀疤男瞄了瞄警衛不在這邊,繼續說道:“剛開始我聽說的時候也懷疑那小子是裝瘋賣傻想脫罪,結果怎麼遭,嚇死人了。”
“在監獄裡還有什麼好嚇人的,咱這連牙刷用完都必須歸位收走,難不成他還能自殺不成。”
“比自殺可怕。”
刀疤男說:“剛開始的時候,他每天半夜三更跟厲鬼似的一邊哭一邊叫,一會兒說自己被人拔了舌頭,一會兒又被剪了十根手指頭,然後被掛在鐵樹上,放進蒸籠裡蒸,被打入銅柱受炮烙之刑等等。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你看這順序,不就是那傳說中的十八層地獄的順序嗎?”
“宣、宣傳吧?”猴瘦男不信,他都進過好幾次監獄了。
雖說不是殺人放火的大罪,都是一些小打小鬧,但是,他從來不改,也從來不信有鬼神之說。
刀疤男:“我上週隔壁轉來的新獄友,不是沒過兩天又給轉走了嗎?他告訴我,一開始他也以為是政府的宣傳,讓咱們好好悔改,但是,他轉到咱們監獄的時候看到了那個說自己正在一層一層經歷十八層地獄的人。太可怕了,臉上身上的面板全被自己用指甲給摳得稀巴爛,沒有一塊好的,人就跟瘋了一樣的拿頭撞牆,臉上的面板被摳爛了,連骨頭都露了出來。我那獄友嚇得啊,直到再次轉走都不敢吃飯。”
“不……會吧?”
猴瘦男身子下意識的一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活生生自己用手指甲把自己的面板和肉全摳下來。
光是想想都快被嚇死了。
不,不只是嚇人。
是恐怖加噁心了。
猴瘦男看了看碗裡的青菜米飯,頓時胃裡一陣噁心,吃不下了。
“誰、誰啊,這麼慘。”
刀疤男想了想說:“好像還是個大人物,我懷疑他肯定得罪人,讓人給下了降頭,施了法咒之類的。哦,對,我想起來了,姓禹,好像以前挺有錢的。”
“誰!”
鄒安登時站了起來,直直的盯著刀疤男,“你說誰?姓禹?禹英朗?”
“安靜。”
警衛拿著誡棍走了過來,“吃飯時間,不要交頭接耳。”
鄒安只能坐下,但仍舊死死的看著刀疤男。
刀疤男白了他一眼,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飯。
猴瘦男剛感嘆了一句刀疤這傢伙心真大,他一想起刀疤男形容的那姓禹的,他胃裡就一陣翻滾。
不行。
快吐了。
猴瘦男舉手示意,跑到巨大的垃圾桶面前,哇的一聲,全吐了。
酸臭味在大食堂瀰漫。
這下許多人都吃不下了,只有刀疤男仍舊津津有味絲毫不受影響的大口乾飯。
隔壁監獄。
淒厲的哀嚎聲,一聲又一聲。
禹英朗一會兒撞擊著牆壁,一會兒瘋狂摳自己身上的肉。
“停——”
趁著996沒把鏡頭拉近,林諾趕緊喊停。
別讓她看。
千萬別讓她看。
禹英朗就夠噁心了。
現在還要再看到一個渾身血肉爛掉生蛆的禹英朗,嘔,光想想都想吐。
不行,祖國大江南北的美食她還沒吃夠呢。不能讓禹英朗影響自己對美食的熱愛。
林諾讓996開啟系統商城。
果然隱形槍那裡更新了。
隱形槍:屬性一次性道具,包含一顆子彈,用完自動毀滅,原價1999,上新價1989,攻擊物件:靈魂。功效:檢測對方罪孽值,根據罪孽值給予靈魂一定的懲罰,不影響死後輪迴之都受審。
不僅價格漲了,連子彈都縮水了五十倍。
林諾拍了拍胸脯,幸好沒有收回她的五十顆子彈。
好懸好懸。
996這下嘚瑟起來了,電波化成了一條狐狸尾巴,在林諾的意識海里瘋狂搖擺。
996:“哼,宿主,我就說吧,我家主神大人制作的道具,肯定超級超級超級厲害。”
林諾:“身為主神,自己製作的道具,自己不知道功效。”
996:“……”
林諾:“知道功效後,立刻加價減量,奸商。”
996:“……”
和996插科打諢結束,林諾躺下美美的睡了一覺,幾天又和餘疏影去風景秀麗的山河拍了好幾個小影片,這才進入新的世界。
原身是一個潑辣的女人。
城市底層小市民,家裡沒啥錢,父親死的早,但是也給她和媽媽留下了一套自住房,一個十平米不到的小吃店,足夠她們維持生計了。
然而對於孤兒寡母而言,有多少財富就有多少豺狼惦記。原身的媽媽又是一個十分軟弱的女人,根本立不住。
原身的父親車禍身亡後,父親那邊的親戚攛掇著奶奶爺爺到原身家裡又哭又鬧,要分賠償款,要分補償金。
本來按照法律規定的份額,那筆錢該分的已經分了。
但是原身的爺爺奶奶姑姑伯伯不,他們覺得憑什麼原身和她媽要霸佔大部分的賠償款?
那房子和小吃店都是原身父親一個人掙下來的,憑什麼全給了原身和她媽兩個外人?
必須重新分。
他們要佔大頭。
那年,原身五歲,眼睜睜的看著曾經和善的姑姑大伯二伯爺爺奶奶在父親的靈堂前鬧。
他們抓住躺著父親的棺材,揚言不給錢,不允許上靈車。
原身抱著父親的遺照。
媽媽推搡中跌坐在地上,一個勁兒的哭。
現場請來幫忙抬棺的人,殯儀館的人全部站在一旁看熱鬧。
原身怒了。
該分的都分了。
憑什麼欺負人?
他們怎麼能這麼欺負人?
原身將遺照放下,衝了過去,對著姑姑大伯二伯又踢又咬。
但她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啊。
小胳膊小腿哪裡打得過大人?
混亂中,原身不知道被誰打了一巴掌,半邊臉都木了。
原身倒在地上,委屈傷心難過一瞬間全都湧上心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就要落下來,一抬頭瞥見癱坐在地上柔柔弱弱哭著的媽媽,抹了把眼淚,不哭了。
她不能哭。
爸爸沒了,這個家只有她和媽媽了。
她要保護媽媽。
後來,為了保住家裡的房子和小吃店,原身媽媽將所有的賠償金和補償款都給了出去。
連政府批下來的喪葬費和退的養老保險都全給了爺爺奶奶姑姑伯伯們。
那天,媽媽將最後一筆款項轉給了爺爺奶奶。
終於,已經在骨灰盒裡待了一個月的爸爸能下葬了。
那天,原身在爸爸的墓碑前站了很久。
她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讓人欺負她和媽媽。
從此,原身從心裡和爸爸那邊的親戚斷了個乾淨。
原身的媽媽是個勤勞的人。
雖然軟弱,柔弱,沒有主見,但是是個勤勞的人。
原身的爸爸去世後,原身的媽媽開始經營起了小吃店,她起早貪黑的做燒餅,手抓餅,千層餅。
早餐,午餐,晚餐。
從早上四五點起床一路幹到晚上十一點過才肯收攤。
按理說,這樣起早貪黑的幹,又沒有租金的煩惱,原身媽媽手藝也還可以,至少能達到行業一般水平,她們母女倆過得應該不錯。
然而並沒有。
哪怕原身每天放學,每個週末,每個夜晚都幫著媽媽做生意,她們的日子仍舊過得很清貧,有些時候甚至沒錢吃飯。
因為原身媽媽是一個心軟又柔弱的人。
她總是可憐別人,將自己店裡的東西送給那些看起來可憐無助的人。
又在面對那些在店裡找茬的人的時候,立不起來,不敢反抗,不敢要賬,導致店裡賒賬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甚至能佔到每個月營業額的一半。
然後爺爺奶奶那邊還要找原身媽媽要贍養費。原身媽媽又覺得那畢竟是公公婆婆,是原身的爺爺奶奶,她應該替死去的丈夫承擔起贍養義務,不能背上不孝的罵名。於是每個月又要偷偷給錢給爺爺奶奶。
十歲,原身終於受不了了,和媽媽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她拿著記賬本,逃課,一個接著一個的去要債。
不給錢,她就跟著他們。
跟著那些牛高馬大的男人。
跟著那些流裡流氣的小混混。
跟著那些健步如飛的三姑六婆。
她跟在他們後面,不斷的重複:“叔叔阿姨婆婆,還錢,還錢,還錢。”
她抓著他們的衣袖,哪怕被推倒了一次又一次,手腳都摔出了血,仍舊死不撒手。
不還錢,誰也不準跑。
終於,憑著一股執拗,原身要回來了一大半的錢。
這樣的經歷貫穿了原身的整個童年,少年。
這讓她知道,人骨子裡都是犯賤的。
你越是讓著人家,人家就對你越狠,你越是不好惹,人家反而越是不敢惹你。
所以,要狠,要拼命,要像菜市場的大媽們一樣敢豁出去不要臉的撒潑,別人才能怕你,才不敢欺負你。
漸漸的,原身變成了一個潑辣,得理不饒人,一開口就是刀子,控制慾強的人。
她能為了兩毛錢站在菜市場裡和小販對罵半個多小時,也能在爺爺奶奶又過來要生活費時,將他們的事蹟如祥林嫂一樣講給每個路過的人聽,她就不信,都這樣了,那邊的親戚還敢來要錢。
一來二去,倒是真的沒人敢惹原身了。
但是,原身要想結婚也難了。
周圍的人全都怕了原身那張嘴,怕了她的性子了,誰敢給她介紹物件?誰敢跟她做親家?
更何況,原身高中畢業就沒讀書了。
沒文化,長相普通,嘴巴毒,性格潑辣,睚眥必報,尖酸刻薄。
這些貼在原身身上的標籤沒一個好的。
原身二十五了,媽媽著急她結婚,她也著急結婚。
原身的思想其實很傳統。
她想結婚,找個和她爸爸一樣會疼人的男人,生一個孩子,然後把孩子養大,送去讀書。
別像她一樣,為了回家守住家裡的小吃店。
為了幫媽媽。
為了讓家裡不至於吃不起飯,早早的就輟學了。
沒讀大學是她一輩子的遺憾。
同小區的鄰居,家裡的親戚,認識的人都指望不上了。
原身乾脆去相親。
她交了一筆錢會員費,開始學著脫下那些十幾塊錢的衣服,化妝打扮。
終於在快相到絕望的時候,原身終於碰到了讓她心動的男人。
男人叫王強,比原身大三歲。
大專畢業,工作了好幾年,工資還是隻有幾千塊。
王強父親早亡,媽媽身上有慢性病,長期吃藥,家裡窮,沒助力不說,還全是拖累,這兩年房價飛漲,他一個月幾千塊錢的工資,根本買不起房。
拖著拖著,王強就成了大齡剩男。
王強自持自己好歹也是村裡好不容易出來的大學生,不願意回到連自來水這幾年才被扶貧組安上的窮鄉僻壤,一門心思的想留在城裡,於是省吃儉用湊夠了相親會員費,希望能靠婚姻實現逆襲。
王強的條件太差了,身高一米六八,黑,瘦,窮。
而他又要求必須是在城裡有房的獨生女。
這就導致他相一個黃一個,相一個黃一個。
紅娘都不想搭理他。
終於,兩個相一個黃一個的人湊在了一起。
原身,城裡有自住房一套,有幾平米小吃店一個,獨生女。
王強,性格溫吞,脾氣穩定,有文化。
一個不在乎對方有沒有錢,就想要個溫馨的家。
一個只在乎對方有沒有房,能不能留在城裡生活。
兩個人都非常符合彼此的要求,一拍即合,不到半年就確定了婚期,年底結婚。
婚後,一開始還好。
原身喜歡唸叨,得理不饒人,看在房子和原身生的兒子的面子上,王強性格溫吞,好像都沒怎麼計較。
原身還把有慢性病的婆婆接到了城裡和她一起住。
至於原身的媽媽。
早幾年的時候因為經常心軟,經常接濟爺爺奶奶那邊的親戚和原身天天吵架,一生氣自己搬出去租了房子住。
原身隔三差五的過去探望,兩個人有了距離,矛盾少了,關係比起住在一起的時候反而緩和了很多。
原身的兒子王浩六歲的時候,原身發現王強有大筆的轉賬。
原身追問,王強岔開話題。
原身本來就不是那麼容易被人糊弄的性格,王強不說,她就逼他說,王強還不說,她就每天問幾十次。
終於在原身堅持不懈的追問一週後,王強告訴她,錢是打給了老家的一個孩子。
他老家窮,這麼多年包括他在內就出了三個大學生。
這個孩子,出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還是女孩子,考上大學不容易,和他也有親戚的關係。
當年,他讀大學,人家爹媽也是資助了錢的。
所以他覺得無論怎麼樣,他已經在城裡安家了,那就得回報家鄉,報答那些曾經幫助過他的人。
於是,他瞞著原身把自己的獎金都打給了對方。
原身很生氣,王強的錢就是她的錢,王強憑什麼不經過她的允許就把錢給別人?
兩個人吵了一架。
王強一連三天沒和原身說話。
原身冷靜下來後也去找王強道歉了。
其實她也是女孩子。
她也很遺憾沒有讀過大學。
對方沒有資助就只能退學,她也不是那麼狠心的人。
她只是生氣王強不告訴她,瞞著她。
原身讓步了,同意王強資助,後來還和那個女孩子黃白安一起吃了頓飯。
那個女孩子長得很水嫩。
就是那種充滿青春和活力的普通女大學生的樣子。
穿著小羊皮的高跟鞋,薄荷綠的連衣裙,塗著口紅,時髦靚麗。
原身心裡有點酸。
她們家的日子都過得很拮据,她都沒穿過這麼好的衣服,結果受他們家資助的人卻過得那麼好。
王強解釋說,黃白安讀的是傳媒,經常主持學校活動,還有露鏡要求,這些穿著打扮是剛需,不是虛榮。
原身心裡不舒服,但還是算了。
畢竟,人家是剛需不是嗎?
剛需就是讀書需要,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這一資助,原身一家就資助了黃白安六年,一路資助到對方讀研究生。
原身發現王強回來的越來越晚,對她也越拉越不耐煩。
衣服上有時候還有口紅印。
原身懷疑王強出軌了。
她偷偷的跟蹤王強,果然看到王強和一個女人摟著走進了一家小旅館。
原身怒火直衝腦門,直接帶人衝了進去。
那個女人居然就是黃白安。
她資助了六年的好妹妹。
原身是又痛又傷心,她吵,她鬧,她打人。
她要讓王強付出代價,讓所有人都知道王強和黃白安的醜事。
讓他們兩個人人人喊打。
原身成功了。
王強的單位,黃白安的學校。
家裡的親戚。
同一個小區的鄰居。
王強黃白安的老家。
全都知道了。
一夜之間,王強和黃白安社死。
原身解了氣了,心裡舒坦了一些。
沒想到剛舒坦沒多久,王強就跳河自殺了,連一具屍體都沒給她留下。
原身受到警察局的訊息,整個人都傻了。至於嗎?
至於就跳河自殺嗎?
早知道王強那麼脆弱,她就不鬧那麼大了。
原身的媽媽,婆婆,兒子王浩,鄰居,親戚,曾經幫著原身罵王強的人在王強死後,一夕之間調轉槍頭,突然開始集體攻擊原身。
“你一個女人,男人出去玩玩而已,抓小三就抓小三,鬧這麼大,男人不要面子啊?”
“你啊,就是嘴太毒,做事太狠了,連性格那麼好的王強都受不了你,以後誰受的了你?”
“女人啊,還是要溫柔一點,寬容一些,你給男人留面子,他哪怕出軌了,也知道回家,現在好了,把人逼死了吧?”
“我的兒子啊,都是你這個喪門星害死了我兒子。”
“你還我爸爸,還我爸爸。”
原身不由得在心裡想,真的是她錯了嗎?
是因為她做事太狠,嘴太毒了嗎?
王強死了,原身心存愧疚,對婆婆和王浩愈發的好了。
王浩還好,一個小孩子,剛剛失去了親爹,對原身鬧了幾句就不鬧了。
原身婆婆就不一樣了。
她恨死原身了。
她好不容易養出來的大學生就讓原身給禍害沒了。
原身要賺錢,要養家,要給婆婆治病,要養媽媽,要養兒子,要供兒子讀書。
少了王強的那幾千塊錢,對他們這個貧寒的家庭影響還是很大的。
原身只能更加努力的經營小吃店。
跟她母親一樣起早貪黑。
起早貪黑的結果就是兒子只能多委託婆婆照顧。
婆婆恨原身,天天給王浩灌輸是媽媽害死了爸爸的思想,告訴王浩,如果有爸爸在,他想買玩具就能買玩具,想吃什麼就能吃什麼。
當初在家裡,原身對王浩十分嚴苛,監督王浩做作業,有時候王浩犯重複的錯誤,原身直接上手就打。
這時候,王強就會護著自己的寶貝兒子,會偷偷的給王浩買零食吃。
在王浩的心裡,媽媽是大魔王,爸爸才是最好的人。
本來就更愛爸爸的王浩,在原身婆婆的仇恨思想灌輸下,更恨原身了。
王浩十八歲。
原身擔心他考不上大學,對他更加的嚴厲,天天逼著他學習。
原身的脾氣本來就大,一急就對王浩大吼大叫。
她一門心思都在兒子上。
只要兒子好了,一切都好。
王浩受不了了,他不喜歡原身,不喜歡原身就像個無法控制情緒的瘋子,總是大吼大叫,不喜歡原身控制慾太強,總是管東管西,不准他上網,不准他打遊戲。
王浩對著原身怒吼:“死的人為什麼不是你?為什麼你要害死爸爸?”
原身呆了。
她木木的站著。
她說不清自己什麼感覺,就好像她的天塌了。
她的兒子恨她,恨不得她去死。
她竭盡心力保護的媽媽不喜歡她。
她辛辛苦苦伺候的婆婆不喜歡她。
她嘔心瀝血培養的兒子恨她。
她這一生拼命的想讓所有人過得好一點,想讓自己過得好一點,結果卻過得一塌糊塗,人憎鬼厭。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難道真的是因為她性格有問題,她天生討人厭嗎?
原身茫然的在街上走著。
突然她看見漢堡店裡,一家三口溫馨的吃著漢堡。
女人大方美麗。
男人矮黑但西裝革履。
他們笑著給他們兩三歲的兒子慶生。
三個人身上都一看就很貴的衣服。
桌子上擺著一個十二寸的大蛋糕,和非常多的食物。
原身瘋了。
她衝了進去。
黃白安,王強看到原身也嚇了一跳。
不過他們並不慌。
他們像看笑話一樣的看著原身。
你不是想讓他們社死嗎?
不是想逼死他們嗎?
很可惜,他們不僅沒死,還活得好好的。
還有大筆的錢。
王強推開原身,帶著老婆孩子揚長而去。
不久後,王強過來接原身的婆婆和王浩。
這時候,原身才知道,王強啊,當初被她捉姦之後確實有想過自殺,然而,在自殺前,他發現他中獎了。
天降橫財一千多萬。
一千多萬啊。
在這個城市足夠買房買車逍遙自在了。
但是,這是婚內財產。
王強不願意分給原身這個“毒婦”“潑婦”,於是設計一出假自殺,金蟬脫殼後,和黃白安去領了獎金,快快樂樂的過起了事實夫妻生活。
他們搬到了另一個城市,誰也不認識他們。
一切都那麼美好。
他們幸福快樂的生活著,還有了愛的結晶。
早些年,原身有考慮過再婚的想法就向法院提出了離婚。
失蹤人口,可以向法院提起離婚,經法院批准判決離婚。
離婚後,王強還在另一個城市和黃白安領證了。
多完美啊。
現在既然被原身發現了。
那也無所謂。
反正都離了。
王強問原身婆婆和王浩願不願意跟他們走。
原身婆婆毫不猶豫的就收拾行李。
王浩猶豫了一小會兒,也歡歡信心的奔向富裕的新生活和他心心念唸的爸爸了。
走了。
都走了。
那個原身安身立命的小房子裡只剩下她了。
原身在家裡哭了三天。
她想起了爸爸出殯那天,從那天開始她就沒哭過了。
但是在今天,她全都發洩了出來。
第二天,原身找到了王強的住處,去找王強鬧,可是如今的王強已經不是當初的王強了,她連王強的小區都進不去。
她只能舉著橫幅在王強家門口示威,去找警察,找政府,找所有人。
她以為可以像過去一樣,讓所有人知道王強的罪孽,讓王強怕。
然而這一次她失算了,王強舉家搬走。
搬走前,王浩還專門過來厭惡的對她說:“都怪你,你以前害死了爸爸。現在又因為你,家裡的每個人都不喜歡我,都討厭我。”
所有人都走了,她誰都找不到。
原身實在是被傷透了心,她一個人回了家,她將房子賣了,小吃店也賣了,一個人走了。
這個城市沒有人喜歡她。
沒有人歡迎她。
連她的親媽親兒子都不要她。
原身搬到了鄉下,租了田,與世隔絕,孤獨終老。
死後,她的靈魂飄飄蕩蕩,遇見了主神大人。
主神大人問她,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嗎?
原身點頭。
主神大人問:“說出你的願望。”
原身木訥的看著眼前銀白長髮高貴的神明。
“願望嗎?”
她喃喃自語,“我不知道。”
對於現在的她而言,她真的不知道要許什麼願望。
難道許願讓所有人都喜歡她嗎?
這太難了吧。
還是別為難別人了。
“嗯,我瞭解了。”
彷彿是從很遙遠的地方飄來的聲音。
主神大人消失了。
任務上報,來到了林諾這裡。
林諾算了算時間,她穿越來的時間點在捉姦之前,資助黃白安後,王強還沒假自殺。
林諾看了看小吃店牆壁上的鐘。
十二點了。
該吃飯了。
她脫下一次性塑膠手套,將剩下的餅收起來,準備關門。
“老闆,來個手抓餅。”
“不好意思啊,收工了。”林諾一邊整理東西一邊說。
“收工?今天收工這麼早?”
男人也是熟客,笑道:“老闆,有事也不耽擱我這一個餅啊,你給我做一個再收工唄。”
“不了。”
林諾將身上的圍裙取下來,關火。
“這是有急事?”
“嗯。”林諾將捲簾門拉下來鎖上,“十二點,中午了,該下班吃飯了。”
“啥?”
男人愣了,這種小吃店不就是做早中晚餐的嗎?
中午吃飯的人很多,林諾找了家快餐店,點了一份雞排米飯套餐,又點了兩個漢堡,一杯可樂。
等餐的時候,林諾對著快餐廳的鏡子照了照。
原身長相一般,乾瘦,不高,一米五六,面板也很粗糙,蠟黃蠟黃的。
林諾回顧原身的記憶。
五歲的原身白白胖胖的,扎著兩個小辮子,上面綁著粉紅的蝴蝶,活潑開朗可愛軟萌。
這就是生活的摧殘啊。
活生生把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逼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唉……
所謂性格決定命運。
而童年又在性格的形成中至關重要。
原身的性格極端,睚眥必報,得理不饒人,全是她對無依無靠生活的總結。
但凡原身的媽媽稍微不那麼軟弱又聖母心,能立得起來一點點,原身也不至於把自己逼成一隻無時無刻不在戰鬥的戰鬥機。
餐好了,林諾取餐後,找了個位置坐下,開啟漢堡,一口漢堡一口冰可樂,巨爽,瞬間沖淡了被關在只有一個小風扇的小吃店裡的熱氣。
吃完漢堡,林諾拿起筷子開始米飯上的雞排。
不過,話說回來,王強的運氣還真好,買彩票中一千多萬。
這個世界的彩票好像沒有黑幕。
林諾迅速在腦海中搜尋殘存的記憶和資訊。
距離王強中一千萬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但是王強是一直都有買彩票的習慣的。
畢竟在王強看來,他從小都是天之驕子,他一直以為自己讀了大學畢了業就能年薪百萬,出任ceo走向人生巔峰。
萬萬沒想到剛進大學就被現實打擊得一蹶不振。
現在他一個天之驕子,心比天高,卻拿著一個月幾千塊錢的工資,在老家抬不起頭,在家裡還要被原身這個“母老虎”欺壓。
多委屈啊。
多可憐啊。
多明珠蒙塵。
所以,他每日每刻都想發財,可惜,發財的途徑他沒有,發財的手段他也沒有。
他只能將希望寄託於每一期的彩票。
林諾記得,王強有追號的習慣,每一期固定買那個幾個號碼。
原身覺得這種發財夢都不切實際,還不如下班後找份兼職多賺點錢回家,為此還和王強吵了好多次。
不過,前面幾年每次開獎,原身還是會和王強坐下一起看開獎號碼。
畢竟,買都買了,既然阻止不了,不如就跟著看看吧。
後來,每次希望都落空,漸漸的原身就沒興趣關注了。
這裡沒有筆,林諾拿手機開啟日曆,將搜尋出來的每一期的彩票號碼都填寫到了對應日期上。
看看這一連串密密麻麻的發財密碼。
她還需要努力些什麼呢?
躺平就是了啊。
走,吃完飯,買彩票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