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席勒不敢相信他堂堂一介超越者, 竟然一點作用都沒發揮，立時被打擊得想自閉。
與謝野知道他跑了的時候，心中有一種‘啊他終於發現了’的微妙之感。心情不是一般的複雜。
在得知自己的任務是拖住德國的超越者時, 與謝野其實沒什麼自信，但是……後續倒是沒想到, 席勒在接受過一次治療之後, 竟然有了不得了的癖好。
她是不懂得‘絕地求生’帶來的滿足感是什麼昇天的體驗，只覺得這個癖好有那麼億點點變態。
更離譜的是, 這個醫院裡還有好幾個跟席勒一樣迷上這種感覺的人。不過她工資照拿, 倒是沒什麼抱怨。賺錢嘛, 不磕磣。
她不算是脫離了武偵社，只能說是身兼兩職，一旦武偵社需要她也會回去。反正路途不遠, 實在不行還能花點錢讓果戈裡這個打白工的辦法，要不然用一頓薅鼻的點心也能請五條悟帶她瞬移。
自從和國建立後，還真是見識到了不少世面。與謝野在見識過諸多不理解的事情之後, 覺得心臟承受力都提升了不少。
看了眼牆壁上的鐘，是給席勒治療的時間了, 她起身前往對方的病房, 意外的看到窗戶破了個大洞，地上是碎玻璃, 一看就知道某人有門不走選擇跳窗。
她看向了蹲在角落裡雙眼失去高光的某助理：“這是？”
助理用虛弱的語氣說：“雖然席勒大人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責任，但為什麼就是開心不起來呢……嗚嗚嗚, 我愧對歌德大人，再這樣下去, 還不如讓席勒大人一輩子待在這個國家別回去影響德國的聲譽。”
將前線工作丟給下屬，自己只需要保證後勤，在聽到席勒終於願意離開醫院之後，結城的心情反倒是更好了。
助理，扯開嗓子尖叫，緊接著又化為淒厲的慘叫。
——人幹事啊！我就是一個純純的非武鬥派！救命！救命啊！！！
這是助理第一萬零一次後悔跟席勒來和國。他覺得這個國家從頭到腳、從內到外都不是正常人能待的地方！
降谷零隻覺得這對主從真的是上樑不正下樑……咳咳。
與謝野舔了下嘴角說道：“我已經出診了，就算席勒先生不在醫療費也是照收，但我是個有職業道德的人，這一趟不能白來，讓病人不滿意就是我的過錯。所以，來一下不？”
檀一雄往嘴裡塞了顆花生米，涼涼的說道：“這就是所謂強國的傲慢吧，養出來的超越者也是差不多。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在別人的國土，想做什麼都能如願？”
與謝野緩緩的朝著助理走去，助理後背貼著牆壁，愕然的看著面前這個踩著高跟鞋的魔鬼。
他嚎啕大哭著, 與謝野表達了深切的同情, 並開啟自己帶來的皮箱，掏出一個新入手的小型電鋸機，拉動之後，電鋸快速旋轉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雖說命令是結城下達的，但制定計劃的是檀一雄，他總不可能真的是個吃閒飯的人，自然會主動給結城解憂。
“是時候讓他出手了，總不能真的讓他白吃白喝。”雖然席勒是自費住院，歌德更甚至給了‘管教費’，但到檀一雄嘴裡就是白吃白喝的閒人。
助理死死咬著下唇，嚇得冒出淚花，用力的點頭。與謝野鬆了口氣：“你同意了啊，那就太好了。這樣吧，你的五次抵銷席勒先生的一次，很公平的買賣。”
窗外的樹幹上，聚集的鳥兒飛散，卻帶不走助理崩潰的心情。
德國那邊想讓席勒調查普佐在橫濱的勢力，以此尋找出可以用大義的名義對普佐的勢力進行鎮壓的證據，但這樣做對和國能有什麼好處呢？
現在普佐的勢力被福澤和森鷗外聯手查個底朝天，組織也支離破碎，他們想要的證據也都不成型，席勒就算現在意識到了，德國的計謀也註定破產無可挽回。
而且，席勒現在去，反倒會成為合適的戰力。前線有三個專克咒力的付喪神，江戶川亂步這個腦力派負責穩固大局，再加上有蘭波和魏爾倫這對黃金超越者搭檔，如今再加個席勒……背後還有心命師負責兜底，這個基本盤要是能輸的話，這個世界就可以完蛋了。
鶴丸倒是很遺憾自己沒有被派過去，他聽完檀一雄的話，說道：“這次事件有德國的手筆？那個教父普佐的異常和咒能武器有關？”
“你知道為什麼以心命師的本事，目前也只是毀滅了一個專門研究咒能武器的試驗所麼？”檀一雄冷笑著說，“這背後如果沒有大國的手筆是不可能的。不會是夏國，當初異能戰爭時夏國是第一個簽下止戰異能契約，甚至還給背叛者們大開綠燈提供支援的國家。不會是俄國，它受到歐洲三大國聯盟的排擠，如果真是他們乾的話，早就傳出了風聲，這麼好的一個把柄不可能浪費。不會是英國，他們有心命師這張最強的底牌，他厭惡咒能武器，而克里斯蒂女爵也不是傻子，她知道咒能武器氾濫對世界有多大影響，他們是世界最強之國，一旦氾濫對他們的弊大於利，覬覦它的其他國家就算國內一地雞毛，也會聯手將它從寶座拉下去，體會一下最強國的曼妙滋味。”
“那就只剩下法和德。”三日月端坐在椅子上，雙手捧著茶杯，抿了一口說道，“德國是有前科的，從之前針對主公的事件裡就知道他們國家的派系鬥爭有多激烈。而法國……”
“法國沒那個腦子。”托馬斯·曼非常肯定的說道。“我投德國一票。他們搞內部平衡，就算私底下有一批人資助咒能武器研發並提供庇護，為了平衡，即便有人知情並反對，也不大可能一杆子打死。我猜歌德是猜到了，所以才會派出席勒。”
說到底席勒的地位不一般，實力更不一般。表面上是因為太難管教被丟出來，實際上的原因……
嘖，思考腦力派的用意可真是傷腦。他們做的每個計劃都會物盡其用，一器多用，不到關鍵時刻都很難猜到他們的計謀。
甚至托馬斯認為，派席勒出來還有其他的含義……一個人身上承載了那麼多層任務，別說是本人，就連外人都要像剝洋蔥皮一樣一層層的忍著刺激剝開……腦子是蜂巢嗎？這麼複雜。
立原辰雄對托馬斯的話語有些詫異，道：“那是您的母國吧，這樣背刺是不是不太好。”還順道踩了法，是有多嫌棄？
“請不要對我的國籍有什麼誤解。”托馬斯瞥了他一眼，並不意外對方的不贊同。武士這種存在腦回路很清奇，對他們來說主公的命令就是大義，就算主公要行惡，他們也只會助紂為虐。
好在結城不是那種沒有底線的，頭腦也足夠清醒。不然不管是什麼理由，托馬斯都不會留在這個國家。
他又看向了抬頭朝他笑的結城，“我和凡爾納一樣，是無國籍者。”把你的心思收一收。
結城不想放棄，他覺得反正就幾句話的功夫，還是要設法爭取一下：“和國是個和平的國家，我們不會挑起戰爭。”
托馬斯打斷他的話：“你說得天花亂墜也沒用，我才不想成為社畜。我討厭忙碌的工作。”和平本來就是大家應該共同作出的努力，他不覺得是什麼優點。
人是站在食物鏈頂層的存在是沒錯，甚至在有了異能之後，就連讓人畏懼的大自然都能踩在腳底下。但這不是他們肆意破壞這個世界的理由。
那些挑起戰爭的人，托馬斯看一個就想宰一個。他才不想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陪野心家瘋。
至於結城的拉攏……如果托馬斯想工作，他早就建立自己的勢力。現在做個僱傭的超越者，只需要大事時出一份力就行，平時能接受供養，要是成為和國人，現在擁有的特權估計都得縮水一大半。
他覺得結城就是一個自己不會閒著，就更不可能讓部下閒著的人。哦，他還不是人。
結城無可奈何的嘆氣，他用略帶沉痛的語氣說：“人生苦短，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發揮你的熱量。”
“然後死後讓我的異能體發揮餘熱對吧？”托馬斯嗤笑，“我知道歌德一直想改變德國的現狀，那裡有太多的瘋子，他們魔怔得像是瘋狗一樣，不僅是大國，他們野心龐大到想要統治整個世界。但您確定麼？這麼做我不覺得和國會是最大的受益者。”
“但這是和鐘塔侍從的協議。”結城微笑著，“我是個有契約精神的人。既然教父普佐的事件很有可能讓咒能武器登上舞臺，引發混亂，更因為他作為背叛者，很可能被利用起來毀掉異能契約，僅是為了和平，我也不能幹看著。更別說，我接收了五條悟，作為主公就要將他納入羽翼之中，他帶來的負面影響，我自然也要處理掉。”
托馬斯微微眯起眼睛，他估摸不透結城這話是說真說假，但……
結果會表明一切，他只要靜靜看著結局就好。
況且，一個會主動將自己的國家套入異能契約裡面的獨權者，確實沒什麼理由去支援撕毀異能契約。若不然他當初手握‘書’這種利器，有的是辦法讓利益最大化，而不是屈身於這麼一個巴掌大的小島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