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結城：“我看過你的情報，橫濱的鐳缽街，那是你出生的地方，因你的出現，形成了如今壯觀的一幕。”
猶如鐳缽輻射般的土地，它的出現來源於一個新生命的誕生，也伴隨著諸多生靈的消逝。就猶如神靈的審判一般，人類敢違背自然規律製造出人工生命，就要因為自己這種大逆不道的行為付出沉重的代價。
中也剛剛還沉浸在突然有了個男媽媽的驚悚迷惑當中，就被結城突然轉變的話題搞得腦子有點轉不過彎。
——你的思維是不是有點跳躍？
——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啊！
但對方提到的‘看過你的情報’這句話，顯然讓中也很是在意：“……你到底是誰？”
來者顯然事先做過功課，不用猜測中也都知道這人一定有企圖。而且他還知道蘭波的事情……阿蒂爾·蘭波與他出生有關的這件事，在官方特務科的插手之下，證據已經完全被抹除。
這個人是怎麼知道的？是情報販子？像魔人那樣想對橫濱出手？
“很好的眼神。”結城道，“既然是在這裡安家，我自然會接收這個國家所有的遺產。但是，中也你並不算在內。”
中也眨了眨眼：“這個國家？遺產？”還有我不算在內又是什麼意思？
“你沒有看到今天早上的新聞麼？為了通知所有人‘我來了’，特地讓辰雄開了個釋出會。”看中也的眼神，結城就知道他沒看過。於是他抬手說，“也許你可以先刷一下今早的新聞。”
中也，額角冒出一個青筋：“你說刷就刷啊，就不怕我喊救兵？”
結城疑惑的道：“保羅，中也是怎麼了？”
魏爾倫沒在意他的稱呼，可能是因為對方復活了自己的親友，心情很不錯，話也變多了一些，說道：“這孩子不小心撞見了我和親友在dio。”
蘭波自然注意到了那頂帽子，撇嘴說：“重要的是裡面安裝的特殊金屬，樣式是可以翻新的。都這麼久了，早就舊了，品味堪憂。”
蘭波眉眼柔和的看著中也：“我應該感謝你，當時沒有給予保羅致命一擊。才能讓我有機會救下他。”
蘭波別開頭：“哼，你自己就不戴。”
魏爾倫看了眼結城，笑著對中也說：“這個人你不能動。”
中也：？？？
中也：？！！
“等等，先讓我緩一緩。”中也抬手製止他們繼續發言，他思考了一會，恍然大悟的道，“是幻術！”
魏爾倫歪了歪頭，說道：“中也只是比較嘴硬，他其實很喜歡你。每年都會抽空去給你掃墓，如今頭上戴著的那頂帽子就是最好的證據。”
中也：“……”明明還沒吃早餐，為什麼就覺得很飽。你們兩個打情罵俏就不能換個無人的時候嗎？！
況且……
“……那你可真是太有自信了。”中也冷笑，他可不管面前這個怪人想幹什麼……總而言之，看不順眼的東西只要直接用重力碾碎掉就行！
中也雙手插兜，站定不懂，在他一米範圍內的沙發突然懸浮起來，飛速的朝著他們三個襲去，然而意外的一幕發生了，一道金光突然從地面乍現，沙發明明是朝著這三人飛去的，距離非常近，完全可以在他人反應過來之前將三人砸成重傷，卻因為某種力量的干涉，空間無限的放大，才不過幾米的距離，就像是幾千米，幾萬米一般的遙遠。
蘭波抱著雙肩說道：“我復活這件事讓你這麼難以接受麼？好歹是因為我的緣故，你才能誕生的吧。這樣也太無情了……保羅，你說呢？”
只聽到砰的一聲，沙發劃過一道長長的拋物線落在了地面上，而中也眼前熟悉的辦公室，儼然擴大了數十倍。
一道久違的熟悉的聲線，從突然裂開一個大洞的下方傳來，金髮的蘭波腳踩著一個透明的方塊，與用重力懸浮身體的魏爾倫同時抵達。
可是，那個人明明已經……
魏爾倫：“我覺得還好吧，越是簡單的樣式越是經典。”
“……怎麼可能，彩畫集！”中也詫異非常。
這個異能他十分熟悉，使用這個異能的人留下來的遺物——那頂帽子現在還戴在他的發頂上。
中也的臉騰的一聲紅得冒煙，儘管現在這兩人衣著整齊，但他剛才……是真的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貿然打擾他人的樂趣，本來就是很失禮的一件事。現在又突然襲擊人，可不是一個好孩子該做的事情哦~”
“港口裡最強的戰鬥力是你。”結城自動忽略了蘭波和魏爾倫，畢竟這兩個已經算是他這邊的人。“如果連你都無法解決掉我，喊再多人來不過是送死。”
他們兩個站在中央，恰好將兩方隔開。
在場其餘的五個男人：“……”
蘭波控制不住嘴角的抽搐：“保羅，你不用說得這麼直白。”
魏爾倫奇怪的道：“可這是事實啊。有什麼問題麼？”
其他人：“……”問題挺多的，最大的問題是你竟然會覺得自己的發言沒問題！
結城足足沉默了半秒，無奈的嘆息，對中也說：“請寬心，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畢竟也是讀過不少這個世界書籍的人，他用安撫的語氣說，“小孩子第一次看到媽媽竟然會做這種事，會身心受創也是理所當然的。保羅是你的兄長吧……嗯，有點亂，不過他們兩個本來就是情侶，你可以思考以後是喊他爸爸還是哥哥，又或者喊阿蒂爾媽媽或者哥夫，嫂子也行。”
中也，瞳孔地震。
他乾巴巴的說：“你是真的認為自己在安慰人嗎？”
結城很實誠的點頭。
對他這種毫無自覺的回應，中也頭疼的捂著頭，“不……先讓我緩緩。”他現在心情很亂。“蘭波和魏爾倫是情侶？”
這事他第一次知道！
回答他的不是魏爾倫和蘭波這兩個當事人，而是結城。“以保羅·魏爾倫的性格，不是情侶的話不會做這種事吧。但阿蒂爾·蘭波不一定，畢竟法國人那方面的觀念不強……是這樣沒錯吧？”他不確定的問檀一雄。
檀一雄抽著嘴角說：“文化是這樣，但也要看個人。”
蘭波覺得自己有點忍不了，努力的刷自己的存在感：“請不要當著本人的面說這種失禮的話，我們法國人在這方面……”好吧，確實有點沒節操，但是……
蘭波屈辱的說道：“我只跟我心愛的人dio。請不要一杆子打死所有人。”
結城點頭：“這方面確實要嚴謹一些。所以呢？中也，你是在傷心自己之前不僅弒母，還弒嫂子？讓你哥哥因為失去愛人而喪失理智，殺死你的朋友，又捨不得殺死你，只能夠懷著無比愧疚之情讓你殺死自己與愛人殉情，但又因為愛人捨不得他死拯救了他，猶如行屍走肉般活到至今，在我復活了阿蒂爾·蘭波之後一個激動乾柴烈火太過投入，讓你目睹了現場，而在愧疚麼？”
中也，不說愧疚不愧疚吧，他只想抱著腦袋仰頭看著天花板無聲的吶喊。
——不要一言不合就投這麼多炸彈啊！你是故意的吧！
清楚結城惡趣味的近衛軍們，同情的看著中原中也，在心裡為對方默哀。
——好慘，上一個這麼慘的川端康成已經是個合格的吐槽役了。
——川端康成原本多麼高冷，多麼在意形象的一個人啊，都被迫淪落為搞笑役了。
結城心情甚好的說：“一雄，你懂的。”
檀一雄看著已經被結城的話震傻了的一家三口，嗓音平直表情麻木的說：“……啊，屬下懂。”
吐槽素材收集對吧！可太懂了，畢竟阿萊西亞大人這方面的基因完全被您繼承了。
結城聽到了滿意的答案，又看了眼前方那兩個人，撇開頭，輕嘖了一聲，“不過……還真的是一年四季發倩。”發倩就算了，還讓小孩子看到這種場面。
——母親大人很有先見之明，這些胎生種都奇奇怪怪的。
結城在心裡吐槽完畢，對瞳孔地震身心全麻，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反應的中也說：“如你所見，阿蒂爾先生已經復活了。我理解你的心情，能夠見到深愛的媽媽復活，對於每一個孩子來講都是讓人欣喜若狂之事。”
魏爾倫/蘭波/中也：？？？
——你說的是哪國語言，為什麼聽不懂？
檀一雄臉上的笑容有點僵，他覺得自家主君肯定是誤會了什麼……難怪會指定他與島崎藤村過來當護衛。
是真的以為這對母子（？）相見場面會格外‘感天動地’，上演‘母子相殘’，所以自以為很體貼的安排兩個人在旁邊等著拉架，再幫他們解除誤會抱頭痛哭一家團聚吧？
畢竟蘭波是被中也殺死的。
中也看向了蘭波，他自然很在意為什麼蘭波會復活。而且頭髮變成了金色不說，還和魏爾倫滾床單，明顯關係根本不像魏爾倫提的‘親友’……這是哪門子的親友啊！可以親的特殊朋友嗎？！
但顯然他更在意另外一件是：“蘭波才不是我的媽媽！為什麼你一直在強調他是我媽媽啊！先不說我和他一點不像，沒有血緣關係，年齡差距之類的……他是男人好不好！男人怎麼能生孩子啊！”
蘭波這才從衝擊中驚醒過來，深怕自己從嫂子升格成媽媽，保羅從哥哥升格成繼父，他們三個的關係從此變成了一出狗血倫理劇場，他連忙道：“沒錯，我和中也不是那種關係。保羅，你說句話啊！”
魏爾倫，笑容不變，彷彿剛才的話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影響……但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他放在褲兜裡的右手在輕輕的抖動。
他道：“結城先生，這個玩笑可真是讓人難懂。”
結城微微皺眉，似乎對他們的反駁不是很能理解：“不是玩笑。中原中也是前官方設立的研究室竊取了保羅·魏爾倫的實驗資料製造出來的，之所以會誕生，是因為有一個人用他的異能賦予了中原中也身為人的資格。你們稱呼懷胎十月生下自己的人為媽媽，但人體孕育和異能孕育的結果，不都是誕下新的生靈麼？既然結果是一樣的，中原中也自然是阿蒂爾·蘭波的孩子。”
一家三口：“……”好有道理！
結城站起身，摸索著指間的指環說道：“樹能生孩子，女人能生孩子，連男性異能者也能生孩子……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放心，存在即合理，我會選擇接受。”反正這個世界裡，男人生孩子需要比女人多一道程式就對了。
一家三口：“……”不不不，後面兩個勉強能理解，樹能生子什麼的……才是最離譜的吧！
結城緊接著道：“雖然中原中也這具身體的本體是從這片土地誕生，作為克隆的身體流淌這個國家的血液。但提供關鍵技術的是法國人，給予生命的是法國人，因此按照現有的國際法，中原中也，你的歸屬權在法國。所以，我會將你送回你的母國，和你的媽媽阿蒂爾先生一起。”
蘭波：“……”他拉住了魏爾倫的衣角，小聲的說道，“這就是你要效忠的人？我怎麼覺得有種不詳的預感。”
——他的腦回路是不是有點問題。
——而且，明知道我是超越者，中也的能力也不俗……直接將我們兩個遣送回法國？認真的嗎？！
——重點是，你要遣返把中也一個送回去不就行了，關我什麼事啊！你竟然要拆散我和保羅！人幹事？！
中也，仰天望著天花板，嘴裡冒出了一縷遊魂。
大腦過載，徹底宕機了。
*
三天後
法國特務科本部。
維克多·雨果看著面前的信封，面色沉凝。他的秘書汗津津的說：“技術部那邊回饋的報告，送來這份信的人……異能粒子波動與阿蒂爾·蘭波先生一致。確定是本人。”
但阿蒂爾·蘭波……已經死了啊！骨灰盒都躺在墓園好幾年了！
如今各國就異能科技的技術已經趨向於成熟，異能監測器的結果不會出錯。送來這封信的人不會是假冒的蘭波，也不是某種異能力混淆的結果……而是實實在在的本人。
“……屬下記得有個小國家有一樣東西，是連鐘塔侍從都想要得到的東西……”這名秘書小心翼翼的說著。
被雨果當即否定：“不可能。‘書’說到底都只是一種異能產物，如果它真的能復活人類，鐘塔侍從之前就不會選擇跟組合、死屋之鼠合作，更不會在組合失敗後就那麼輕易的放棄。”
‘書’能起到最大的作用，也就是無中生有罷了，而且這種無中生有應該是有諸多苛刻的限制，如果沒有的話，那就不是異能造物，應該稱為神物。
如此，那個鄉下小國不可能保管這麼多年，還乖巧的什麼都不做。
說完，雨果又道：“還有，那不是什麼小國家，而是和國。”
“咦？”秘書詫異的瞪大雙眼，他覺得雨果不會無緣無故的糾正這個稱呼。
像這種鄉下小國，傲慢的超越者大人可不會放在眼裡，更不用說特地去糾正一些無所謂的稱謂。
可能是看穿秘書的想法，雨果似笑非笑的道：“和國現在可不是微不足道的小國家，歐洲諜報局已經更新了結城信一的情報——代號為竊國者，歐洲諜報局因為他的出現而沸騰，想必各國的異能諜報員和情報商人已經按捺不住，想去和國拿到一手情報。”
但這不是雨果在意的問題，他用戴著手套的手拆開了信封。他對蘭波竟然活著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心臟還在發熱。
除去他與蘭波有著深厚的舊情，也是因為……復活啊，這是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誘惑。即便是讓多國合力打破協議，再次重啟戰爭，也甘之如飴的想要奪取。
而且復活的人是蘭波……以蘭波的異能，將那個擁有復活能力的能力者殺死之後，這張牌就是屬於法國的！
他心情激動澎湃的展開信紙，就見到從摺疊的信紙掉下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臉羞澀的蘭波與故作鎮定的魏爾倫，兩人穿著華貴的西裝，十指交錯緊握，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閃閃發亮。
蘭波的髮色變成金色這一點，雨果倒是不甚在意。他見過蘭波發動異能的時候，頭髮就會變成金色，可是……
雨果：？
雨果：？？？
雨果：？！！
——這是什麼鬼東西！今天的太陽是西方升起的嗎？！還是地獄大門開啟了！又或者是某種混淆的異能力讓他們轉了性！
維克多·雨果的心臟暫停了足足半秒才重新開始跳動，他的視線艱難的從照片上挪移，假裝沒有看到跟了他多年的秘書口中吐出遊魂的失態模樣……
啊，雨果也覺得這張照片的衝擊力太強了。這已經不是用離奇和離譜來形容……
這對急死人的木頭組合竟然會結婚，竟然會he什麼的……還不如相信野豬會用手機打電話呢！
雨果一目三行的看完了信紙上長長的內容。簡單來說……魏爾倫用自己未來的忠誠與結城信一達成交易而復活，他們兩個在荒唐了兩天之後決定結婚，等過完蜜月之後會帶著兒子（中也）回法國，讓母國不用掛念，提前準備起來。
裡面有提到蘭波之所以復活的原因——關鍵是他當時的狀態是有自主意識的異能體。
缺少了這個條件，那就不可能復活。
啊，比起想象中的限制要多，也就難怪蘭波的頭髮會變成金色。
但是……對普通人無效。而死後能用異能把自己整成特異點異能體的異能者……也只是少數中的少數罷了。
要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雨果也能理解異能並不是萬能的。就是……
——不要悄咪咪的投下這麼多炸彈啊！你以前是這種性格的人嗎？！
——還有，荒唐了兩天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三千字的信紙裡，有一大半的內容都是在說明你和魏爾倫那方面多和諧啊！還有你們那種腥裡騷氣的愛情體會啊！誰想吃木屑味的狗糧啊！
——帶中原中也回來又是什麼意思？你什麼時候多出一個兒子了！就算傳聞中的中原中也是用魏爾倫的資料復刻出來的人工異能體，那他頂多算你弟弟，為什麼會是兒子啊！這個是重點給我寫清楚好不好！
雨果心累的放下了信，虛弱的問著秘書：“那個……我們國家一般蜜月期是多久來著？”
秘書已經從駭然中恢復，雖然對這個問題有些奇怪，還是很有專業素養的回答：“因人而異。我聽說過最短的是三個月，最長的……現在都十二年了還沒結束。”
嘛，畢竟是法國人嘛。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