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師兄の迷惑
鳳宣合理懷疑戚琢玉碰瓷他，但是他找不到證據。
並且下一秒，戚琢玉就厚顏無恥地淡淡開口：“可能是你不小心碰到了。”
好叭。
鳳宣也不能說什麼。
等徹底把剩下的鞭傷縫好，再用繃帶包紮好，已經是三更天。
結結實實的折騰了整整一晚。
鳳宣後面困得差點兒連繃帶都數不清。
神遊似的走回自己房間，就這麼一覺睡到天亮。
睡前，他還抽出了一點點的心思來擔憂自己識海里的那張命簿，生怕他又挑自己睡覺的時候作妖。
對此，他完全不在乎。
但轉念一想，自己的麻煩都沒解決，他根本沒有心思去操心別人！
他是下凡來歷劫的。
同時由流露出戚琢玉真倒黴真是人間不值得的惋惜感。
只是崴掉的左腳還沒有完全好。
如果還想成為神，就必須獲得神格。
天賦再好的修士，修煉到死也只是個上仙。就算是飛昇上界也只能到三重天，去不了上神所在的白玉京。
當時鳳宣滿肚子委屈，對司命梓潼星君說的話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完全沒放在心上。
和掌門之子因為戚琢玉爭風吃醋，被掌門之子抽三十道鞭子，狠狠打臉！
和刁蠻公主因為戚琢玉大打出手，被公主栽贓陷害，狠狠打臉！
和美貌師尊一起暗戀戚琢玉，被當做替身自取其辱，繼續狠狠打臉！
這他媽。
神遊天外了片刻，藏書樓到了。
用過午膳，鳳宣從阿寶的口中打聽到了藏書樓的位置。
這會兒太陽都上三竿了。
所以鳳宣從來沒有聽過哪位三重天的仙家飛昇成神的。
戚琢玉此刻應該已經修煉過三輪了，和自己這種不思進取的鹹魚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好在凡間也有古籍記錄命簿相關的資料，不過凡人不知道這叫做命簿，常常用“天道”來形容它。
出示令牌之後，鳳宣直奔目的地。
所以那日沒有為戚琢玉解毒，昨日命簿才會發出警告。
翻閱古籍，看到扉頁那句“天道之意不可逆”的時候，鳳宣的大腦一激靈，一下就想起了自己剛下凡時，司命在碧落川時對自己說得那句話。
這話不會就是字面意思吧？？
這凡人小七命簿裡註定的劇情是註定會發生，不可能被改變的？
鳳宣又想起前段時間戚琢玉身中情毒，按道理來說原主那時候就應該為他解毒。
如今把這句話再念一遍的時候，鳳宣心中警鈴大作。
“殿下切記，命簿之命不可違。”
但沒想到的是，完成了照顧戚琢玉的要求之後，命簿就再也沒了動靜。
神格這東西，生下來有就有，沒有就沒有。
第二天中午，鳳宣才緩緩醒來。
地位可以說是尊貴中的尊貴，當之無愧的太子殿下。
昨晚上識海中的命簿還讓他心有餘悸，為了避免自己再被命簿折騰，他一定要弄得水落石出。
但自己當然不幹，廢話嗎不是，誰要歷個劫把自己清白歷沒了啊！
死了誰都不會死了戚琢玉這個氣運之子的。
大門緊緊閉著，也不知道里面的人走了沒。
但鳳宣還是明確的感覺到了修仙者對普通人的蔑視。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好好給自己換藥。
縹緲仙府坐落的仙山雖然延綿萬里，但是門內弟子主要的活動場所都集中在四座山峰中。藏書樓就在懲戒臺的邊上，昨天半夜鳳宣來懲戒臺走過這條路，所以今天來得輕車熟路。
他還特意挑了一根漂亮的梧桐木柺杖撐著，一路上引起了不少修士的注意。
而自己身上那密密麻麻的疼痛也正好說明了一點，就算不解毒，原主本應該中的情毒也會以另一種形式在他身上出現。
可想起戚琢玉這個卷王事業批，命簿裡說他雷打不動五更天起床修煉，風雨無阻。
只可惜自己現在正在凡間歷劫，否則他就能直接去問司命星君了。
雖然沒有明文禁止修真人士不許鄙視凡人。
洗漱好了之後，他悄咪咪地看了一眼東廂的動靜。
有些人認出他就是戚琢玉那個便宜廢柴道侶，目光頓時鄙夷了幾分。連御劍飛行都不會，上山走兩步還得靠柺杖。
小七走馬觀花的悲劇未來在他大腦中反覆播報：
他是上古神胎，生下來就位列尊神。他父神應燭是萬仙之主、萬神之父，神隕之前與如今的九重天帝君鳳櫟孕有一子，便是他鳳宣。
不是他媽的下凡來捱打的吧。
這是什麼。
神生沒有最倒黴，只有更倒黴是吧。
鳳宣差點兒被這離譜的命簿氣得兩眼發黑。
古籍都沒來得及看完，就已經頭暈腦脹。
他坐在烏木邊鐫花椅上休息了片刻，生無可戀地仰望蒼穹。
現在自戕死回九重天還來得及嗎，真的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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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宣悶悶不樂的心情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很快就自己想通了。
反正來都來了，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實在不行，他還有良好且優秀的上神品質。
勇敢：大不了自殺。
樂觀：笑死，那又怎麼樣，大不了我自殺。
坦然：歷什麼劫啊，自殺不就好了。
友善：要不然你們就直接把我殺了吧。
這麼一想，好像歷劫也不是什麼難事。
躺平擺爛之後，神生又充滿了美好的希望。
合上古籍，鳳宣把它歸回原位，又準備去隔壁書櫃借幾本凡間的話本看。
結果冤家路窄，轉了個彎就在這裡遇到了自己在上清學宮的執教長老。
鳳宣在學宮裡算是出了名的廢柴，擺爛的人盡皆知。
執教長老對於在藏書樓看到他這件事表現得很震撼，彷彿他這種小垃圾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出現在這裡，就說明人還有救。
剛欣慰了不到兩秒，執教長老低頭一看到鳳宣手裡抱著的那些閒書，一眼掃過去都是什麼《霸道魔尊戀上君》、《妖孽仙君要抱抱》、《契約道侶深深寵》、《師兄在上我在下》。
氣得山羊鬍子一吹，人還未至，罵聲就至：“小七，你怎麼又在看這些閒書！”
鳳宣心想倒黴。
遇見誰不行，偏偏遇見的是這位執教長老。他原來是教過戚琢玉的，手底下自從出了戚琢玉這個高徒之後，戚琢玉簡直憑一己之力拉高了這老頭的教學標準，從此看誰都看不上眼。
鳳宣作為戚琢玉的道侶。
執教長老愛屋及烏，覺得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戚琢玉的老婆應該也是天秀。
於是躊躇滿志的覺得自己能把鳳宣給教育好。
終於在教了半個月之後，當年被戚琢玉一己之力拉高的教學水平，現在光速被鳳宣一己之力拉低迴瞭解放前。
氣得他當場心魔發作，倒地不起，告假回洞府修養。
鳳宣沒想到今天這麼倒黴，能在這裡碰到他。
他老老實實喊了一聲“老師”。
然後被執教長老指著腦袋訓了半小時，以“老夫這輩子就沒教過你這麼頑劣的學生”開頭，再以“小七你其實不笨就是心思不放在學習上”為結尾，打一鞭子給一顆糖，最後順道在藏書樓挑了一堆講義、經書，塞到鳳宣的懷中。
洋洋灑灑佈置了足足三天的課業。
要求他下回來上清學宮的時候一併交上來。
真是。
神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縫。
特別是抱著一堆課業回到竹間小築，看到戚琢玉竟然還在東廂的時候。
鳳宣忽然感覺自己的神生不會再好了。
這大魔頭怎麼回事？
命簿裡說好的因為厭惡自己所以從來不在家裡住超過兩天的人設去哪兒了？！
經過昨晚那事之後，還是兩人第一次面對面。
鳳宣感到氣氛有點微妙的尷尬，放下手中的課業之後，乾巴巴地擠出一句：“師兄，你怎麼在這裡？”
大概是鳳宣的表情太過驚訝。
戚琢玉看了他一眼之後就收回視線，但還是產生了一種彷彿自己不應該在這裡的錯覺。
竹間小築是他的洞府，鳳宣是他的道侶。
他為什麼不能出現在這裡？
戚琢玉言簡意賅，理所當然：“換藥。”
鳳宣聽懂了，但是他不能理解。縹緲仙府那麼多醫修，幹嘛不去找他們換藥，來找自己？
他還沒來得及提出這個疑問。
阿寶已經把晚膳給端上來了：糖蒸甜酥酪、花菇鴨掌、玉筍蕨菜和金腿燒圓魚。
還有兩道菜鳳宣看不出是什麼動物燒的，大概是修真界的靈獸，端上來就看得見充沛的靈氣。
雖然修真者大都已經辟穀，但由於靈獸身上蘊含著比人類更強的靈氣，所以大部分修士還保留著用餐的傳統。
更別說鳳宣這個築基期都沒到的身體。
看了一眼桌上的晚膳之後，立刻就感覺自己小腹空空。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況且有戚琢玉在竹間小築，多寶閣那頭的廚房送來的膳食都高階了不止十倍。
平時哪裡吃得上靈獸肉。
凡間飲食雖然不比九重天的精緻。
但也別有一番風味。
鳳宣忙著填飽肚子，瞬間就將戚琢玉的事情拋之腦後。
等用過了晚膳，戚琢玉還在西廂房坐著沒走，鳳宣這才想起他還得幫他換藥來著。
吃人嘴短，這會兒也不好意思拒絕了。
可看到戚琢玉那張人神共憤的俊臉，想起就是這副招花惹草的妖孽長相，才會在將來引來那麼多狂蜂浪蝶，害得自己命途多舛。
內心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不爽。
拆繃帶換藥的時候，兩人都沒有說話。
下手重了點兒，戚琢玉平靜地說：“疼。”
“哦。”鳳宣說，沒好氣：“那我輕一點。”
除此之外就沒有交流了。
過了會兒，戚琢玉看著他。
沒幾秒，戚琢玉又轉過來看他。
鳳宣心情本來就不好。
正是路邊走過一條狗都要被他踹一腳的態度，被戚琢玉看了幾眼之後給看煩了，聲音有點兇：“你老是看我幹什麼？”
戚琢玉很反常的沒有記仇，並不生氣。
不緊不慢地開口，眼中有一絲迷茫：“你今天為什麼沒有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