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能生
很快，鳳宣就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
身體力行的證明，他到底有多難養。
到了長安城門外，飛舫提前降落。
李皇帝派來守在門口的官員就忙不迭的上前迎接他們。流民們也暫時交給官員們去處理，戚琢玉等人拿著聖上的諭令，浩浩蕩蕩的入了長安。
鳳宣下凡這麼久，一直都呆在縹緲仙府內。
雖然修真界也算凡間的一部分，但到底求仙問道，給人的感覺依然是仙氣飄飄，不食人間煙火。
誰能想到，一牆之隔。
牆外流民亂竄，牆內泱泱盛世，繁華喧囂。茶館酒樓飛簷橫生，粼粼車馬川流不息。阡陌交通，屋宇樓房星羅棋佈。滾滾紅塵，熙熙攘攘，吵吵鬧鬧，都在這延綿一片的人間煙火中。
鳳宣從來沒見過這麼熱鬧的地方，反正九重天上沒有。
這麼愛演是吧？
白花花的銀子如同流水一樣花出去，戚琢玉眼都沒眨一下。
於是一路走下來，鳳宣跟來長安進貨的一樣，看到什麼新奇的沒見過的東西都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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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琢玉睇了一眼，哂笑一聲。這時候倒是會挑時機賣乖。
其中一個就是之前去竹間小築通傳鳳宣到青雲峰那個修士，來得路上他還在羨慕戚師兄有個這麼乖巧安靜的道侶。他也結契了，家裡那個道侶跟母老虎似的兇。
沒有人可以抵抗得住垃圾食品的誘惑。
眼下看到鳳宣這花錢的水平，心臟直抽：“我的娘。戚師兄這小道侶也太能花錢了吧。”
他感覺他現在特別像那種被家長帶出去買東西，拿零食還得看家長眼色的熊孩子。
就算是上神，也不行。
鳳宣大著膽子伸出手，從小販的糖葫蘆串上抓住一串，然後看了一眼戚琢玉。
而且賣的那些吃的，在縹緲仙府也沒吃過。路邊的小攤都支稜在大傘下面，各種小吃的香味都飄進自己鼻子裡。就是看起來做法有點不衛生，但鳳宣有點想吃。
看得一路跟過來的修士們目瞪口呆。
那他可就不客氣了。
戚琢玉也看了他一眼，好像不是很反對的樣子。
另一個也附和：“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修為又差，又嬌又難養，真不知道戚師兄看上他什麼了！”
有人擠眉弄眼：“你懂什麼。有些男人就喜歡這種作的。”
鳳宣又看了戚琢玉一眼，大魔頭好像還是沒有反對的意思。
沒走幾步，他又看到賣油炸臭豆腐的。
連著兩回之後，鳳宣試探到底線了。
鳳宣把糖葫蘆串摘下來，拿在手上，安如雞眼巴巴等著戚琢玉付錢。
戚琢玉可能又開始演他那個“買買買好好好寵寵寵”的霸道師兄人設了。
“一撒起嬌來，鬧點小脾氣，保證男人魂都沒有了。”
話說到這裡，眾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的落在鳳宣那張臉上。
白皙乾淨，因為年紀尚小的緣故，臉頰上的嬰兒肥還沒褪去。杏眼彎彎，抬眼看人的時候上目線明顯，像只沒什麼攻擊性的幼貓。
他開口說話的時候，能看到整齊的牙齒，和一截甜軟的舌尖，理不直氣也壯：“師兄。想要這個。”
喉嚨發緊。
忽然有點能理解戚師兄了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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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到皇宮，戚琢玉為道侶一擲千金買買買寵寵寵的流言就傳開了。
一路下來聽到不少的：
“戚師兄人真是太好了！”
“這種脾氣的道侶都忍得了”
“也就只有戚師兄這個好脾氣能做的到了！”
“不愧是風光霽月的超溫柔大師兄！”
人設不要立的太穩。
還有這種的：
“他是高高在上的清冷仙君！他是卑微進塵埃的芸芸凡人！他霸道深情，而他驕縱刁蠻、不識好歹！他寵，他追，他插翅難飛……一兩白銀，我買你一生！”
聽得鳳宣笑點崩潰。什麼摳門的霸道仙君，就花一兩白銀就想白嫖他一輩子？他得有多賤得慌？
還有，怎麼戚琢玉是霸道深情，輪到自己就成了又刁蠻驕縱又不識好歹了？
凡人。
雙標的本事讓本上神歎為觀止。
同樣的流言能傳到他耳朵裡，肯定也傳到戚琢玉耳朵裡了。
大概是這一段去皇宮的路上太無聊，官員領著他們往大明宮走，長長的宮廊像走不到盡頭一樣。
戚琢玉竟然心情挺好，主動跟他聊起天：“知道李太宗為什麼這麼急著叫我回來嗎。”
哈？李太宗好歹是你皇帝伯父，你這樣直呼其名真的好嗎？
他連忙看了眼周圍的太監，好像都跟沒聽到他們說話一樣。
鳳宣大概知道，肯定是戚琢玉用了什麼法術，讓他們聽不見了。
他老實回答：“因為太宗皇帝的兒子們被妖獸襲擊了？”
戚琢玉平靜道：“他有三十多個兒子，會在乎這幾個被妖獸襲擊的嗎？他這麼著急叫我回來，無非是因為他的‘長生不老’仙藥吃完了。”
想到這裡，戚琢玉忽然感覺到一陣噁心。
大概是這種直白又貪婪的慾望讓他極度的不舒服，亦或是被皇帝利用的感覺也讓他極度不爽。
他忽然看向鳳宣，是什麼想法。
鳳宣思考了一會兒，重點全抓錯，感慨道：“這麼多兒子，好能生。師兄，你大伯父還真是老當益壯。”
戚琢玉被他噎了一下，但如果回答的人是鳳宣，好像得到這個離譜的答案又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有點不確定地開口：“你就不想要‘長生不老’藥嗎？”
別說他只是一個築基期都沒到的凡人。
就算是修真界的修士也不可能長生不老。凡人的壽元都有時盡，修煉終有盡頭，長生不老，與天同壽，誰能抵抗得住這個誘惑？
同樣的問題戚琢玉好像是問他第二遍了。
鳳宣真的感覺到這個大魔頭的性格是有點病態偏執，他搖搖頭：“不想。”
長生不老，與天同壽有什麼好的。
鳳宣在九重天活了一千七百多年就開始覺得無聊了，都不知道那些活了萬萬年的古神是怎麼打發時間的。
他還是覺得一口氣能生三十多個兒子比較牛逼。
戚琢玉好像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嗤笑一聲：“又不是他自己生。”
與此同時，鳳宣腦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個詭異的想法。
李太宗這麼能生，戚琢玉可是他的親侄子誒，這個能生的家族基因該不會可以遺傳吧。想了一下大魔頭一張死人臉的站著，然後腳下是十幾個縮小版的死人臉。對不起，好好笑，十年功德說沒就沒。
不行了，趕緊把自己這輩子最傷心的往事回顧一遍。
還沒等他發散思維胡思亂想個夠，臉頰肉就被戚琢玉掐住了。
大魔頭的表情陰沉沉：“你再給我亂想一句試試看。”
戚琢玉忽然發現他臉頰肉還蠻好掐，又使勁掐了兩下。
鳳宣差點疼得冒淚花：“我不想了，師兄搖（饒）命！”
戚琢玉鬆手，上下打量他，輕飄飄扔下一句：“就算是生，也不是我生。”
鳳宣忽然意識到他在說什麼，渾身汗毛倒豎，連忙捂著肚子：“我也不能生！”
戚琢玉心情頓時很好，小學雞式抬槓贏了之後扔下他就自顧自往前走去。
沒一會兒就到了大明宮。
見到了皇帝李太宗，李皇帝免了他們修真人士的俗禮之後，又跟戚琢玉他們你來我往的塑膠客套幾句。
沒一會兒，李皇帝就帶他們來到了後殿，看到了躺成一排的皇子公主們。果然和襲擊皇子的妖獸，和襲擊縹緲仙府的是同一只。
鳳宣感覺這不是一個自己的修為可以參加的高階局。
於是安安靜靜蹲在戚琢玉邊上做個掛件，看大魔王和他的美人師尊攜手破案。
老實說光看臉，戚琢玉跟蘇卿顏還挺配的。
要是自己的人設不是大魔頭的炮灰髮妻，他一定會為這對神仙道侶送上最真摯的祝福。
一直到了晚上，蘇卿顏他們跟李皇帝才商量出捉拿妖獸的辦法。大概就是透過某一種方法進入到皇子們的夢境中，然後從夢境裡找到妖獸的線索，最後將妖獸誅殺。
越簡單粗暴的方法，可行度和成功度都越高。
李皇帝連連點頭說好。
到了戚琢玉要離開皇宮的時候，李皇帝終於說到自己的正事上了，他咳嗽了幾聲，像是體力不支。蘇卿顏他們看過去，李皇帝笑道：“年紀大了，身體一熬著夜，就受不了。”
想到他一口氣生三十多個兒子的牛逼事蹟。
鳳宣是真沒看出他哪裡熬不住的。
戚琢玉眼底劃過一絲譏諷，面上卻是關心：“還請聖上多保重龍體，只有聖上安康，萬民才能安居樂業。”
多客套一句都能讓戚琢玉嫌惡心，他直接將早就準備好的仙藥遞給小太監。李皇帝見狀，兩眼放光，收起仙藥，又能多活二十年。這下他面對戚琢玉，才真的有了幾分淺薄的親情：“到底是阿難還關心朕這個老頭子，比朕的皇子都要貼心些。”
一直到快走出皇宮，鳳宣都可以感覺到戚琢玉的心情差到了極點。
原本就沒什麼表情的臉，陰沉的可怕。
偏偏這個時候，還迎面撞上了李皇帝的第十七個兒子、十三個兒子和第六個兒子。
三位皇子與戚琢玉在宮廊中不期而遇，定睛一看認出戚琢玉之後，六皇子忽然陰陽怪氣道：“我說是誰呢，原來是我們大名鼎鼎的端王世子啊。怎麼不去修仙，反倒是又回咱們大明宮了呢。不會是懷念小時候在皇宮裡，給咱們哥幾個學狗叫的日子吧。”
哇。
鳳宣雖然不知道這幾人和戚琢玉有什麼經年舊怨，但他歎為觀止。
這完美的炮灰髮言，經典炮灰開局。
很好，六皇子，你人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