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那質問聲帶著毫不掩飾的怒火, 同時降下難以抵抗的威壓。

溫辛聽了一耳朵,只覺得腦子被人重重地打了一下。

他身子搖晃,剎那間神情一片空白, 膝蓋更是徑直彎了下去。

不!

情急之下,溫辛一手攀在床柱子上。

手掌與木質床柱拍出重響。

他咬緊後槽牙, 好險沒讓自己真正地屈膝。

這動靜不大不小, 卻足夠讓門外的人聽清。

霎時間,溫辛又感覺壓著自己肩膀的那股力量撤走了。

有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如果那時候還心軟,必將成為一種折磨和負擔。

溫辛一邊警戒著, 一邊打量周遭。

他不知道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他必定不會。

門外似乎有個不好惹的存在,而且不確定具體有多少人。

但也因為想到了小狐狸,以往不曾忽略過的細節,再一次浮現於溫辛的腦海中。

溫辛又側頭, 看了看自己剛睡過的床。

如果是小七幫他在其中周旋,那麼這樣的待遇也就說得通了。

正琢磨著,溫辛轉過身來,猝不及防地在桌子上看到了自己的配槍!

他愣了一下,繼而瞳孔微縮, 連忙快步走過去。

此時仔細看了,才發現這裡竟是一家豪華大酒店。

——神似小七的狐狸雕像,是唯心教的神像。

上一次醒來,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小狐狸身上,沒來得及細緻觀察。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溫辛將槍收好。

小七。

卸出彈夾一數, 竟然還剩下四發子彈!

溫辛心裡那股詭異的感覺立馬就坐實了。

而是人類自己。

教官曾對他說,在現如今這個秩序逐漸崩壞的世界裡,人類真正需要警惕的敵人,不是兇猛的喪屍,也不是強到離譜的變異體。

儘管他已經有不下六成的把握,確定兩者關係匪淺。

他皺了皺眉頭,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冒出這怪異的想法。

溫辛無法說服自己這是巧合。

現在看來,好像是什麼人救下了他。

不管是鬆鬆軟軟的被子,還是底下彈軟的床墊, 都嶄新得像是才從包裝裡拆出來的一樣。

就像教官所擔心的那樣,他猶豫了,沒有第一時間開槍。

一般人可能認不出真槍, 但肯定認得出槍型,畢竟幾歲小孩的玩具槍滿大街都是。

不可避免地看見了手上的掐痕。

不正常, 這待遇哪兒哪兒都不正常。

溫辛原以為自己落在了唯心教的手裡。

哪怕是救人,他也會把槍這種危險的武器秘密藏匿起來,如果人問起,就謊稱東西可能掉了。

但是掐痕模糊了,溫辛卻忘不了掐出這痕跡的感覺。

早晚有一天,他要擯棄人性中悲憫怯弱的那一部分,對自己的同類開槍。

那上面被人細細地塗過了一層乳白色的藥膏,還沒有乾涸。

深紅泛紫的痕跡被覆蓋在藥膏下,看起來不再像之前那樣明顯。

直到確認救助物件沒有攻擊性,或者能保證自己不會受到傷害,溫辛才會把東西還給對方。

昔日教官所言,今天一語成箴。

溫辛在想那些人為什麼會對自己放下戒心。

——麻子臉臨死前絕望地喊出了一聲“神”,然後他就看見了粉糰子的幻影,並且真的見到了小七。

這絕對不是對待俘虜的態度。

金黃色的主色調,精緻華美的裝潢佈置,牆壁上鐫刻著自然優美的紋路,地板玻璃被擦得一塵不染。

部隊的死亡歷歷在目,私心裡,溫辛不想小狐狸和唯心教扯上什麼關係。

他很快想到一種聯絡,可能會帶來當前的變化。

換作溫辛自己,抿心自問,他會放心把槍留給自己的救助物件嗎?

只是有一點,教官沒能想到。

——對麻子臉痛下殺手,溫辛並不後悔。

看著人倒下去的那一瞬間,他有些恍惚,也感到了不真切,但沒有後悔。

一丁點也沒有。

溫辛摸了摸掐痕,垂睫想,或許他也不能算一個好人……

屋外已經沉寂了很久。

除了剛才聽到的那一聲怒罵,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響傳過來。

加上溫辛也沒說話,下意識地控制了呼吸的頻率,整間屋子安靜得彷彿掉下一根針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溫辛有預感。

他在等待屋外人的反應,而屋外的人很有可能也在等著他的行動。

溫辛不是喜歡拖沓的性子,不打算就這麼僵持下去。

他暗自握緊手中的槍,手指扣上扳機,緩慢地朝著門口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吱呀——

還沒等溫辛靠近房間門,門突然被人從外開啟了!

溫辛神色一凜,槍口飛快抬高。

卻見一隻小小的粉色糰子飛在半空中,是被從外面丟進來的!

“小七!”

溫辛臉色大變,急忙伸手去接。

糰子落在他的懷裡,嗚咽了一聲,可憐無助地往青年臂彎裡鑽。

“嚶嚶嚶!!”

聲音裡滿是自己受盡委屈的控訴。

對上粉糰子那眼淚汪汪的大眼睛,溫辛一時間心疼不已,眉頭唰一下擰緊。

他一邊把糰子護在懷裡,一邊警惕冰冷地朝著門外看去。

立在門口的,是一位身穿深紅色衣袍的陌生人。

這人已經上了年紀,臉上佈滿褶皺,頭頂灰髮稀疏。

在石主教的身後,十幾位跪伏在地上的黑袍人正緩慢地站起身。

溫辛認得他們衣袍的制式,上面的圖騰紋路和麻子臉身上的那件一模一樣。

唯獨胸口的徽記存在不同。

那徽記是一朵綻放的花,樸素的黑袍有三瓣,紋路多一點的黑袍有四瓣,紅袍則有五瓣,形狀上有點像溫辛曾經養過的多肉植物。

但教官提過,任何宗教的徽記都有著特別的意義,應該不會是這麼普通的種類。

具體是什麼花,溫辛的腦子裡只掠過了一抹似曾相識的念頭。

他沒有深思,也毫不關心。

“閣下是唯心教的成員?你們抓我過來的目的是什麼,不妨直說。”

石主教好言好語地勸道:“別這麼緊張年輕人,如果我們真有什麼惡意,就不會把那傢伙留在你的手中了。”

溫辛看了看手裡的槍,不置可否。

神情依然沒有一丁點的放鬆。

石主教清楚他為什麼充滿敵意,無奈地嘆了口氣。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唯心教的紅衣主教,姓石。”

“對於那些死去的人,我很抱歉。”

一提到這個事情,溫辛的臉皮一下子就繃緊了,抱著小狐狸的手臂也不由自主地加了力。小狐狸縮在他懷裡,感受到溫辛正憋著怒火,身體愈發僵硬。

出乎意料的,溫辛沒有歇斯底里地發火。

“言重了,我們只是立場不同,利益有別。”

聽到這話,石主教下意識鬆了一口氣。

緊跟著,溫辛手裡的槍就對準了他的額頭,眼神比剛才還要冷上三分!

“所以,立刻給我準備食物和水,還有支援離開這裡的交通工具。”

望著那漆黑的槍口,石主教的渾身肌肉瞬間繃緊。

“……請你相信,我們真的沒有惡意。”

溫辛神色不變:“先叫人去準備,東西到了,你想說什麼都可以,我會慢慢聽。”

沒想到青年這麼年輕,性格卻油鹽不進。

見對方的手指已經乾脆地扣在了扳機上,石主教額上滲出冷汗:“好,我這就叫人去準備。”

他看向身邊的幾名黑袍人,怒罵道:“都傻在這裡幹什麼,沒聽到他的要求嗎?還不快去!”

手下們忙不迭地去了。

溫辛將石主教的恐懼看在眼裡。

他很奇怪。

表情可以作假,但出汗的生理反應很難偽裝。

既然這樣,對方為什麼沒有收走自己的槍?

僅僅是因為沒有惡意?

溫辛忍不住低頭,狐疑地看了小狐狸一眼。

石主教將他的懷疑看在眼裡,臉色微變,一改剛才的慌張,冷聲說:“不過你走沒問題,但你帶不走懷裡的這隻……”

他哽了哽,臉上有種世界崩塌的扭曲感。

“這隻蠢狐狸。”

石主教快速收拾了一下語氣,惡狠狠地說道:“教皇殿下的愛寵,也是你可以妄自帶走的?”

教皇殿下的愛寵……

溫辛神色微動。

這個身份,似乎既能解釋為什麼小狐狸會出現在唯心教,又能解釋為什麼狐狸雕像神似小狐狸。

畢竟教皇信仰神明,依照神明的模樣收了長相類似的小狐狸做寵物,又有什麼問題?

可溫辛並沒有僅憑這三言兩語就打消心中的疑慮,也沒有表現出自己真正的所思所想。

他順著石主教的話茬反刺了回去。

“所以你就是那位所謂的教皇?”

石主教微微一愣,像是聽到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氣到臉皮子都哆嗦了起來:“大膽!”

“既然你不是,那你怎麼敢稱呼教皇殿下的愛寵為‘蠢狐狸’?”

溫辛:“既然你不是,你怎麼敢把教皇殿下的愛寵隨意地丟進屋?”

聽到這句咄咄逼人的話,小狐狸和石主教卻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很好,和計劃的一樣。

石主教冷笑依舊:“身為教皇殿下的愛寵,卻恃寵而驕,非要在緊要關頭跑過去救你,差一點就壞了教皇殿下的大事,它不是蠢是什麼!”

溫辛:“……”

小狐狸將青年的軟化看在眼裡,眼神示意石主教:快一點,再接再厲!

怎麼再接再厲?

那當然是把事情往嚴重了說。

“年輕人,你覺得丟它就很過分了?我告訴你,等回到了唯心教,教皇殿下一定會將它發落,呵,到時候它還能不能活著都是個問題。”

小狐狸配合地在溫辛的懷裡瑟瑟發抖。

溫辛連忙將它抱緊,捋順毛髮不斷安慰,冷聲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更要帶走它了。”

兩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走?”石主教笑道,“你怎麼走?”

“你只有一個人,還要帶上一隻累贅,外面到處都是唯心教的成員。”

“就算你能跑得出這家酒店,也跑不了多遠,早晚會被我們給抓回來!”

“這好辦。”

溫辛完全沒有被威脅到,同樣笑了一聲:“只要你跟我們一起走,唯心教的人就算追上來了,也不敢擅自下手。”

“你放心,石主教,a市熱情好客,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石主教:“……”

他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子,反將了一軍。

溫辛說到做到。

說話間,他已經來到了石主教的面前,槍抵著他的心口,一個字斬釘截鐵:“走。”

石主教怎麼可能跟著溫辛到a市去做什麼階下囚?

他喉頭一滾,連忙在心裡呼喚小狐狸的尊諱。

可是不管他怎麼千呼萬喚,小狐狸都沒有回應他。

低頭一看,好傢伙。

溫辛居然一邊威脅他,一邊還在撓小狐狸的下巴!

也不知道他用了怎麼樣的手法,就看見幾根沒入絨毛中的手指微動,小狐狸立馬就發出了舒服的嚶叫聲。

耳朵往後一貼,眼睛微微眯起,整隻狐完全癱軟在了青年的懷中。

石主教:遇到特大緊急情況,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小狐狸:你所呼叫的狐狸正在被順毛,請稍後再撥。

石主教:……

糟心的喲!

石主教只能順著溫辛的意思,僵硬地往房間外走。

“年輕人,我知道你很懷疑我們的意圖,但我還是得解釋一下,之前對你們下手的唯心教成員是自作主張,總教毫不知情。”

溫辛抬了下眼皮。

石主教發現還有迴旋的餘地,連忙將姿態放低,語氣誠懇地說道。

“你也知道現在的情況,沒人經營的訊號塔幾乎全都廢了,網路癱瘓,手機沒有訊號,要想找外地的人聯絡下情況,得託人開車帶口信,慢的時候耗上好幾天,最快都要十幾個小時。”

“等我們從來往的賞金獵人嘴裡聽到訊息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唉!”

石主教心裡苦笑不已。

這事要真追究起來,唯心教簡直是無妄之災,畢竟張泉勇是他們先找到的。

a市基地打著救援的名號,實則行著強盜搶人的行為,怎麼看,都是唯心教佔理。

但麻子臉萬萬不該自作主張,和a市內部的人員勾結在一起。

這樣一來,性質一下子就變了。

變成是他們在早就圖謀不軌,在a市安插內/應!

沒人想要平白無故給自己樹敵,特別是石主教之前聽說過溫勁風的名號,那就是一個明晃晃的瘋子。

這還不是最要命的地方。

最要命的是……

一連呼叫了小狐狸好幾聲都得不到回應,石主教苦笑不已。

溫辛將石主教的話聽在耳裡。

說實話,他已經信了七、八分。

不是因為石主教的態度表現得如何懇切,而是他冷不丁想起來,麻子臉在臨死之前曾經說過一句話。

——現在看來,根本不需要向主教求助,我一個人就能解決掉你們所有人!

麻子臉是囂張意滿地說出這句話,說謊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由此可見,東南地區的唯心教對a市基地下手的這件事,他們總教這邊確實不清楚狀況。

這讓溫辛對唯心教的敵意稍微減輕了一點。

他沒有停下腳步,邊觀察著這裡的情況。

“既然你說一切都是誤會,那張泉勇現在在什麼地方?”

溫辛話裡有技巧。

他沒問石主教認不認識張泉勇,也沒問張泉勇這個人到底存不存在。

而是直接問對方在哪兒。

只要石主教答得上來,就說明有張泉勇這個人,並且對方一定認識。

果不其然,聽到這話的石主教臉色微變。

“你在哪兒?別想了,他身上攜帶著喪屍病毒的抗體,我們是不可能將他交給你的。”

剎那間,溫辛瞳孔凝縮,連腳步也不知不覺地停了下來。

竟然是喪屍病毒的抗體。

他知道這次任務很重要,沒想到重要到了這種程度!

既然攜帶著病毒抗體,那就意味著有可能研究出對抗病毒的疫苗。

他不能走。

他必須要見到張泉勇,那是拯救全人類的希望。

“嚶。”

縮在溫辛懷裡的小狐狸似乎不甘心自己被冷落,扒拉了兩下青年的衣袖。

溫辛下意識拍了拍它的身體輕哄。

石主教見小狐狸胳膊肘朝外拐,心裡那叫一個老淚縱橫。

他忍氣吞聲地說。

“我勸你不要動那些歪腦筋,老老實實地留下來,就算你挾持了我,能讓唯心教束手無策,但外面還有成群的喪屍。”

“好。”溫辛說,“我留下。”

石主教半截話還沒說完:“就憑你一個人絕對不可能突圍……嗯??”

他驚訝道:“你留下?”

為什麼這麼快就改口了,他好像也沒說什麼吧?

溫辛面不改色:“對,我留下,但是小七必須走。”

聽到這話,小狐狸傻眼了,急吼吼地叫。

“嚶嚶嚶?”

為什麼要我走,你不要我了嗎溫辛?

“乖,不是不要你。”溫辛拍它的腦袋,“你忘了嗎,為了救我,你耽誤了主人的事情,回去後會被髮落的。”

小狐狸:“……”

完了,是它自己挖下的坑。

溫辛跟著目露痛惜,呢喃道:“為什麼你會成為別人的寵物,沒有直接回來找我,這段時間你到底經歷了什麼,小七……”

他越說,小狐狸越心虛,死命扒拉著青年的衣服。

“嚶!”

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溫辛看它鬧性子,固執得不想走,聲音沉下:“小七,聽話。”

小狐狸聽出溫辛話裡的決絕,著急地連上石主教的意識:你快給我想辦法!

石主教急得腦門滲汗。

“其實,其實教皇殿下也不一定會發落它。”

他乾巴巴地說:“畢竟我們的教皇殿下是這世上最仁慈也最寬容的人,怎麼會為了一點小事,就對自己的愛寵發脾氣呢?”

石主教也是急昏了頭,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前言不搭後語。

但溫辛何其敏銳,幾乎一瞬間就發覺了端倪。

怪異的感覺一湧上來,就再也揮之不去。

他抿了下嘴唇,捏著小狐狸的後頸肉,緩慢地說:“……好。”

“既然小七想和我一起,那我們就再也不分開了。”

小狐狸喜出望外。

溫辛將槍放了下去:“我有一個請求。”

“我希望你們能夠派人前往a市,幫我給家人帶一聲平安。”

眼看著終於把溫辛糊弄了過去,石主教只覺得壓在心頭的巨石落了地,滿身輕鬆。

他沒有拒絕這合情合理的小小請求。

就算溫辛想借這個機會給a市基地傳達點什麼訊息,按照路程時間來算,口信傳過去至少也需要好幾天。

幾天時間,足夠他們抵達b市的總教大本營。

唯心教如今已經建立起了防禦基地,基地內共有幾萬名教眾,完全不虛。

除非溫勁風親自領兵出征,帶著大批軍隊前來,那才叫真的瘋了。

石主教覺得應該不至於。

這個時候,溫勁風還在肅整a市基地的風氣,尋找溫辛的懸賞令也沒來得及發出。

石主教不知道溫辛和溫勁風之間的關係,兩人雖然同姓氏,但名沒有類似之處。

一般人也不會想到軍隊裡的一個小兵,居然會是溫勁風的弟弟。

既然說好了留下,跟著唯心教的人一起走,那麼溫辛之前要求的食物和車也就不需要準備了。

他將寫好的信交給了唯心教的成員,叮囑對方一定要快點送到。

教徒不像石主教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看見小狐狸的那一瞬間,態度立馬變得恭恭敬敬。

“好的,我們一定趕快送到。”

溫辛將這一幕收納眼底。

他看著懷裡無知無覺的小狐狸,眼神十分複雜。

撫摸自己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小狐狸抬起頭,對上溫辛幽深的目光,怯怯地縮了縮身子,聲音也變得小心翼翼。

“嚶?”

溫辛凝視著小狐狸黝黑透亮的瞳孔。

裡面水汽氤氳,顫動個不停,像是分分鐘能哭了出來。

他垂了垂眼睫毛,又抬高,倏然展眉一笑。

“害,這麼久沒見,我們家的小七怎麼變成愛哭鬼了?”

青年托起它的小屁股,抱小孩似的往上顛了顛,和它碰碰額頭:“不怕,不怕啦。”

小狐狸聽著他寵溺的語氣,眼睛一下子溼透,高興地伸長了脖子,和他碰頭頭。

屋外。

見石主教出來了,教眾們連忙恭敬地迎了上去。

石主教板著臉,誰都沒理,一鼓作氣走到了酒店的一樓,來到大堂。

他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黑袍和其他教眾大驚失色,連忙去攙扶他。

“主教,發生什麼事了,您怎麼了,誰襲擊了您?!”

“快來人啊,快來人!”

卻見石主教顫顫巍巍地擺了下手,奄奄一息地說:“不,不用慌,我腿軟,腿軟而已。”

眾人臉上一片空白,茫然且懵逼:“啊?”

石主教現在氣兒都沒喘勻。

他怎麼敢說,他們尊貴無比的教皇啊,害怕溫辛因為那些死去的人和自己生出嫌隙,根本不敢透露身份,非逼著他去演戲。

石主教痛心疾首,他居然罵了教皇殿下蠢狐狸!

“真他媽要了我這條老命哦……”

.

他們即刻啟程。

溫辛這一覺睡得不錯,醒來後吃點東西,基本上就算完全恢復了。

但透過這次的事,他發現自己以前只知道悶頭訓練的行為,實在有點閉目塞聽。

除了從教官嘴裡聽到的那些傳聞,對外界的情況一點都不瞭解。

不知道誰在針對a市基地,也不知道唯心教手裡有一種迷香可以蠱惑人的心智。

溫辛不想荒廢時間,他想找人瞭解一下情況,也想打聽打聽張泉勇的下落。

但石主教為了不露餡,早就事先吩咐過,讓其他人不得靠近他。

好不容易搭上一個黑袍人,對方一眼看到他懷裡抱著的小狐狸,臉色唰一下就白了。

“那什麼,你,你想,想,想問什麼?”

溫辛:“……”

他複雜地說:“沒什麼,請問我是否可以去找一下石主教?”

黑袍人忙不迭說:“可以可以,當然可以!”

此時,石主教正坐在臨時搭建起來的遮陽棚下,悠閒地泡茶喝。

直至看到了溫辛,還有對方懷裡的那隻狐狸。

他手一哆嗦,茶水差點從杯子裡灑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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