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另一邊, 把溫辛追沒了影的林南,終於找到了前來支援的其他分隊。

一聽到第一、第二支隊的人全都死了,分隊成員霎時間臉色大變。

他們半點都不敢耽誤, 上車油門踩到底,火急火燎地趕回基地。

李永明正在集合整隊。

他面色沉穩, 眼中卻難掩一絲焦慮。

只因剛從被溫辛派遣回來的隊員嘴裡, 聽到有其他基地強插一腳的訊息。

如今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緊急聯絡發出去了好幾次, 任務那頭卻沒有給出一點回音。

說明大部隊很可能出了事,連溫辛也凶多吉少!

李永明心裡懊悔至極。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溫勁風已經結束通話了通訊。

李永明:“我草他娘……”

溫勁風的呼吸聲一起一伏,因極力壓抑著情緒而顯得格外粗重。

那麼多簡單的、輕鬆的、生存壓力小的任務溫辛沒有接,怎麼偏偏就接到了這個任務?

林南和其他分隊成員低垂著頭,不敢去看李永明難看暴怒的臉色。

“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還請仇長官不要讓我們為難。”

而且好巧不巧,就接到了張泉勇的任務!

李永明站著也覺得心慌,反覆踱步。

“是你!”

他吞嚥唾沫,艱澀地問:“老大,這個‘他們’是指……?”

“主管及以上所有人。”

李永明扶著青筋暴跳的額頭, 轉過頭來對辦事員說:“現在立刻馬上, 用盡一切方法務必要聯絡溫長官, 去!”

他們警惕地撩開窗簾,看到外面湧出大量的軍隊,嚇得立馬把頭給縮了回去。

.

身為a市第三把手的仇震,萬萬沒想到自己能在自家老巢被人從床上給抓起來挾持了。

就是那次,溫勁風知道了溫辛在自己快要回來之前先跑了出去,忍不住低斥了一聲:“胡鬧。”

溫辛被一大群疑似變異體的狐狸搶走,到現在不知所蹤。

李永明動了動嘴,卻說不出話。

仇震臉頰漲紅無比:“……唔唔唔!”

可他還是差點嘔血。

但他沒有像李永明那樣忍不住破口大罵。

上一回兒見面,這小子還在溫勁風的辦公場地站崗,見他過來了畢恭畢敬地對他行禮。

按照行程,溫勁風已經進入了a市基地訊號基站的訊號覆蓋範圍,不用再向之前那樣,聯絡前需要先找到還沒有淪陷的訊號塔傳送電報。

現在人大力擒住他的胳膊,臉上只剩下了冷漠。

那就幾乎囊括所有的管理層了!

只是緩慢地道:“我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就回來,最遲不會多超過十分鐘。”

開口就是足以讓李永明心臟病發的訊息。

“在我回來之前,請他們來我的家裡做客。”

前不久李永明剛與溫勁風聯絡過一次。

可是下一秒,仇震認出了面前的人。

支隊成員全軍覆沒,張泉勇根本不在目標地點。

李永明的心臟狠狠一咯噔。

他知道因為張泉勇關係到喪屍病毒疫苗的研製,此次任務被列為特級救援行動,所以真正的任務內容只有那幾個人才知道,對上對下都嚴格保密, 溫辛會毫不設防地接到從旁協助的清繳支援任務也很正常。

此事幹系重大, 已經不是他能夠決策的了。

他怒不可遏:“溫勁風這是什麼意思?!”

回想對方那毫無波瀾起伏的聲音,李永明只覺得一場恐怖的狂風暴雨正呼嘯而來,本就汗溼的手掌愈發冰冷了。

他第一反應是其他基地的人打進了a市,眼色一狠就要掏出枕頭底下的槍。

而這一次,李永明額頭冒汗地向對方報告完現在的所有情況,通訊那頭卻遲遲都沒有開口。

仇震:“……”

這一日凌晨,天還未亮,a市基地內沒有熟睡的倖存者們,就聽到屋外傳來了一陣整齊的踏步聲響。

話音未落,就見眼前公事公辦的小夥子撕開膠帶,直接封死了他的嘴。

後者深深吸了一口氣,用盡畢生涵養將剩下的髒話給吞了回去。

很快, 林南和其他分隊的人回來了。

他單看見溫辛刻苦努力, 沒想到這孩子居然這麼心急, 迫不及待就接了任務出基地賺功績。

他這會兒還躺在床上,全身上下只有一條內褲。

見溫勁風的人一副不是開玩笑,完全準備動真格的樣子,仇震只來得及抓起一條床單裹住自己的下半身。

軍隊的人壓著他上了車。

一路上,仇震都憋著火氣。

直至來到溫勁風的大宅院,看到滿屋子被五花大綁的人,他這才驚愕地發現,自己只是被拷個手腕,居然還算待遇不錯。

隨後,他的怒氣難以控制地攀到了頂峰。

鑑於仇震的手底下還握著幾支部隊,被逼急了會有擁兵而反的危險,溫勁風的人也不敢過於苛待他,到地方之後就把膠帶撕下來了。

嘴上的剛揭開一道口子,對方震天徹底的吼聲就差點掀翻了房頂。

“你們他孃的告訴我,溫勁風是不是想要造反?!”

屋裡一堆突然被挾持過來的人,他們比仇震早到,剛才已經鬧得有點累了,蔫蔫的不作聲。

結果被仇震這大嗓門一吼,瞬間精神了起來。

激昂憤慨的“唔唔唔唔!”聲響起,在這間房子裡此起彼伏。

聲音之嘈雜,內容之模糊,宛如把貓放在鋼琴上讓它噼裡啪啦一陣亂踩。

看得出來,大家都很努力想要表達自己的怨氣和怒火,但嘴巴上的膠帶實在限制了他們口吐芬芳的實力。

仇震只勁風那個陰晴不定的瘋子,這次又是抽的哪門子風。

奈何豎著耳朵聽了半晌,一點屁用的資訊都沒有聽到。

大多數人跟他一樣懵逼且茫然。

仇震環顧四周。

他發現在場無一例外,都是a市基地管理層的人,特別多的熟面孔,腦子裡冒出個怪異的念頭。

仇震知道溫勁風和監管會的老會長一直都不對付,事實上,他也看不慣那個喜歡在背地裡下絆子的老逼登。

但這麼不留情面、近乎算得上是撕破臉的行為,溫勁風應該還沒猖狂對老會長做吧?

事實證明,仇震錯了。

他低估了溫勁風的膽量。

當看到手戴鐐銬、嘴上被格外貼了三層膠帶、坐在椅子上一臉陰鬱的老會長時,仇震的臉皮開始瘋狂抽搐。

基地現在的勢力劃分可以說是四四二。

溫勁風四,老會長四,他二……呸,不對,兩!

仇震自己被拐,頂多就是氣一陣,再討要一點封口費和好處。

但老會長也被抓了過來,如果溫勁風處理得不好,或者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事後怕是要a市的地皮都得被掀翻。

仇震心中沒底,越發懷疑溫勁風是想趁著這個機會獨攬權力。

於是他看了看老會長那張滿是褶子的臉,到底忍著膈應,去幫人把膠帶撕了下來。

仇震:“嘿左會長,你知不知道溫勁風他……”

老會長理都沒理他。

可以出聲的那一瞬間,他就像是沉寂的音箱突然爆響,手掌在桌子上重重一拍,義憤填膺地叱罵。

“當初溫勁風找上門來談合作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他圖謀不軌,果然不出我所料!”

“今天大家都看到了吧,他既然這一次敢派軍隊把大家都擄過來,下一次就敢讓軍隊的槍對準我們的腦袋,在a市稱王稱霸!”

“這種狼子野心的人,我們還能再留他?!”

仇震:“……”

他看著滿屋子人被老會長三言兩語煽動得怨氣沖天,群情激憤,一時間深覺胃疼。

管不了,也不想管。

仇震看著環繞在屋子裡的軍隊,深知沒有跑出去的可能,鬱悶地坐在沙發上,等著溫勁風回來給個說法。

眾人並沒有等太長的時間。

大概十幾分鍾之後,緊緊封閉的大門被人推開了。

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他鸛骨偏瘦,眉宇狹長,一雙眼睛黑如寒潭,給人一種不可侵犯的氣勢,走進屋時彷彿也裹挾來了晚夜的寒風,風衣後襬獵獵起舞。

看到正主出現,剛還罵罵咧咧的眾人霎時間偃旗息鼓。

可是一想到還有基地監管會的老會長給他們撐腰,他們立馬又像找回了場子,張嘴就準備質問。

溫勁風的動作比他們更快。

那也是所有人都沒有意料到的動作。

砰!

伴隨著槍聲,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在人群中響起。

“啊啊啊啊——”

溫熱的液體濺射在了就近的人臉上。

他們茫然地低下頭,看到了傷者大腿底下迅速朝外瀰漫的鮮血,空白的臉逐漸寫滿了恐懼。

還沒來得及尖叫出聲。

砰!

溫勁風持槍的手穩若磐石,在傷者不斷痛叫扭動的情況下,精準地照著他的小腿又來了一槍!

再然後。

砰!砰!

一連四槍,一槍左大腿,一槍左小腿,一槍右大腿,一槍右小腿。

不致命,卻叫中槍的人痛不欲生。

溫勁風將手中的槍遞給了李永明,腳下生風,朝著哭嚎的人走了過去。

此時此刻,眾人的怒罵、質疑、憤恨全都被那四聲連貫且平穩的槍響給震回了肚子裡。

他們看著溫勁風來到傷者的面前。

什麼也沒說,什麼東西也沒問。

溫勁風將這人的腦袋狠狠地摜在了桌子上,又是一聲慘叫響徹屋內。

“啊——”

老會長渾身一震,怒喝:“溫勁風,你還有沒有王法?!”

儘管他努力忍耐,但看到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聲音裡也帶上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顫唞。

“王法?”

聽到這個詞,溫勁風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轉過頭來,眸色黑沉地盯著他。

明明男人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卻讓所有人骨子裡發寒。

突然,溫勁風笑了。

他說:“我之前就是太講理了,才會讓一些老鼠雜碎敢從陰溝裡冒頭。”

話音未落,溫勁風又抓著手底下的人狠狠砸了下去!

這一下,連梨花木做的桌子都差點被震碎。

所有人都能看出溫勁風起了殺心,一舉一動根本就沒打算留手,包括被打的人。

他臉上出現了大片的空白,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

溫勁風會殺了他。

真的會殺了他!

在男人又一次要下手的時候,那人終於在極致的痛苦不安中崩潰,眼淚鼻涕與血液混成一團。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對您的弟弟下手,我不該把他的行蹤賣給基地外的人,饒了我,求您放過我!”

聽到這話,不明所以的眾人終於知道了溫勁風突然對人來上這麼一出是為了什麼。

他們驚疑不定,面面相覷。

緊跟著又是一聲槍響,讓眾人哆嗦著回頭看去。

得到答案的溫勁風沒有再浪費時間,果斷地讓李永明解決了這個人。

末了,他接過副官遞來的帕子,將手指上的血擦乾淨。

“其實我這裡已經掌握了他對外出賣基地資訊的確實證據,但走流程要花費的時間太多了,所以決定乾脆利落一點,讓大家見笑。”

大家……笑不出來。

這就是溫勁風的高明之處。

從他進門到現在,一句對方出賣資訊的事情都沒提,招供的人卻忍不住說了出來,瞬間排除掉溫勁風屈打成招的嫌疑。

哪怕溫勁風之後沒有拿出什麼確實的證據,眾人也奈何不了他。

不然要怎麼說?

難道招供的人能夠聽到溫勁風的心聲,所以順著人的心意開口求饒?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必然是死去的人心裡有鬼,清楚地知道自己做過了什麼違心事,才能如實招來。

死一般的寂靜中,有人戰戰兢兢地開口:“那,那這事算是解決了吧?我們什麼都沒做,能不能先放我們走?”

他承認自己平白無故被綁來,心裡憋著火氣。

但事到如今,他什麼都不想追究了,只想離溫勁風這個魔鬼遠遠的,能跑多遠算多遠!

和他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別說剛才眾人表現得恨不能將溫勁風撕了痛快,那都是紙老虎,活得好好的,誰想拼命?

“別急啊。”他坐在了早就說不出話來的老會長面前,低笑出聲,“第一個叛徒解決了,這不是還有第二個麼?”

“不知道你們中有多少人認識張泉勇這個人,據我所知,他可是研發出疫苗的關鍵。”

疫苗兩個字,讓所有人又一次震驚抬頭。

連對一切漠不關心的仇震,也跟著露出了錯愕臉。

“你說的難道是喪屍病毒的疫苗?”

“對,就是它,只要能夠得到了疫苗,就相當於得到了一切,金錢、名譽、名聲、權利,乃至於免死金牌。”

仇震眼睛都紅了,喪屍疫苗意味著什麼,活在這末世裡的人誰能不清楚?

“你說的那人在哪兒?”

“或許被人擄走了,或許死了。”

“什麼?”

“聽不懂話?”

面對情緒不穩的眾人,溫勁風充滿笑意的臉一點點地變冷,冷到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川。

“他可能死了,就像這一次從總隊中調遣出來參與到救援行動中的幾百名戰士。他可能被擄走了,就像我那天生腦子裡缺根筋兒、哪裡危險往哪兒竄的傻弟弟。”

他起身,踱步走在了汗流浹背的老會長身邊,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的戰士們,經歷了嚴格苛刻的訓練,末世的風浪沒有打垮他們,喪屍的尖牙利爪沒有殺死他們,反而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裡。”

“我的弟弟,我唯一的家人,也因此被捲入其中,到現在死活不知。”

溫勁風俯下`身子,在老會長的耳邊輕聲說道:“您說說,我要是不生氣,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他的話裡全是壓抑著的瘋勁兒,指尖點在老會長的後腦勺,讓人覺得那不是手指,而是一把上了膛的槍。

老會長喉頭鼓動,剛想說些什麼,就看見溫勁風的人突然搬來了幾個鐵罐子。

漆黑的液體潑灑在地板上,立馬就有人嗅出了那濃烈的味道。

“汽油,這是汽油!”

所有人肝膽俱裂。

“天啊溫勁風你想幹什麼,你要燒死大家?!”

溫勁風慢條斯理地挺起身,俯視眾人,笑道:“放寬心,我不是也在這?”

“那躲在暗處的人實在太狡猾了,也太陰毒了,要是放著這樣的人繼續禍害基地,可能要不了多久,我們就得被別人一窩端。”

“要真是這樣,破釜沉舟倒也不失為一種手段。”

“當然。”他強調道,“非必要,我還是不想這麼做。所以請大家配合調查,早點揪出叛徒,也早點放大家回去。”

看著溫勁風那張無懈可擊的笑臉,眾人只覺得遍體生寒。

那一晚,a市基地遭到了大清洗。

也因為管理層的突然消失,基地陷入了大半天的停擺,鬧出不少事,之後才陸續恢復運作。

溫勁風藉著這個機會,將監管會那些貪汙受賄、勾結外敵的蛀蟲清理了乾淨,監管會瞬間少了一大半的人,連老會長都差點沒了半條命。

此事之後,a市基地三大巨頭名存實亡,權柄天平也朝著溫勁風發生了墜崖式的傾斜。

再無人敢去觸及溫勁風的黴頭。

坐在辦公椅上,溫勁風眼下一圈黑影。

他已經熬了兩天兩夜,不斷按揉著額頭也沒有讓那睏意消解半分。

溫勁風啞聲問:“……還是沒有找到?”

支隊成員的屍體已經找回來了,沒有感染成喪屍的,基本上都已經入土為安。

唯獨溫辛還沒有下落。

李永明神色黯然,話還沒出口,就被溫勁風揮手打斷。

“算了,我睡四個小時,等我起來後親自帶人去東南地區問一問。”

說是“問”,話裡全是壓不住的殺伐氣,令人不寒而慄。

李永明嚅囁嘴唇:“可是長官,東南地區的唯心教已經沒了……”

溫勁風眼皮子一抬,皺眉凌厲看過去:“誰做的?”

李永明:“情報上說,是唯心教的主教,也就是他們的總教,親手滅了他們。”

溫勁風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李永明第一次聽到這情報的時候,和他一樣不敢置信。

他瞅了眼溫勁風的臉色,語氣艱澀地說:“還,還有一件事。”

“先前您讓我們把訊息帶到其他基地,釋出重金懸賞尋找溫辛的下落。”

“但我們的人去了,才發現不止是我們在找溫辛,西邊、東邊、南邊,處處都有人釋出懸賞令,時間就在這幾天。”

“因為那些不明勢力組織釋出的賞金是我們的五倍,所以,我們可能需要加價,才能得到僱傭兵們的優先權。”

溫勁風:“…………”

.

三天前。

看到粉色糰子的那一刻,溫辛的瞳孔顫動不已。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將糰子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小七……”溫辛的聲線發著抖,“是小七,對麼?”

粉糰子眼中還帶著難以言喻的怯縮和心虛,被青年這麼一抱,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只是它還沒來得及說話,溫辛不知道是情緒激動還是心力憔悴,再一次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

小狐狸嚇了一跳,連忙甩出大尾巴幫他墊了一下後背。

嘭的一聲,柔軟的尾巴差點被砸扁。

但和沒有進化之前比,小狐狸感受到的只是一點輕微的疼痛,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即使是昏迷中,溫辛也下意識抱著小狐狸,生怕丟了它似的,力道非常緊。

緊到所有的近鄉情怯,都在這一個毫無保留的擁抱中,化為了一縷青煙,消弭散去。

小狐狸低下頭,看著溫辛那張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臉,心疼地舔上了對方的眉心。

“嚶……”

對不起溫辛,我來晚了……

這一次昏睡過去,溫辛睡了整整一天。

當他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了小狐狸的影子,只聽見門外傳來充斥著冷意的斥問。

“你們差點害我失去了他,還來請求我的寬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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