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這一場始料未及的爆炸, 打了變臉者三人一個措手不及,絡腮鬍子慘烈死亡,活下來的兩人也身負重傷。

平頭男人哆嗦著臉皮使用能力, 將密碼盒勉強恢復到爆炸之前的狀態。因為失血過多,臉上已經沒了血色。

再一看杵在跟前的變臉者, 雙眼無神, 衣物焦黑,狼狽的樣子比他好不到哪兒去。

“現在該怎麼辦?”變臉者看著倒在地上的屍體, 說話都帶上了顫音。

“你別問我怎麼辦,我哪兒知道該怎麼辦!他媽的誰知道溫勁風那瘋子會裝個威力這麼大的炸/彈!”

平頭男人抓狂地撓頭髮, 動作過大牽扯到臉上的傷口, 登時痛得齜牙咧嘴,神情扭曲:“我們可以直接把盒子帶回去,可是將軍那裡要怎麼解釋?”

沒法解釋。

透過屍體的腐壞程度,就能判斷出絡腮鬍子的死亡時間。

如果上面覺察到絡腮鬍子的死亡有問題,派人過來探查情況,現有的異能千奇百怪, 誰知道有沒有哪一種異能可以還原出現場發生了什麼。

小狐狸滿臉困惑:“唔嗯?”

平頭男人逐漸冷靜了下來,眼中透著冰冷的光:“別忘了還有個收東西的正主,犯不著讓我們來冒險。”

“如果這個時候溫辛舉兵前往a市,肯定會引起溫勁風部下的不滿,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想來幫忙,所有人都會誤以為他狼子野心打算趁亂佔領a市,這一招實在是高!”

景象跟著一變。

一旦涉及到透露幕後主使的身份,他們就會立馬發癲。

小狐狸試圖深耕變臉者的記憶畫面,將那位“將軍”的臉呈現出來,底下的變臉者卻毫無徵兆地翻起白眼,開始發瘋。

他坐在辦公椅上,背對著在場所有人,半張抬起的臉頰陷入陰影中,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和表情,只簡簡單單說了一句:“去吧。”

幻術的實施依靠變臉者這個主體,當事人大腦紊亂,幻術被迫中斷。

廢墟和慘不忍睹的屍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間靜謐幽暗的房間。

平頭男人也覥著臉拍須溜馬:“溫勁風前一腳才和他弟公開絕交,後一腳就遇到了意外。旁人來看,不說是溫辛下的手,也絕對跟他脫不了干係。”

如果他繼續施力,變臉者很有可能會直接變成個傻子,他們一樣得不到訊息。

“他沒事。”溫辛越過昏死過去的變臉者,將信拿起甩了甩,“至少他本人是這麼說的。”

想到將軍知道他們意圖擺脫控制的後果,變臉者霎時間像是掉進萬丈深淵, 渾身上下被寒意籠罩。

小狐狸驚詫於溫辛現在還能維持住一臉淡定,糾結地說道:“可是你哥被第一基地扣住了,現在很危險。”

即使聽到平頭男人他們議論著怎麼坑害自己,溫辛的神情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他剛才也看過那封信的內容,沒有看見溫勁風說自己沒事啊?

“你還記不記得將軍交代給你的任務?”

被稱為將軍的中年人應了聲。

景象到這裡戛然而止,更多的都是一段段碎片化彷彿被攪散了的東西。

只見深紫色的血管從變臉者的皮下凸顯,藤蔓一樣從脖頸爬上臉頰,整個人如同非人般的痛苦和折磨,像脫水的魚一樣在地板上瘋狂扭動。

不是一無所知的意思,是那名為“將軍”的人知道小狐狸擁有解讀記憶的能力,所以給變臉者三人植入精神暗示。

瞥見地上黏稠的血跡,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先說好了,我死也不要再碰這玩意。”

“溫勁風寧願花大功夫摧毀這盒子, 也不想被其他人拿到盒子裡的東西, 說明它真的能夠挾持將軍或者安齊博士, 我們必須得到它,這是我們唯一的生路!”

電子光線從合金牆面及天花板上掠過,隱約映照著一個管事打扮的人。

他唰一下抬起頭來:“反正已經這樣了, 不如將錯就錯!”

提到將軍交代的任務,變臉者渙散的眼中閃過一瞬間的猙獰,不自然地開始用力掙扎,明擺著做過抗誘導訓練。

溫辛看著少年那張快要皺成橘子皮的臉,失笑著揉揉他的腦袋:“好啦,多大點事。”

變臉者三人立時齊齊地打了個哆嗦。

管事面無表情地說:“你們的任務是什麼,都清楚了吧?”

絡腮鬍子完全不復剛才那場記憶景象中的囂張,將頭埋得很低,唯唯諾諾地應是:“清楚了,將盒子帶回來,信交給溫辛,然後再攛掇他帶人前往a市。”

小狐狸有些無可奈何。

他正若有所思地看向辦公椅上的中年人。

這時,管事出聲詢問:“將軍?”

平頭男人眼底的恐懼不比他少,咬著血肉模糊的手指,發出一連串神經質的唸叨:“不能這樣,不能回去,那跟直接找死沒什麼區別。”

如果溫辛真的如他們所預料的那樣,冒冒失失派人過去支援,恐怕會引發不小的爭端,到時候有嘴也說不清楚。

變臉者一臉錯愕:“什麼?”

小狐狸皺了皺眉頭,聽到溫辛在身後說道:“看來派他們過來的人也不是一無所知。”

小狐狸再次發力,後者沒能抵抗多久,就敗在幻術的蠱惑下。

看平頭男人那煞有其事的模樣,即使小狐狸沒有和人進行心理連結,也能感受到他們的用心險惡。

或許是絡腮鬍子突如其來的死亡給兩人帶來極大的精神衝擊,變臉者在短暫的沉默後,竟順著平頭男人的話,遲疑地答應道:“可是我們要怎麼開啟這玩意?”

“找不到人,或者找不到盒子,就不用回來了。”

溫辛:“是我和他早已定下的一種接頭暗號。”

“這信上的內容也不能只看表面,溫勁風那個傢伙,即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脅著要將他大卸八塊,他也只會譏笑著問候人祖宗十八代。所以他對我示弱討好,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

小狐狸和溫勁風相處的時間不多,但為數不多的那幾次照面,足夠叫小狐狸知道溫勁風是個怎樣的人。

他很相信溫辛的判斷,深有體會地點點頭,倒是沒有剛才那麼著急了,只是仍舊忍不住為人擔心:“但他為什麼要去第一基地啊?”

即便溫辛和溫勁風在外人面前上演了一出兄弟鬩牆的戲碼,兩人無法分割的血緣關係,依舊可能成為第一基地拿捏溫辛的把柄。

溫辛也在考慮這個問題,神色稱不上凝重,但也不算輕鬆。

排除掉有人給他哥下藥的可能性,溫勁風願意犯險,只能是對方需要得到的東西,有讓他不得不犯險的價值。

溫辛用指尖敲了敲銀白密碼盒,聽著清脆的噠噠聲響,眸中掠過一抹深思。

平頭男人他們將擺脫將軍的希望寄託在他的身上,事實上連他也不知道密碼是什麼,只是剛才為了讓變臉者放低戒心露出破綻,才用技巧偽造出一道足以亂真的開鎖聲。

早知道會多出來這麼一件需要交付的東西,當初和溫勁風商量暗號的時候,他們應該考慮得更全面一點。

也不對。

溫辛眉頭微蹙。

平心而論,在明知道人的記憶可能被偽造、被讀取的情況下,不管設定什麼樣的密碼,都不能做到百分之一百的保險。

如果換作是他處在溫勁風的立場上,面臨和他哥同樣的問題,他絕對不會設計一個可能被探知的密碼。

溫辛直覺信上可能有自己忽略了的東西,又一次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翻看一遍。

【……我們是親兄弟,體內流著相同的血,擁有一樣的基因,我們無法相互背叛,這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事實。

反而是你招惹的那頭黑色怪物,我親愛的弟弟啊,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以它足夠毀天滅地的力量,你真的以為自己能夠駕馭得住它?

有時候看著那頭怪物,看著它所展現出的那些非凡能力,連我也會發自內心地感到恐懼。溫辛,你問一問自己,和它結盟,你真的想好了嗎?你是否能完完全全信任且依賴它的能力?】

復讀那些狀似挑撥離間的話語,一道靈光陡然從溫辛的腦海劃過,他醍醐灌頂般喃喃出聲:“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

小狐狸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溫辛拿起銀白密碼盒,臨走時冷聲吩咐外面的守衛:“將裡面的人關進地牢,務必審問出他同夥的下落。”

守衛餘光瞄見地板上躺倒的人,心裡大驚:“是!”

溫辛和原巖中總要有一個留在g市坐鎮,既然前者來了唯心教,留下來的自然是原巖中。

只是後者不放心讓溫辛去這麼遠的地方,以唯心教和g市為標記點,每天兩點一線不嫌麻煩不嫌累地來回巡遊。

如此毅力之下,連鱗樹蝰都忍不住直咂舌,暗暗感嘆那條悶騷龍的鍥而不捨。

只是有一點依舊讓蛇想不通:“為什麼你什麼事情都願意做,卻不敢開口對溫辛說一句我喜歡你?”

原巖中面如冰山,用毫不留情的一爪子回答了蛇的調侃。

眼下,男人感受到溫辛早早地等在約定地點,似乎有什麼事需要自己幫忙,暗中加快速度和青年會面。

“怎麼了?”

溫辛將銀白密碼盒拿出來:“你的空間能力,能不能直接取出盒子裡的東西?”

聽完對方的簡述,原巖中大概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他將手放在密碼盒的上方,試著感應了一下,點頭道:“可以。”

溫辛見狀,心裡一鬆,知道自己猜對了。

溫勁風大機率根本沒有設定過什麼密碼,他在信中連續不斷地強調原巖中的能力不可駕馭,其實就是在變相地提醒。

這一波兵行險招,說不好就得把溫辛連帶著那些攔截物品的人一起送走,還好溫辛足夠謹慎,也足夠小心。

隨著原巖中使用空間能力,溫辛面前盪開一陣肉眼可見的波動。

不像小狐狸構造幻境時的虛無感,這股波動讓他下意識屏住呼吸,彷彿無形中有人拿著一把足夠削金斷鐵的斧頭,對著他們所處的空間狠狠劈下,一瞬間迸發出令人膽寒的洶湧氣浪。

卻不知是不是溫辛已經見多了這樣的畫面,兩三秒後,他逐漸放鬆繃緊的肌肉。

旁邊的小狐狸則被驚得快要炸毛,渾圓瞳孔緊縮成一條針狀的豎線,終於忍無可忍地躥到一邊去。

原巖中忍不住瞥了一眼面色自若的溫辛,似乎有些疑惑。

不消多時,密碼盒中的物件終於被完好無損地取了出來,期間也沒有觸動□□。

原巖中攤開手掌,呈現在溫辛面前的赫然是一支裝著不明藥劑的玻璃管,讓後者下意識想起曾經給原巖中注射過的抑制劑。

但這一支藥劑,明顯不同於那種被稀釋數倍的劣質品。

管中流淌著瑩藍色液體,又非正常流體的形態,一會兒如同絲絲縷縷的飛絮,一會兒又變化成大大小小的晶體,做著永不停歇的無規則運動,在陽光下折射出一陣流光溢彩的色澤。

凝視著這支藥劑,溫辛有種怪異的感覺,好像裡面的液體擁有鮮活的生命力。

更怪異的是,他預感這東西,原本就是他身體裡的一部分。

方才被原巖中氣息嚇跑的小狐狸,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溜達回溫辛的身邊,瞅著溫辛手中的試劑,眼中充斥著說不出的渴慕。

原巖中更是下意識埋低腦袋,似乎貪戀地嗅聞著青年手中的針劑:“……有你的味道。”

溫辛凝視著藥劑,心想原來不是自己的錯覺。

東西取到了,但不清楚效果,溫辛也不敢貿然往自己身體裡注射,誰知道他最後會變成超人還是異變為哥斯拉。

他忍著腦子裡和藥劑合二為一的渴望,將東西貼身放好,重新審視眼下的幾個問題。

問題一,指使平頭男人他們的將軍是誰?

籠統一算,現如今還能被稱為將軍的人一隻手就數得過來。

再回顧平頭男人話中的細節,以及記憶景象中呈現出來的線索,溫辛心下微沉,已然有了判斷。

他一直將關注點放在安齊博士的身上,竟然也忽略了,如果沒有軍方的支援,第一基地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成功建立——這其中所需要的資金和籌備力,根本不是一般的豪強可以支援得了的。

所以這個問題的答案,仍在第一基地。

問題二,溫勁風為什麼要這麼著急?

如果這管藥劑是溫勁風另闢蹊徑得到的,此前一直放在第一基地,那為什麼不再等一等?

還是說溫勁風已經等不了了,有什麼東西促使他必須馬上鋌而走險。

此時此刻,通訊不便的弊端就呈現出來了,就算溫辛的情報網撒得再開,也避免不了訊息遞送的延遲性。

溫辛注意到,溫勁風在信末尾提到了曾經被他認成乾哥哥的那株仙人掌。

旁人看來這就是隨口一提,但溫辛清楚溫勁風不是無端念舊的人,這或許是一種有東西留給他的訊號。

“我得去一趟a市。”

聽到溫辛的決定,小狐狸驚詫道:“但你現在過去,不是正中那些人的下懷?”

卻見青年揚唇揶揄一笑:“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我確實會被他們掣肘,瞻前顧後不敢和溫勁風的舊部起衝突。”

他說著,對原巖中眨了眨眼睛:“但現在,我需要顧慮那些問題嗎?”

這副表情的溫辛,有種說不出的活潑,原巖中竟也下意識地輕笑一聲:“你何須顧慮?”

暴龍的利爪銳如刀鋒,將永遠堅定不移地為他的執行官開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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