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可名狀入場券(三)

詹旭鴻意識到自己表露的驚詫神情時, 已經收不回來且被女生盡收眼底。

“季局他平時操勞國事……”

詹旭鴻側身看了眼前後走廊,特訓區的醫院相對要清閒,沒有閒晃的病人與隨意走動的護士。即便如此, 他說的也較為隱晦:“季局目標太大, 不便頻繁出面,所以這些事大多都是由我這邊私底下代勞。”

海藍星即便不會爆發大範圍熱武器戰爭, 但各種意識形態戰鬥與針對國家高層的陰謀, 從來沒有真正停止過。當一個人或一個組織能為十億人體量的大國發展帶來很大利益, 那針對他們的就不再是私人仇怨。

而是國家的死對頭, 來自其它國家的謀算與暗殺。

十多年前境外勢力光是知道季淮安在直播間狂斂科技資源就受不了了,如果還讓他們知道季淮安十年前由明轉暗不是因為精神狀態惡化正接受治療, 而是一直在研究推演科技資源碎片, 那絕對能讓他們集體發瘋。

“這些年辛苦你們了。”

趙如眉神色變得柔和, 看向詹旭鴻溫聲說。

院長媽媽跟小胖不單單是季淮安僅有的親人跟舊識, 同樣也是她的。

她之前還只是在冬科會因五十海里線出了個風頭,就被西國cqj組織誤以為是實力格外強勁的高階玩家,專程派人對她進行暗殺。

但小安顯然是擔心院長媽媽過年過節沒人看望,才把康維國弄到封閉管理的特訓區。給他一點假期的同時,順便斷掉他那些亂七八糟的社交,順帶對他進行改造。

“你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嗎。”趙如眉走近病床,語氣平淡。

“好了,我好了!”

醫院的反鎖都有相應鑰匙,隨著病房門被開啟,趙如眉看著癱在病床上的康維國,隨口問了句:“傷到哪了?怎麼傷的?”

這隻手觸碰到頭頂某個位置時,就好像有數不清的細針驟然扎到進了他腦子裡,劇痛又清醒。康維國痛得渾身蜷縮,眼淚都飆出來了,“趙如眉!你特麼——”

“你們怎麼安排他的?”看著擺爛躺在床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康維國,趙如眉問詹旭鴻。

就在詹旭鴻醞釀著該怎麼開口時,趙如眉見康維國大有跳下去的打算,她握著病房門把手,擰了擰,發現裡面被反鎖了,她抬手叩了叩玻璃。

詹旭鴻:“?”

康維國想躲來著,但又覺得自己輸人不輸陣,他如今又沒有調戲挑釁,趙如眉應該不至於對他……

或許是因為這個,一些調皮學生開始喊他啞巴啞巴。她一直就不喜歡其他人這麼叫他,他會說話,為此還跟那些人吵過架。是什麼時候被叫停的?好像是院長媽媽出面,之後這個讓她不滿甚至討厭的外號,才不再出現。

已經一條腿跨過窗欄的康維國聽到這動靜被嚇了一大跳,他已經在這病房裡觀察差不多兩天了。這醫院的護士查完房後,基本不在走廊上走動。

幹啊!她怎麼找到這來了!?

在康維國糾結著要不要繼續往下跳的時候,趙如眉已經平靜開口,“還是我請人去樓下抬你?”

啊?這麼快的嗎?

其實康維國鍛不鍛鍊他覺得問題不大,把他弄到特訓區最主要還是為了斷掉外面聯絡,順便給個假期。詹旭鴻還以為趙如眉會打聽季局為什麼要動手打康維國,結果她根本沒問,反倒是三兩下地就把康維國收拾服帖了。

“訓練服有嗎?人沒事那現在就帶過去訓練吧。”趙如眉雷厲風行地望向詹旭鴻說。

結果cqj組織偷雞不成蝕把米,那兩個專門幹髒活的高階僱傭玩家被她打包由凌玉浮所在的事務局送回國內。吃了這麼大的虧,cqj組織明顯有些上頭,製造意外車禍不成, 又派出尤金。

“你不是還頭暈頭痛?我略懂醫術,我幫你看看。”趙如眉抬起空無一物的手搭在康維國頭頂,她神色平靜好像真的只是打算幫他看看。

“……”

康維國見她過來臉頰就下意識抽搐,警惕說:“你要幹嘛!你站著,想說什麼站那說,別離我這麼近!”

“我有事啊,誰說我沒事。我都說了我頭暈,頭痛,哎,還渾身沒力氣。”康維國明擺著準備硬賴在這,“除非啞巴過來給我道歉,不然我這傷是好不了了。”

“過來開門。”

“季局的意思是讓他在特訓區裡先待半年,好好鍛鍊改造,過節的時候給他放假。”詹旭鴻說著往護士站走,“我讓她們拿鑰匙過來。”

小安這些年的成就與貢獻顯著, 但他自己過得怎麼樣?

趙如眉想到山匪副本里小縣令的平靜與那段回憶碎片裡小安的平靜, 他已經能很好地隱藏自己真實情緒。即便是她, 不交談,不當面相見,也摸不透他此刻在想什麼。

那時候他早就藏到z市窮鄉僻壤的山裡,他還就不信這群人能找到自己。只要他接下來在副本里撈一個科技資源碎片,將功抵過,想來特安局也不會再跟他計較。

跟著進來的詹旭鴻心裡咯噔一下,看了看病床上的康維國,又掃了眼女生。雖然季局當時是因為猝不及防被戳中痛處軟肋,情緒失控才動手,但落在不知情的人眼裡就是突然打人。

她的所作所為, 離推動國家發展還差得很遠,就已經被如此針對,可想而知小安這些年遭遇的危機與針對力道該有多強。一個人的牽扯越多,破綻也就越多。

都是成年人了,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犯的事負責。趙如眉不覺得康維國被關半年有什麼問題,既然對方敢關,那就是早已掌握了相關證據。

啞巴。

康維國:“……”

“我看你現在活蹦亂跳還能攀窗的樣子,傷應該已經好了。”趙如眉斂去回憶,神色平淡說:“你來這裡是改造,不是度假,人沒事就起來去訓練。”

“這是我們的本職工作,談不上辛苦,辛苦的是季局。”詹旭鴻覺得自己可以趁這個機會跟女生聊一聊,試探一下她如今對季局到底是什麼態度。

詹旭鴻正擔心女生會不會因為這事從而對季局產生惡感,康維國已經支稜起來告狀了,“啞巴打的!我肋骨都被啞巴踹斷了。艹,還有沒有王法!我承認我是沒注意犯了點錯,但他憑什麼打老子!他這是故意傷害!”

如果說季淮安當初那一下康維國痛了一剎那人就暈了,那眼下趙如眉下手比那時候還狠,越痛越清醒,連暈都暈不過去。他可不想再體驗第二下,當即憋屈大喊,“我沒事了!!”

這句由衷感慰讓詹旭鴻聽得一愣,兩人從見面到現在,眼前女生只提了一聲‘小安’。她沒有說過任何兒時往事,但僅這一句含著真摯感謝的話,已經比扯出種種往事都要讓人信服。

“啊——”

他窗戶這個位置下方就是院子,院牆外是建築跟馬路,康維國尋思著自己只要翻牆出去。等這群護士下次過來查房發現他人不見了,那已經是好幾個小時之後。

“這個穴位專治頭暈頭痛,你現在是不是感覺自己腦子很清醒?”趙如眉收回手隨意說:“你身體是不是還覺得沒力氣?你這是氣虛乏力之症,我正巧知道幾個穴位……”

康維國收回腿忽然抬手扶頭,一副跟喝了酒似的醉態。他步伐踉蹌回到病床邊,整個人躺上去,虛聲說:“哎,我頭又開始暈了,你問下護士有沒有鑰匙吧,我沒力氣了……”

趙如眉驀地想起小時候在陌生人面前有些內向靦腆的小安,大抵是剛上小學那段時間,因為跟她是同桌,兩個人又每天都是一塊上學放學。平時該說的話兩個人說完了,這也就導致小安跟其他不熟悉的同學沒什麼好說的。

康維國計劃得很好,直到這一刻聽到敲門聲。他一抬頭看見的就是那張熟悉的,讓他渾身作痛的臉。

看這架勢他就算能跳下去,估摸著也跑不出去。

“我去問下醫院。”

詹旭鴻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說。

詹旭鴻一走,康維國滿臉哀怨地盯著眼前看起來只有十八、九歲的年輕女生,“你知不知道當玩家很危險的,時不時就要面臨死亡境地。我在現實裡累狠了,會影響在副本里的狀態,到時候我死了你就是兇手!”

“如眉,你跟啞……”康維國忽然反應過來趙如眉小時候就不愛聽這個外號,還跟他吵過架,他硬著頭皮改口:“你跟季淮安關係從小就好。他如今是科研所的研究人員,很受國家器重。”

“你讓他幫下忙唄,我這次真的是不小心被矇騙了。我以後一定痛定思痛,絕對不再接外單了!”康維國信誓旦旦保證說。

“好啊,等他回來,我就跟他說。”趙如眉涼涼說,“不過在這之前,你該訓練還是要訓練。你請我幫忙,總得表現得讓我滿意吧。”

“成!”比起硬待半年,訓練個一兩個月,康維國覺得可以忍受,他瞟了瞟趙如眉,“你可是答應我了,你不要到時候又不吭聲。”

“他回來我就幫你說情,不騙你。”趙如眉側身往外走,“起來,換完衣服就去訓練場。”

康維國戀戀不捨地離開這張病床,蔫了吧唧跟上,三步一小嘆,七步一長嘆。知道的明白他是去訓練,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去上吊。

康維國換好衣服,趙如眉陪著他來到特訓區訓練場。由詹旭鴻出面,跟訓練場的教官大致說了他是上面人安排過來改造的,按正常訓練招呼他就行,只要人不死,不用慣著。

特訓區一般人進不來,能進來的基本都可信。隨著康維國被帶走,趙如眉才看向詹旭鴻,“齊副區長說你這次過來,是為了找我打聽要事,是什麼要事?”

剛才康維國這樁事沒處理完,趙如眉也就沒問。

思路完全被帶偏的詹旭鴻:“……”

“是季局這邊,呃,這些年他一直在找你。”詹旭鴻觀察著女生神色說:“如今你回來,我想請你親自跟季局道個平安。”

“你能聯絡上他?”趙如眉默了下說,喂金魚的記憶碎片裡,當時小安說要去處理國外的毒品加工廠。聽詹旭鴻這話裡意思,小安又像還在國內。

“現在聯絡不上,季局他執行公務去了,我是說等季局回來的時候再跟他見面。”為了給季局攢點好感,詹旭鴻撒了個善意小謊言。他總不能說季局被康維國一句話刺激到了,導致精神狀態很不好,跑外面宣洩去了。

這對不知情的人而言,聽起來多幼稚啊,幾十歲了還能控制不住自己情緒?

而且……

詹旭鴻覺得季局自己定然也不希望在意的人還沒與他相見,就先了解到他狼狽一面。

“他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出公務倒是跟小安說的對上了,趙如眉又問。

“這要看季局那邊的進度,快的話一個多月應該就能回來。要是慢一點,過小年之前,也絕對能趕回來。”詹旭鴻唯一能確定的日子,就是過年季局一定會回來。

趙如眉聽出了他話裡意思,院長媽媽之前也說過小胖跟小安每年都會去她那裡過年,這本該是句平常話。但以小安如今地位,每年過去,不知要準備多久行蹤防範預案。

康維國不知道小安真正身份,想來院長媽媽也不知道。不知道有危險就不會為他太擔心,他把人保護得很好……

“我知道了。”

趙如眉止住彌散的思緒,看向詹旭鴻說:“留個聯絡方式吧,他要是回來了,你這邊通知我一聲。”

“好。”

詹旭鴻欣然答應,連忙與趙如眉交換了通訊號碼。

他要說的要事就這個,確認詹旭鴻沒別的事,趙如眉進入了訓練場準備看康維國狀態怎麼樣。特訓區的訓練場全部都是國級玩家,他們在成為玩家前,要麼已經在崗十幾年,要麼退役了兩三年。

考慮到身體素質,他們的訓練量不像部隊那麼高強度。即便如此,畫著線條的訓練場上,康維國就像一群猛虎裡的弱貓,其他人在疾跑、在跨欄、在攀爬,他……他正艱難做俯臥撐。

就這身體素質,趙如眉對他這三階玩家的身份產生了一丁點懷疑,他真的是憑自己實力?

訓練場的教官估摸著也沒碰上像康維國這種動不動就擺爛的,十個俯臥撐都沒做到,他就趴在地上表示自己沒力氣,實在是不行了。

趙如眉扶著欄杆正要翻過去,身後忽然傳來一道好奇聲線,“隊長,你怎麼在這?”

趙如眉回頭,發現是一頭短髮五官英颯的南荔跟她的四位隊友。雖然大型集結已經結束,但在這期間結下的友誼與隊友情卻沒有磨滅。

“有個朋友在這裡面訓練,我來看看。”趙如眉說。

“噢!?您朋友?一定也特別厲害吧!”南荔瞬間精神起來了,“是新教練嗎?”

趙如眉:“……”

“不是,是那個趴在地上起不來的。”趙如眉看著任那位教練說,就是賴在地上不起來的康維國,扶著圍欄翻了進去。

壓根沒碰上這麼不配合訓練,不把自己命當命的成員,就在教官黑著臉感到棘手時,趴地上的康維國忽然一個激靈站了起來,賠笑說:“你怎麼來了啊?這大熱天的,你小心把自己面板曬黑了。”

“起來做什麼?趴著吧,我幫你按兩下,我看你身體還是很虛。”趙如眉雖說不太在意康維國生死,但也不至於看著他死,他這身體是真的虛,有屬性加持還是很虛。

在場的國級玩家不說百分百,至少百分之八十。等階沒他高,但身體素質甩他一條街。

“不不不……”

康維國還以為趙如眉又要使摁頭穴道那一招,他連忙擺出俯臥撐姿勢,邊做邊說:“我不用按,我行的,我還能再做三十個。你歇會,別累著自己了。”

“三十個?”

趙如眉扯了下嘴角,看著其它不太行,偷奸耍滑第一名的康維國,忽然說:“你有副本脫離次數嗎?”

“當然有。”

提起這個,康維國很是得意:“我一階就弄到這個玩意了,到現在還沒用掉。我在副本里還是很厲害的好吧,各種道具技能一大堆。”

“你刷過幾次單人副本?”趙如眉隨意問。

康維國被問住了,撐著雙手認真想了想。結果實在想不起來幾次,他大大咧咧說:“你問這個幹嘛,單人副本收益哪有多人副本高,我都不刷單人的。”

如果趙如眉之前是有所懷疑,那眼下已經確定小安那邊,肯定安排了人在副本里給他餵飯。除康維國外,趙如眉沒見過哪個三階玩家像他這樣沒心沒肺,虛得不如一階。

而且組隊道具是這麼好獲得的嗎?把把都能買到?普通玩家手裡的組隊道具可是可以拿來賣錢的。

“今天20公里負重跑,300個俯臥撐沒問題吧。你下一場副本也別指望過了,直接用脫離次數吧。”趙如眉乾脆利落說。

康維國:“?!?”

“趙如眉!你……”康維國正想說你怎麼這麼狠,就被趙如眉打斷:“辦不到嗎?辦不到那我幫你按一套穴位吧,除了疼一點,比這個省事省時間。”

康維國瞬間一哆嗦,白著臉說:“沒,沒必要這麼狠吧……”

但凡他能打得過眼前女生,他早就翻臉了。但之前被一凳子抽中身體的疼痛感覺依稀還在,康維國憋屈啊。

“我又沒讓你去死,其實你死倒沒什麼,我是不想看著其他人被你拖死。”趙如眉說著,手已經摁在他背部穴位上,她抽取一點靈能滲入其中,激發穴道神經,痛得康維國手一抖,當場臉著地。

或許是跟康維國從小感情就不深,亦或者是對他高中就不學好,還搞大其他女生肚子而反感。經過這三千年沖刷,要說感情,那真是一點不剩。相比康維國,趙如眉更同情帶他的兩位優秀玩家。

豬隊友的殺傷力比神對手還可怕。

康維國如今才三階,接下來還是四階、五階甚至更高階,如今不讓他破而後立,難不成一直賠進去兩位優秀玩家幫他兜底嗎?趙如眉倒也不需要康維國強悍到獨當一面,可最起碼他不能自大自傲得給隊友拖後腿。

但就康維國這慣會偷奸耍滑不走正道的性子,他要是不被由內而外收拾一遍,根本認不清自己幾斤幾兩。趙如眉提溜著他胳膊,把人拖到一旁,對教官說:“你們繼續吧,他交給我了。”

“不不不——”

康維國還想掙扎,結果幾個穴道按下來,他痛得渾身血液極度活躍,感覺身上有一股使不完的勁,他忍著劇痛爬起來開始跑,“你別按了,我跑,20公里,我跑總行了吧。不,不負重,我跑40公里成嗎?!”

南荔幾人看著哭喪著臉狂奔的男人,臉上皆是羨慕。

艹啊。

這傢伙居然能得到隊長的親自教導。

他運氣也太好了吧!

趙如眉盯著康維國奔跑期間,南荔跟隊友跑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她之前教的改良鍛體術,能不能教給其他正在訓練的國級玩家,特訓區甚至可以出一筆錢買這個專利。

看一個是看,看一群也是看,趙如眉自然沒意見。

“錢就算了,就當抵這裡的住宿費。”趙如眉輕鬆說,她如今數字賬號的資金已經突破七位數。並且她發現跟著國家機構出任務,日常開銷根本不需要自己掏錢,衣食住行都有專門的人處理。

南荔幾人在集結期間已經掌握了入門的鍛體動作,他們臨時充當小教練,讓訓練場幾十個剛結束副本的國級玩家跟練,他們至少有好幾天適應。而其他的國級玩家礙於一兩天後就要進副本,狀態不求進步,只要不退就行。

趙如眉旁觀矯正,她這一套改良版鍛體術本就適合東夏國體質,只要練過一遍,他們就能體悟其中獨到之處。

趙如眉從下午四點一直圍觀鍛鍊到晚上六點,康維國跑完40公里,整個人癱在地上,最後還是其他國級玩家駕著他回宿舍的。

“隊長,食堂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除了自助火鍋外還有爆炒的硬菜!”南荔一身汗地帶著隊友湊過來說。

“嗯。”

趙如眉頷首跟著五人去了食堂,特訓區的晚飯一般是五點到六點。通常飯後兩個小時,正好能趕上晚上鍛鍊時間,其它地方趙如眉不瞭解,但特訓區人均時間管理大師。一有空閒,不是在鍛鍊,就是在準備鍛鍊的路上。

晚上聚餐齊民玄也過來湊了個熱鬧。

在其他隊友往料很足的火鍋裡放各種處理好的食材,他走到趙如眉身邊閒聊說:“下午直播大廳的人注意了下,入場券的副本還是挺明顯的。不過這些觀眾只能看到淨化點數獎勵,不知道商店的事。”

“其它國家應該是沒有得到入場券,除了我們的人外,沒看見有其它國家玩家進入相關副本。”

齊民玄說起這個心情就特別好,“目前我們自己人拿到的淨化點數,都換成了入場券。在其它國家沒入場前,先屯一批入場券比較划算。”

恐怖直播間既然設定了入場券機制,那這個東西就是不可或缺的。不愁它多,就怕少。

“我看了這些成員提交的報告,你這回真是立了大功。”齊民玄找趙如眉商量淨化商店時,還沒看到這三十五位國級玩家的報告,一直忙到準備過來參加集會,他才匆忙看了眼。

這不看還好,一看連他都嚇了一跳。

人均入賬10分也就算了,1個完美品質特殊箱子,1個紫色副本箱子,2個霧點商店紫色箱子,1個藍色箱子,除此之外還有紫色修理石,隨機技能,技能升階卷!

這些東西連齊民玄一個四階玩家都忍不住羨慕,如果這些還只是羨慕,那副本脫離次數毫不誇張地說,相當於每個人多一條命啊!這東西一直都是有價無市,除了碰運氣別無他法。

這回新出的淨化點數商店倒是有這個,可標價1000點淨化點數,貴得要命。四捨五入,這三十五位成員還沒進副本,已經白得三萬五千淨化點數。

而這一切收益,都源自女生通關修羅副本,拿到大型集結道具。也因為這場收益,東夏國玩家在直播間裡的新局面一下子就開啟了。

在其它國家還不知情的時候,自己國家已經開始哼哧哼哧攢資源。光是想想滾雪球一樣增長的入場券,齊民玄就通體舒泰,連帶著胃口都變得好了起來。

爽啊!

“沒有大家的配合跟努力,這個大型多人副本也不會有這麼多收益。要說立功,大家都有份。”對齊民玄的誇讚,趙如眉自己倒不在意,但她還是給其他隊友攬了一筆。

“有功,都有功,但你這大功可推辭不掉。”齊民玄笑著說,“咱們一貫有過必究,有功必獎,絕不虧待任何一個人。你要是有需要的,千萬別不好意思說。”

“好,我想到再說。”

趙如眉頷首說,隨著火鍋裡的食材燙熟,這群隊友一個個的調醬調得飛起。她只說自己什麼口味,很快就有隊友端了一碗過來,還說保管好吃。

趙如眉夾著一塊毛肚沾了沾,發現那位隊友還真沒誇大。

這醬料調得確實好。

特訓區成員禁止飲酒,在場三十幾個人,每人一罐可回收的玻璃瓶裝蘋果醋用來碰杯。等所有人吃飽喝足,有隊友扒拉著齊民玄笑嘻嘻讓他記功,下個月給他們評個特訓區優秀玩家獎。

“你們這回團隊優秀獎肯定是能評得上的,不過這裡邊有多少水分你們自己掂量著啊,不要太自滿了。”齊民玄給趙如眉說的是有什麼需要隨便提,輪到這群隊友就是嚴肅的敲敲打打。

“沒辦法啊隊長真的太厲害了!不過咱們這回補給充足了,下個副本一定能再續輝煌!”有隊友自信說。

“沒錯,咱們下個副本想辦法拿個人優秀獎!說出去倍有面!”

“何止是有面兒,往後所有人見到你,都會向你投射羨慕的眼神,下個副本下個副本努力啊啊啊!”

“你們的個人優秀獎也有保底了。”齊民玄哼笑說:“到時候頒獎,我要在你們的獎項上,刻上你們隊長的名字。”

“還有這等好事!?”閻星舟眼睛一亮,“這種算跟隊長同框嗎?”

原本就熱鬧的氣氛因為這事,更加熱鬧了,正在火鍋裡撈食材的趙如眉聽著他們一聲聲隊長,抬頭看了眼,才發現他們在說獎項的事。

特訓區的國級玩家可以很明顯看出對物質獎勵不太感興趣,但有關於各種表彰與獎項,一個個都格外興奮。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恨不得立馬進入副本拿塊科技資源碎片回來。

趙如眉看著他們臉上的幹勁,神色舒展。從他們身上,她看見了朝氣蓬勃對未來充滿希望的東夏國縮影。

這場聚會持續到7點才散,康維國累癱了,晚上沒法再訓練。趙如眉跟隊友告別後,趕回酒店套房,進入安全屋使用停留卷,帶著雪靈又磨礪了將近2個小時。

晚上8點,洗漱完的趙如眉躺在床上,盯著暖色燈走了一回神,拿起網表刷了刷國際新聞。沒見哪個國家的毒品加工廠被摧毀,她才關掉網表讓這具身體休息。

一覺睡到早上八點。

精神充沛的趙如眉從洗漱間出來,換完衣服拿起網表。她沒特意關閉網表的新聞推送,這一開啟,好幾條都是有關於某個小國爆炸的新聞。

#東夏國時間凌晨3點25分,阿薩基東部發生大爆炸,疑被摧毀了三座毒品加工廠。#

#西國跟阿薩基一直以來往來密切,阿薩基遭報復,恐與西國有關?#

#西國媒體發聲,此次阿薩基爆炸,疑似某支d開頭的特種部隊有計劃有秩序施展恐怖分子行為。西國絕不會縱容這種引起恐慌的惡劣犯罪,西國將派遣特別行動小隊協助阿薩基進行國境封鎖。#

趙如眉看著最後一條,覺得有點好笑,西國這意思就差明著說‘這事絕對是東夏國派人乾的!’。其它時候趙如眉不清楚,但這回看起來還真有點符合小安的行動軌跡。

趙如眉點開網表通訊錄,遠在亞曼那加海一號島參加冬科會的玩家們展現出了極高的吃瓜素養,往上翻幾百條資訊,全部都是關於阿薩基毒品加工廠被毀的討論。

除了地理位置跟東夏國離得較近的玩家外,其它地方,尤其是西國周邊的玩家,集體認為毒品加工廠被毀,絕對跟東夏國脫不了干係。

至於為什麼這麼篤定,一來東夏國本就是禁毒先鋒,二來,前兩年東夏國的鄰居家出現一種新型隱蔽毒品,被人以飲料的名頭,大肆輸入東夏國境內。

由於量太大,且這飲料又是新款,貿然進來自然要抽檢成分。

最初的抽檢沒有檢測出來,以往東夏國的抽檢程式來來回回就這幾樣,但故意投毒的勢力不知道那幾年東夏國從科技資源裡研究出了成果且已經投入使用,邊檢的檢驗室換上了新裝置。

這一複查,好傢伙!

新型成癮性!

東夏國還能不知道這吃裡扒外的鄰居有幾斤幾兩?它哪來研究室研究這種東西,這矛頭直指大洋對岸的西國,鄰居不想斷財路,私底下自然是透了氣說明東西是哪來的。

但明面上它們是矢口否認,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飲料裡為什麼會摻這種東西。西國搞不了東夏國,但搞它們還不是輕而易舉?它們哪敢衝出來當證人啊。

東夏國這邊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西國乾的,尤其是東夏國已經截下了好幾十噸,飲料並沒有流入市場。這件事打打嘴炮看似揭過,可今時今日等阿薩基的加工廠爆炸,一些知情玩家瞬間認定這絕對是東夏國乾的!

雖然炸的阿薩基的加工廠,但大家都知道這加工廠背後的老闆,全部來自西國。

這就是蓄意報復跟警告啊!

群聊裡,一群玩家吃瓜吃得咔咔香。每一秒都有好幾條資訊,他們看樣子恨不得長出八隻手進行討論。

這加工廠炸都炸了,眼下西國想要掰回這一局,只能看後續封鎖阿薩基國境,能不能找出下手的行動部隊。這要是找不出來,那西國這個虧吃定了。

同時不少玩家都在猜測東夏國除了僅有幾次的失態,其餘時候向來保守,這回怎麼動得這麼突然?

但突然歸突然,東夏國保守不代表好欺負。真薅起袖子乾硬仗,有時反倒是西國先慫了。不過西國臉皮厚啊,他們自己會給自己找臺階下。

趙如眉翻了會聊天記錄,忽然有條新訊息。她退出群聊,發現訊息是尤金髮的。

點進去一看,尤金轉發了西國媒體有關於阿薩基爆炸的新聞過來,還附了條訊息:你們的季局出來活動了?讓他小心點,西國一大批退休玩家跟轟炸機已經鎖定大致範圍,馬上就要開始工作了。

看著這條資訊,趙如眉唇角一揚,臉上卻沒什麼笑意。

敲著鍵盤,回了他兩個字:好的。

看著回信,尤金無奈一笑。真是滴水不漏,一點也不給分析機會,他慢悠悠打字:雖然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的,還把他派過來,但季淮安看樣子要長眠在西國了。

尤金這話說得信誓旦旦,好像他們已經把人抓到了似的。趙如眉正敲鍵盤間,神識忽然察覺到一抹牽引,她這回是真笑了:我認為你們目前防守比較重要,免得剩下的也都被炸了。

關掉網表,趙如眉從善如流分出一絲神識,觸碰這抹比之前還要更為強烈的牽引。

小安還能有時間進入記憶碎片,那就表明他當前處境絕對是安全的。

趙如眉本想著趁這個機會問問他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順便問下什麼時候回來,但意識一進入記憶碎片,強烈情緒從心臟噴湧沖刷著她的大腦。

憤怒、傷心、急迫無助、淚水……

趙如眉抬頭環顧周圍,發現這是一個走廊,視野可及,很多間教室,或許是身形太小,這些教室在她眼裡都很大。除此之外,她身邊還站著好幾個五官空白,只能從俯視辨別男女的孩子。

“今天啞巴怎麼沒有跟你一塊放學呀?”一個五官空白的男孩子語帶嬉笑問。

“他一定是跟別的女生先回去啦,嘻嘻嘻。”

“我們陪你回去啊如眉,我們以後都不跟啞巴玩了。”有兩個孩子靠近著,朝趙如眉伸出手,“他不說話,一點都不好玩,我們陪你玩。”

“小眉,我們快點回去吧,回去找院長媽媽過來……”在這些孩子的包圍下,一個穿著裙子的女孩湊過來,伸手拉住趙如眉的手臂,言語裡滿是驚惶。

趙如眉想不起這個場景發生了什麼,她抬手抹了把臉頰,小手上全部都是她的淚水。她可以清晰感知到自己在這個時期的憤怒、急迫與無助,所以情緒擠壓得使她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這應該是一段讓人印象深刻的往事。

看這些孩子的身高,應該是在她小學階段,沒有一塊放學、啞巴、放學、找院長媽媽……

趙如眉本想問拉拽自己的女孩發生了什麼,但她剛開口,這些沒有五官的孩子全部不見了。偌大的走廊與校園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小安也不在。

找東西!

找東西,要找到那樣東西!!

趙如眉怎麼也回憶不起來,當她不再回憶時,心底湧出了強烈又迫切,急得想哭的衝動。這是她的情感,兒時的情感,濃烈的,鮮活的……

趙如眉抬手捂在自己心臟位置,試著融入在這種情感當中,當自己能體驗到這種心焦與無助,她的記憶宮殿有所撬動。腦海裡出現校園輪廓,她哭著在奔跑,一扇又一扇的門在她的推動下被開啟,但一無所獲。

那時候的她哭得根本止不住眼淚,一直到天色黃昏,所有人都回去了,獨獨她一個人邊哭邊找,漫無目的找了很久很久。趙如眉意識驟然清醒,終於想起自己在找什麼了。

她在找鑰匙。

那群調皮學生把當時小學一年級的小安鎖在屋裡,那門上掛著的那把大鎖的鑰匙。

記憶裡,當時福利院的女同學拽著她說回去找院長媽媽過來,小時候的她哭得滿臉是淚卻執拗大聲說不走,她走了,小安一個人怎麼辦?

趙如眉輕舒了口氣,手掌貼在自己心臟,輕聲自語:“我們不走,我們去找老師拿鑰匙,老師那裡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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