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鬼愁鎮(一)

趙如眉帶著柴清跟許思弈兩人離開後, 十字路口附近的群眾跟交警才慢慢回過神,交警強行壓下驚魂未定感,向對講機另一頭的指揮部彙報最新進展:在熱心群眾幫助下, 目標車輛迫停,車內兩名嫌疑人暈過去了。

“姐你剛才那波發揮,不給個新聞頭條說不過去吧?”柴清提著兩個行李箱跟在趙如眉身邊, 興奮說。

“如果不是玩家還是有可能上新聞的,但玩家就沒可能了, 估計相關的影片與話題都不會出現在網路上。”

許思弈冷靜分析說:“之前不是有個大明星嗎?成為玩家後就隱退了, 過多的關注不是好事,這代表著你的一舉一動, 都暴露在其他人的注目之下。尤其是敵在暗你在明的時候……很危險。”

趙如眉看著網表呈現的實時地圖,兩側的建築與周圍五十米內的街區全是立體狀態,附近商鋪除了招牌名,還被標註了用途, 例如超市、餐廳、服裝店……

有這個地圖導航,即便是嚴重路痴也不存在迷路可能。

“又不靠名氣吃飯,要名氣做什麼?認可自己?靠別人的追捧固然可以增加你的信心,但也代表著當別人對你進行謾罵時, 也會兵不見血加倍地摧毀你。”趙如眉隨口說。

柴清下意識想象被圍著辱罵否定的畫面, 打了個冷顫,滿臉悻然, “真可怕……咱們還是保持低調吧。”

跟隨著導航,趙如眉三人步行約半個小時抵達了柴清之前說過的酷玩城, 作為這座城市最出名的電玩區, 酷玩城的各種新產品根本讓人看不出二十年前的電玩痕跡。

柴清從賽車之神的電玩中回過神,發現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五點要集合,他連忙起身邊檢查自己的消費,邊往酷玩城正門口走。

柴清一開口,趙如眉就有所預料地打斷道:“晚上七點的遊輪,你們去玩吧,五點在正門口集合就行。”

柴清跟許思弈點頭,三人的行禮寄存在酷玩城的暫放處。面對眼花繚亂的各種電玩裝置,柴清直撲實感賽車。許思弈看了看地圖,默默前往釣蝦場。

聽到全息捕魚區傳來的驚呼聲,尤其魚獲三百萬酷玩幣這個唬頭,瞬間吸引了柴清的注意力,他連忙靠近。

柴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酷玩城消費,再看看大佬的魚獲收益,更加沉默了。

厲害的人甚至可以靠一百個酷玩幣,博到上萬個酷玩幣。但大部分人都是一百個幣下去,濺起水花就沒了。

他真傻,真的。

看見全息捕魚的字眼,許思弈有種扭頭就走的衝動。他釣蝦起碼事後還能吃到烤蝦,但全息捕魚就是純純的虧損,這東西早在兩年前就被他拉黑了。

柴清:快點來全息捕魚場,給你看個超級厲害的。

感謝大佬讓他認清了哪怕成為玩家,仍舊有菜有渣的現實。

“姐……”

“行。”

“我靠!這麼刺激?能釣上來不?”

許思弈:……

“喔嚯——又是一條大龍龜!”

許思弈聽得心臟怦然一跳,硬擠進人群裡,看見了大發神威的大佬跟一臉期待他表情變化的柴清。

嗚嗚嗚——

他當初怎麼會生出‘大佬也貧窮’的念頭,人家只是懶得去弄錢而已!

累積消費6380點酷玩幣,折算就是638塊錢,懷揣著十來萬存款的柴清覺得還行。

累了,以後寧可去跆拳道館捱打,也不來這酷玩城了。

趙如眉在酷玩城裡溜達一圈後,又來到全息捕魚的場地。佩戴儀器的除了年輕人外,還有一部分老年人,儀器螢幕上顯示著他們投入的酷玩幣與釣上魚類後售賣的酷玩幣。

三人用網表辦理會員後, 可以用數字貨幣衝酷玩幣。一塊錢十個幣, 很多電玩裝置都是採取的時間制,有的一分鐘二十幣,也有組隊類的一分鐘只需要五個幣。

“妙啊!”

大部分人的投入與收穫並不對等,最誇張的莫過於一位小年輕,投入將近十萬酷玩幣,魚獲只有兩萬酷玩幣,已經虧了八千塊。

“媽呀,一條大龍龜售價二十萬酷玩幣,兩條四十萬酷玩幣,這不血賺?”

許思弈提著烤好的蝦串準備去正門的時候,收到了柴清發來的短訊:收穫怎麼樣?

許思弈:三十隻大蝦,三串椒鹽三串微辣,五分鐘。

由於圍觀的路人太多,柴清憑藉過人的身體素質擠進了裡圈,然後看見穿著鑽白運動風質感絲滑輕薄外套,一頭烏黑長髮用鑽白髮帶綁在腦後的……大佬。

架不住柴清的短訊轟炸,許思弈趕過來時發現附近圍了一大堆人,裡面時不時傳出驚呼聲。

玩耍的時間總是過得極快。

據悉這個非常考驗技術,模擬海上皮艇的環境,每隔五秒鐘就會有魚上鉤。能不能釣上來,全靠參與者對魚竿施加的力道與鬆緊控制,價值越高的魚類難度越高。

“來了來了!釣上來了!魚獲已經累計到三百萬酷玩幣!太牛了啊!她投入居然才十萬酷玩幣,這就是大佬嗎?跪了。”

他就是又菜又渣渣的那個。

趙如眉旁觀片刻,用網表掃了個儀器,找了個全息捕魚場的板凳坐下。

趙如眉卡著四點五十,釣上最後一條魚便摘下了儀器。她的魚獲總收益最終定格在3672150,投入15右,折算下來,她魚獲純收益接近三十五萬塊。

柴清:“……”

趙如眉沒特別偏好,本著參觀瀏覽心態,挨個觀察。雖然大部分的電玩裝置都是消費制,但也有搏一搏,單車變摩托的全息捕魚。

“肯定可以啊,之前那條就釣上來了,大佬加油啊!加油!”

柴清:花了多少酷玩幣?有兩萬嗎?

盯著這條秒回的短訊,許思弈步伐一頓,總有種被無形嘲諷的感覺。他壓下這個念頭,回了個差不多。

“喔嚯——釣上來了!”

“價值三萬酷玩幣的金錢魚!”

而唯一略有小賺的,是一位疑似退休的大老爺。投入十三萬酷玩幣,魚獲十五萬酷玩幣。

她這一下午的收入,已經超過近九成普通人的年工資。

把酷玩幣全部兌換成數字貨幣,趙如眉的存款又漲至了七位數。

“去小吃街再逛一圈,差不多就到遊輪的檢票時間點了。請你們的,想吃什麼自己買。”趙如眉接過許思弈遞的烤鮮蝦,給兩人各轉了1字貨幣。

柴清:!!!

“姐你這算是包養我們嗎?”柴清盯著這個轉賬,有些嬌羞又不好意思。

許思弈一臉‘真離譜’的表情盯著陽光朝氣的大男孩,又莫名期待身旁女生的回應。

“這不是很正常的喝湯嗎?”趙如眉意外看了眼柴清,“再者包養的話,一萬會不會太低了?”

“這得看物件是誰。”

許思弈調侃說:“當時在酷玩城只要你振臂一呼,有的是人願意倒貼求包養。”

“負責一個人的人生太麻煩。”

趙如眉搖頭,“有這時間,我寧可多刷幾個副本。積分多香,科技資源多香。”

“怎麼會有人這麼強,還這麼卷啊……”柴清忍不住喃喃。

許思弈:“……”

沿海的小吃街到處都是烤魷魚烤生蠔烤魚店,二十塊錢一串的特大烤魷魚,三人每隻手拿五串,邊吃邊逛,吃得格外香。

當天色暗下來,位於港口的遊輪開始檢票,趙如眉三人出示完身份碼,提著行禮過安檢,全程只用了五分鐘。

遊輪客房號早就在昨晚訂票的時候就選了出來,三人的客房位於遊輪三樓,是並排的三間。

用身份碼開啟客房的門,趙如眉提著行禮打量這間客房。跟陸地酒店的佈設差不多,單人大床加獨立衛浴,還有一個能放電腦的書桌與靠椅。

婉拒了柴清兩人逛遊輪吹海風的邀請,趙如眉抬手揉了揉額頭。全息捕魚對精神力要求很高,如果是她全部神識,她釣個幾百年都沒問題,甚至還能邊修煉邊釣。

但靈符身畢竟只是禸體凡胎,能容納的精神力有限。趙如眉發現直播間的精神雖然不如力量與敏捷的優先度高,但還是有必要提升。

遊輪七點檢票,八點出發。

隨著一聲嗡鳴的船笛響起,所有位於遊輪上的玩家都知曉這是出發前的號角。

從東夏國海岸出發,想要抵達亞曼那加海一號島,需要不眠不休加足馬力航行三天。除了參賽的玩家以外,還有一批科學家將會秘密前往,他們究竟是乘坐飛機,還是遊輪,亦或者戰艦……

這屬於最高層機密。

遊輪航行兩個小時後,從小憩中清醒的趙如眉啟用網表,收到柴清剛發來的訊息,說是二樓大廳有往屆的資深老玩家要現場傳授眾人參與冬科會的秘訣。

一階玩家在現實裡只能存活兩個月,之後要麼晉升二階,要麼死亡。

二階玩家則能存活五個月,玩家等級越高,能存活的時間越長。就特管局玩家論壇的官方經驗總結,玩家是可以從直播間功成身退的,雖然那機率相當於沙漠淘金。

而能參加往屆冬科會的玩家,等級至少在三階以上。

精神已經恢復充沛的趙如眉回了個訊息,打算下去看看。

“姐,這裡!”

趙如眉剛出門,已經等在走廊的柴清連忙揮手招呼,“老許在二樓大廳,這艘遊輪上的乘客全都是玩家。我們剛才聽一位老玩家談經歷過的三星困難副本,老刺激兇險了。”

“不過傳授冬科會秘訣的是另一位。”柴清邊帶路邊說。

兩人來到燈火通明的大廳時,這裡已經站了不少玩家。經過副本磨礪與屬性點改造,這些人的氣質或多或少都顯得有些特別,最明顯的,莫過於他們的長相。

經過屬性強化的玩家,普遍要比同齡人顯得年輕三五歲。趙如眉視線平和掃過在場玩家,在一位雙眸滄桑,但樣貌似乎也就三十多歲的風衣男身上停留半瞬,又看向別處。

這位的骨齡,絕對在五十歲以上。

“來來來,人都到齊沒有,沒到齊也不等了。”一道洪亮嗓音從大廳中間的圓桌傳出來,玩家沒有擠在一塊,有的人習慣站在角落裡,也有跟朋友坐一桌。

趙如眉抬眸看去,一位穿黑t恤,染黃頭髮,打著耳釘的墨鏡男手裡拿著一副撲克牌坐在桌前,接著說:“冬科會畢竟是國際玩家共同參與賽事,咱們也不能給本國丟人。”

“不過我教的這個技巧,光憑嘴說不太行,得現場讓你們體驗一二,這樣你們才能印象深刻。”墨鏡男洗著撲克牌說:“很簡單的體驗方式,我們抽牌比大小,一把押注一千,誰點數大誰就贏。”

“首先說明啊,我們玩歸玩,但不能出老千,這是大忌。要是被抓住,罰十倍。”墨鏡男說罷,把撲克牌丟給一位身穿侍應生衣服的年輕女性,“你把牌對一對數。”

“隨便來個人,最低押注一千塊一把,我要是輸了你們還能反賺一千,這個秘訣花銷夠親民吧?”墨鏡男環顧在場玩家,“我保證你們領悟之後,絕對受益無窮。”

“我來。”

在場的玩家裡很快就有人站出來。

一千塊錢對部分不缺錢的一、二階玩家來說,就跟一塊錢甚至一毛錢似的,就是丟了也不心疼。更別說這點錢還能換到冬科會制勝秘訣。

“坐莊的這個是四階玩家,代號墨鏡。”許思弈見到趙如眉,主動走近壓低聲音說:“除了墨鏡外,這艘遊輪上還有很多高階玩家,要不是冬科會,咱們很難碰上。”

“說起來在酒店的時候,我們都沒見過幾個高階玩家。”柴清興致勃勃,“等遊輪抵達亞曼那加海一號島,估計會有不少其它國家的高階玩家。嘖,不知道他們碰上,會不會打起來。”

“冬科會除賽事需要外,明令禁止搏鬥。”許思弈搖頭。

趙如眉的目光集中在打聽中間的圓桌上,女侍應生把撲克牌一張張擺好,向在場玩家證明這副牌沒有多也沒有少後,又攏在一塊開始洗牌。

抽、交、對摺,為了避免玩家記牌,女侍應生的洗牌技巧非常多樣、洗完後,她將牌放在中間,伸手拿起一小半向在場眾人呈現數字,黑桃7,而後又放回原位。

“莊家單數,由莊家先抽牌。”女侍應生盡職開口。

“直接開牌還是?”

墨鏡男望向坐對面的玩家,笑著問。

“不開。”

中年男人沉聲說。

“可以。”墨鏡男點頭應下。在大廳明亮的水晶燈照耀下,伸手觸碰中間牌塔,緩慢地摸了一張擺在自己面前,不疾不徐對中年男人說:“該你了。”

中年男人伸手抽牌,抿起一角看了眼數字,紅桃9。k才是最大的數字,但9也不算太差,並且還有兩張。隨著第二張抽到手,梅花k,男人嘴角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墨鏡男摸完第三張,沒有看牌而是望向中年男人,他臉上表情格外自信與欣喜,可見摸到的三張很不錯。

“要不要加註啊?”墨鏡男笑問。

“加!”

中年男人立即道,一張k、一張q、一張9,他自信自己這個運氣算得上不錯,“我再加五千。”

“這把他贏率很大啊。”

離中年男人約三四米的許思弈看見了他手裡的牌,低聲對身邊人說。

“他輸了。”

趙如眉神色平靜,隨著她話音落下,墨鏡男看也不看地挨個翻開自己的牌,一張黑桃k,一張方塊q,一張黑桃10,正好穩壓中年男人一頭。

中年男人臉上自信表情頃刻凝固,滿心滿眼都是不敢置信,但凡對方兩張k,他還能說服自己。

但特麼的就差1點!

1點啊!

這個點數簡直讓人血壓飆升。

關鍵他不認還不行,因為墨鏡男從頭到尾就只是在普通地摸牌,連多餘的搓牌看牌動作都沒有。

“再來!”

中年男人忍下這口氣,沉聲說。

“好吧。”

墨鏡男笑容無害。

轉完賬後開始第二輪,由雙數的中年男人先摸牌,他這次也不看,對摸三張直接翻開,三張a,3點,而墨鏡男的牌也很差,但人家至少有6點。

中年男人此刻臉色已經有些難看,“再來。”

連輸十把,其中還有一把中年男人三張q,他激動地加註了五萬。

結果翻牌的時候,墨鏡男三張k。

“我要查牌!”

中年男人此刻哪怕再上頭,也意識到不對勁了,他親自搶過中間的撲克牌,打算自己查。

墨鏡男伸手擺出一個請的姿勢,壓根不慌。

“他是怎麼辦到的啊?我沒感覺哪裡不對啊……”柴清忍不住問身旁的女生。

“他換牌比較快。”

趙如眉一直注意圓桌的牌,墨鏡男的動作極快根本無法用肉眼看清,但其它紙牌的極細微動靜暴露了這點。

柴清瞪大眸子,“他真動手腳了?”

連著十把,一些二階三階玩家臉上的表情也從隨意變為鄭重,有些人已經意識到墨鏡男動了手腳,但他們卻不知道具體是如何動的。

而中年男人的查牌結果出來,證明這一副牌依舊是不多不少。

找不到證據,中年男人只能吞下這個悶虧,臉上表情極其難看地起身。

“從這十局裡,你有得到什麼感悟嗎?”墨鏡男笑呵呵地問。

中年男人:“……感悟運氣差嗎?”

墨鏡男不由咧嘴,遺憾說:“孺子不可教也,還有沒有玩的?”

“我來試試。”

一位年紀約在三十來歲的女玩家走近,她坐在凳椅上,禮貌道:“我可以洗一手牌嗎?”

墨鏡男做了個請的手勢。

女玩家拿起這副牌當著眾人的面靈活洗了十幾下,而後遞給女侍應生,頷首說:“可以了,我壓一萬。”

“雙數,押注方先抽。”女侍應生翻完牌開口。

女玩家伸手摸牌,兩人沉默地摸完三張牌,女玩家將三張疊在一塊拿起檢視,4、7、j,點數不大不小。她神色未變地放下牌,對墨鏡男說:“再加兩萬,可以開了。”

墨鏡男第一張,梅花4。第二張,紅桃j。第三張,方塊7。

女玩家第一張,黑桃k。第二張,方塊a。第三張,方塊3。

“謝謝惠顧啊。”

墨鏡男笑著抬起收款碼。

女玩家抿了下唇,她置換了雙方底牌,但沒料到墨鏡男比她點數還小。她痛快轉了賬,毫不氣餒:“再來。”

站在女玩家身後的玩家看了前後不一的牌面,這才後知後覺回過味來。好傢伙,明面上比運氣,實則比實力。看似實力穩定,又需要一定的運氣。

像這種置換後對方比自己還小,堪比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但這個總歸有反擊實力,以墨鏡男的運氣,他總有點數大的時候,隨著又一次置換,女玩家忽然開口:“我要加註,再加五萬。”

“這麼自信?”墨鏡男一把將自己三張牌掀開,三張k,他神色玩味看著女玩家臉上的震撼之色,“不好意思,這把我運氣比較好。”

“你是實力好,我甘拜下風。”女玩家神色複雜地舒了口氣,轉完賬乾脆利落讓位。

玩家大部分道具與技能不能在現實裡使用,但天賦以及特殊道具可以。雖然被削弱了沒有副本里的威力,可換牌之類也不需要太強的實力。

只要手速快,亦或者施展的障眼法足夠高明即可。

“還有人嗎?”

已經斂收近五十萬的墨鏡男笑著看向在場玩家,“冬科會秘訣,等你們來感悟。”

“這秘訣到底是什麼?說不讓作弊,他這不是動用科技手段嗎?”柴清邊思考邊說:“或者他是想表達,只要不被逮住就可以為所欲為?”

“你突然變聰明瞭。”

許思弈看向柴清,語帶詫異。

柴清:“……”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玩家運動會如何確保所有人都不使用天賦?沒辦法確保,那就讓所有人都用,只要是規則之內,為所欲為。”趙如眉隨口說。

墨鏡男沒等多久,又有一名少年玩家坐上凳椅。他本想炫技,結果開局就被墨鏡男逮住了,“押注兩萬,嗯,意圖作弊賠十倍,那就是二十萬。”

墨鏡男盯著少年,笑容危險,“小朋友,作弊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你不是也作弊嗎!?”一聽要賠二十萬,少年一衝動大聲控訴。

“我?有嗎?誰看見了?誰有證據啊?”墨鏡男咧嘴一笑,環顧在場眾人,目光又落在少年身上,模樣無辜,“你可不要沒證據瞎汙衊好人。”

“你——”

少年被墨鏡男的無恥驚呆了,硬是被拽著掃了二十萬。他家有錢,二十萬他不太在意,但墨鏡男這嘴臉激怒了少年,“你們誰贏了他,我願意支付五十萬!”

“那你不如現在就轉二十五萬給我,嘖,省得其他人還要跟我演戲。”墨鏡男笑著說。

少年:“……”

好氣!

“行了,墨鏡,別薅了,你想玩這個,不如直接去博彩城。今年還得看我們這批老人,這些萌新只要能活著離開一號島,就算表現不錯了。”一位站在人群中的青年開口。

“哈,你們不知道墨鏡已經被博彩城拉黑了嗎?”

“喲,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這個月。”

“少你們錢了嗎?一個個逼逼賴賴,還玩不玩啊?這麼好的陪練官,只要一千塊一把,你們識不識貨?!”墨鏡男滿臉不爽地開口。

“姐你玩嗎?”

柴清下意識看向身邊女生問。

“不了,沒什麼難度。”隔著圓桌約五米的趙如眉輕緩搖頭,她聲音不大,但墨鏡男的聽力好啊。聽到這話,他哪肯罷休,抽起一張牌飛了過來。

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吸引了大廳裡所有玩家的注意,趙如眉腳步都沒移動過,微微側頭讓這張鋒利的黑桃a擦臉飛過,砸在後方柱子上,摔落在地。

“沒什麼難度?來一把?”

墨鏡男盯著衣物質感絲滑,版型貼合設計獨特,看起來格外青春卻又從容平靜的少女,笑著說:“只要你敢壓,不用擔心我不夠賠。”

因為自己一句話而引發的變故,讓柴清人都麻了。早知道會被盯上,打死他都不問了。

“行。”

迎著眾人打量與注視,趙如眉語氣平和應下,走向圓桌在白色凳椅坐下。

墨鏡男從口袋裡拿出一盒新的撲克牌,將大小王拿出來,盯著少女邊洗邊說:“對牌?”

“不用,洗好就翻牌吧。”

趙如眉語氣隨意,柴清跟許思弈已經湊了過來。

跟一身社會氣的墨鏡男相比,規矩坐在凳椅上的女生就像剛踏入大學校園的乖巧新生,乾淨得不可思議。

“單數,莊家先抽牌。”

女侍應生翻牌之後開口,看向趙如眉,“請下注。”

“十萬。”

趙如眉看著桌上的紙牌,嗓音清澈詢問墨鏡男,“抽了就掀,可以嗎?”

墨鏡男意味不明笑了聲,“行啊。”

墨鏡男率先抽牌,他手搭上牌塔,停留一瞬後拿起第一張翻在身邊,黑桃k。

輪到趙如眉時,她也沒什麼多餘動作,同樣是觸碰紙牌,一秒後拿起一張掀在自己面前。紅桃k。

“可以。”

墨鏡男誇了句,再度伸手摸牌,他翻開的第二張是梅花k。

其他玩家已經主動靠近圓桌,這一把可太精彩了。但看好趙如眉的人沒幾個,如果按照這個抽牌順序,最先抽到黑桃q的,絕對是墨鏡男。

在雙方點數牌型相同情況下,那就只能比花色了。

而黑桃又大於紅桃。

大部分玩家都想到了這點,這反而更讓他們好奇女生會如何應對。

趙如眉的第二張牌不出所料是方塊k,在墨鏡男準備抽第三張牌時,趙如眉忽然伸手食指壓在他手背上,他捏著的那張牌已經抽出一小截。

“不好意思,我以為你會再快一點。”迎著墨鏡男的注視,趙如眉收回手,語氣平靜說。

墨鏡男面上不顯,隨著他翻開第三張,最小的方塊a。

“哦豁——”

“哈哈哈哈哈,這車翻得真是……太精彩了!”

“什麼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我特麼今天算是開眼了!”

“還剩下三張a,她要是抽中其中一張,還得輸啊,你們興奮這麼早做什麼?”

“是哦,墨鏡還有機會翻盤。”

在周圍玩家的討論聲中,柴清跟許思弈臉上表情格外緊張,他們目光緊緊跟著趙如眉纖細手掌落在牌塔上。

她抽了,抽起一張了……

趙如眉掀開手上這張,擺在自己兩張紙牌旁邊,黑桃q。

明面上歲月靜好,實則私下想做手腳但遺憾失敗的墨鏡男扯了扯嘴角,笑容未減,“不錯,看來你已經深知冬科會精髓了。只要瞞住裁判的眼睛,不給他們證據,我們就可以為所欲為。”

“有沒有興趣去博彩城玩?國內的不行,咱們可以去國外啊。聽說賊刺激,保管讓你樂不思蜀。”墨鏡男痛快轉完錢,興致勃勃地提議。

趙如眉沒說話,只是將手伸向牌塔,連著抽了三張,剩下三張a都被她抽了出來。她抬眸看向墨鏡男,語氣隨和,“你怎麼知道我沒去過?”

“原來前輩,失敬失敬。”結合實力,墨鏡男不出所料地誤會了。

他拱了下手,識趣止住這個話題。

柴清跟許思弈相互對視一眼,沒有吭聲。兩人跟上趙如眉離開大廳的畫面,落在眾玩家眼裡,就是高階大佬身邊跟著兩個小弟,非常合理嘛。

“幾階的?有點面生啊。”

“管她幾階,反正到了一號島,爭的都是本國面子,我巴不得這種不顯山不露水的大佬多來幾個。”

“這倒是。”

玩家們聊著天,很快轉到了別的話題上。崎國同一個時間段死了三個潛力玩家,是近期低階玩家中熱度最高的話題。獵人的身份成迷,也引起了不少猜測。

站在人群裡毫不起眼的一位玩家開啟網表,由於遊輪上有訊號遮蔽器,無法連線到網路。這個玩家只能壓下疑惑,把這個發現記在心裡:9月15號,中午十二點。陸酒會見的察覺監聽器的玩家,實力為高階,具體不明。

喜歡熱鬧的玩家在二樓瘋玩了一個通宵,喜歡安靜的則早早地選擇回艙房休息。

次日早上。

趙如眉在輕微的晃動中醒來,她走近電腦桌旁,看向窗外。灰暗的陰雲覆蓋整片天空,深藍海水在風的推動下,舉著海浪拍打遊輪船體,細密的雨水凝聚在窗戶上。

原以為只是普通的陰雨天。

誰料從上午十一點開始,海浪一波強過一波,擺在桌上裝著水的水杯抖動著濺出了水。

意識到不對勁的趙如眉離開客房,在遊輪後甲板上見到不少同樣察覺到異常,出來觀察的玩家。

“媽的,有一艘沒有標識的小型海艦在後面跟著我們!不敢掛旗幟,不是海盜就是黃鼠狼,來者不善啊。”穿著風衣的墨鏡男邊用望遠鏡觀察,邊說。

趙如眉眯著眸子看向墨鏡男眺望的方向,陰雨天視野受限,僅憑肉眼,她只能隱約看見一個極為模糊的輪廓。無法分辨是什麼船,但確實有個東西飄在海上。

她靠近甲板圍欄,目光放在海浪上。海浪在變大,雖然變化很細微。

“遊輪上有沒有遠距離武器?”趙如眉關注著海浪詢問,她雖然沒有明確向誰發問,但從她出現,其他玩家就有意識地關注她的舉動。

“遊輪不能裝配攻擊武器,這是國際規定。”有玩家回答。

“直播間的天賦千奇百怪,我擔心有人配合天賦動用氣象武器。這海浪漲得太快了,照這個趨勢放任下去,不出四個小時,我們這艘遊輪有可能被海浪擊沉。”另一位玩家沉著臉說。

“這起碼隔著四五海里,怎麼打?就算上狙也不夠遠啊!”墨鏡男頭疼說,“而且這個浪打得腳下晃,你確定狙瞄得準?”

“那不然怎麼辦?總不能坐以待斃吧?這遊輪要是沉下去,二階三階這一期的科技資源都不用想了。”

“要不讓遊輪拉近距離?”

“這太笨重了,追不上啊。”

“要不用皮艇拉近?我看他們這手法有距離要求,不然完全可以再藏遠一點。”

“……當活動靶嗎?你怎麼不說直接潛過去啊?”

“潛過去也得爬得上海艦啊……”

在甲板上的玩家絞盡腦汁思考應對之策時,觀察海浪變化的趙如眉忽然發現浪花裡,有一股不符海浪的律動。這種律動不算隱蔽,但在海浪掩護下,如果不仔細觀察,很容易讓人以為是錯覺。

“遊輪上有狙嗎?”

趙如眉回頭看向在場玩家。

“你會用?”墨鏡男問。

“嗯,距離問題可以用皮艇解決,我準頭還行。”趙如眉乾脆說。

“行,跟我來,我幫你問問船長。”

墨鏡男毫不懷疑說,昨晚女生在圓桌上展現的實力,已經足以讓他託付信任。

遊輪的駕駛臺在三樓,船長是一位穿著白藍色工作服挺著肚腩的中年人,見到兩人,他微胖臉頰和氣問:“你們有什麼事啊?”

“借狙跟皮艇,反擊。”墨鏡男言簡意賅。

“這個啊,跟我來。”

微胖船長一點都不意外地帶著兩人來到駕駛臺隔壁的船長室,他用鑰匙開啟自己的床頭櫃,從裡面提出兩個銀白箱子擺在床上,當著兩人開啟,笑呵呵說:“經過官方改造的超遠狙,只要槍法準,最遠有效距離是八千米。”

“差不多,那艘海艦離我們大概是這個距離。不過這玩意,可以這麼隨便拿出來嗎?”墨鏡男有些懷疑。

“船上這不都是自己人嗎?”

微胖船長輕鬆得很,“會組裝嗎?還是我喊人幫你們組裝?”

“我只需要一把,先帶去甲板吧。”趙如眉乾脆道,墨鏡男正準備走,被船長喊住了,“嘿,過來提啊,我哪有你們這體質。”

墨鏡男只能折返把銀白箱子合上,提著快步跟上趙如眉。

皮艇需要充氣,在附近玩家注視下,船員開啟銀白箱子,動作熟練地組裝裡面的狙擊槍配件。

“我靠,真帥。”

一位男性玩家看著組裝成型的銀白狙擊槍,忍不住讚歎。

“這後坐力得多大啊?光管子都快一米了。”其他玩家哪怕有心想碰一碰,也沒這個膽。這玩意,不是他們駕馭得了的。

相隔將近五海里的海艦上,拿著望遠鏡的一位外國面孔男性留意到了組裝狙擊槍與給皮艇充氣的一幕,不屑一笑,“這群東夏國人真是天真,浪這麼大,別說瞄準,能在皮艇上站穩都算他厲害。”

“不用管他們,警戒周圍,我這裡大約還需要十五分鐘。”一位身材不高,長著崎國面孔的中年男人說,“等海上風眼成型,遊輪上的人全都得死!”

隨著皮艇充好氣被丟下游輪,駕駛臺也配合著熄了火。眾玩家看著被海浪拍打得東倒西歪的黃色皮艇,臉上表情抽搐,在這個上面操控狙擊槍,真的能行?

趙如眉不管眾人表情,她雙手握住護欄,撐起身體一躍而下,穩穩當當落在皮艇上。

“接著。”

墨鏡男丟了個救生衣給她。

趙如眉沒拒絕,她穿上黃色救生衣之後,招呼眾人,“把槍跟支架丟下來。”

墨鏡男從船員手裡接過,拋向皮艇。

足有幾十斤的狙擊槍,趙如眉接得非常輕鬆。在重量壓制下,皮艇沒之前那麼晃了,將銀白的狙擊槍架好,她手握划槳,短短三分鐘,已經劃出一千米距離。

隨著距離拉近,趙如眉鬆開划槳,將腦袋湊近狙擊槍的遠視鏡,她已經能看見那艘海艦甲板上的情況,一共站著五個人。

由於海浪拍打影響,準頭亂晃,上一秒還瞄著海艦,下一秒視野就不知道飛到哪兒去了。

趙如眉耐心等待約三十秒,習慣這海浪的規律後,在一個浪打起來時,她直接扣下扳機,砰地一聲悶響,得虧她帶了耳塞,不然光這一下耳朵都得震聾。

“砰——”

狙擊子彈破空而至,海艦上手裡拿著望遠鏡的外國男人身軀轟然倒地。

崎國高階玩家愣了一下,臉上表情很快被驚恐取代,他嘶聲大喊:“掩護!快進入建築物尋找掩護!!!”

“我艹!”

一直觀察對面海艦情況的墨鏡男因為太過激動,忍不住罵了句髒話,“這準頭還有天理嗎!?”

“中了?”

“這麼牛?!”

“屌啊!”

其他玩家一聽,臉上浮現振奮之色。

只用了一槍,海艦上的秩序已經亂了,藏在建築裡的外國船員膽戰心驚地提議:“我們要不要撤退,這麼遠的距離都能瞄到,這太危險了!”

“還差十分鐘,只差十分鐘!撤什麼……”崎國玩家話還沒說完,嘩啦一聲,子彈破開窗戶射了進來。與這個玩家擦臉而過,把他嚇得當場失聲。

“……不,不行,不能撤!只要海上風眼形成,就是他們的死期。這麼強的玩家,必須趁這個機會扼殺。”崎國玩家蹲在地上狠狠咬牙說。

“但是……”

艙廳裡,恰是人心惶惶的時刻。

“嘎吱——”

一聲唐突的開門聲,讓艙廳裡的人慢半拍才回過神來,崎國玩家抬頭看著身穿黑白配色潛水服,黑色短碎髮溼漉漉地貼在額頭與耳旁,臉上帶著清淺笑意五官被造物主傾注所有愛意的青年,他驀地瞪大眸子。

“砰——”

崎國玩家額頭中槍。

其他船員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手持雙槍的青年在短短兩息內全部解決。看著這一地屍體,青年瞥了眼被打碎的玻璃,收起槍在海艦繞了一圈。確定都解決了才回到後甲板佩戴好潛水裝備,一躍進入海里。

趙如眉蹦完第二槍,透過遠視鏡等了大約五分鐘。海艦忽然安靜了下來,就像被抽取了靈魂,周圍洶湧的海浪,也正在以極微弱的頻率減弱。

潛過去的玩家已經解決了?

趙如眉腦袋撤離遠視鏡,調轉方向把皮艇又滑回了遊輪附近。

“解決了?”

墨鏡男在上面問。

“嗯,讓讓。”

趙如眉應了聲,喊開眾人後,把狙擊槍往上一拋由其他玩家接住,自己也拽著繩索輕鬆攀上甲板。

雖然沒有看見屍體,但在他們視野裡,趙如眉賊生猛開了兩槍。據墨鏡男的實時播報,第一槍沒有命中崎國玩家,第二槍疑似命中,估計就是第二槍立的功。

趙如眉沒有要詳細解釋的意思,即便沒有她,在場的玩家估計也不會知道海艦上的人是如何被解決的。她之所以動用皮艇,也是存了幫暗處那位玩家吸引火力的想法。

本國雖然暫時陷入頹勢,但底蘊還是有的。趙如眉心情很好地回到了客房,打算洗個澡。

她在皮艇的那十來分鐘,衣服全溼了。

危機解除,狙擊槍由船員們回收。在船長招呼眾人回室內避雨,約莫十分鐘後,遊輪發出嗡鳴,繼續前行。

“季……”

滿臉和氣的微胖船長見到攀上前甲板的青年,剛想打個招呼。結果目光對上青年這張帶著淡笑,煞氣逼人的俊臉,後面那個字硬生生被他吞了回去。

“你好好休息,好好休息,哈哈哈哈哈……”微胖船長連二樓也不去了,扭頭就往後甲板跑,等快靠近玩家了,又連忙放慢步伐,輕咳一聲,催促著他們趕緊回來,不要在甲板上淋雨。

季淮安脫下`身上重達六十斤的潛水裝備與潛水服,溼透的袖口被他隨意挽到手肘位置,襯衫跟黑色休閒褲溼漉漉地貼在身上,清淺笑意下,壓抑著因戰鬥帶來的瘋狂與鬼神退散的戾氣。

直到踏入電梯,他臉上笑意才有所收斂,回到客房將桌上透藍的小葉佛珠帶在右手腕上,他溢散的兇戾煞氣如同被鎮壓一般,慢慢散去。空曠的套房裡,只餘下波瀾不驚的安靜。

遊輪三樓。

趙如眉洗完澡剛換好衣服,把溼透的放進洗衣機,就收到系統突如其來的副本提示。

【檢測到已有成員進入直播間,強制徵召倒計時9、8、7、6……】

【玩家已有邀約副本,無法進入安全屋準備,本次將直接進入組隊副本,請做好準備。】

【副本傳送中——】

【副本型別:生存】

【副本等級:兩顆星】

【副本難度:困難】

【副本機制:多人】

【副本命名:鬼愁鎮】

【“我們小鎮,怎麼可能有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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