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山匪(完)

趙如眉倒是想多弄點像春喜五人這樣的特殊npc, 既能完成支線,又可以接替風沙縣城的秩序,奈何目前看來, 五人應該是今天的極限。

其餘的, 或許等今晚有機會再弄點。

“我們能量耗盡, 要困不住它了。”惜花跟惜月兩姐妹忽然說。

“哼——”

憋屈的黑怨面露喜色,誰料裘子離忽地靠近說:“我試試。”

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 滿臉橫肉的大漢眼睛驀然一閉, 身體朝後栽去。

“我將它驅散了, 應該是沒了……”

裘子離對黑怨, 或者說這種纏繞的惡念有一種排斥感。他消耗能量驅散後, 排斥感已徹底消失。

趙如眉目光微揚, 打量惜花惜月兩姐妹跟裘子離, 三人的特長對黑怨有很強的針對性,但這才剛開始,估計還有不少等待探索的天賦。

“那就休息兩個小時。”趙如眉頷首說,雖然推著輪椅,但貼上符跡不會消耗太多趕路時間。

“他們跑不掉。”惜月也認真說。

趙如眉沿著主街去了趟西市,遊街的凌上峰被囚車拖了過來。之前斬首的屍體已經被收走,但血液卻沿著斷頭臺流到了街上,被烈陽曬出暗紅色。

趙如眉說罷看向解說,“你餓不餓?填個肚子,等會帶你去風沙縣城玩。”

她這連著往返縣衙好幾趟,捕快都眼熟了。兩個捕快步伐一頓,看著女子靠近斷頭臺,手裡忽然多了一張空白紙張。只見她伸手一拋,紙張裹在屍體上,火焰騰地覆蓋整個身軀,還沿著血液將頭顱也一併燃燒了。

午飯過後正是太陽最烈的時候,曬得寧朝今主動往屋簷下鑽,看著偶像提議說:“要不歇會吧?等熱意降一些再出門。”

“好。”

紅色品質的寶箱基本穩了,主線進度雖慢卻漲,這說明一切都在潛移默化中往好的方向推進。

春喜沒有藏私地把自己的經驗悉數告知, 而易谷在小縣令詢問下,對臨時監斬官這個活計, 很爽快地接受了。

下午三點。

新鮮血液湧了出來。

“目前縣衙正在為怨申冤, 你們也可以跟春喜一樣,嘗試一二。”趙如眉提醒說。

正逢中午,其他人端著碗坐在門檻上吃飯,解說雙手扶著木輪子還在院子裡練習。一見趙如眉回來,其他人恨不得洗手梳頭,換身新衣裳迎接,好在她快他們一步開口壓下了他們的殷勤。

“偷跑?”

黑怨不出來搞事,她也沒地方找。春喜他們幾個在縣衙裡幹活,都是成年人了,也不需要跟盯小孩似的盯著,而怨牌又因小縣令的秩序穩定度不能隨意動用,且怨牌位置,小縣令有辦法鎖定也省了她去找。

二夫人楊瓊環是準備帶著三個女兒在沙壘道定居了,她們只在她屋子裡住了一晚,白天已經找到空置的土屋暫時住著。至於趙如眉的屋子,四人把傢俱床鋪收拾得整整齊齊,被褥枕頭不在,看樣子是拿去曬了。

小縣令這廂還沒點頭,又有下屬湊過來,說是凌宅查封,詢問那些鋪子跟良田應該如何分配。

[啊,這就是大佬的底氣嗎!放著主播這麼強勁的人才不用,居然還讓主播去玩!]

[雙大佬的速推本真的牛批,闖關如度假,還有大把時間玩。]

[可惡,季神說話好寵……]

[要是有這種神級隊友,我也寵著!往死裡寵!]

[我想起了獨當一面的野獸系居家男友,出門能打架,回家會做飯,還可以遊刃有餘處理各種瑣碎事務溫柔又貼心的帥氣男友,摩多摩多,好想要!]

[喝了幾箱酒啊,醉得這麼厲害。]

[你這些要求只能夢裡去找了,得什麼樣的人,才配讓季神心甘情願為她做飯啊。]

[那啥,論實力謀略,你們不覺得主播跟季神很配嗎?]

[是你們地區影視的戀愛劇絕跡了嗎?居然試圖從這兩塊鈦合金鋼板里扣糖吃。]

[鈦合金鋼板可太形象了。]

[老婆:我沒有這種世俗慾望。季神:談戀愛?我選自殺。]

[好傢伙,季神這話什麼時候說的?]

[我記得是二階的一個多人副本吧,以戀愛為主題的恐怖本。當時npc讓玩家配對扮演情侶,結果季神當場選擇自殺,觸發了隱藏主線。動作之乾脆,讓人落淚。因為太過經典,讓我記憶深刻。]

[……]

[…………]

幾十萬觀眾集體沉默了,光從這隻言片語裡,他們就能窺見季神速推的風格:劍走偏鋒、乾脆利落。

一身俠女打扮的惜花忽地頓住步伐,哼了聲說:“這些怨因他們而死,因果已經種下。只要他們還未死,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與姐姐也會把他們抓回來!”

“都是小事,縣衙這些人能辦好。”季淮安拿著一支毛筆邊書寫邊說,“你實在清閒,可以去玩。”

而去縣衙是由她介紹,系統還是算了她的貢獻。

趙如眉對凌上峰沒有任何好感,收殮屍體也是出於第一晚那芝麻大點的帶路舉動。比起拋入荒野,或是淺埋泥坑被野狗刨出來當口糧,將他火化就當還他那點舉手之勞。

一番盤算,趙如眉閒下來了。

這些捕快都是家世背景清白,周邊鄰里一片好評的優秀小夥。

掐著時間清醒的趙如眉收到兩個提醒,重建進度已經上漲至40%,而特殊支線也不出預料的變成了(6/10),雖然她沒有對易谷幾人手把手言傳身教,但他們是在縣衙裡找到的善能。

惜花、溪月兩姐妹跟裘子離還有春喜則準備啟程再度前往凌宅, 抱著一個不漏的念頭, 想讓所有的冤屈都得到聲張。

易谷著官袍坐在椅子上,正氣凌然,連帶著西市的氛圍都變得肅然凝重。隨著他一聲話落,身材粗壯的行刑者拔掉斬令,舉起手中大刀,手起刀落——

見兩人這麼自信,季淮安滿意應了聲。偏堂裡,負責錄用新捕快的執事見已經結束審判,動作麻利靠近公案後方的小縣令,表示已經對新錄用的三十名捕快完成背景調查。

趙如眉心情舒爽喊上解說,給他新輪椅的兩個木輪各自貼上一個符跡,推起來的速度比普通人空手奔跑還快。

寧朝今本想說不餓,聽到這話,老老實實把輪椅推到桌子前。這兩天吃下來,他已經有點習慣沙壘道的伙食,甚至覺得今天的三碗菜真豐盛啊!

“要不要幫忙?”看著雜事一堆的小縣令,趙如眉輕鬆問。

等到今晚,估計還會發生大變化。

待在屋子裡到底要陰涼舒適些,趙如眉躺在結實的土炕上,閉目養神。

黑怨這回吃了虧,肯定不會再貿然跑過來,想要讓風沙縣城的風氣清朗,為怨申冤是很有必要的一個步驟。三人點了點頭, 隨著凌上峰被拖出去, 他們跟易谷靠近了春喜請教。

雖然不知道偶像的主線完成得怎麼樣了,但以偶像的穩重性格,肯定是沒風險才帶他去玩。反正單人副本後續可以在篩選庫裡再看一遍,寧朝今吃飯吃得特別香,完全沒有無參與感的低落情緒。

解決完此事,趙如眉沒再逗留,動身趕回了沙壘道。

“這樣下去勢必會偷跑不少死刑犯。”季淮安看著公堂內的大當家,感嘆說。

“你們吃,我自己拿碗去裝。”

趙如眉等了片刻,直到捕快推著板車靠近,準備上去把屍體拖走,她才出聲道:“我來吧。”

趙如眉沒注意彈幕,小縣令都這麼說了,她也沒勉強。白天的焦點都聚集在縣衙,她什麼都不幹,特殊主線的重建進度也在以極緩慢的速度增長。

用過午飯,關於沙壘道下午的食譜,趙如眉提議殺一頭豬弄點肉食補身體,得到了眾人一致同意。殺豬的刀具方面,她拿出了之前抽獎的藍色品質鋼刀,輕便又鋒利,很快得到了眾人的喜愛。

被超越的年輕山匪:???

土牆大門的泥堆還沒推,趙如眉雙手提著輪椅,踩在泥臺階上,直接跳了下去。

力量強得觀眾直呼臥槽。

[我認為解密副本還是限制了主播的戰力,險境求生類的生存副本感覺更刺激。]

[相隔幾十米的懸崖夠刺激嗎?但我覺得老婆或許有辦法直接飛過去。]

[別急啊,這不還沒到晚上嗎?這群黑怨白天沒動靜,我覺得是準備晚上憋一波大的。]

黑怨不像尋常boss,死了就是死了。

它們哪怕敗得再慘,仍能藏入讓人覺察不到的陰影中,等待下一次反撲。

進入風沙縣城後,寧朝今自己推動著輪椅,目不暇接環顧兩側店鋪與往來的百姓,海藍星特有的文化對星際觀眾而言,非常新奇。

“聽說了嗎?縣城裡乞討的乞丐竟也有組織,特意從別的地方拐騙孩童,生得好的就賣到勾欄,長得不討喜的就打殘了乞討,還有一些養在缸裡供人觀覽……”

“嘶——他們還有沒有人性了!”

“哪有人性,他們就是一群牲畜,好在這不報應來了?西市幾十顆人頭落地,真是痛快!”

“好!報應啊!”

寧朝今聽得有些恍惚,他覺得自己不是在恐怖副本里,而是在一個雖然科技落後,但善惡分明,秩序井然的世界。西市斷頭臺是百姓們熱議的話題,但並不是全部,也有一部分在探討分田。

“大當家,沙壘道的人應該不會一直住在那上面吧?那地方實在太惡劣了,根本種不活什麼東西。”寧朝今跟沙壘道的村民朝夕相處了兩天,還是挺關心他們之後生活的。

“不會。”

趙如眉輕鬆說:“良田沃土肯定有他們的份。”

“那就好!”

寧朝今放心了,他盤算著進副本的時間,至今才過去兩天半。離倒計時結束還剩12天,幫沙壘道的村民安排新住所應該綽綽有餘。

渾然不知他偶像這兩天半時間裡都幹了什麼的寧朝今一路來到西市,還沒靠近斷頭臺,這鋪著石磚的地面已經呈現乾涸蜿蜒的暗紅血液。

不少百姓都避著這些血走。

斷頭臺上,正好結束一回行刑,捕快們正拖著屍體丟上板車,趙如眉注意到換了一個行刑者正提著茶壺猛灌。

“沒想到還能累倒劊子手。”

“哦呦,這還是小事嘞。你不知道吧,剛才那回三十幾個的,砍得連刀都捲刃了。”

“瞧瞧這些血,嘖嘖嘖。留著,這得好好留著,往後看誰還敢幹壞事。”

“聽聞有些人已經收拾東西跑了。”

“你這訊息遲了,不是說一位女捕快帶隊,抓回來了十幾個嗎?看這時間,應該要送過來了。”

由於囚車數量有限,死刑犯太多的情況下,縣衙索性改成用繩索綁著遊街一圈,而後拖拽到斷頭臺前。百姓們隔著一段距離,果不其然沒等多久,十幾個死刑犯被提了過來。

監斬官已經換了個人,押送這群死刑犯過來的卻是惜花。

“大當家,朝軍師。”坐在馬背上的惜花看見兩人,讓身邊捕快接手死刑犯,主動過來打了個招呼。

“易兄呢?”

閒聊間,趙如眉碰了下惜花,發現她的善能變成了追兇。

“易大哥在縣衙偏堂著辦資產收繳,分田事項還有鋪子清點,縣令給了一套辦事綱要,他看得都入神了。”惜花翻身下馬笑著說,“我和惜月負責追回外逃的罪犯。”

“嗯,你們忙。”

趙如眉頷首說,“我跟軍師在縣城裡隨便逛逛。”

“好。”

惜花點點頭,看著這群死刑犯被推上斷頭臺,她翻身上馬,又急忙趕回了縣衙。

光這一日,縣衙記錄的卷宗多達數百,寫廢了十幾個錄事官。縣衙的鐵血手腕與西市遍地鮮血,極大地威懾了風沙縣城裡一些橫裡橫氣,自認為極有本事的人物。

他們也怕把人欺負狠了,那群人衝上來找死。他要是不慎殺了,豈不是得賠命?!

日落西山,一些安分守己的百姓歸家時,驚奇發現每天都能聽到的叫囂聲、打罵聲安靜了,哭嚎也沒了,連帶著巷口的那條大黃狗都夾起尾巴不敢再隨意吼人了。

雖然幾家豪紳大戶死了不少主事的,但沒犯事的也有。縣衙不搞株連這一套,所以幾家底子血脈還在,只不過等到時候該分的分,該罰的罰,該賠償的賠償,這些大戶還剩幾個子可真不好說。

黃昏時分,趙如眉推著輪椅來到城門口時,發現春喜五人都在這,見到她紛紛揮手示意。

“我等了有一會,還以為大當家你先回去了,還是惜月姐說看見你還在城裡。”春喜振奮著說,“咱們一塊回去吧。”

“嗯。”趙如眉應了聲,白天的事情結束,馬上就要拉開晚上戰場。

一行七人抵達沙壘道,才剛靠近土牆,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肉香味,春喜忍不住抽了抽鼻子,“這肉真香啊!我都記不得肉是什麼滋味了。”

“殺了一整頭豬,大把的肉,你們只管敞開肚皮嘗。”趙如眉輕鬆說。

“好嘞!”

春喜瞧見站在不遠處等待的孃親,他第一個翻過泥堆跑了過去,扶著她興奮說:“娘!我回來了!”

“欸……”

芳瞳緊緊抓著他雙臂,打量著打量著又憋不住流眼淚,趙如眉幾人都默契地沒有打擾這對闊別幾十年的母子,繞過兩人去了院子裡。

這回的全豬宴比昨天的燉魚還要更美味,據莊老長說,廚娘拿出了私藏許久的寶貝香料,慶祝沙壘道以後日子越來越好。幾個桌子拼在一塊,一大盆一大盆的肥肉肥得流油。

放在現代,大部分人估計看到這些肥肉已經開始痛苦面具。但比起瘦肉,沙壘道的村民更喜歡這些肥肉,一塊接一塊,吃得特別香。

“這大塊肥肉吃在嘴裡絲絲滑滑,太香了!”莊老長感慨說。

趙如眉端了碗清淡的豬紅湯喝,光這個新鮮就蓋過了各種調料。春喜五人東嗅嗅西嗅嗅,說是這樣就吃飽了。

隨著紅霞徹底散去,灰色天空逐漸往黑色轉變。

站在建築高處,手裡提著一盞燈籠的季淮安餘光注意到從大路趕來的沙壘道一行人,看了眼又收回目光,環顧空蕩的街道。

風沙縣城的宵禁沒人能確切說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百姓們也已經習慣在天黑前做完一切活計,回到屋子等到白天的到來。

“今晚你們不用動手,觀戰就好。這些黑怨,我們有辦法對付它們。”忙著趕路,直到抵達風沙縣城才有間隙說話的易谷看向趙如眉,正色說。

“嗯。”趙如眉注意到了高處的小縣令,她打量其它建築,找了個位於縣城中間的三層樓建築,動作矯健攀上了傾斜的瓦片頂。

當夜幕一點點加深,視野收縮,趙如眉拿出一張a4紙搓了搓。同樣份量紙張,今晚照亮的範圍比昨晚明顯要更亮更大。

而春喜五人所在位置,有五個散發微弱光芒的人形。

一隻只怨從黑暗中走出來,站在街上,趙如眉看了眼下方街道的灰怨,它們身上的瑩白色已經覆蓋近五分之一,春喜五人裡,忽然有一道微光破碎,化作星星點點在黑夜裡劃出一道瑩白星河。

此刻的他們比昨日要更為明亮,察覺春喜五人想喚醒怨,一道道黑影穿梭著,撲滅了將近三分之一的瑩白星點,但剩下三分之二,還是落在了灰怨身上。

瑩白迅速擴散,有的灰怨已經被覆蓋三分之二,它們停住了渾噩的步伐。眸中時而透出清醒,時而又被渾噩取代,在這緊要關頭,惜花毫不猶豫再度破碎自身。

這回的黑影阻攔起來明顯力有不逮,當灰怨徹底擺脫渾噩,意識到自己是誰時,更多的疑惑接踵而至,但又被它們自己所解答,臨死時的情緒湧現,或是不甘、怨恨、遺憾、後悔等等……

讓它們格外迷茫。

“醒了!”

想到五人白天的計劃,春喜扯著嗓子朝這些剛清醒的灰怨大喊:“你們自由了!你們可以去完成自己的未了之事,再也不必困於這座城池!”

被喚醒的灰怨不同於春喜等人,怨的內部分化,是從有了一條新的選擇開始。

有對這條路嗤之以鼻的,自然有好奇想要嘗試的。經過幾次與這條新路的先驅者接觸,春喜幾人毅然決定踏上這條路,正式區別於不清醒的灰怨與抱有毀滅傾向的黑怨,

如今醒來的灰怨不需要再經歷抉擇,它們被納入白怨陣營,得到了自由,失去了渾噩。

春喜的話讓這些清醒的灰怨蠢蠢欲動,有的選擇往城外走去,有的在城池裡打轉,春喜這邊爆發能量就像一個訊號,其它地方陸續發生有意識的白怨自發破碎。

“春喜,好小子!我就知道你們能成功!”一個白怨特意跑過來打了聲招呼,大笑著破碎了身軀,星星點點附著在灰怨身上,加速它們的清醒。

一些阻攔的黑怨身上也沾上了瑩白星點,它們身上的黑氣宛如遇上死敵般,不斷抵禦這瑩白星點。

按照五人計劃,惜花惜月兩姐妹再加上易谷三人去喚醒灰怨,而春喜跟裘子離需要給這些剛甦醒的灰怨解釋狀況。再加上之前那一批同伴,今晚絕對能喚醒不少灰怨,壓制黑怨的能量積累。

“我去!”

身體格外朦朧的易谷從小巷子裡跑出來,驚奇說:“我還以為要明天才能醒,但是好多能量從四面八方湧來啊,可別是那群百姓在唸著我們。”

“還有這等好事!?”

裘子離一個激動當場破碎了身軀,繼續去喚醒灰怨。

“我……”

春喜話還沒說完,就被易谷打斷:“你就在這待著給剛清醒的灰怨捋捋情況,這事讓我們四個來。”

“好吧。”

春喜只能點頭。

發現局勢大好的趙如眉看見不少清醒的灰怨都在往一個地方跑,她穿梭在建築屋頂,一路來到了西市。

西市斷頭臺的血沒有被清理,這地方血氣升騰,有些漫無目的靠近的怨沾染到血氣後,兩相交融下,竟然就地消散了。

已知怨不會被物理消滅,但這種執念解除的消散情況,卻不在系統提示之內。

許多被喚醒的灰怨趕來,它們溢散的微弱瑩白光芒照亮了附近,趙如眉站在一棟兩層建築上,觀察著它們。

“死了……都死了……”

“哈哈哈哈——”

“死得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

清醒的灰怨看著遍地的斷頭血,有的大笑著化作一縷瑩白清風消散,有的笑得揉肚子消散。這股清風吹遍整個風沙縣城,趙如眉發現自己搓出來的光照越發明亮,範圍也變大了。

排除a4紙能量突然增長,那就只能是黑暗濃度減輕了。

趙如眉抬眸看向天空,沒有星辰,但有了非常非常微弱的月亮輪廓,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

然而這已是一個非常大的進步。

“看來沒有我們什麼事了。”小縣令的聲音從隔壁建築傳來,他手中的燈籠照亮了清雋眉眼。

“白天做的事夠多了。”趙如眉清醒道,這個副本的所有爭鬥,都可以理解為黑與白,黑代表混亂毀滅,而白則代表秩序生長。

她進入的這個時間節點,黑還不算明顯,白更是在她的爭取下拼湊出來的路。

當黑被壓制,白必然迅猛生長。

反之亦然。

這個副本的背景跟東夏國文化息息相關,但它的危險,有種超脫世界的脫節感,帶著一點點怪異與滲人。

“我的秩序穩定度漲到90%了。”季淮安說罷,隔著十幾米距離,拋了一個怨牌給對面的人。

趙如眉伸手接住,看著跟個擀麵杖似的怨牌,默了下。

這東西,還挺能藏的。

趙如眉試了試怨牌硬度,靈能集中在雙手與膝蓋,猛地一砸,怨牌斷成兩截,伴隨著重建進度 10%的提醒,五道強悍的怨靈從裡面鑽了出來。

它們第一時間注意到了西市的斷頭臺,那是仇人的氣息……

五個怨靈氣勢洶洶俯衝而下,結果被濃郁血氣燻得人仰馬翻,隨著五個人影浮現,它們迷茫地盯著斷頭臺。

仇人,居然全都死了?!

就連仇人後代,也死了一大片。

沒了仇恨支撐與惡念扇動,五個怨靈的氣息開始快速衰敗。它們怔怔看著斷頭臺,來的兇猛,散得平和。

以為怨靈還能翻點浪花的趙如眉:“……”

“接著。”

季淮安又拋了一個。

趙如眉下意識伸手接過,發現這個居然是個撓癢的,可以看得出當初製作怨牌的那些人有多麼想要把它們留著了,據小縣令解釋,這怨牌能擋災招財。

趙如眉照葫蘆畫瓢弄斷,這回的五個怨靈只留下三個,另外兩個跑了。

總歸報完仇會自行散去,趙如眉也懶得去追。

就在她觀察灰怨狀態時,又一個物體被拋過來,趙如眉看了眼,好傢伙,湯勺。

“你秩序穩定度恢復了?”趙如眉忍不住問對面的小縣令。

他之前說過低於30%就會被判定任務失敗,就算是100%滿值,折斷兩個,扣60%,剩下40%再斷一個當場淘汰啊!他敢丟,除非是穩定度漲上來了。

“嗯,67%了。”季淮安頷首,灰怨數量不斷減少,對他的秩序穩定度也有增益效果。

趙如眉看了眼自己的特殊主線,重建進度已經漲至75%,目前還剩三個怨牌沒有處理。她的主線已經不用操心,但特殊支線還沒好啊!!

要是主線完成了強制脫離,她不就損失一個紅色品質的世界寶盒嗎!

這夜還長,隨著灰怨不斷被喚醒,黑怨勢微,她的重建進度勢必還會繼續增長,這怨牌能不動最好不動。

“咳。”

趙如眉把怨牌又拋還給了小縣令,禮貌說:“你先幫我收著,我壓一下主線進度。”

季淮安:“???”

[我宣佈,這句話正式成為恐怖直播間級別的硬核凡爾賽,你們誰贊成,誰反對?!]

[太秀了,太秀了,秀得我頭皮發麻,這就是大佬的世界嗎?]

[別的主播:搏命攢進度,恨不得能變成兩個,分頭行動攢進度。老婆:別給了,再給進度要壓不住了,我還不想這麼快離開副本。]

[太特麼硬核了。]

[真·大佬語錄 1。]

“還剩兩個沒找。”季淮安推測這個隊友應該是還有支線沒完成,不然不會特意控制進度,他輕鬆問:“還要不要?”

“要啊。”

趙如眉乾脆說:“一人一邊?”

“范家跟穆家。”季淮安說。

“我去穆家找。”趙如眉很快敲定道,沒了法師佈陣,風沙縣城裡無人亮燈。

在兩人分頭行動期間,怨之間纏鬥還在繼續,但沒有了惡念土壤,灰怨也不斷清醒,不再為它們供給能量。昨天還囂張的黑怨,因能量被怨靈抽取一空,獨自一個無奈地被春喜三人堵在了小巷裡。

“你們……別忘了,弄不死我們。”黑怨臉頰抽搐說。

“放心放心,我當然知道。”裘子離笑嘻嘻地走近,忽然撲向其中一個黑怨,他身體破碎,瑩白星點瞬間融入了它漆黑身軀。

黑怨比灰怨難搞得多,裘子離全盛狀態撲過去,才驅散它三分之一的惡意。且這惡天生就對溫和的白存在敵視,黑與白在黑怨身上不斷纏鬥。

“啊啊啊啊啊——”

黑與白碰撞帶來的噬滅讓這怨的意識非常不好受,它瘋了似的抓撓身體,憤怒道:“滾,滾出去,從我身體裡滾出去啊啊——”

“幫忙。”

身體還未恢復的易谷果斷說。

春喜果斷撲向這個黑怨,在三人合力下,黑怨身上的惡意被強制祛除,絲絲黑氣漂浮去了空中。

“咳咳咳咳——”

被漂白的黑怨痛感消失,它擰了下眉頭盯著自己雙手,環顧四周。

居然沒死?

剛才那麼痛,它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但是能量來源沒了,黑怨臭著一張臉從巷子裡出來,正巧碰上身體正在慢慢凝聚的春喜三人。

黑怨:“……”

呸,晦氣!

黑怨果斷回頭,繼續往巷子裡走。

類似的黑白拉鋸不斷上演,趙如眉花兩個小時找到了穆家的怨牌,在此期間,她的重建進度已經變成80%。

從上空看,絕大部分灰怨就算還沒清醒,也已經沾上瑩白。

它們清醒是遲早的事。

春喜五人開始圍剿黑怨,仗著自己能量恢復比它們快,攆得它們到處跑。

為了不浪費這能量,只要在滿狀態前還沒逮住黑怨,他們就會先破碎一波加快喚醒灰怨的進度,而後繼續追。

他們實在是太自信了,總感覺被逮住就會沒命的黑怨只能玩命跑。

“明天能結束?”

跟趙如眉碰頭的小縣令問。

“嗯。”

趙如眉頷首,把怨牌給他保管。

“行。”

季淮安乾脆說:“我先回縣衙,你明天要是還需要怨牌,直接過來。”

“好。”

趙如眉目送小縣令提著燈離開,目光又落在街道上,看著被攆得四處跑的黑怨。原本需要很仔細才能看見的模糊輪廓,現在一抬頭就能看見。

後半夜重建進度突破至85%,在趙如眉擔心天沒亮就有可能完成主線時,春喜五人累狠了,表示先回去休息,等明晚再來收拾它們。

差點累死的黑怨:“……”

可惡!

除非風沙縣城的秩序與公理再度被顛覆,出現新的惡意土壤。不然黑怨翻不起大風浪,最多再來一晚上,它們就會被淨化。

趙如眉心情舒坦地帶著春喜五人回了沙壘道,以往濃郁得化不開的黑暗,現在一小張a4紙,能照亮方圓五十米,她特意在沙壘道找了一圈,但沒有碰見新的特殊npc。

估計需要時間。

希望明天白天能出來,不然這支線可就麻煩了。

春喜五人進不去有人的屋子,但空屋還是能進入的,趙如眉回到自己土屋,躺在土炕上閉目養神。

次日天剛亮,趙如眉醒了過來。

透過窗戶看見院子裡一批批新面孔,趙如眉久違地體驗到了高興情緒。

“大當家!他們都是昨晚幫忙的同伴!”春喜見到趙如眉出來,連忙介紹道。

“嗯。”趙如眉視線掠過一眾特殊npc,數量至少上百。只要再來四個,她的支線就能完成。目前主線已經89%了,應該來得及。

“先去縣衙吧。”趙如眉不想耽擱道:“你們可以去找找看自己適合做什麼,只要是對百姓有益的,就能像春喜他們一樣,獲得能量。”

這種能量,名為信仰。

解說還在睡,趙如眉也沒打擾他,帶著一群特殊npc浩浩蕩蕩踏下沙壘道。

縣衙公堂裡,捕快們正在張羅升堂所需物件,坐在椅子上狀態不佳的季淮安餘光注意到步伐輕快踏進來的女子,聲線偏低地打了個招呼,“早。”

“早,給你帶了點人過來。”趙如眉溫聲說。

“嗯……”

季淮安抬眸看向她身後的兩個陌生面孔,隨意問:“就兩個?”

“不止,挺多的。”趙如眉說。

“可以都喊進來。”

季淮安覺得多也就多個一二十個,但當人全湧進來,他就有點後悔了。

人數多到縣衙公堂根本放不下啊!

“縣衙裝不下這麼多人。”季淮安看著隊友,直截了當說。

“我知道,不是還有別的職務嗎?我幫你一塊梳理,公家糧款,修橋鋪路,種稻養蠶……分下去人估計就不夠用了。”趙如眉早有預料說。

“好吧。”

季淮安點了下頭,看向易谷說:“今天審案,你來。”

由於特殊npc實在太多,偏堂一批,還有一批在縣衙後院。想要發揮一個人的最大長處,那就得先知道他擅長哪方面。趙如眉是透過交談,季淮安則是配合技能。

兩人花費一個上午記錄整合,趙如眉發現自己特殊主線的重建進度已經漲至93%,而支線任務才(6/10)。這下子就連觀眾都跟著緊張起來,這要是主線先完成,那就是血虧一個紅色品質寶盒啊啊啊啊!

趙如眉反倒是不疾不徐,能安排到縣衙的特殊npc先安排上,一共十二個。剩下的,趙如眉雖然有適合他們的工作,但沒有帶他們去做,而是讓他們意識到自己擅長做什麼,衍生下去,還能做哪些。

當重建進度到95%,支線終於變成了(7/10)。重建進度97%,支線(8/10)。重建進度98%,支線(9/10)。重建進度100%,趙如眉收到了主線任務完成的提醒。

她可以選擇立即脫離副本,也可以繼續停留1小時。

趙如眉果斷選擇了後者,而在她停留倒計時剩40分鐘時,特殊支線終於達成(10/10)。

差點以為到嘴的世界寶盒[紅]要飛走的幾十萬觀眾長鬆了一口氣,這實在是太刺激了!

“我主線完成了。”趙如眉靠近奮筆疾書的小縣令,提醒說:“還剩40分鐘。”

“嗯。”

季淮安頭也不抬地把兩個怨牌拿出來說:“先用。”

怨牌與風沙縣城的陣法有關,趙如眉不打算留著。隨著兩個怨牌被折斷,十個怨靈飛了出去,她等了大約二十分鐘,小縣令才把最後一個遞給她。

“你知道特管局嗎?”

季淮安停了筆,看向女子說。

“我在。”

趙如眉輕鬆說罷,弄斷了最後一個怨牌,六個彩蛋性質的怨牌全部被摧毀,系統提示忽然響起:【恭喜玩家獲得:怨靈謝禮[紫]。】

“那就好。”

這莫名安心的回答,讓季淮安清雋眉眼舒展,注意力又放在桌面宣紙上。

風沙縣城的發展框架快要收尾時,他收到了玩家脫離副本的訊息。留給他的時間只剩30分鐘,但足夠了。

觀眾的視野聚焦在季淮安身上,明知對方看不到彈幕,還是發了不少。

直到季淮安的身形忽然消失,螢幕晃了下,角度明顯變成了鏡頭模式,對準了桌上一沓寫滿字跡的宣紙,幾十萬觀眾開始期待彩蛋。

[以老婆的背景深挖程度,不知道這個副本後談會是什麼樣的。]

[啊啊啊啊!我想看看風沙縣城在這些特殊npc的手裡,變成了什麼樣子!]

[後談應該很完整,我也覺得跟發展有關。]

[沖沖衝!]

近百萬觀眾聚精會神地盯著鏡頭,空無一人的鏡頭持續了足有一兩分鐘,當步伐聲響起,鏡頭忽然天旋地轉,忽地懟臉拍到了一身正氣,神情肅然頭戴官帽的易谷。

他正端坐在公案後方,吐字清晰道:“薛東業酒後鬧事,持棍棒打罵妻子,造成妻淤青七處,子淤青三處,由鄰里揭露,現判薛東業丈罰三十下,即刻執行。下次再犯,丈罰五十,事不過三,再有再犯,則流放墾荒,妻與子由官府再尋良配或是錢糧補助。”

驚堂木一響,緊隨著一聲咔嚓,易谷這張端坐照片浮到了鏡頭左上角。隨著鏡頭切換,像是從左側移到右側,同樣是縣衙內,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身著官袍手持毛筆,正俯身在桌前熟練書寫。

以觀眾視角,本該看不懂這書寫內容。但她每寫一行,就漂浮起來一行小字:今鼓尾巷周氏、許氏鄰里不和,詳問得知乃越牆棗之故。棗生於周氏前院,後長至高大越牆向許氏院內。每逢棗結果,許氏必摘下越牆棗果悉數送還周氏,周氏誤以許氏對棗越牆心有不滿,時常在其門前蹲守欲商量鋸棗。

知周氏行跡,許氏大驚,憂是屋瓦越牆引起不快。早起晚歸,數月如此,欲多攢銀錢截簷重修。工匠之日,周氏以為許氏搬宅,急於阻攔引工匠誤會,匆忙喚上巡街捕快,而皆來公堂。

該事原是誤會一場,卻源自鄰里自省互敬,縣衙倡導鄰里和睦,卻不需畏如猛虎。

“好了!”

寫完最後一筆的小姑娘抬起頭,臉頰揚起明媚笑意,歡快自語:“可以張貼告示啦!”

伴隨著一聲鏡頭咔嚓,這位年輕女官被拍下,鏡頭一轉,竟已經來到繁華熱鬧的街上。今日陽光明媚,街上往來的百姓氣色與衣著肉眼可見地在變好。

穿著捕快服飾的春喜在人群裡走動,忽地注意到有人掉了個錢袋子,他連忙靠近撿起,把它交還給了年過四旬的失主。這位失主驚喜道謝,春喜連忙擺手,臉上浮現靦腆的笑。

咔嚓——

鏡頭又一轉,來到孩童稚嫩朗誦的學堂裡,身著長衫的二夫人手持一卷書籍,氣質如青松,在孩童座位間走動。偶然遇上孩童都忘的一段,會聲線清澈補上。

她偏頭看向蟬鳴的窗外時,鏡頭抓拍下了最美的瞬間。

鏡頭一轉,陰天裡,一條坑窪泥道,一個青年正搬著石磚往返。有鋪磚的工匠也有填泥的勞工,他抬手擦汗時忘了手裡都是泥,擦得滿頭都是,在其他人提醒時,他自己也笑了。

咔嚓——

長著大樹的院子裡,身著長裙的女子穿梭在一架架織造機之間,練習的婦人大多還不熟練,連最基本的上線都能弄混,女子附身邊糾正邊溫聲細語告知步驟,重複三五遍,乃至十幾遍,從不覺得不耐煩。

咔嚓——

又是一間院子,十幾個竹篩裡曬著飽滿新谷,穿著灰白短袖長褲挽起髮髻的女子正仔細地從這裡面挑選出最為飽滿的谷種,用作來年播種。

咔嚓——

屋內撥弄算盤的女子,縱馬下鄉查田的田官,穿草鞋檢視稻穀長勢的老者,引水修渠的壯漢……一張張照片填滿了鏡頭三分之二,卻不影響觀眾再看新的鏡頭。

鏡頭又一轉,忽地一聲驚雷炸響,淅瀝瀝的大雨傾盆而下,頂著大雨正在挖土種樹的山官,策馬沿著河岸疾馳,勘察水位的水官。

雨停歇,風颳得手腕粗的大樹東搖西擺,鄉野裡,身著官袍勸離危房修繕百姓磚瓦,自己差點被吹跑不得不抱住院子石磨的灶官……

每一張照片都記錄了一種努力,當上百張照片將整個鏡頭覆蓋,哪怕所處背景不同,男女老少皆有,他們卻不落庸俗,各具特色。

在觀眾認真欣賞這些獨一無二的照片時,它們忽然化作細小流光飛入了鏡頭下方的城池與附近鄉野,數百個鏡頭他們都沒有看見全貌,而今終於能夠一睹風沙縣城與沙壘道俯瞰視角。

日夜交替,從偶爾的朦朧月色與安靜漆黑的夜晚,到繁華熱鬧的白天,那位於不同位置的流光一直在閃爍。鏡頭被按下加速鍵,流光在快速移動,日夜更迭越來越快。

忽然,鏡頭停頓,加速暫停。

鏡頭固定在一個俯瞰角度,以一幀一個白天的形式開始呈現。

沙土荒僻的沙壘道漸漸有了一點綠,慢慢的,這綠從山下一直覆蓋到山上。在此期間,從上空俯瞰,春季規劃好的一畝畝良田開始播種,夏季綠禾青青,田野裡時常有人引水渠灌溉。

一片金黃的秋季,百姓開始大豐收。冬季白雪皚皚,覆蓋城池田野,就連沙壘道也冬眠了。

又一年春天,萬物復甦,綠樹紅花的沙壘道,建起了一棟祭祀建築。時常有流光在此駐步,綠色藤蔓沿著建築攀爬,為建築增添了歲月感。

天色忽而又轉為黑夜,風沙縣城一幀一個黑夜,這些黑夜從伸手不見五指,慢慢有了一點微弱光亮,這光亮就像星星之火,開始朝四周擴散。

當風沙縣城的夜晚三分之一區域都亮起了燈,月亮已經掛在夜空,一閃一閃的星星也出現了。

黑夜裡的燈光還在擴散,從風沙縣城獨有,慢慢溢散至周圍村鎮,不再死寂的夜晚,在那一年慶賀日,張燈結綵,就連城外的石磚路都掛起來燈籠。

“啪——啪啦——”爆竹鞭炮聲在一個月亮圓圓繁星點點、燈火通明的夜晚,響徹耳膜。

就在觀眾滿足到爆炸,以為結束了時,鏡頭上揚,透過繁星與月亮,在燈火通明的照耀與喜慶熱鬧的鞭炮聲中,一團黑霧似是被灼到了,忽然抬起黑霧觸手,遠離這個有著光滑光澤的屏障。

風沙縣城已經變成亮著光的小點,取而代之的黑霧般無邊無際的漆黑。

就在觀眾迷茫時,這個鏡頭啪嗒一聲像被什麼東西拍了,天旋地轉間,觀眾透過那間隙看見了——

有著風沙縣城與沙壘道的世界,宛如潔白的水晶球玩具,置放在外側。那無邊無際的黑霧堪稱鋪天蓋地,躺在更龐大、光線昏暗看不到盡頭的連綿建築裡,祂的軀體就像黑色迷霧般於建築之中瀰漫著……

在億萬生靈為這古怪的、讓人癲狂囈語的黑色迷霧感到無解時;

視野遼闊的觀眾與間隙中窺見了,建築之上,祂懶散地揮舞黑霧觸手打了個哈欠。

滋——滋——

黑霧覆蓋了鏡頭,觀眾視野忽地黑了。

近百萬觀眾耐心等了幾分鐘,然一片漆黑中,一直沒有收到直播間結束的通知。

恐怖直播間故障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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