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月色很美 好像從現在起,正式認識彼此

楚年閉上眼等待睡意。結果睡意遲遲沒來就算了, 腦子還越來越清醒活躍。

不過也是,今天一天過得這麼刺激,險象環生保住了安全, 據理力爭獲得了自由, 飽飽的吃了美餐,美美的洗了熱水澡,現在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仍然有點如夢似幻的感覺。

旁邊江自流又動了一下。

這次江自流動作的幅度其實不大,只是夜深人靜,失眠的人感官比任何時候都敏銳, 一下子就被楚年捕捉到了。

江自流也失眠了嗎?楚年想。

有可能。

自己一個才受過幾天折磨的人, 離開江家都恨不得放鞭炮撒花,江自流煎熬了十幾年, 脫離苦海心情必然十分澎湃,睡不著更正常。

兩個人都失眠, 楚年便想找江自流說說話。

楚年翻了個身,側臥著面向江自流。

“沒什麼,還是繼續睡覺吧,夫君晚安。”

楚年等了會兒,沒等到下文,心裡嘀咕了一下,接著數羊。

可現在重要的是月光美不美麗嗎?不,現在重要的是,江自流顯然是在故意找話題跟自己聊天。

明明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卻都這樣小小聲的說話, 愣是弄出了一種在大庭廣眾之下偷偷私語的感覺。

江自流的睡姿規矩,楚年翻過去, 拉近了彼此間的距離, 也壓住了身下的頭髮, 他抬起手腕把頭髮撩撥開來,被撥走的頭髮絲蹭到了江自流的肩頸。江自流半屏住了呼吸。

不過沒說什麼。

楚年看向了窗外,窗戶紙上月光朦朧,盈盈如練,確實美麗。

笑了笑,作罷。

因為楚年從江自流的聲音裡聽出了疲倦。

但安靜得不久,江自流略顯疲憊的沙啞聲音輕輕響起,他說:“夫郎,晚飯時我看到馬叔家的女兒,一直盯著你看。”

數到第二十五隻小綿羊的時候,江自流又說話了。

“夫郎想說什麼?”江自流聲音也是小小的, 應聲偏過了頭。

江自流沉默了下去。

“夫君, 我們說會兒話吧。”楚年聲音小小的。

江自流畢竟是個病人, 體弱氣虛, 折騰了一天,就算心神澎湃睡不著,應該也只想躺著休息,找他說話未免不太體貼。

道了句晚安,楚年翻身回去,打算數羊。

“嗯?是嗎?我看她的時候她好像都在看你?”剛數到第十一隻小綿羊的楚年眨了眨眼。

“夫郎,今晚的月色很好看。”

但興許找不到什麼好說的,思來想去,最後推到了月光上去。

“.是挺好看的。”

房間裡重新變得安靜。

楚年有點想笑,想笑之餘,心情還有那麼丁點複雜。

在自己體恤江自流疲倦想讓他休息的同時,江自流也想扛著疲倦陪自己說話麼。

好像月光覆蓋到了心上,密密麻麻的情緒爬上來,把剛才數的羊全沖走了。

楚年乾脆從床上坐了起來。

突然想處理一下跟江自流之間的關係。

不想一口一個“夫君”“夫郎”的叫,有名無實不說,還怪怪的,總覺得隔著一層防線。

“我們以後要不改改稱呼吧?”楚年問江自流。

楚年忽然坐起來,說得這麼正式,江自流不知道他動了什麼念頭,但沒猶豫,點頭說了聲好。

楚年笑:“你知道我要怎麼改嗎就說好?”

江自流:“夫郎說什麼都好。”

楚年兩眼一彎。

幹嘛這麼順著自己?

“那以後我們就叫名字吧。”楚年想到在羅夫子那時,羅嬸叫江自流是叫阿流來著,便說:“以後我就叫你阿流好了。”

江自流愣了一下。

“你也叫我的名字吧。”

“.阿年。”

過了會兒,楚年聽到江自流叫出自己的名字。

叫名字沒有叫夫郎時順口,但聽起來卻更親切,沒有那麼拘謹。

楚年有些高興,好像從現在起,才真正跟江自流互相介紹,正式認識彼此。

“有什麼明天再說吧,不要亂想了,阿流晚安。”聲音裡帶著笑意,楚年心滿意足地躺下了。

江自流聽得楚年聲音輕快,感受到了他的好心情。

雖然沒太想明白叫一聲名字為什麼會這麼開心,但既然能讓楚年開心,江自流也跟著開心。

“晚安,阿年。”江自流說。

——

早上,晨曦光照大地,和煦的光線照進房間,楚年睜開了眼睛。

楚年昨晚後來沒再數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睡得還不錯,一夜無夢,自然醒來。

江自流也已經醒了。

“早安呀阿流。”

楚年對江自流一笑,伸了個懶腰,率先下了床。

離開江家的第一天,陽光明媚,神清氣爽,彷彿一呼吸,吸進肺裡的空氣都是自由的味道。

沒有任何顧忌,楚年打了水進來,跟江自流分別洗漱了一番,便想帶江自流出去呼吸呼吸清早的新鮮空氣。

羅老爺子家的環境是一等一的好,後院裡多是花花草草,有些花草已經謝幕,有些還正開的爛漫。

比如菊花,再比如金桂。

說到這金桂,楚年不得不又誇讚了下羅老爺子的審美。他家的這個佈局設計的極為巧妙講究。後院的天井前面是一面白牆,只種了這一棵金桂。金桂樹枝曼妙,開著黃色的小花,站在白牆前面,像極了一幅白紙上生動的寫意畫。

寫意畫不僅美,還飄出沁人心脾的甜香,很難不讓人心神愉悅,看之喜之。

楚年拿了把椅子放到桂樹下,讓江自流坐過來,享受鳥語花香。

馬志成一早就來了羅家,大家都沒起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做早飯了,早飯是五穀藥膳粥,既好喝,又養生。

自從羅德山的妻子逝世後,除非下雨下雪,或者去外村出診,不軟馬志成每天都會過來給羅德山做飯,哪怕羅德山不厭其煩地說不必如此,馬志成依然堅持。

和和氣氣地吃過早飯,羅德山和馬志成都有要忙的事,楚年便自告奮勇去山上採藥了。

山上還有個沒拿回來的兔子陷阱呢,楚年很是惦記,要是捉到了兔子,就直接貢獻給羅家一起加餐了。

到了陷阱那兒去,已經有一隻兔子上鉤了。

就是這個陷阱放得時間有些久,不知道小兔子是什麼時候上鉤的,楚年把它拎起來的時候,它已經不怎麼動彈了,意思意思地蹬了蹬腿,便擺爛放棄了掙扎。

估計是餓的。

要是再晚幾天,兔子都要被餓瘦了。

那多影響肉質呀。

笑眯眯地把小兔子放進草藥筐裡,楚年起身接著去採藥。

楚年眼力好,採藥這種活難不倒他,只是越貼近深山,楚年就越想進一步往裡面跑。

藥採的差不多後,楚年收工下山。

下山時已是傍晚,日漸西落,回到村子裡後,路上會遇見往家趕鴨子家禽的村婦。

其中有兩個村婦跟楚年順路,一直在他身後,保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說話聲正好能被楚年聽見。

“有些人真是好福氣,剛嫁了人就分家,分家後自己沒家,還能直接搬進別人家裡住大宅子,可真是好命。”

“我看也未必,這住在別人家裡,天天看別人眼色,還要給別人端茶倒水挖草幹活的,說是下人也差不多吧?”

“下人,下人好歹能幹活呀,還有個躺著的什麼也幹不了的,為什麼也能跟著享福啊?而且我聽說那病得都快沒救了,都要死了,怎麼好意思去別人家裡呀,也不嫌晦氣”

“哎可能是會下迷魂湯吧,誰知道呢。”

她們這話說得不太好聽。

如果只是說自己怎麼怎麼樣,楚年也就當沒聽見了,可她們這樣說,不僅把羅老爺子的好心善舉說得跟有所圖謀似的,更像是老爺子是失了智被自己迷惑才會幫忙。

再說江自流什麼都沒有做錯,只是生病,為什麼要這樣說他?

楚年停下腳步,轉過了身。

轉過身看到兩個村婦是誰後,楚年一下子就明白她們為什麼會這樣嚼自己的舌根了。

因為她們倆跟江母的關係大概還不錯,有次楚年看見她們跟江母站在一塊兒說說笑笑來著。

江母在大羅村裡的人緣實在不算好,能有兩個能說到一塊兒的也是不容易。

本來楚年停下來,是想問問她們“這樣的福氣給你們要不要”的,但現在看到她們是江母的朋友,知道下次她們跟江母碰見,肯定是要提到遇到自己的事的。

到時候,不得是三個人一塊繼續嚼舌根?以江母的素質,少不得一頓口吐芬芳。

楚年還注意到其中一個嘴上起了泡。

這泡看著眼熟,以前楚年身邊有個小助理,經常嘴上長泡。小助理去醫院看過,醫生說是身體素質比較差,太累了和太鬱悶了的時候,抵抗力一下降就會長。

這種泡不是什麼大毛病,但是煩。

一來長在嘴上,影響美觀;二來,沒那麼快能好,泡一旦破了就會滋生傳染到旁邊,長出新的泡,很多時候一個痂剛要好,另一個泡又起來了,最慘的時候能連成一排;三來,長成這樣子,吃東西可就受罪了。

楚年看這婦人嘴上已經印得整個下嘴唇都是了。

楚年突然就起了個“歹念”。

他想讓江母在這個村裡沒有再可以說說笑笑陪她一起嚼舌根的朋友。

雖然沒有辦法讓江母感同身受躺在破爛的小黑屋裡、彷彿被全世界拋棄的孤獨感,那就退而求其次,讓她體會一下所有人見到她都像見到瘟神一樣避之不及的感覺好了。

也算,幫江自流出一口憋了十幾年的惡氣。

拿定主意,楚年掀起眼皮,不怒反笑,朝兩個婦人走去。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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