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媽？你要讓程卿嫁給他？”
葉臨難得控制不住情緒，他好看的眉頭微蹙，“他不適合程卿，周競也不會喜歡她，他向來眼高於頂，今天你請來的任何一個女孩都比程卿合適。”
他冷靜下來，甚至在葉舒身邊長篇大論闡述著周競和程卿如何不相配，最後得出了結論：“我們家又不是養不起程卿，沒必要這麼快把她嫁出去。”
葉舒覺得很好笑，塗了紅色的指甲油的手指握著杯子：“是我養著她，不是你，葉臨。把她留在家裡的目的，就是要讓她發揮最大的價值，當然我跟她爸爸也說過，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程卿她……”
“不嫁給周競，難道要把她留給你？”葉舒聲調溫柔，臉部面板光滑細膩，今天來跟前夫見面，她的妝容淡淡，黑色長髮也盤起，沒有在談判桌上那樣殺伐果決的模樣，倒像是個足不出戶的貴婦人。
說起話來，腔調也溫婉，仍誰也不會把這張臉和深市首富聯絡到一起。
“我願意娶她。”
“嫁給你有什麼好處？葉臨，媽媽是做生意的，賠本的買賣我怎麼可能會去做呢？”葉舒抬手示意兒子把酒杯接過。
葉臨偏頭，盯著酒杯片刻，乖乖的接過：“媽，你還是想讓我跟葉霽出國。”
他從服務生的手裡拿來薄毯，披在程卿細瘦的肩上，程卿抿了抿唇，很輕地點點頭：“謝謝……”
周競鬆開了她，走進了浴室，把程卿留在了床上。
裙子的用色很純情，但設計的格外大膽，看起來很“欲”的連衣裙。
再次走入大廳，程卿瀲灩眼瞳淺淺化了妝，含水裹霧一樣，唇瓣光澤如蜜桃，在場的少年們再矜持，也不免被驚豔到。
程卿想到今天葉臨強/迫她來宴會的樣子，心底某種叛逆心也順勢而起。
少年是側臉都能看出的五官俊逸，輪廓明晰。
程卿：“！”
他無處安放的荷爾蒙就像是烈酒似的，讓程卿產生了微醺似的眩暈感。
周競狹長的雙眸裡溢位幾分不悅。
“我還在這裡呢！”程卿抓住了身旁的薄毯，聲音也稍微大了些，警告著已經脫下襯衫的少年。
則彷彿只剩下了純粹的……欲.望。
葉臨這個平日眼高於頂的富家少爺，不管是面對誰都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做派，但當母親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罕見的沉默了。
女孩淺褐色波浪長髮，穿著露肩的黑色絲絨包臀裙，從肩頸到手臂都大大方方的露出來，脖頸帶著鑽石chocker，腳下也是氣場十足的細高跟。
不是不明白少女對於周遭同齡人的魅力。
程卿搖頭，很顯然對少年口氣裡的真實性很懷疑。
意識到自己姿態有些不雅，程卿正要站起，周競眸光微晃了晃，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細長纖美的腿暴露在視線內，薄唇本來勾起的弧度也消失不見了。
她滿頭問號，正疑惑間，套房那扇復古的雕花門被推開。
她看到了坐在床上的程卿，眼底也是遮掩不住的驚豔，徑直走來：“程卿？”
“我認識你？”
兩人間的距離瞬間被拉進。
沒有對比還好，她和裙子和喬允熙的都是純/欲風，喬允熙穿的明豔大方，露在外也是性.感撩人。
“抱歉，我今天參加宴會也只帶來兩套衣服，我也覺得這條不太襯你膚色，不過將就一下吧。”女孩拿起裙子在程卿身上比劃著：“你面板好白，胸也比我的大，身材這麼好~”
她把裙子換好，烏黑長髮從耳後跌落臉龐。
“是嗎？”女孩把她的長髮攏到腰後，壓根不聽她說的話，將她被吹風機吹過後略顯得髮捲的長髮用夾板拉直。
在和母親的這場棋局中，他拿不出任何的籌碼。
“你能做到什麼程度？”葉舒似乎笑了下，半側過頭看著他，不急不慢：“如果能讓我看到你的價值，在哪裡都可以，可是現在你和葉霽好像沒什麼特別的能力，別說是程卿，你們兩個的未婚妻我也會盡早決定的。”
程卿還在輕咳著，輕薄的裙子和短袖緊貼著她弱柳扶風般的細腰，修長的長腿，雪白耀眼的面板上的水珠滾落，打溼的烏髮緊貼著那張令人看了都心跳加速的臉龐。
喬允熙輕笑：“周競讓我給你送衣服，先跟我來，再穿著溼衣服，等會兒要感冒了。”
明明有點狼狽……卻無端帶起一股誘.惑，像是深藏於海中的海妖，用嫵媚的動作，純情的外貌將路過的人騙到身邊，再盡情地將他們變成自己的奴僕。
現在只想快點把她帶走。
“等，等一下，我沒說我要參加宴會，”程卿推開裙子，“而且這條裙子對我來說太暴露了，我從來沒有穿過的。”
她並非接受不了，只不過葉臨和葉霽很討厭，小時候哪怕是去海邊游泳都要求她要再單獨穿一件防曬衫。
周競微挑了下眉，正要開口，房間內線電話響了，周競接起，嗯了聲，這讓程卿更加警惕，如臨大敵似的拼命往床的另一端靠過去，她越是想跑，周競見狀，索性伸手抓住她的腳踝，稍微使勁，把她拉到了身邊。
來宴會穿的那套衣服已經溼透，留給程卿的只有這條白色的短款禮裙。
當看到程卿在那裡。
美的驚人。
不得不說，她的身材很好，白色的裙子尾端是蓬起的花苞款，顯得她的腰不盈一掐，胸.前的曲線白的似雪，手指宛如嬌嫩的花瓣，點綴著淡淡的粉色……
樓下的套房，周競把程卿抱到房間的大床上，轉身便把身上黑色的西裝外套脫.掉，領帶也解開丟在一旁的長椅上，溼透的襯衫下，公狗腰，肌肉勻稱，黑色髮絲的水珠也在垂墜著，從漂亮的下頜滑落到脖頸下。
她拉起程卿，把她推到了總統套房的另個房間去洗澡，她的熱情讓程卿有點招架不住，尤其是看到女孩為她帶來的那款米白色低胸一字領的蓬蓬公主短款禮服更是接受不了。
周競的呼吸都彷彿帶著侵略性，壓迫感太重，程卿難以招架
他忽開口，：“少想有的沒的，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泳池裡，周競向程卿伸出手，把她從泳池拉出來。
禮貌點的會主動找她聊天，大膽點的則是直接來要聯絡方式，不外乎統統紅了臉。
她抬眼，烏黑眼眸像是帶著小鉤子，格外的蠱惑。
原本就來得晚的秦肆還在落地窗那裡與人聊天，看到程卿，呆呆的站在原地，好像完全忘記了反應，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放在心尖上的美人居然會這麼快再次遇見。
秦肆來到了程卿面前，不免心神盪漾，“程卿？嗨，我們又見了，還挺巧的。”
程卿已經知道自己認錯了。
不久前，她還以為面前的人才是自己需要認真攻略的物件，所以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功夫，發現認錯人的那瞬間，程卿本著不想和對方牽扯過多的心態，默默點頭，算是回應他的問候。
秦肆絲毫不覺程卿的冷淡。
“你認識周哥？要不你一個實驗中學的怎麼會來他的謝師宴啊。”
“……不算認識。”程卿輕聲開口。
“是嗎？那等會兒周哥來了以後，我介紹他跟你認識，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問我周競要考哪所學校，這次你可以當面問他。”
秦肆伸出手：“走，我帶你去那邊吃點東西。”
他等了一會兒，發現女孩並沒有想跟他離開的意思，俊朗的臉上浮起困惑，但他很快調整心態。
“怎麼了。”
“沒事，我還在等人。”
“我以為你生我氣了，還因為那天我抱你生氣啊？”秦肆抬手，修長的手指擦過她的鼻尖，看她睫毛輕顫下，又覺得十分可愛。
嗯？秦肆表情頓時有些微妙，還想進一步逗.弄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周競走來，已經換了身新的襯衫，沒有系領帶，只是領口處頭兩顆紐扣解開，讓少年看起來單薄而修勁。餐廳耀眼的燈光打在他臉上，唇線和下頜鋒利，又酷又帥，臉上帶著遊刃有餘的從容與傲氣。
程卿皺了皺眉，她其實還拿不準周競對她的好感。
若即若離，好像對她有興趣，又好像在等她主動追求自己。
周競這人，壞透了。
他對自己有著純粹的自信，從小到大的優越感也讓他不會主動追求，只會在原地等待對方按捺不住送上門。
這樣的攻略顯然不是程卿想要的，曾經慘痛的經驗告訴她，倘若把主動權交給這些攻略物件，那就距離她失敗不遠了。
她不僅要讓周競主動追求她，還要讓周競聽候自己的差遣才可以！
只能利用一下秦肆了。
程卿細白手指抬起，當然也注意到了秦肆的目光正靜靜注視著她。
她勾唇，緊抿的唇.瓣微微張開：“我好像有點不舒服，可不可以陪我去花園走一走？”
秦肆俊眉自上揚起：“走，我也覺得這裡面挺悶的。”
花園外，夜色早已降臨，剛才程卿在泳池那裡發生意外後，就很少有人再聚集在這邊，不遠處高樓從立，城市的夜景十分迷人，來來回回穿梭的車輛在腳下。
秦肆是個正常的，青春期荷爾蒙躁.動的少年，當然也有點不該有的隱晦心思。
現在花園裡人很少，安安靜靜的，氣氛都烘托到位了，他也想跟程卿提出交往請求，就算自己馬上要出國怎麼樣？大不了放假就回來看她，或者買機票讓她飛過去找自己……
秦肆還在遐想，忽然聽到程卿柔柔出聲：“可以幫我個忙嗎。”
“嗯，你告訴我，我要做什麼？”秦肆冷靜了下來。
女孩柔.嫩的手指輕輕地將長髮撥到胸.前，露出雪白單薄的脊背，看一眼都讓人口.幹舌.燥。
程卿眼波流轉：“我感覺這裡好像不太舒服，有點硌的很痛，幫我看看。”
這樣楚楚可憐的請求，大概沒有哪個男人會拒絕。
秦肆也說不清自己對程卿的感受，初次見面只把她當做一個漂亮的女孩，與曾經認識的那些女孩們沒區別，最多，就是她比她們更美麗，更柔弱。
第二次是在美術館，她哭了，明亮的眼眸中浮著盈潤的水汽，纖長的睫毛垂落，眼尾通紅，眼淚欲墜不墜，讓秦肆尤其心疼。
這次，他明知道程卿是在勾.引自己，有那麼瞬間甚至在想，他明明不如周競，為什麼會成為她的目標？
但也只有一瞬間。
控制不住的衝動讓少年血液升溫，手指緊貼著少女白生生的後背，她耳垂那裡慢慢覆上一層薄薄的紅色，純情的反應，大膽的勾.引，極致的反差令他著迷不已。
“是這裡不舒服嗎。”秦肆微微挑起肩帶。
程卿搖頭：“再往下一點。”
他手指向下，視線所及之處看見女孩微嫩的鎖骨，飽滿的胸口微微起..伏。
秦肆呼吸一陣紊亂，來到了她纖瘦的腰間。
“這裡？”
少女還是搖了搖頭。
再往下……？她的裙子短，堪堪只到大.腿下面一點。
秦肆立刻挪開了眼，手指來到裙襬上面一些，在那裡碰到了硌手的吊牌，這才鬆口氣，手指稍用力，替她把吊牌摘下：“好點了嗎？”
程卿轉了身：“謝謝，就是這個……我一直找不到，不知道怎麼回事。”
她正要再繼續，秦肆將她抱入懷裡：“程卿，你，你真的不願意出國嗎？”
“你怎麼了？”程卿對秦肆這反應也拿捏不透，可她看到了花園外站著的周競，還有那個借她衣服的女孩，演戲演全套，也就仍由秦肆抱著她。
“你如果擔心出國讀書的費用，我可以幫你付，跟我一起出國怎麼樣？”
程卿笑了笑，有些淡淡的譏諷。
“抱歉，我適應不了外面的環境，我想留在這裡，如果你放假回來的話……我可以去機場接你。”
少女聲音柔柔的，和那雙毫無表情的眼睛充滿了反差。
“這樣我們不就很久才能見一面嗎？”秦肆好看的眉頭皺起：“這樣吧，只要沒有課，我就飛回來看你，剛好周哥也準備考京市，我可以找他玩——”
還未說出口的話就被女孩抬起的手指抵住，她咬唇：“我……我今天不是為了他來的，我只是想，謝謝你那天帶我去美術館參觀。”
落地窗外，喬允熙喝了口冰鎮檸檬汁，看向了身旁眼神逐漸變暗的周競。
她一怔，反倒笑了下：“秦肆的女朋友啊？你怎麼沒跟我說？”
“他們沒有交往，幾天前才認識的。”周競隨意開口，句子卻帶著刻意的強調。
喬允熙好奇：“是嗎？她不是說為了秦肆來的，就算不是交往，我看也快了。周競，你覺得呢？”
周競沒接話。
她面對自己的時候，就沒這樣濃稠豔麗，不是皺眉，就是警惕，時刻咬唇。
在跟秦肆說話，就宛如那種徐徐綻開的美麗的花瓣，眼尾劃過淡淡的嬌媚。
嬌柔，粉.嫩，又漂亮。
周競也忍不住懷疑自己的判斷能力。
習慣用漂亮臉蛋來騙人？還是……本來她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追的根本不是“周競”，只是單純喜歡上了秦肆，錯把秦肆當成了自己？
少年的思維是理性的，少有這樣繁亂複雜的讓他無從下手的時候。
更不如說，驕傲如他，不想承認女孩喜歡的居然不是自己。
程卿在花園那裡凍得有點點頭疼。
先前她不小心摔進了泳池，草草洗了個熱水澡就又換上了小裙子，又在寒風裡待了好一會兒，額頭的神經一跳一跳，讓程卿忍不住抬手，按住發疼的頭。
“怎麼了？”秦肆擔心她，扶住她的肩。
“沒事，我之前的衣服應該已經烘乾了，我想換回來。”程卿腦子泛疼，咬著唇，疼痛喚回了她的理智，她能感受到從進入花園後就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程卿以為是周競，還在慶幸自己的計劃進行的順利。
“那我陪你過去？”秦肆很關心。
“不用了。就在樓下休息室，你還是去找你朋友他們玩吧。”
程卿剛從樓梯上下來，拿出服務生給她的門卡，一雙手臂突然攔住她的去路，程卿繃緊齒尖，嚇得剛要尖叫，已然被人摟住她的腰肢帶進了屋內。
“砰——”
門被碰上了。
程卿的身軀貼著門，在顫唞。
葉霽把她帶回房間，葉臨坐在那張長椅上，將服務生烘乾後送回房間的裙子擺在那裡。
葉臨的目光，從她的臉頰，到身上那件白色的裙子，每一秒都像是在審視，葉霽也是同樣，垂著眼簾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程卿手指緊緊抵在掌心間，緊張讓本來就泛疼的大腦更加痛苦，臉上流出脆弱的神色，幾乎要被他們的強勢所淹沒。
“程卿。”葉臨嗓音比大提琴還要低醇和動人，他的黑色外套被隨意丟在身側，襯衫裁剪精良，顯得腰部精瘦，雙.腿修長，尤其是他平時鍛鍊，身形站起來時，從視覺上看著就很高。
少年的容貌是俊美的，只是他總是充滿了傲氣，張揚，甚至咄咄逼人。
“過來，我幫你換衣服。”葉臨的氣息彷彿都隨了他這個人，霸道，又不允許別人反對他。
程卿終於明白了剛才令自己覺得奇怪的視線來自於誰。
葉臨與葉霽。
看她長時間不說話，葉霽抬起她的下巴：“去啊，程程，還是你想我幫你換？”
“不是的，我……”程卿還未開口，葉霽已經捧住她的臉。
她第一次在平日裡優雅又可愛的少年眼底看出森森的寒意，他勾唇低笑了聲：“為什麼對別人是笑的，對我就這樣？是你覺得我還不如他？”
葉霽握住她的手，將用來遮蓋咬痕的手錶摘下，丟在了地上。
“不說是嗎？我們一件一件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