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前有堵截 後有追兵
馬克西姆斯擺出一副理解的姿態，但事實上對德摩裡烏斯的話並不完全相信，遭受過戰爭失敗、又因此遭到羅馬人嚴厲管制的皮塞努姆民眾還有勇氣加入一支還沒有完全經過戰爭考驗的起義軍？而且是在羅馬大軍已經鎮守在這個地區的基礎上！
“說說前面的這支羅馬軍隊。”馬克西姆斯提示道。
“一個月前，執政官克羅狄安努斯率領著這支軍隊從羅馬沿著薩拉里亞大道來到阿斯科利皮切諾、駐紮下來，並且開始往阿斯科利港修築軍營。我知道他們是來對付你們的，所以想盡辦法去打聽了這支羅馬軍隊的詳細情況。”
德摩裡烏斯十分自信的說道：“這支羅馬軍隊總共有5萬人，不過別擔心，其中只有4個真正的羅馬軍團，24，000多名經過大半年嚴格訓練的羅馬軍團士兵，其餘2萬多名士兵都是從拉丁姆、翁布里亞各城鎮徵召的城衛兵。不過羅馬人卻讓他們穿戴上了全套的羅馬軍團裝備，但是跟真正的羅馬軍團明顯有差距，所以這段時間那個執政官在對這些士兵進行加急訓練……”
馬克西姆斯同昆圖斯對視了幾眼，然後不動聲色的問道：“就這些了？”
“還有，阿斯科利皮切諾本來就是一座易守難攻的城市，羅馬軍隊以它為基礎拼命修建的軍營有陷阱，有壕溝，有土牆，有哨樓……防備非常森嚴，你們要想攻破它，恐怕會很難！”
德摩裡烏斯神情鄭重的提醒道：“我聽說你們之所以來到這裡，是因為躲避另一個執政官普布利科拉所率軍隊的進攻，現在前面有羅馬人封堵，後面有羅馬人追擊，伱們得趕緊想辦法打敗他們，否則就會給他們包圍幹掉了！”
“非常感謝你對我們的幫助！”馬克西姆斯面帶微笑的表達謝意，然後回身說道：“馬古斯，你去拿10個奧爾給他。”
“啊？……好……好的，首領。”
“不不不，我不要錢！我要加入你們！我要同羅馬人戰鬥！……”德摩裡烏斯急切的說道。
馬克西姆斯見他神情激動、不似作偽，又勸說道：“你剛才也說了，我們現在處境危險，你在這時候加入我們，很可能很快就會戰死！”
“戰死總比憋屈的一直活著要好！”德摩裡烏斯神情堅定的回答。
“那好吧。”馬克西姆斯有些無奈，隨即他露出笑容，伸出右手，沉聲說道：“歡迎你加入我們！”
德摩裡烏斯興奮的一把握住馬克西姆斯的手。
“卡修斯，你帶這位兄弟去見卡爾米努斯軍團長，就說是我說的，讓他成為我們自由義大利中的一員。”馬克西姆斯看了自己侍從一眼。
在馬克西姆斯身邊待了幾個月，機靈的卡修斯立刻會意首領未說的話：讓卡爾米努斯派人看好這傢伙，防止他是個奸細。
“首領，你放心，我這就帶他去見卡爾米努斯軍團長。”卡修斯朝馬克西姆斯眨了一下眼，然後禮貌的對德摩裡烏斯說道：“請你跟我走吧。”
兩人離開之後，馬克西姆斯收斂起笑容，他看向昆圖斯，沉聲說道：“被你說中了，羅馬人果然派了軍隊在前方封堵我們。又是一個5萬人！看來，羅馬人是想將我們圍殲在這裡！”
昆圖斯的臉色也變得有些不好看，他有些懊悔的說道：“按照羅馬的傳統，兩名執政官向來是分開統兵，既然一支部隊在後面追擊，那麼必然有另一支部隊藏在其他地方……我早就應該想到這一點！
而且這兩個執政官還耍詐，他們的軍隊並非全部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羅馬軍團，戰鬥力應該都不會太強，我當初就應該勸你去說服其他首領，堅持在塔蘭圖姆地區迎擊羅馬軍隊，說不定就不會遇上今天這樣的困境。”
馬克西姆斯有些不以為然，安慰說道：“就算羅馬軍隊耍了詐，以當時我們的狀況，也沒有膽量同他們交戰。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就別再多想了，還是想一想怎麼解決當前的問題。”
後有追兵，前有封堵，10萬大軍的圍追堵截，讓有過幾十年從軍經歷的昆圖斯都感到無比緊張，可年輕的馬克西姆斯卻表現的如此淡定讓昆圖斯既感到羞愧，同時又有些佩服。
他當然不會知道，馬克西姆斯之所以有此表現，是因為這位熟知前世歷史的年輕人堅信：在這段時期即使面臨再大的困難，斯巴達克斯所率領的起義軍都會獲得勝利。
昆圖斯定了定神，沉聲提醒說道：“羅馬軍隊駐紮在阿斯科利港，距離我們並不太遠，如果他們沿著海邊道路快速行軍，只需花兩天時間，就能趕到我們面前！所以……首領，你應該讓隊伍立刻停止前進，就地宿營，等到大部隊趕上來，先保證了自身的安全，再和其他首領一起商討如何突破羅馬軍隊的包圍。”
馬克西姆斯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凝重，他讓阿克果拿來地圖，認真的看了看阿斯科利港的位置，這才鄭重的說道：“昆圖斯，你說的對！阿克果，你立刻趕到前面，告訴斐薩魯斯和託列魯哥，讓他們停止行軍，就地尋找地方宿營。”
“是！”
“哈古克斯，你立刻派出騎兵，分別趕去告訴斯巴達克斯和其他首領，就說‘前面有羅馬軍隊阻截，我們將在這裡，這個——’”
“馬特尼努姆。”昆圖斯提醒道。
“對，我們將在馬特尼努姆停留，等待他們的決定。還有，你還要派騎兵去告知阿特圖穆斯，他們應該也發現了前面的羅馬軍隊，你就說我建議他儘快率軍向我靠攏。”
“明白。”哈古克斯調轉馬頭，急馳而去。
可不一會兒他又奔了回來，和他並騎而來的竟然是起義軍的騎兵大隊長奧克馬爾。
“奧克馬爾，你怎麼來了？！”馬克西姆斯有些詫異。
“馬克西姆斯首領，我有重要的軍情向你通報！”奧克馬爾神情嚴肅，並且目光掃視著馬克西姆斯的周圍。
馬克西姆斯會意的主動迎上前，和他走到旁邊的無人處。
“克羅斯死了。”奧克馬爾語氣沉重的開口說道。
馬克西姆斯愣了一下，問道：“怎麼死的？”
奧克馬爾見馬克西姆斯既不吃驚、也沒有悲傷，想起他和克羅斯一向不睦，心裡暗自嘆了口氣，低聲說道：“他率軍悄悄躲進加爾加努姆的山坳裡，原本想避過羅馬軍隊，再返回南方，卻沒想到羅馬人先找他決戰……
他帶著隊伍進行了頑強的戰鬥，但最終羅馬人仗著人多將他擊敗，他戰死在沙場，整個隊伍也死傷慘重，只有極少數人逃脫羅馬人的追擊，一路向北，最終趕上了我們……”
“克羅斯不聽我們的勸告，執意要獨自率隊留在南方，他一個人死就死了，還連累了這麼多兄弟給他陪葬，真是個混蛋！”馬克西姆斯陡然變色，厲聲罵道。克羅斯的敗亡雖然不出他的意料，但是想起那麼多計程車兵也因此跟著死去，他心裡還是有點難受。
儘管奧克馬爾跟克羅斯是同胞，以往關係還不錯，此刻他竟有些認同馬克西姆斯的話，沉默了片刻，說道：“克羅斯的這些士兵加入我們的隊伍中後，導致這訊息被傳播開，引起了隊伍的恐慌，幾位首領正忙著安撫士兵們。所以斯巴達克斯首領讓我轉告你，得知這個訊息後，要暫時保密以保證隊伍的安定。”
馬克西姆斯點點頭：“我明白。”
“還有——”奧克馬爾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這兩天我們發現，跟在後面的羅馬軍隊的行軍速度在不斷加快，根據幾位首領的推算，以我們現在的行軍速度繼續下去，要不了三四天，羅馬軍隊就可能追上我們，因此斯巴達克斯首領建議各支隊伍要加快行軍速度……
但剛才哈古克斯已經告訴我，前面有幾萬羅馬軍隊封堵，你們已經準備停止行軍、就地宿營，等待我們趕過來匯合……我會立刻趕回去將你的決定告訴斯巴達克斯，看看他們幾位首領商議之後又有什麼決定。”
“前面有羅馬大軍封路，後面有羅馬大軍追擊，而我們卻連遭失敗，現在的形勢非常危險啊！”馬克西姆斯既是感嘆、又似提醒的說道。
“我明白，我會催促斯巴達克斯他們儘快作出決定，然後再趕過來通知你。”奧克馬爾神情鄭重的回應。
說完他躍上馬，準備離去，突然又回過頭來，沉聲說道：“馬克西姆斯，這一年來，埃諾姆依、克羅斯、還有不少一起從角鬥士學校出來的老兄弟都戰死啦，你一定要小心！”
“你也要保重。”馬克西姆斯愣了一下，隨口回應道。
說實話。他重生在這個時代，或許是原先作為宅男的原因，感情就有些淡漠，除了對斯巴達克斯這個歷史英雄人物有些尊重、對照顧他的漢米爾卡有些感情之外，對其他相處了好幾年的角鬥士們就如同普通熟人，但此刻被奧克馬爾的一番話給勾起了心裡的某些情緒，讓他悵然的望著奧克馬爾騎馬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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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馬克西姆斯下達紮營命令時，還是中午時分，太陽高照，天氣炎熱。
幸運的是他們所處的阿特尼努姆周邊地勢平坦，旁邊還有河流，不需要再費力的尋找更合適的宿營地。
沃馬努斯河（vomanus）夾帶著泥沙，從亞平寧山脈中自西而東經年累月的流淌，將皮塞努姆南部邊緣的山嶺間沖刷出一塊狹長的沿河小平原，馬克西姆斯的軍隊就在這塊小平原的最東端、也是最為寬闊的地方，足以容納下他的二萬多人。
原本排成長龍、蜿蜒行進的隊伍開始有序的離開大道，進入選定好的宿營點。
卡薩里多阿也在隊伍之中，當初他帶著夥伴想要加入起義軍，正在巡邏薩拉皮亞城區的大隊長布比猶斯不敢做主，向軍團長斐薩魯斯請示。
斐薩魯斯見他們幾個長得膀大腰圓、是個當兵的材料，當即就想同意，卻因此跟軍法官西多尼奧斯發生了爭執，最後採取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將他們幾個以預備士兵的名義分別編入六個大隊，如果在隊官的時刻關注下一直表現良好，才能成為一名正式的起義軍士兵（其實是軍法官擔心他們是奸細，必須處於軍隊的監管之中）。
長途行軍、烈日炙烤，更別提身上還揹負著幾十斤重的行囊，此刻卡薩里多阿已經是汗流浹背，望見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河水，立刻產生一股想要跳入河中暢遊一番的衝動。但他並沒有採取行動，因為在他行軍的第一天就幹過類似的事，結果遭到隊官的懲罰，還險些被趕出隊伍，這讓他得了教訓，之後變得聽話多了。
卡薩里多阿隸屬的百人隊正是那次巡視薩拉皮亞城區的隊伍，跟隨大家來到大隊的集合點，大隊長布比猶斯下達完築營的任務，百夫長斯塔格斯就帶著隊伍來到他們所負責的地段。
沒等他下令，大家放下行囊，抽出挖掘工具，直接開幹。畢竟，每天除了行軍、就是築營，大家已經習以為常。
“平時咱們都是到黃昏的時候才開始宿營，今天怎麼這麼早？”
“你都不知道，我又怎麼會知道，你應該去問問隊長。”
“我看隊長也應該不知道，他跟咱們在一塊。剛才集合的時候，我看見站在前面的隊長几次想開口問大隊長問題，可由於紀律，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咱們提早宿營的原因其實很簡單，肯定是首領得到了前面有羅馬軍隊攔截的訊息，所以才下達了這樣的命令，否則咱們行軍以來一直都被催著趕路，從來沒有過像今天這樣提前休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