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河嘴唇微顫,看了一眼喬故心身後的念珠念香,看著她倆費力憋笑的樣子,沈秋河手中的筆一動,“罷了,那便是我唐突了。”

承認人家本來畫的好好的,自己偏要湊過來橫插一槓子。

喬故心已經畫了一半了,沈秋河唐突了人家了,自然是要賠人家的。所以這幅畫,沈秋河畫的特別的認真,每一筆都格外的仔細。

終於將這畫畫完了,沈秋河收了筆,將畫拿到喬故心的跟前,“你瞧,如何?”

喬故心歪著頭看了看,乍一看還不錯,可是仔細一看卻有一種拼接的痕跡。喬故心的筆鋒一瞧便是柔中帶剛,而沈秋河卻是剛中帶柔,兩種筆鋒自然是融合不到一塊去。

喬故心搖了搖頭,“畫的如何,沈大人自個沒感覺嗎?”

沈秋河聽了喬故心的話,仔細的端量,“我瞧著不錯。”

這畫,他覺得更有韻味。

喬故心翻了個白眼,將茶杯放在一旁,領著念珠念香回屋裡坐著,有道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喬故心這一走,沈秋河屁顛屁顛的跟著進去了,怕喬故心攆他走,沈秋河屁股一挨椅子趕緊說道,“我有話想同你說。”

而後將太子讓他去查玉琉郡主的事說了出來,“我瞧著,這玉琉郡主是個心狠的。”

說起正事喬故心一臉的嚴肅,手不由自主的敲著桌面,“沒想到,她竟然能下這麼狠的手。”

無非是想要同沈秋河說句話,大概是怕落了身份,這才想了這麼個法子。

只是下頭的人,無論如何也沒犯錯,便因為主傢俬欲被處死了,尋常人鮮少能做到的。

尤其是,自己跟前的婢女,多是信任接觸的久了,肯定是有感情的。

沈秋河贊同的點頭,“我怕她,尋你麻煩。”

上一世,喬故心對玉琉郡主畢恭畢敬的,沒徹底惹惱玉琉郡主,可是這一世卻不同了,喬故心前些日子已經得罪了玉琉郡主了,難免不讓郡主記恨。

喬故心幾乎想也沒想,抬頭便看向沈秋河,“你的意思,我讓著她點?”

像上一世一樣,窩囊的人家想說什麼便說什麼。

沈秋河定定的看著喬故心,“玉琉郡主不可怕,可是勵王那邊,便是聖上也要給幾分薄面,同她對上怕是你會吃虧。”

這話,也是沈秋河上輩子所想,所以,玉琉郡主口頭上說喬故心幾句便說幾句吧,只是沒有解釋的話,卻格外的扎心。在喬故心心裡,沈秋河那就是理直氣壯的讓喬故心,受氣。

沈秋河一頓繼續說道,“自然,她若是過分你出手教訓她自也是應該的。”

手想要伸出來,卻又慢慢的收回去,“我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畢竟玉琉郡主跟旁人不一樣,喬故心不定會吃虧。

喬故心收回視線,乾笑了一聲,“你就不怕,連累了國公府?”

沈秋河撲哧笑了出來,“我也不是聖人,哪能做到面面俱到?”

若真的需要一個人受委屈,可是憑什麼,那個人一定是喬故心?

看喬故心沉默不語,沈秋河微微的蹲下身子,抬頭仰望著喬故心,“你不會,又想著怎麼將我推出去吧?”

也就是在一瞬間,沈秋河突然想到,喬故心會不會就利用玉琉郡主的難纏,同玉琉郡主一起,逼自己妥協。

他這次想要同喬故心一起戰鬥,將後背送到了喬故心跟前,卻也害怕,換來的會是喬故心的一把匕首。

喬故心的心莫名的一虛,“我若是做了,你會放手嗎?”

不等沈秋河回答,喬故心說道,“行了,別想些有的沒的了。”

沈秋河重新坐直了身子,“太子已經大婚結束,估摸玉琉郡主也快離京,這幾日我讓王四尋人盯著點。”

若是宅子裡有什麼不對,沈秋河也好及時趕來。

“用不著。”喬故心隨意的擺了擺手。

整的就好像她突然柔弱了。

沈秋河眯著眼笑了起來,“我若執意安排,你又能如何?”

大不了,他不讓喬故心知道便是了。

喬故心柳眉倒立,“那你說什麼廢話?”既然都已經決定了,偏偏現在就好像是在徵求自己的同意一樣。

沈秋河笑的一臉得意,“我這不是聽說,十句給你比不上一句拿著。”

真有誠意,直接安排便是。

說完,又從袖子裡拿出了月俸,“你若是再不收,估摸這個月就得花你的嫁妝了。”

畢竟,沈秋河為了迎喬故心回府,確實花了不少銀錢。

他又不是貪墨的人,手頭這就有些緊了。

喬故心將銀錢一把抓在手裡,“你想的美!”

看喬故心收起來,沈秋河面上的笑意更濃了,“對了,我記得從前是這個時候做秋衣,是不是得讓繡坊的人過來了?”

“我這銀票都沒捂熱呢,你便想著怎麼花出去?”喬故心瞪了沈秋河一眼,感情就是從自己的手裡過一遍?

沈秋河趕緊擺手,“我也是聽下頭的人閒聊,說是越早點越便宜,我也是想省銀錢。”

“你聽下頭的人胡說八道,若是冬日裡定秋衣,還能貴了?”喬故心想也沒想,幾乎是本能的回了一句,反正就不能承認沈秋河有說的對的時候。

沈秋河倒是痛快,立馬點頭,“那都聽你的。”

沈秋河一說完,喬故心隨即反應過來了,感情沈秋河是將他的活交到了喬故心的手上了,一點點的算計著喬故心,就像一對尋常的夫妻一樣。

喬故心很想拿銀票往沈秋河臉上扔,可一想,府裡頭的確實最近開銷大,喬故心怎麼樣也不能拿了嫁妝往裡貼。

隨即嘆了一口氣,罷了,不就是做幾身衣裳?反正她自己也要做,等著自己做的時候讓沈秋河也過來量一量便是。

看著喬故心妥協,沈秋河笑容越發的濃了。

不過卻也知道見好就收,免得得意忘形真的惹惱了喬故心,“成,那你先忙著,我去處理公務。”

待沈秋河走了,喬故心將銀票遞給念珠,讓念香入冊登記。

說起入冊來,喬故心想了想,讓念珠將二房這邊幾個管事的叫來。

沈秋河已經在書房裡了,原本王四在書房門口守著,看著念珠出門。趕緊笑著迎了過去,“怎麼也不歇息歇息?急急忙忙的做什麼去?”

念珠回頭白了一眼王四,“與你何干?”

而後轉身交代下頭的人,讓她同自己分別去喚管事的人過來。

王四就在不遠處站著,將念珠的話聽的清楚,等念珠一走,隨即從小路一路狂奔出門,等著回來氣喘吁吁的進了書房,“主子,都辦妥了。”

這麼熱的天,這麼跑一趟真真是有些累的。

趕緊為自己倒上水喝,“主子,您說您為什麼非要給少夫人找點事做?”

沈秋河拿著筆寫著冊子上的批示,等著將筆放下才不緊不慢的說道,“你懂得什麼,我只是想讓她,同我近一些。”

而不是像上次那般,喬故心打從一開始就準備好了,當過客的。

念珠將管事的叫來之後,便將他們手中的賬本都給收了過來,一個個站在正廳。喬故心也不問話,只是低頭仔細的端詳。

“少夫人若是沒什麼事,小的們先下去了,大家手頭上都忙的很。”為首一位年長的,看著喬故心一直不說話,明顯等的不耐煩了。

喬故心也沒抬頭,自顧自的看著。

念珠卻在一旁不願意聽了,“這話我就不明白了,你忙什麼不得主子說了算的,主子既然讓你在這伺候著,你就得聽著。”

年長的管事顯然是不怕念珠的,在旁邊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這話說的,咱們二房院子又不光少夫人一位主子,哪位主子伺候的不盡心了,也還不是咱們下頭的人的責任?”

念珠的手很自然的掐腰,雙眼怒視著管事的,“你這話我可聽不懂了,素來內院都是當家夫人說了算的,也不知道咱們大人怎麼還迎了二夫人不成?”

啪!

念珠說完,喬故心用力的將冊子合上。

“你若是不想做活,現在立馬走人!我這裡,只留規矩的,誰若是不重規矩,哪裡來的那就回哪裡去。”喬故心說完,根本就沒有廢話,直接交代念香,“去將賣身契取來,若是不願意在二房待的,領了東西即可離開!”

喬故心說話很緩,卻沒有一句是廢話。

年長的管事的一看喬故心這架勢,立馬有些傻眼了,“少夫人息怒,小的們也是著急差事。”

輕咳了一聲,“再說了,國公府這麼大,伺候人的下人也用的不少。”

就算是現買下人,也還得教規矩。

喬故心不屑的撇了年長的管事一眼,“你些就不牢你費心了,我外頭宅子正好有一堆閒人。”

都走了,才正合喬故心的心意。

喬故心說著,輕輕的敲了一下桌面,念香會意,快速的從一堆文書裡找出了屬於這管事的那張契約,喬故心接過後掃了一眼,隨即單獨放在一旁,“你若想領工錢,這個月帶個新人出來,看在你在國公府這麼多年的份上,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咱們好聚好散。你若是不想要臉面了,即可就走!”

話說的明白,反正就得走了。

你要是倚老賣老,或者去尋誰的門路,那都不管用,喬故心就有這底氣,二房這邊她說了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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