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不叫醒,真的聽難捱的。

沈秋河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

猶豫再三,手掌還是放在喬故心的肩膀上。

只是剛放上去,喬故心的眼睛便睜開了,倒將沈秋河嚇了一跳。

“什麼時辰了?”感覺有微弱的燭光,喬故心側頭看了一眼外頭,雖說看不清楚,可總覺得夜色已沉。

喬故心覺得有些困,可卻也沒睡死,只是迷迷糊糊的不想動彈。

沈秋河肚子裡發出來的聲音一聲聲的傳來,喬故心想無視都無視不了,思量再三還是睜開了眼睛。

“戌時了。”沈秋河說了句,可喬故心想起來,隨即扶了她一下。

這麼晚了?喬故心揉了揉眉心,她還以為只是過了一會兒罷了。

趁著喬故心不注意,沈秋河揉了揉腿,此刻麻的厲害。

喬故心倒是沒發現沈秋河的小動作,只是掀起簾子看了一眼外頭,冷風吹進來,打了個噴嚏,連忙將簾子放了下來。

沈秋河趕緊將從喬故心身上掉落的毯子往上拽了拽。

喬故心攔了一下,將毯子順勢放在左側,“馬上要回屋裡了,要這東西也沒用。”

沈秋河嗯了一聲,很自然的又尋出了披風,

喬故心顯然不想呆在馬車裡頭,繫好披風率先走了下去。

沈秋河在後頭緊跟,可因為腿麻,一下馬車踉蹌了一下。

王四側頭看了一眼沈秋河,也不知道這倆人在馬車裡頭做什麼了,至於將沈秋河嚇到這般地步?

嘖嘖兩聲,在沈秋河回頭的一瞬間,立馬轉到一邊。

表情,格外的嚴肅。

嚴肅到讓人以為,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

回了屋子,喬故心懶洋洋的坐在躺椅上,門口沈秋河囑咐下頭的人上些清淡的菜。

雖說他很餓了,可看著喬故心心事重重精神不好,油膩多積食總是沒有好處的。

喬故心剛醒倒也不覺得困,只是有些不想動彈,側頭看向沈秋河,沾染了一身的煙火味。

交代完後,沈秋河又端盆溫水進來,將巾帕遞給喬故心,“洗把臉。”

這會兒大概餓過勁了,也就沒剛才那般難捱了,此刻倒也有心思欣賞,喬故心這一身衣裳。

豔麗的,讓人挪不開眼。

只不過,豔麗的衣裳總少不得厚重的妝容,到底是初秋白日還覺得熱,沈秋河都替喬故心覺得難受了。

喬故心嗯了一聲,懶洋洋的起身,將面上的濃妝掩去。又坐在妝奩盒旁邊,摘下幾根珠釵,倒是覺得輕鬆許多。

至於衣裳喬故心倒沒急著換,此刻她也是有些餓了,等著飯菜端上來想著直接吃就是了,省的換衣裳還要耽擱時間。

出到外間,飯菜已經開始上了,喬故心問了倆孩子的事一句,便就坐了下來。

雖說是餓了,可是等吃的時候又吃的不多。

沈秋河都特意交代了要做的清淡些,可是她看見上面飄著的一點點的油花,總覺得有些噁心。

想著大概大中午的出門,有些累著了,也就沒多想。只攪合著碗裡的稀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去。

今個晚間喬故心沒吃多少東西,自也不用特意出門消食。

沈秋河倒是吃了不少,看喬故心明顯有氣無力的樣子,便也不出去了,坐在躺椅上陪著喬故心,“這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們跟太子妃娘娘也就是走到這的緣分了。”

凡事都要看開些。

沒有哪兩個人會永遠在一起,即便是夫妻,能一起死的也沒有幾個。

想到這,沈秋河的臉色也沉了下來,突然有個想法,這輩子就自私一點,換他先死。

若是他死了,也不知道喬故心能不能念著他點好。

喬故心嗯了一聲,“能說動周家出面,想來也不容易吧?”

今日白天的事,喬故心總是還要問一句的。

她知道,沈秋河知道自己進宮,一定會有動作。

總是覺得,沈秋河現在並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涉嫌。

倒是沒想到,竟將周家主母尋去了。

沈秋河撲哧一笑,“若是我請自然不容易,不妨你猜猜,是誰請的?”看喬故心似有些興趣了,眼睛也要比剛才有神,便賣了個關子。

難得,喬故心起了興致。

喬故心微微的思量,轉了一圈以後便說道,“新晉刑部尚書?”

沈秋河眼神的愈發的明亮,“果真厲害!”

在出發之前,沈秋河便去尋過刑部尚書了。無論皇帝跟太子之間有什麼,皇帝都沒有起廢太子的心思,所以太子的分量還是有的。

沈秋河位居高位,可是到底年齡在這放著的,真要去尋周家,周家家主還真不一定願意跟沈秋河好好的談談。沈秋河便將這個好處給了刑部尚書。

他日太子登基,自然會念刑部尚書的好處。

沈秋河又不是說多年輕,什麼好處都捨不得,沈秋河說讓便讓出來了。

喬故心哼了一聲,“你別給我戴高帽子,讓誰去談的很容易想到,可是條件是什麼?我卻琢磨不透!”

周家家主那個人迂腐的很,是個認死理的,又是武將出事,若沒有合適的理由,就是刀放在他脖子上,他都不會改的。

沈秋河低低的一笑,“君子在小人跟前,註定是要吃虧的。”

沈秋河想法子調人,將李將軍跟周茗的兄長調去捉拿江湖人了,可是,喬故心知道,沈秋河為了捉拿江湖人都受傷了,那些人該是被大理寺的人給滅了。

所以,李將軍跟周茗的兄長都被扣下來了。

如今,沈秋河壓了周家的人,且周茗的做的事,證據此刻在太子手上,也就是說周家的清譽就在太子的一念之間。

“還有呢?”看沈秋河停頓,喬故心又問了句。

若是說家族的清譽,文臣或許視的比命還要重要,可是武將卻不可能。

沈秋河壓了周家人,周家軍不在京城,便就相當於把周家在京城的勢力給壓住了。

想起這個事,喬故心恍然間明白,沈秋河突然離京,也就是為了分散對方的人手。

而讓刑部尚書去談,更是為了不打草驚蛇。

可以說是,步步算計。

如此,喬故心更加好奇了,沈秋河到底是用什麼法子,最終讓周家人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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