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當妾的覺悟 二更
喬故心收回視線，只覺得真相這個東西，怕永遠是世人看不透的。
若真的愛入骨髓，怎可能這般決然的放棄？
又或者，男子多薄涼，心中大義永遠不是一個女子能撼動的。
眾人坐定，扶麻國的使臣進殿見禮。
對方穿著扶麻國的衣裳，行著扶麻國的大禮。
新帝抬手賜坐，禮部這邊早就安排了適合他們的位置。
兩國寒暄，倒也融洽。
直到，提起兩國和親事宜。
原本端坐在一旁的扶麻田中大公主，原本凝神的臉略有些不自然，抬眼看了一眼新帝，原本挺著的身子，微微的彎下。
送她來和親，自然不可能做皇帝的正妻，說白了便就是妾。
她的一身傲骨，就要學會折了。
低眉垂眼，反而如同讓人待價而沽的商品。
喬故心手指輕輕的轉動杯子，她記得沈秋河說過，這公主和二皇子乃是嫡後所出，該是他們扶麻國最尊貴的人兒。
新帝看了一眼田中公主，卻笑而不言讓人捉摸不透。
二皇子起身，“兩國交好，乃是百姓之福，臨出發之前，王父特意交代，願聘貴國思元公主為妻。”
嫡皇后前些年去了，扶麻國往上雖有妾氏無數，可這正妻的位置卻一直空著。
以妻之禮所聘，那是要去做繼後的。
果真是有，好大的誠意。
只是，場內卻安靜下來，無人答這話。
卻是因為，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主要是兩方和親，多是尋適齡姑娘，以為要嫁給二皇子，禮部那邊擬出的貴女名單，雖未送到扶麻這邊，可那邊想也已經得了風聲。
誰知道，這二皇子突然鬧出這麼一出。
思元公主駙馬一個死一個離，這樣的身份配一個身子即將入黃土的人，似乎也不落架。
為了兩國的情誼，新帝原是該答應的。
若是在桌前談，自有禮部周旋，探得他們的目的，可現在，聖上面前無人敢貿然答話。
這是，要讓新帝現場答應了？
新帝面色如常，掃了在場眾人一眼，忽而一笑，“接風宴便給朕一個這般大的驚喜，王子可真是急切。”
而後拍手，讓舞女上前。
扶麻二皇子智明，有些著急，想要上前再續，可絲竹聲音傳了出來。
禮部的人藉機，趕緊拉著智明皇子坐下吃酒。
這事，便就打岔了。
沈秋河眼神銳利的掃了一眼扶麻的人，隨即是一聲冷笑。
喬故心微微低頭，“看樣子，你又得要忙了。”
急成這樣，必然有鬼。
沈秋河側頭看喬故心杯中的水盡，親自添上，“放心，再忙也耽誤不了守你。”
恰在這個時候，太后娘娘特意賜了糕點給喬故心這邊。
沈秋河盯著這糕點，微微擰眉，而後抬頭直接看向皇帝。
皇帝見了之後，無聲的嘆息給身側的人遞了一個眼色，下頭的人領悟，藉著倒酒的功夫，悄悄的將那碟糕點給換了下來。
喬故心如今身子重，不管好心還是歹意，人家都沒必要冒險。
再來，太后就該在退居一旁，朝堂的人，少沾染的好。
太后看見下頭的人動靜，看了皇帝一眼，“勞皇帝這麼防著哀家了。”
新帝微微側身，“母后該是理解，沈大人寶貝他這夫人的很。”
太后恩了一聲，而後又說道，“哀家看著他們夫妻情深，只是想起哀家那苦命的孫子，即將喪母，一時情起罷了。”
新帝都已經登基了，事情大定，旁人還能折騰什麼來。
再說了，這畢竟是自己的兒子，縱然更贊同夫君的政見，可真能跟兒子離心不成？
提起這事，新帝便沉默著不說話了。
看著下頭，盛世太平，可思緒早就飄遠，虎毒不食子，他自然也希望孩子能好。
可是，法不可廢。
手放在袖口的位置上，也許孩子小記不得生母的樣子，也就沒那麼難受了。
不過孩子出生，該有哪個妃嬪養著，卻也是惆悵的事。
皇帝看了一眼太后，恍然間明白，太后該是想養著的。只是，他並不打算讓太后插手。
難不成，還需要再養一個，同自己政見相左的人出來？
臺下絲竹陣陣，臺上卻有宦者行色匆匆，附在皇帝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
皇帝聽後一愣。
倒是太后聽見了隨即站了起來，“這可是大事，快宣太醫去皇后處。”
而後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但求皇后平安生子。”
下頭的人不知道周茗所為，只覺得皇后可算是熬出來了，打從有孕後身子一直不好，等著孩子出生將身子養好，萬一生個兒子，那便是有嫡長子傍身的。
周家，大福氣來了。
原本是接風宴，可現在皇后有了動靜，眾人只能散去。
皇帝起身的時候，朝喬文芷那邊看了一眼，“按照皇后交代，去請喬女官入內。”
原本，婦人生產都是在鬼門關過一遭的，能不能生誰人也說不準的。
若是就此離去，不定也就是交代遺言了，皇帝自然會成全。
這宴席，終是要散去的，走的時候，智明皇子小聲的嘀咕了句，“皇姐，咱們也要在這裡守著？”
田中公主想也不想搖了搖頭，“守著做什麼，小孩子有什麼好看的，等著皇帝忙完了，自會召見咱們。”
雖說壓低了聲音，可卻也讓不少人聽見了。
田中公主不喜歡孩子的流言，自會在今夜傳出去。
看著喬文芷被宮人帶出去，喬故心有些擔心，有些猶豫自己要不要跟過去。
不想卻被沈秋河給拉住了，“周家人跟太后娘娘定然都守著，這個時候人都忙著皇后娘娘，怕是無暇顧及你。”
手放在喬故心的肚子，“今日，還是回去的好。”
若是有訊息，自然就會告訴喬故心。
按照規矩，宮門到了時辰便會關上，可是若是朝堂大事還是可以開的。
今夜皇后生子，那是事關江山社稷的大事，守宮門的人怕是會提著心，說句難聽的，若真出了意外，宮內沒有救命的東西，那可是要即可開宮門出宮去取的。
這個時候，也可以送訊息過去。
喬故心思量片刻，也只能點頭。
扶麻國的人，臨時變卦，新帝自然要跟沈秋河等重臣商議，若沈秋河先送喬故心離開，等著再回來時間會耽擱的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