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裡十分寂靜,落針可聞,良久,李二才嘆了口氣,沉聲問道。

“那批火藥如今在哪裡?是在太子手裡嗎?”

李庸微微搖頭道。

“回聖人,臣不知道,臣不擅長審問,所以臣沒有接著審下去,就匆忙入宮來了。”

李二聽了微微點頭,李庸哪裡是不擅長審問,分明是滑頭不想審下去,想必李庸問出來涉及到了太子、侯塞雷之後嚇了一跳,就不想再審下去了,不過換了是誰,也不敢審下去了,這事關謀反的大事啊!

“你有沒有查一查,火器監的火炮和火槍有沒有失竊?”

李二沉聲問道,李庸連忙道。

“在知道火藥有可能失竊之後,臣就讓張春寧徹查了,還請聖人放心,火炮和火槍都沒有失竊。”

李二聽了略微鬆了一口氣,點頭道。

“你當初弄的那個火槍火炮的管理方法雖然繁瑣了些,卻十分管用,不會出現漏洞,這很好!”

其實李二還不怎麼怕火槍,他怕的是火炮,火槍的射程畢竟有限,但是火炮卻不一樣,威力又大射程又遠,若是火炮失竊了,那他可就寢食難安了,萬一哪天他正在兩儀殿中批閱奏章,突然來了一炮,根本就沒法防備。

“火器監的那個內鬼呢?”

李二沉聲問道。

“還在火器監裡關著呢,請聖人派人去提。”

李庸連忙道,李二霍然起身,沉聲道。

“走,去火器監!”

“啊?聖人要去火器監?聖人日理萬機……”

李庸連忙勸道,這種天家事他不太想摻和,還是讓皇帝派人將宋德剛提到密牢中,愛怎麼審問就怎麼審,跟他都沒關係,這是拉他下水啊!

“廢話那麼多,哪裡也不及你火器監隱秘,走吧!李君羨,點五百侍衛,隨某出宮!剛才你們聽到的話,誰若敢傳出去,立斬不赦!”

說完李二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大殿,李庸只能無奈的跟了上來,皇帝的突然駕臨,讓整個火器監都震動了,張春寧更是懵了,又懵又激動,他也不知道皇帝怎麼突然就來了,最近火器監也沒發生什麼事啊!在火器的研製上也沒有什麼大的突破,而且,郡公怎麼也沒提前打聲招呼啊!大家也好準備準備。

“行了,都散了吧,誰都不許靠近議事廳,還有,把宋德剛押過來!”

李二大步流星的走進了議事廳,侍衛將議事廳團團圍住了,張春寧和侍衛一起押著宋德剛金向議事廳走來,到了此刻就算他再傻也明白過來了,皇帝到此是和宋德剛金有關,只是他很不解,宋德剛金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監作而已,就算犯了什麼錯,還能驚動皇帝?再說了,宋德剛金還能犯什麼錯?難道是懷疑宋德剛會偷盜火槍、火炮?可是他剛剛徹查過,火槍和火炮根本就沒有缺失,想到這裡張春寧心中一動,難道火藥倉庫的爆炸和宋德剛有關?如果只是倉庫爆炸也不至於驚動皇帝,難道倉庫裡的火藥真的失竊了,而且還跟宋德剛有關?如此的話,那宋德剛還真是死不足惜,不,是罪無可恕,甚至有可能連累整個火器監。

“啟稟聖人,宋德剛金已經帶到!”

守在大廳外的李君羨恭聲道。

“押進來吧!”

李二沉聲道,此刻的宋德剛金也早已經知道是皇帝來了,連皇帝都驚動了,所以他絕望的心如死灰,宋德剛金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叩首道。

“拜見聖人,拜見郡公,聖人饒命啊!郡公饒命啊!”

李庸沒有搭理宋德剛金,朝著李二抱拳道。

“聖人,這就是宋德剛金,人已經帶到,聖人儘管審問,臣還有要事在身,所以,臣就告退了!”

說完之後的李庸拔腿就走,審問宋德剛金的半個字都不想聽。

“有什麼要事也不急在這一刻,老老實實站在某的旁邊!”

李二沒好氣道。

“聖人,這就不必了吧?臣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處……”

李庸停下腳步解釋道,李二看了李庸一眼,很是無語道。

“慫貨,你怕什麼?”

這是怕嗎?是不願牽扯進這些破事裡,李庸覺得自己給李二提了個醒就已經足夠了,接下來李二自然會搞定,但是李二都這麼說了,李庸只好回來站在了李二的身邊,這確實沒什麼好怕的。

“宋德剛金,把經過原原本本說一遍!”

李庸沉聲吩咐道。

“是,是,是,那還是去年六月份的時候,小人在一個酒館中飲酒偶遇了侯塞雷,他聽說小人是火器監的監作十分欽佩,還請小人飲酒……小人也是想著太子殿下乃是國之儲君,將來一定能做皇帝,所以小人才起了貪婪之心,攀附太子殿下,後來,侯塞雷逼迫小人從火器監盜取火藥和火器,小人實在被逼迫不過,只能從命,因為火器實在無法盜取,小人就只能設法盜取火藥……就這樣,將倉庫大半的火藥全都運了出去,然後,小人就將剩下的火藥引爆了,以求瞞天過海……小人實在無法盜取火器,只能,只能將火槍和火炮的製造圖紙臨摹一份給了侯塞雷……”

宋德剛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將經過全都說了出來。

“聖人,郡公,小人只想著謀取富貴過上好日子,沒想著謀反啊!小人都是被逼迫的啊!若是不從就讓小人家破人亡,小人也沒想到他們都是瘋子,小人上了賊船就下不來了!還請聖人開恩啊!開恩啊!”

宋德剛金不斷的磕頭求饒,鼻涕眼淚俱下。

“那些火藥呢?現在在哪裡?”

李二沉聲問道。

“這小人也不知道啊!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小人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那批火藥!”

宋德剛金連忙道。

“若本郡公沒有記錯的話,你並沒有參與後來火槍和火炮的改進,火槍、火炮的工序也都十分開來,你從哪裡得來的全部圖紙?”

李庸沉聲問道,宋德剛金連忙道。

“小人根本就不知道後來改進過的圖紙,所以,小人給的是最初試驗的圖紙。”

李庸聽了心裡鬆了口氣,這還好,這說明火器監裡就只有這個宋德剛出了問題,李二不懂這些,他最關注的也不是這個,沉聲問道。

“他們可造出了火器?總共造出了多少?”

宋德剛連忙答道。

“這小人也不知道啊!小人並沒有參與進去,也不知道他們是在哪裡造火器,只是侯塞雷派人來請教些問題,後來已經不再來請教問題了,想來,想來,應該是造出來了,但是造了多少小人就不知道了。”

看來這人所知有限,也問不出什麼來了,揮了揮手道。

“拖出去埋了吧!”

李君羨立即帶著侍衛上前來拖著宋德剛金就往外走,宋德剛想過自己會死,卻沒想到會這麼快就死,直接就被嚇的暈死了過去,大廳裡恢復了安靜,李二面色沉凝,深深的皺著眉頭,所有這一切都證明了太子確實正在圖謀造反,李庸站在李二的身旁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自己只器重的兒子要反了自己,心裡有多麼失望多麼痛苦可想而知,不過,李庸覺得李二能承受得住這樣的打擊,畢竟是一代雄主,經歷過那麼多波瀾壯闊的歲月,一顆心早已經磨礪的如鋼鐵一般,所以,李二不需要安慰,良久,李二才幽幽問道。

“李庸,你覺得太子是要謀反嗎?”

廢話,當然是要謀反,李庸沉吟道。

“自從稱心被杖斃,太子就性情大變,喜怒無常,多疑極端,按照現在的證據來看,太子很可能是有了謀反的打算。”

李二嘆道。

“自某登基之始就將高明立為太子,某傾力培養他,想要將他培養成一代明君,延續大唐的盛世,這些年來,太子雖然也屢屢犯錯,朝野也多有猜測,但是某卻從未想過易儲,太子是國之儲君,是將來大唐國主,某不可能總是對他和顏悅色,不可能像對待青雀、雉奴那樣縱容,因為他身負社稷重任!其實某也有所察覺,某知道太子在監國的這一年裡,沒少安插親信,而且,太子還暗裡招攬了不少遊俠,有些話,某怕說了就傷了父子的情分,所以,某隻能借機賞賜青雀來敲打一下他。某也是用心良苦啊!”

李庸沉吟道。

“聖人確實用心良苦,只是可惜,太子沒能體會!”

李二聽了不由長嘆了一口氣,嘆道。

“罷了,走吧,去你家喝兩杯!”

一行人離開了火器監,朝著李家莊呼嘯而去,數百騎長驅直入進入了李家莊,這麼大的動靜直接將郡公府的門房都驚了出來,看著一馬當先的皇帝,他們更是慌不迭的見禮,好在他們都算見過世面了,不只能一眼就認出了皇帝,而且心裡一點都不慌,李庸跳下馬來,一邊陪著皇帝向裡走,一邊吩咐道。

“讓廚房準備酒菜,我要陪聖人好好喝兩杯!”

李二揮手道。

“菜就不必了,先上酒來喝兩杯!”

管家忙不迭著應下小跑著去了,李麗質正在作畫,春蘭挑著簾子急匆匆進來了。

“公主,前院傳來話,說是聖人來了,公爺正陪著呢!”

春蘭急聲道,李麗質聽了一驚,連忙問道。

“父皇怎麼突然來了?”

春蘭搖頭道。

“這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傳話的小廝說,公爺陪著聖人進門讓廚房準備酒菜,聖人說菜就不必了,先讓上酒!”

李麗質聽了不由心中一動,這麼急著喝酒顯然是有什麼事,再聯想到李庸最近一直在調查的事,她心裡不由咯噔一下,看來李庸是查出來了,確定是太子謀反,不然父皇的反應不會這麼大,想到這裡,她心裡也禁不住有些怨恨太子,原本好好的一個家,為什麼要謀反?為什麼要弄到骨肉相殘的地步?

“有酒無菜怎麼行?太傷身體了,我們去廚房看看,讓先置辦幾個簡單的菜!”

李麗質起身道,正值傍晚時分,原本廚房就已經在準備晚膳了,見到公主親自來了廚房,立即就盛上了幾道熱菜幾道冷盤,管家抱著酒罈走進了大廳,酒罈上還帶著泥土的氣息,這是李庸埋起來的珍藏的好酒,李庸拍開泥封,誘人的酒香四溢,李二瞅了一眼桌上的玉杯,沒好氣道。

“瞧你那點出息啊,換大碗!”

酒是珍藏的好酒,卻絕對是烈酒,以前李二、程咬金他們都有喝酒用大碗的臭毛病,後來李庸搞出了一線天烈酒,他們這些臭毛病也就都改掉了,沒想到今天李二竟然又來了能的,得,你心情不好你最大,李庸乖乖的取來了大碗,倒了滿滿一大碗,李二端起大碗來直接仰頭咕咚咕咚灌了下去,然後吐出了一口長長的酒氣。

“好酒!過癮!”

李麗質帶著侍女提著食盒走進來,正巧看著這一幕。

“父皇也真是的,怎麼用這麼大的碗?這可是烈酒,您一點也愛惜身子!”

李麗質嗔道,說完之後李麗質忍不住給了李庸一個白眼,也不知道勸著點。

“快吃點菜壓壓酒勁!”

李麗質一邊說著,一邊親自從食盒裡取出菜餚擺在了皇帝的面前,雖然被兒子傷透了心,但是女兒到底熨帖,李二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感慨道。

“長樂,李庸,你們倆都是好孩子啊!”

看著父皇的眼睛都紅了,李麗質心裡也很是難過,她心裡更加埋怨太子,她很想問一問太子,父皇哪點對不住他,他竟然要謀反?

“愣著幹什麼?倒酒!你也喝!”

李二沉聲喝道,李庸一邊倒酒,一邊朝李麗質努了努嘴,示意她離開,有她在這裡,無論是聖人還是他,有些話都不好說。

“父皇難得來一次,女兒再去給您準備幾道下酒菜,一定讓郎君陪您喝個痛快!”

李麗質說完福了福身,退了下去,李庸陪著李二幹了一碗酒,心裡卻在琢磨著李二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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