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中是什麼形勢,金勝曼又怎麼會不知道,她一邊不停的吃,一邊幽幽道。

“就怕有些人不想看到我生下孩子!”

金德曼微微頷首道。

“暗地裡,那幾個家族相互較勁,都在王位的主意,之前孤也懶得管,但是,咱們又有了繼承人,豈會容他們放肆?你安心養胎就是,不必憂慮,孤倒要看看,誰敢蹦躂!以後,你的吃食、方子、藥材都單獨準備,讓你信得過的侍女盯著,不要放鬆。”

畢竟出生在宮廷,金勝曼對於那些陰損手段都聽說過,所以毫不猶豫的應承了下來,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哪怕再小心謹慎也不為過,因為這是她最大的希望啊!是上天給予她最大的恩賜,正忍著噁心想吐的感覺吃著菜的金勝曼突然想到了李庸,如果李庸知道了她懷有身孕的訊息會不會高興?長樂公主還有武曌她們都沒有懷上身孕,而她只陪了李庸一個月就懷上了,一時間金勝曼心中有些驕傲,想到了李庸,金勝曼不由想起了李庸曾經說過的話,他是男人就該為自己的女人遮風擋雨,不止男人呢,還有孩子,那李庸更應該為她們遮風擋雨呢。

“姐,我在想,該告訴李庸呢,他還是孩子的父親啊!”

金勝曼一臉憧憬的笑道,李庸知道了應該會很開心吧!金德曼點頭笑道。

“那是自然,應該儘快將這喜訊告訴榮富郡公才是!”

一想到這裡,金勝曼就有些迫不及待了,立即起身道。

“我立即手書一封,讓侍衛快馬加鞭送到安東都護府。”

侍女們在旁研墨,金勝曼提筆懷著激動的心情寫信,在女王傳召太醫的時候,公主生病的訊息就在宮中飛快的傳開了,畢竟公主不只是公主,還是未來的女王,關係甚大,所以尤為引人注意,所以,當太醫們離開之後,就有很多人或明或暗的打聽訊息,既然女王和公主都沒想著保密,一心想要生下這個孩子,他們自然也就不由不必隱瞞,所以痛快的就說了,公主是有了身孕,聽到這訊息的人,無不懵逼了,公主無法嫁人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所以,大家也都做好了公主沒有子嗣的準備,誰能想到公主竟然突然懷孕了?問題是,公主懷孕關係到的可是王位的繼承啊!訊息不脛而走,在金城引起了轟動,朝中的官員們知道這訊息也都懵了,這不合規矩啊!聖骨就只能聖骨結親,而如今整個新羅就只有女王和公主兩位聖骨,公主怎麼能生孩子呢?難道公主生的孩子還能繼承王位不成?按照規矩,這當然不能繼承王位,可是,公主懷的是誰的孩子?那是大唐榮富郡公的孩子啊!榮富郡公對他們新羅有著極大的恩情,說是再造之恩也不為過,而且榮富郡公在大唐有著滔天的權勢,如今的安東大都護就是榮富郡公的親信部將,所以,公主懷的孩子一旦生下來就有著無與倫比的尊貴身份,到時候公主肯定想王位傳給自己的孩子啊!不止公主,還有榮富郡公,肯定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繼承新羅王位,也就是說,大實話大唐肯定會干涉,最懵逼的還是朝中勢力最大的三大真骨家族,他們對王位虎視眈眈,因為這相對來說簡直是王位從天而降,都不用政變,他們只需等個幾十年,等金勝曼駕崩之後,王位自然就會空出來,可是,如今卻突然傳出了金勝曼懷孕的訊息,他們如何不懵逼?難道等幾十年之後再等幾十年?況且,等金勝曼生下孩子之後,大唐榮富郡公會看著自己的孩子終生不嫁或者不娶嗎?所以,恐怖不只是等幾十年後再等幾十年的問題,籌劃了那麼久,期待了那麼久,好端端的王位,竟然就這麼被截了胡?這特麼誰受得了?三大家族的人聽到這訊息當場就忍不住爆出了粗口,之前他們對李庸還充滿了感激,畢竟李庸拯救了新羅,而且還解除了新羅唯一的危機,可以說是李庸保住了新羅的王位,也就是說保住了他們未來的王位,如果,沒有這事的話,那該多好啊!可是,偏偏公主懷上了李庸的孩子,這就讓他們心情複雜了,對於覬覦王位的家族的人來說,當然是心中激盪,心情複雜,但是對於普通的官員還有市井百姓來說,卻不覺得有什麼,畢竟誰做王上不是做,對他們的影響不是很大,甚至很多人覺得公主生下了榮富郡公的孩子也挺好的,在大唐攻佔了高句麗之後,所有的新羅人最擔心的事就是大唐攻打他們新羅,連高句麗都堅持了不到一年就被覆滅了,若是大唐來攻打他們新羅,他們新羅怕是連半年都堅持不到,所以,在知道大唐皇帝下詔將新羅列為不徵之國的時候,他們才激動狂喜不已,新羅的官員百姓也對李庸感激不已,所以在知道公主和李庸兩情相悅的時候,沒有人說閒話,因為他們都覺得李庸配得上公主,覺得是珠聯璧合,有的也是遺憾,遺憾公主和榮富郡公不可能廝守一生,如今聽到公主懷了大唐榮富郡公的孩子,他們甚至有種驚喜的感覺,如果公主生下了榮富郡公的孩子,那榮富郡公於情於理肯定會照顧他們新羅啊!那大唐就更不可能攻打他們新羅了,這難道不是一件驚喜的事嗎?至於聖骨只能和聖骨結親的祖規,他們也不覺得這是問題,要論身份地位,人家大唐榮富郡公難道不比聖骨尊貴?市井百姓也只是議論而已,然而朝中雖然表面平靜,卻真的有些暗流洶湧,王宮之中倒是十分太平,甚至說比以往還要太平,因為宮裡的侍衛增加了輪值,守衛更加森嚴了,尤其是宮裡的吃食、藥材更是檢查的十分嚴格,不管金城裡情形,金勝曼派出的侍衛一人三馬,馬不停蹄的直奔平壤城而去。皇帝還沒有帶領大軍完全離開遼東,所以整個遼東都十分平靜,當然,整個安東都護府都沒有放鬆警惕,不止蘇定方十分警醒,高延壽、高慧真等於一眾降將們比蘇定方還要警醒,因為他們知道,真要遼東顛覆,蘇定方等大唐將士還有可能回到大唐,但是他們這些原高句麗降將一定必死無疑,數騎快馬踏碎了安東都護府的平靜,蘇定方帶著侍衛匆忙奔了出來。

“哪裡來的快馬?”

蘇定方沉聲問道。

“見過大都護,小的來自金城,奉公主之令前來送信。”

來自新羅的侍衛跳下馬來抱拳道,蘇定方聽了長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送信啊!這倒是小事。

“我們公主懷了身孕,公主特意交代,還請大都護能儘快派人將信送到郡公手上。”

侍衛恭聲道,蘇定方聽完就好像被下了定身咒一樣,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新羅公主懷了身孕?他還以為公主是剛剛離別就忍不住思念給郡公寫信呢!沒想到竟然是公主有了身孕,蘇定方一時間也不知道是不是該高興,畢竟長樂公主還沒有身孕呢,新羅公主卻有了身孕,玩呢?旁邊的高延壽更是撓頭,這到底是該郡公道喜呢還是裝作不知道?按理說公主有了身孕當然是喜事,可是偏偏不是長樂公主而是新羅公主,這就很讓人為難了,畢竟誰也不知道郡公會怎麼想,誰也不知道長樂公主會怎麼想,蘇定方乾咳了一聲,笑道。

“這確實是大事,我這就派人快馬加鞭將信送到郡公手裡!”

接過信之後,蘇定方片刻都不耽誤,立即安排騎兵快馬前去報信,同時安排新羅侍衛前去休息,高延壽拉著蘇定方低聲問道。

“大都護,你覺得郡公對新羅公主懷孕是什麼態度?”

想到新羅公主這一路上對郡公的悉心照顧,想到郡公對新羅公主所做的那些事,蘇定方沉吟道。

“應該很高興,畢竟郡公也一直沒有子嗣,而且郡公和新羅公主也是兩情相悅。”

高延壽低聲問道。

“那公主呢?大都護覺得公主會怎麼看?”

雖然高延壽沒有說明白是為哪位公主,蘇定方還是瞬間就反應了過來,高延壽一定問的是長樂公主,蘇定方沉吟道。

“公主應該也會很高興,公主不僅出身高貴,而且溫柔賢淑,和郡公伉儷情深,之前就因為郡公一直沒有子嗣而挺著急的。”

高延壽聽了心裡頓時有了定計,笑道。

“新羅公主有了身孕,這是大好事啊!我這就讓人準備兩份賀禮送到金城,大都護以為如何?”

為什麼準備兩份賀禮?其中一份當然是為他準備的,蘇定方聽了也不禁感慨,高延壽雖然打仗不怎麼樣,卻著實精通人情世故,大軍一路向西迤邐而行,雖然大家凱旋的心情十分迫切,但是速度卻遠比東征進軍的時候還要慢,因為寒冷拖慢了大軍行進的速度,尤其是當天降大雪之後,將士們終於切實的體會到了遼東的嚴寒,到了此刻,無論是皇帝還是將士們都慶幸有棉衣的存在。棉衣真的十分保暖,哪怕在這樣嚴寒的天氣下行軍,大家都能感受溫暖,而不用擔心四肢僵冷,如果沒有棉衣,哪怕這麼快就攻陷遼東,恐怕也要因為撤軍時候的嚴寒而凍死凍傷不少將士,更不用說留下鎮守的將士們,恐怕很難適應遼東的嚴寒,李二還有一眾將領們覺得,白疊花的發現絕對是不下於火槍、火炮的發明。至於普通的將士們他們感受著棉衣帶來的溫暖,對於榮富郡公的敬意就更深了,巍峨的遼東城就在眼前,大軍並未進城,而是在城外紮營,雖然寒風刺骨,但是也冷卻不了即將回到家鄉的那灼熱的心,數騎快馬踏雪而來,在出示了腰牌之後,直接進入了營地,營帳裡爐火正旺,茶香四溢,這是遼東城送來的柴炭,茶是李庸珍藏的好茶。

“可惜沒有美酒,不然,這大雪天燙上壺好酒,再配上這些山珍倒是不錯。”

林若溪有些遺憾道。

“軍中不得飲酒,不然守著遼東城,想要酒還不容易?”

羅鳳香笑道,李庸倒是沒覺得遺憾,畢竟他對酒的興趣不大,不過,有些人這個天可是饞酒饞的不行,程咬金、尉遲恭他們沒少打酒精的主意,自從知道了那些酒精兌水之後就能當烈酒喝,他們就垂涎欲滴,甚至盼著在戰場上受點傷好騙點酒精,當然了,他們也沒少慫恿李庸搞點酒精出來解解饞,除了皇帝也就李庸弄從軍中郎中那裡搞來酒精,可惜李庸一點興趣都沒有,拿酒精兌水,能喝嗎?倒不是說有毒,而是實在沒有美酒的醇香,李庸感到遺憾的是,因為天氣太冷,就連羅鳳香和林若溪都穿上了棉衣,看上去頗為臃腫,而且這棉衣是軍中備用的乾淨棉衣,羅鳳香和林若溪雖然都身材高挑,但是穿在身上還是一點都不合身。

“這大冷天的喝什麼酒?還是躺在被窩裡暖和來的自在!”

李庸笑吟吟道。

“喝酒正好可以暖身子啊!”

林若溪還在為沒有酒而感到遺憾,這時候若是能夠和李庸把酒共飲,那才更美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軍中不能飲酒指的也是我們,你們又不算軍中之人,也罷,我去找點酒來!”

李庸剛剛起身,突然外面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李庸不由挑眉,若沒有急事,警衛絕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過來打擾才是。

“啟稟公爺,安東都護府急信!”

李庸聽了不由愣住了,蘇定方的信?還是急信?該不會安東都護府出事了吧?這大軍還沒撤回去呢,安東都護府竟然就出事了?不應該啊!就算有些人想要復國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蹦出來,那不是找死嗎?況且,以蘇定方的能力,也不至於鬧出什麼大亂子,李庸一臉凝重的起身出了大帳。

“送信的人有沒有說什麼?”

李庸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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