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聞言,點了點頭,“知道了。”

“對了,明日泠泠回門,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麼?”陶添岔開話題道。

“放心吧,都準備妥當了的。”李氏道。

“那就好。”陶添點了下頭,想到一事,頓了下,問道,“景琰今日回來了麼?”

說起長子,李氏便忍不住嘆了口氣,“除了泠泠出嫁那日,他有在家外,其餘時候,都待在刑部,根本都不回來。”

陶添安撫道:“沒事,他已經是大人了,給他時間,他會想明白的。”

“希望如此吧。”李氏點了下頭,想了想,壓低聲音問道,“我聽說那桑靜公主進宮後,並沒有落到好,自從匈奴使臣走後,皇上便開始冷落她了。”

陶添點點頭,“我也聽說了,她在後宮中,處境並不好,前段時間傳出皇上盛寵她一事,是做給匈奴使臣看的。”

李氏又嘆了口氣,“也是挺可憐的。”

“沒辦法,她是揹負使命來的大燕。”陶添道。

李氏點點頭,未再說什麼。

她原本是惱恨桑靜公主傷了兒子的心,惱恨她不該來招惹兒子的,但得知她進宮後,處境並不怎麼好,對她的惱恨,便又消散了。

說到底,桑靜公主也是個苦命人。

……

國公府。

夜幕降臨時,外面下起了大雨。

陶夭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雨幕發呆。

“小姐,好大的雨啊,別坐在窗邊,仔細受涼。”喜兒走過來,勸道。

陶夭笑道:“沒事,已經好久不曾下雨了,我就坐這裡,看會兒。”

喜兒好笑地說:“雨有什麼好看的?”

陶夭趴在窗欞上,聆聽了一會兒外面落下的雨聲,然後回道:“雨是沒有什麼好看的,但是下雨的聲音,你不覺得很動聽嗎?

尤其是雨水濺落在枝葉上,屋頂上的聲響,我覺得美妙極了。”

她並不喜歡下雨天,但是喜歡聽雨聲。

喜兒聽得她如此說,也忍不住靜下心來,聆聽著外面的雨聲。

突然也覺得,落雨聲很好聽。

正在這時,冬兒在外面道:“夫人,國公回來了。”

陶夭一聽,連忙下地,走了出去。

果見雨幕中,陸九淵撐著傘走來。

此時雨下得大了,雨水飛濺,他雖然撐著傘,但雨水還是濺到了他的袍角和靴子。

不過他走得很快,腿又長,沒幾步,便上了臺階,走到了屋簷底下。

冬兒立即伸手接過他遞來的雨傘,喜兒則取來了乾布巾,正想幫他擦掉袍擺上的水珠時,卻被拒絕了。

“我自己來就好。”

喜兒服侍他和陶夭那麼久,知道他的脾性,聞言,立即將布巾遞了過去。

陸九淵接過後,便彎下腰去,擦拭袍擺上的水珠。

擦完後,見陶夭目光眨也不眨地望著自己時,他不由好笑地說:“看什麼?”

陶夭笑眯眯地說:“看我們平易近人,沒有架子的陸國公啊,不過說實在的,這說出去,肯定沒人相信。”

誰能知道外頭待人冷漠疏離的陸九淵,在家裡是這個樣子的?

這說出去,真不會有人相信。

陸九淵聞言,無奈地說:“別給我亂扣帽子。”

陶夭笑了下,看向喜兒和冬兒,故意板起臉道:“我剛才說的話,你們就當沒聽見吧。”

兩個丫鬟也知道她是故意這麼說的,當下配合地點點頭,“奴婢們省得。”

陸九淵無奈地搖了搖頭,將布巾遞給喜兒後,便攬著陶夭的肩頭進去了。

“對了,你這次回來,我怎麼沒看到烏澤?他是受傷了,還是另有差事?”進了屋,陶夭想起一事,問道。

陸九淵頓了下,“另有差事。”

“什麼差事啊?那些叛逆,不是平定了麼?”陶夭問道。

“那些叛逆歸順的歸順,死的死,但還有幾個頭目,趁亂跑掉了。”陸九淵道。

陶夭愣了下,低聲問道:“蓉娘……也跑掉了?”

陸九淵遲疑了下,搖頭,“並沒有,她摔下懸崖了。”

陶夭一怔,“摔下懸崖了?”

“嗯,她囤的兵馬,被太子帶的兵馬,圍困在赤焰村半個月,她仍舊想負隅頑抗,便帶兵突圍,可她的人馬已經餓了幾天了,士氣低迷,根本不是朝廷兵馬的對手,很快便敗了。

但她仍不死心,竟然想挾持太子,逼我們退兵。

我與她對陣的時候,她被我一劍刺中,掉下了懸崖。”陸九淵將當日在赤焰村的對戰,簡略地說了一遍。

陶夭沉默。

對於蓉孃的結局,她並沒有什麼意外,蓉娘謀反,這可是掉腦袋的事情。

她甚至慶幸蓉娘已經死了。

否則她落在朝庭手中,怕是會生出更多事端,若是被查到蓉娘曾經跟陶家的關係,陶家以及她,都會受到牽連。

畢竟謀反可是死罪。

想著,她嘆了口氣道:“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怨不得任何人。”

陸九淵頓了下,忍不住道:“可是夭夭,她原本並不會掉下懸崖的,是我故意將她逼到懸崖,令她無路可退後,又刺了她一劍,她才掉下去的。”

聞言,陶夭詫異地看著他。

不過她很快明白了過來,點點頭,“你做得並沒有錯。”

陸九淵一愣,“你不怪我?”

“怪你做什麼?她若不死,而是落在朝廷手裡,恐怕會將身世抖漏出來,到時候,我們也會惹上大麻煩。”陶夭道,她又豈會不明白陸九淵的用意?

他那麼做,都是為了護她,以及陶家。

陸九淵鬆了口氣。

自從害蓉娘掉下懸崖後,他心裡一直頗有顧忌,顧忌夭夭會怪他。

畢竟蓉娘再壞,可她也是她的生母。

陶夭瞥見他的神色,好笑地說:“你一直不肯告訴我平叛的事情,就是因為在顧忌這件事情?”

陸九淵道:“我不能不顧忌。”

陶夭頓了下,突然知道那日去太傅府時,郭太傅的異樣神情,是怎麼回事了。

郭太傅定然知道蓉娘與她的關係,又得知了蓉娘掉下懸崖一事,所以也同陸九淵一樣,有些顧忌她知道後的反應。

“不怪你,真的。”她一臉冷靜地說,“蓉娘雖然是我生母,但她並沒有將我,以及我爹,放在眼裡過,甚至還屢次想害我,況且她明知謀反是死罪,卻仍要一意孤行,又何曾考慮過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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