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即便已經想到了,但這會兒聽他親口承認了,還是有些吃驚。

果然跟她想的一樣。

陶夭心裡沉了又沉。

怪不得大哥這麼消沉,他不止是傷心難過,他還要為桑靜擔心吧?

沉默了片刻,她低聲問道:“是桑靜公主……主動的吧?”

以大哥的為人,知道跟桑靜公主不可能,是絕對不可能會去碰她的,除非是桑靜公主主動的。

陶景琰眉宇間掠過痛楚之色,好半晌,才聲音嘶啞道:“那日母親讓我跟何家小姐相看,被桑靜知道了,她很難過,加之第二天,她就要進宮了,整個人很迷茫絕望,她找到我,提出要我陪她喝酒,我同意了。

但我沒有想到,她竟會在酒里加東西……

等我醒來時,已經第是二天,桑靜也進宮了,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陶夭聽到這裡,已經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所以大哥和桑靜發生關係,是因為桑靜在酒里加了那種藥。

看來,桑靜是想在進宮之前,將最好的自己,送給大哥。

真是個傻姑娘啊。

可這又是何必呢,明知兩人不會有結果。

而且這麼一來,桑靜進宮後,處境怕是會很艱難。

陶夭在心裡嘆息了一聲,對陶景琰道:“大哥,你沒有錯,別再自責了,你一定要振作起來,相信桑靜公主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一滴清淚,毫無預兆地從陶景琰的眼角滑落,他苦澀道:“我如何沒有錯?我錯了,大錯特錯,我就不該……都怪我意志不堅。”

陶夭心疼極了,卻不知道要怎麼再勸慰他了。

大哥這輩子怕是都忘不了桑靜了。

“大哥,真的不怪你,你別再自責了,這是桑靜公主自己的選擇。”

良久後,陶景琰終於收拾了心情,轉頭對她道:“夭夭,你先回去吧,你放心,我不會再讓大家為我擔心了。”

“那你不會再喝酒了吧?”陶夭連忙問。

陶景琰一愣,旋即苦笑,“嗯,不喝了。”

陶夭鬆了口氣,“那大哥可要說話算話,否則我便天天來煩你。”

看著她認真執著的樣子,陶景琰一直被陰霾和苦楚籠罩的俊臉上,終於浮現了一絲笑意,還抬手揉了下她的腦袋,“你這麼煩人,我倒寧願不喝酒,也不想被你煩。”

“你知道就好,我可是說到做到的。”陶夭握緊了拳頭,一副不好惹的模樣。

“嗯,我說話算話。”陶景琰嘆氣。

他知道夭夭也是關心她,而她有些話,說得也對,他確實不該讓家人再為自己擔心了。

陶夭生怕他出爾反爾,臨走時,還將他屋裡剩下的酒都搬走了。

陶景琰看著滿屋的空酒瓶,怔忡了許久,最後,長嘆一聲,叫下人將空酒瓶給清理出去了。

下人們俱是一臉輕鬆歡喜。

公子總算是自己走出來了。

陶夭從陶景琰的院子裡出來後,便去了李氏的屋裡。

陶泠和陶憐都在。

看到她進來,姐妹倆快步迎上前去,“夭夭,怎麼樣了,大哥他還好嗎?”

陶夭笑道:“大哥沒事了,他已經想明白了,也答應不會再喝酒了。”

二人歡喜的同時,卻有些不確定,“是真的嗎?”

李氏也是同樣的心情,目光緊緊看著陶夭。

“是真的,大哥已經親口答應我了。”陶夭認真地點了點頭。

得了她的準話,陶泠姐妹二人都開心壞了,“這可真是太好了。”

李氏也很是開心,她甚至都有些坐不住了,“不行,我得讓廚房給你們大哥做些好吃的,他這幾天,天天喝酒,那身體都要喝壞了。”

“伯孃,先給大哥做些清淡的吧,他這麼久沒吃飯,吃太油膩重口的,怕是會吃壞。”陶夭提醒道。

“好,我讓廚房先給他熬些山藥瘦肉粥,讓他先養養胃。”李氏笑道,然後快步出去了。

她一走,陶憐突然噘了噘嘴,看向陶夭,有些吃味地說:“看來大哥跟你更親,這幾天,我們那麼多人去看他,都被他拒之門外,理都不理,可是四姐姐一來,大哥不但開了門見你,還答應不喝酒了……”

陶夭哭笑不得,“大哥肯定是跟你更親的,但我有身孕啊,大哥也是看在他的小外甥的份上,才給了我幾分薄面而已。”

“是這樣麼?”陶憐依舊噘著嘴。

陶泠好笑地說:“你這個嘴巴,都可以掛三斤豬肉了,真應該叫太子來看看。”

陶憐一聽,噘起的嘴巴,立即縮了回去,還轉頭四顧起來。

陶夭戲謔道:“看來我們憐憐還是很在意太子殿下對她的看法的。”

陶憐輕跺了一下腳,“不跟你們說了,你們就知道欺負我。”說完,她便一溜煙跑了。

陶泠搖了遙頭,“這個丫頭。”

陶夭轉頭看向她,關切問道:“對了二姐,你的嫁衣應該準備得差不多了吧?”

陶泠點頭,“過兩天,就能做好了,到時候你過來幫我看看。”

“好。”陶夭一口答應了下來。

陶泠的婚期已近,還有許多事情要準備,所以陶夭與她說了幾句話後,便去了三房的院子。

她過去的時候,她爹和聶木蘭都在。

“剛才就聽說你來了,但去你大哥院子了,你爹正想去找你,你就過來了。”聶木蘭笑著拉了她的手坐下。

不等陶夭說話,陶謙便關切地問:“你大哥怎麼樣了?你可有見到他?”

陶夭點點頭,“見到大哥了,大哥現在就是有些憔悴,不過他現在看開了,爹爹不用擔心。”

“那就好。”陶謙很是鬆了口氣。

陶景琰是他看著長大的,他的為人,他很是瞭解,是個沉穩有擔當的人,沒想到這次卻因為那契丹公主,變得一蹶不振。

闔府的人都在為他擔心,卻沒有辦法。

現在聽說他看開了,他終於可以放心了。

“對了,你前幾日去哪裡了?”陶謙想起一事,問道。

“我?我沒去哪啊。”陶夭搖頭。

陶謙蹙眉,“真沒去哪嗎?我去了國公府找你,喜兒說你去莊上了。”

陶夭一聽,心裡“咯噔”了下,喜兒這丫頭,怎麼沒告訴她?

定是珩兒出事,她爹撇下木蘭姨,去找蓉娘那天的事情。

想到此,她反問道:“我就是去莊上住了幾天罷了,倒是爹爹,那日你跑去哪裡了,害木蘭姨為你擔心。”

果然,陶謙一聽,下意識地看了眼聶木蘭,支支吾吾道:“我也沒去哪裡……”

聶木蘭見狀,嘆了口氣,對陶夭道:“那日他出去後,不久就自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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