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中,郭大儒果然已經在等著他了。

陸九淵見狀,有些慚愧。

他今日比平時起晚了一些。

“讓老師等候多時,是我的不是。”

“無事,年輕人不用那麼早起。”郭大儒很寬容。

師徒二人一道進了皇宮。

陸九淵帶郭大儒見過太子後,便由太子親自領著,將郭大儒帶去了皇帝的寢宮。

幔帳低垂,皇帝安靜地躺在龍榻上。

祁晏親自將幔帳掛好,請郭大儒近前。

郭大儒在龍榻前坐了下來,先是檢視了一下皇帝的口耳鼻,後面才將手搭在他的脈搏上,給他診脈。

期間,祁晏和陸九淵站在一旁,安靜地等著。

過了許久,郭大儒才收回了手,卻是緊皺眉頭。

“老師,怎麼樣?”陸九淵踏前一步,詢問道。

郭大儒嘆了口氣,面色凝重地說:“皇上怎麼會中這種毒?”

祁晏心裡一沉,急聲問道:“我父皇中了什麼毒?先生可有解決之法?”

郭大儒捋著鬍子道:“解決的法子,有是有,但這當中要用到的藥引,很是難得。”

“什麼約引?”祁晏著急問道,“不管有多難得,只要能治好父皇,要孤怎麼做都可以。”

郭大儒打量了他了眼,稱讚道:“太子赤子之心,令老夫感動。”

祁晏苦笑道:“不,是孤無能,才讓父皇躺了這麼久,一直沒能醒來。”

“皇上所中的毒,為世間罕見,並不能怪太子,況且太子並沒有涉獵醫術這方面。

這龜息毒,是前朝時才有的奇毒,不過後來隨著那製出這種毒的人的死去,這毒也消失了,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世上還有這種毒。

我也以為這毒早就消失了,沒想到,今日卻在皇上身上看到了。”郭大儒道。

“幸好先生見多識廣,否則父皇還不知道要躺多久。”祁晏由衷感激道。

郭大儒搖了搖頭,“老夫雖然知道皇上中的是這種龜息毒,也知道要怎麼解,但如果沒有藥引,老夫也是無能為力。”

“老師,那藥引是什麼?”陸九淵詢問道。

郭大儒看了他一眼,緩緩道:“是雪澗花。”

“雪澗花?”祁晏不解,“這種花很罕有麼?”

“自然。”郭大儒點頭,隨後又嘆了口氣,“雪澗花,生長在雪峰之巔,十年才開一次花,且是在春天冰雪消融的時候開。

其實上次我和鍾靈遊歷雪峰時,正好是十年一次,雪澗花開之時,只是等我攀上崖頂的時候,那花已被別人摘走了。

不過雪澗花並不是立即便能入藥的,需曬足三個月的太陽,那雪澗花,現在估計還在那採摘者的手裡,太子可立即下詔全天下,尋找那雪澗花。”

祁晏聽到裡,雙眸中迸發了希望,立即點頭,“孤現在就下詔。”

待祁晏下詔完回來,陸九淵提議道:“既然老師進了宮,便讓老師給宛婕妤也診治一下,看看宛婕妤是不是同皇上中的是一樣的毒。”

“好。”祁晏點頭,召來了馮全,叫他帶郭大儒過去雎鳩宮,他和陸九淵因為不便,便沒跟去。

沒多久,郭大儒在馮全的帶領下,回到了皇帝的寢宮。

祁晏問道:“先生,宛婕妤所中的毒,可是跟父皇中的是一樣的?”

“是。”郭大儒點頭,“宛婕妤中的也是龜息毒。”

祁晏聞言,有些為難起來,“那雪澗花本就只有一朵,且還不知道是在何人手裡,到時候找到了,也不夠用。”

郭大儒搖了搖頭,“這點,太子倒無需擔心,那雪澗花雖然只有一朵,但入藥,只需一兩片花瓣即可,一整朵,都能救上百人了。”

祁晏一聽,放下心來,但隨即想到,那雪澗花現在還不知道在何人手裡呢,若是找不到,父皇和宛婕妤的毒,便無法解除。

想到這裡,他有些沮喪,看了看二人道:“如果找不到雪澗花,可如何是好?”

“先找找看吧。”陸九淵道。

祁晏嘆了口氣,“只能如此了。”

此時陸國公府。

陸九淵走後,陶夭依舊睡得很熟。

她足足睡到巳時才起。

診出懷孕後,她別的症狀沒有,卻變得越來越嗜睡。

喜兒和冬兒進來服侍她洗漱穿衣後,又伺候她用早點。

用完早膳後,陶夭便在院子裡逛了逛。

蕩蕩鞦韆、喂喂池子裡的魚,她也不覺得無聊。

之前陶憐送她的那隻小倉鼠,上次陶憐和陶泠來國公府看她的時候,她將小倉鼠歸還給了陶憐。

那丫頭寶貝得跟什麼似的,很高興地將小倉鼠帶回去陶家了。

喜兒和冬兒的女紅做得不錯,閒下來的時候,兩個丫鬟便拿了針線,坐在陶夭旁邊做起了小孩子的衣衫、褲子、鞋子。

看著她們做出來的成品,陶夭覺得很是好玩。

“怎麼這麼小啊,這能穿得上嗎?”她拎起一件小衣衫,好奇道。

“小姐,孩子出生的時候,都是很小的,這個尺寸,孩子是能穿得上的。”喜兒解釋道。

陶夭知道小嬰兒生出來的時候,很小,但是她們做的這衣衫,也太小了吧。

“夫人放心吧,絕對能穿得上,奴婢們還特地去找那些媽媽們問過的。”冬兒笑道。

“好吧,能穿得上就行。”陶夭點頭,不過還是覺得她們做得太早了,她懷孕滿打滿算,現在也才兩個月罷了,距離孩子出生,還要好久呢。

主僕幾個說話間,下人來稟,“夫人,鍾姑娘求見。”

聽到這個名字,陶夭就覺得晦氣,冬兒和喜兒也皺起了眉。

“夫人不甚舒坦,讓鍾姑娘改日再來吧。”喜兒看了眼陶夭後,對下人開口道。

下人剛要點頭,一個聲音道:“陶姐姐,我正好懂些醫床,您哪裡不舒坦,我給您瞧瞧。”

陶夭三人面色變了變,轉頭看去,竟見鍾靈已經自個兒進來了,站在池子邊,笑意吟吟地看著陶夭。

喜兒和冬兒的面色都落了下來,剛要說什麼,陶夭先一步道:“讓鍾姑娘掛心了,不過我這也不是什麼毛病,不過就是婦人有孕後的反應罷了。

既然鍾姑娘進來了,便請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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