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飛感覺有什麼東西從頭頂開始往下生長，彷彿是順著他的神經，如植物根系般往下蔓延。
\t哪怕只是輕微地一動，甚至只是動一動想動的念頭，他都覺得全身的神經被牽扯著，劇痛無比。
\t最強BUG系統現在變成了病毒的源泉，完全卡死，根本無法運作。
\t現在他大腦中的語言中樞倒是還算正常。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肌肉說話，這意識世界裡其實也不存在肌肉。但他們可以用意識對話。
\t“所以你的目的並不是讓直升機墜毀，阻止我們去天瞳山？”
\t羅安如果想要直升機墜毀，直接摧毀系統中的主迴圈就可以了。但他並沒有這麼做。孟飛一直在思考他的目的。
\t種種跡象看，羅安的目的不是要殺他們，而是要拖延時間。但從現在看，他的目的還不止於拖延時間。
\t“你是想要感染我？”
\t“你可以這麼說。”
\t羅安簡潔地回答，不置可否。同時他手心長出的“根系”繼續往孟飛的身體中蔓延。
\t“莫笙謀殺案、消失的兇手的資料，故意留下的老廣告牌上的線索、滑雪場的直升飛機，都是你預先的佈置的一部分？”
\t羅安的回答中依然沒有什麼有價值的資訊。
\t“你可以這麼認為。”
\t老闆們都喜歡這麼說。對你既不否認，也不肯定。
\t肯定了你，你可能會洋洋自得要求加薪，甚至有可能太過自信把事情搞砸。否定了你，你可能會受到打擊失去積極性。
\t一句“你可以這樣”，讓你心中忐忑，反覆檢討自己到底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有利於專案的安全進展。
\t要對付羅安這種近乎無解的對手，孟飛還有一個終極手段，那就是傳穿越到預先備用的分支。
\t在備用的分支中，張力堅持立刻走，他一個人坐著直升機去天瞳山了，孟飛也不阻攔他。樊布則跟他在還沒有發車的睡眠巴士上等候發車。
\t他的真實意圖是等待十五分鐘，在直升機抵達之後，他們再出發。這樣一旦直升機的時間線中遭遇意外，他還有機會可以翻盤。
\t不過他並不是很看好那條分支中的後續進展。羅安如果要佈置周密的計劃，就絕不可能單吊直升飛機這一條線。
\t直升機上有直升機上的陷阱，那麼睡眠巴士往天瞳山上去的路上也可以佈置其他的陷阱。
\t但不論如何，他只有知道更多的資訊，才有可能在穿越後的另一個分支中戰勝羅安。
\t所以他只能堅持到最後，不斷撩撥，看羅安能不能吐出更多的有價值的資訊。
\t“為什麼剛剛你的病毒還那麼多，現在全不見了？”
\t孟飛雖然全身無法動，但眼睛還是可以轉動的。剛剛視野內鋪天蓋地的“羅安”，現在竟然消失得一乾二淨。
\t而且主迴圈還在正常旋轉，甚至都沒有被病毒感染過的跡象。
\t“他們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
\t羅安冷漠地說道。
\t這些病毒是沒有任何感情的邏輯體，需要的時候他們會暴力增殖，而不需要的時候，就會果斷自殺消失。
\t不像孟飛能利用異能動用虛空算力，這裡的“羅安”只是單純的計算機病毒，他無法利用虛空算力。
\t在這裡唯一能動用的算力就是靈魂76直升機主控電腦的算力。利用這點算力來感染孟飛的進而感染他的意識並不容易。
\t任何一個病毒都要消耗算力資源，他必須節約。所以他們乾脆全部主動消失，只留下一個來感染孟飛就足夠了。
\t“這麼說，我竟然是被一臺電腦感染的？”
\t想到這一點，孟飛覺得有點鬱悶。而且還是一臺直升機上的主控機？
\t這些機器一般都貴得要死，但算力弱爆了，因為主要追求的是穩定而不是效能多強。
\t“電腦、人腦和空算機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t羅安依然執著他的萬物歸一的觀點。
\t“你應該覺得驕傲。因為你是第一個被人類製造的電腦所改造的人腦。在科學技術的發展史上會留下重要的一筆。”
\t他非常認真地說。
\t我特麼真是要謝謝你啊。
\t孟飛在心裡罵道。
\t“被你的病毒感染了，會怎麼樣？”
\t孟飛忽然問了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
\t都已經被感染了，很快就能知道自己的答案，你何必再問呢？
\t其實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很關鍵。他已決定要廢棄當前時間線，但另一條分支中，他大機率也要面對羅安的感染。
\t在這邊知道得越多，到那邊就越是可以早做相應準備。
\t“不會怎麼樣的。但你要保持平靜，否則你的意識可能遭到嚴重損壞。”
\t羅安平靜地安撫說。他需要用言語讓孟飛保持平靜，這樣感染才會更加順利。
\t如果孟飛的情緒波動劇烈，感染的耗時也會增加，而且風險也更大。一個不好，把孟飛的意識毀了，感染也就等於失敗了。
\t“不會怎麼樣？那你感染我做什麼？對你有什麼好處？”
\t“你現在不會有任何異常的感覺。你會忘記我曾經出現過，後續一切順利。
\t“但將來你會主動走上正確的方向。比如你會勸說朱雀和青芒釋放齊美。
\t“即使她們不同意，你也會主動感染她們，讓她們漸漸改變自己的想法，和你一樣走上正確的道路。
\t“你和朱雀、青芒都會逐漸成為饕餮的信徒，並自願把齊美和你們自己供奉給饕餮。
\t“不會有任何糾結和痛苦，你們會覺得自己所有的想法和決定都是自己做的。而且事實也是如此。
\t“你們會為了心中的信仰而堅定不移。你們的生命會更有意義。世界會因為你們的轉變而更加和平。”
\t羅安用低沉平緩的語氣把事實講述給他聽，緩解他在被感染過程中內心可能產生的強烈的恐懼。
\t但孟飛心裡說，我CNMB！我都變成你的傀儡了，還連帶把老婆和某某一同奉獻給你，這叫不會怎麼樣？
\t他決定立刻穿越。
\t因為實際上他已經到達了生死邊緣。接下來的任何一刻他都無法確定選擇是不是自己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