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也糙了。”

李素商心疼地摸摸顧四略顯清減的臉龐,卻叫他未清理的胡茬紮了手。

顧四心疼她懷孕辛苦,順勢握住李素商的小手,扶住她的腰,將臉貼到她隆起的肚皮上聽動靜。

半晌,才直起身,道:“可終於都整利索了,我一直懸心,怕忙到趕不上你生產呢,如今肚子都這麼大了。”

李素商一邊招呼人燒上熱水,好叫顧四好好擦洗一下緩解疲乏,一邊回顧四的話:“本就是最後幾個月長得最快,這兩天更是,我每天早上都覺得能看出來更大些。”

顧四將頭埋在李素商肩上,就這樣閉著眼睛隨著她往正院走,跟著的丫頭小子們都低了頭抿嘴偷笑。

李素商推推顧四,道:“快起來吧,都笑話你了。”

顧四抬起頭環顧四周,道:“誰敢笑話我,他們那都是羨慕咱倆。”

李素商笑笑,推他一把:“快別貧了,有什麼可羨慕的。”

顧四卻一本正經,道:“娘子,此言差矣,難道沒聽說過只羨鴛鴦不羨仙嗎?咱們不就是那對鴛鴦!”

李素商腳下快走兩步,實在是不想和他一起走,都不夠丟人的。

顧四見她腳步加快,連忙趕上扶住她:“我不說了還不成嗎?你可不能快走,還是身子重要。”

李素商這才順勢緩下腳步。

院子灑掃的小丫頭看著主子們遠去,遠遠地還能聽見她們伯爺問夫人“腿痠不酸”、“孩子鬧人了沒有”等等諸多問題,臉上倒是真帶了羨慕的笑,跟身邊的小姐妹感慨:“咱們伯爺待夫人真好。”

小姐妹則是另一種想法,道:“夫人這麼有能耐,我要是伯爺,我也待夫人這麼好。”

小丫頭點點頭,道:“也是,夫人和伯爺都很有本事,兩人真是天造地設地一對,我以後也要嫁個有本事的人。”

小姐妹聞言笑得歡,挑挑眉,道:“好呀,某些人如今也想著要招女婿了。”

小丫頭跳腳,道:“誰想著招女婿了!”

小姐妹得意的搖頭晃腦,躲了她惱羞成怒的粉拳,道:“我又沒說是你,你非要對號入座,還說沒想?”

“你還說!”

“哈哈哈哈……”

顧四同李素商沒管身後小丫頭之間的打鬧調笑,雙雙進了正院。

正院中早有人得了訊息,將熱水毛巾備好。

顧四叫元寶幾個服侍著泡了澡,險些在浴桶之中就睡著了,最後還是李素商將他揪了起來,擦乾換上乾淨的衣服。

他泡完澡,身上八分的疲憊放大成了十二分,躺床上沒容得和李素商說完兩句話,便沉沉睡去。

李素商見狀沒再擾他,叫人拿了被子給他輕輕蓋上,顧四竟沒有半分感覺,連呼吸聲都沒變,可見是真累的狠了。

等他一覺睡醒,天色昏暗,竟有些叫他分不清白天黑夜。

久睡後嗓子有些啞了,他艱難地清了清嗓子。

翻了個身,才發現身邊躺著個隆起的身影,黑夜中看不分明,可聽見他清嗓子的聲音,身影微微動了一下。

正是李素商躺在顧四邊上,她本來守著熟睡的顧四,半倚著看了一會閒書打發時間,可聽著顧四深長的呼吸聲,不禁也起了幾分睏意。

孕婦本就覺多,她沒怎麼掙扎,也跟著沉沉睡去。

而後就是現在顧四所看到的情形了。

李素商本不缺覺,只是叫顧四傳染了幾分睡意,所以睡得並不十分沉重,聽見顧四的動靜,便也就跟著轉醒了。

顧四雖醒了,但是之前睡得太實,頭腦還有些發矇,便沒起身,只躺著醒神,不過卻是轉過身來,伸手攬住李素商,才不動彈了。

“幾時了?”顧四悶悶地問。

李素商看看天色,道:“只怕快吃晚飯了,還是坐起來醒醒覺,省的走了困,晚上反倒睡不著了。”

顧四曉得李素商全為自己好,嗯了一聲,答應的挺痛快,但是架不住身上懶,仍是沒動彈。

李素商知道他這幾日辛苦,也不強求,只問道:“案子辦完了,是不是能同皇上告假歇息幾天?”

顧四緩過幾分勁兒來,多了幾分清醒,卻也隻手指動彈,把玩著李素商衣服上掛著的絲絛,聞言懶洋洋地開口:

“嗯,只剩下幾件收尾的事情,還得往大理寺和御前跑幾趟,不過不是什麼大事,衛所上也只點個卯便行了,聖上默許了我們幾個輪著休沐幾天,只是不好太張揚。”

李素商聞言便明白了,雖然自家人看著顧四這幾天辛苦,但在外人看來,他畢竟是新貴,如今又出了風頭,大權在握。

所以越是如此,越要沉穩謹慎,不好表現得聖寵太過,顯得他們家張揚輕狂,給別有用心之人可趁之機。

此時,外屋掌了燈,李素商明白這是翡翠她們知道他們夫妻醒了,卻不知道方不方便進來,淺淺試探了一下。

李素商看了看自己同顧四身上並沒什麼不妥的,掙扎著起身,掙脫了顧四的懷抱,揚聲朝外面吩咐:

“翡翠在外頭吧,去泡壺茶來!”

“是!”外頭果然是翡翠,她乾脆地應聲下去泡茶了。

聽見她吩咐,珍珠琥珀等也順勢開啟他們的房門,動作輕而巧地將幔帳掛起來,把臥房的燈盞也燃起來。

顧四這些日子忙的馬不停蹄,難得有閒情逸致,享受著下頭人無微不至的伺候。

他倚在塌上,看著這幾個丫頭這樣忙活,卻進退有度,不顯得手忙腳亂、雜亂無序,不禁心裡又是感嘆。

這月錢到底付的還是不虧。

看著自家媳婦兒被伺候著擦手淨面,絲毫累不著,半點不操心的模樣,顧四十分欣慰,暗暗下定決心,還是得上進些,至少要掙錢付得起這些下人們的月錢。

不多時,翡翠泡了茶進來,給顧四和李素商小心斟上了。

珍珠這才問道:“伯爺夫人,擺飯嗎?”

顧四倒不覺得有什麼,可李素商是雙身子,經不起誘惑,只一聽要吃飯,便有些覺得餓了。

於是點點頭道,叫人擺上來吧。

晚飯僅是清粥小菜,一罐子小米粥並幾個奶餑餑,再配上幾碟子醃黃瓜、醃蘿蔔,酸豆角,醃茄子等小鹹菜。

李素商畢竟是孕婦,不好在晚上吃太多油膩或甜膩食品。一是不好克化,二來也怕孩子太大,到時候生產不易。

顧四一點都不挑剔,他在外頭能吃上一頓清淨飯便是極難得的,雖有大魚大肉,但少不了喝酒應酬。故而家常的清粥小菜也津津有味。

只是不大會兒,隨著清粥小菜上來的還有一碟子滷好切片的醬牛肉和一晚冬瓜肉丸湯。

李素商納罕,她並未吩咐廚房,況且時下因為耕牛珍貴,雖然到不了禁止宰殺的份上,但普通百姓也定然是不捨得宰殺的,故而牛肉少的稀奇。

見她疑惑,珍珠立馬應答:“是老太太后晌囑咐了鶯歌姐姐來送了一趟。”

顧四這些日子不在家,自然不知道家中有沒有牛肉,可李素商卻是知道的。

“老太太哪裡來的牛肉?可是大嫂送的?還是底下人孝敬的?”

李素商這話可不是無稽之談,平常除了大嫂二嫂會孝敬一二,顧四的手下家宅都在附近,不乏有來府中請安串門的,時不時地帶些小吃特產,來哄老太爺老太太開心。

珍珠點點頭,道:“是侯夫人下晌拿來的。”

“大嫂來過了?”顧四和李素商酣睡一下午,自然不知道大嫂竟來過了。

“倒是佔了大嫂的便宜,明差人買兩筐洞子菜,送侯府上去。”

珍珠應了,卻道:“雖是侯夫人拿來的肉,可這肉卻不是侯府的肉。”

聽她這麼一說,顧四也來了好奇:“怎麼?這還是誰送給大哥大嫂的不成?”

珍珠帶了笑,道:“可不是嗎?鶯歌姐姐說聽侯夫人的意思,這是定國公家的肉。”

李素商不明所以,顧四卻笑了,他一聽定國公府就知道緣由了。

李素商見他笑了,更加迷糊,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也知道緣由?”

珍珠見狀,非常有眼色地閉口不言,等著伯爺為自家夫人解惑。

顧四也沒賣關子,直接道:“前兒在朝堂上碰見定國公他老人家了,見了我就拉著我抱怨,他家大姑娘你應該知道,老上咱們家串門的。”

李素商點點頭,定國公的獨女周媛,因與大哥顧青峰有乾親,這才同顧家來往密切,周大姑娘又性子好,同李素商極為投契,也經常來武安伯府陪老太太說話。

“她不是要訂婚了嗎?聽說男方是詩書傳家的,人品清貴。她這幾日應當忙著備嫁,況且前幾個月局勢不穩,已經小三個月沒上咱家來了,定國公怎的還抱怨起女兒來了?”

“正是要訂婚了的緣故,定國公哪裡捨得抱怨女兒,抱怨的是準姑爺,況且,看他老人家臉上神色,嘴上是抱怨,其實心裡十分受用。”

李素商笑問道:“可是這位準姑爺做了什麼?”

顧四點點頭,一邊親手為李素商盛上一碗粥,一邊說道:“你可不知道,原來定國公榜下捉婿,是覺得自己眼光好挑中的這位姑爺,如今納過悶來,他老人家就這麼一個寶貝閨女,看女婿可不是哪哪都不順眼?這不中秋節的時候,楊家來送節禮,整拉了一車活羊一車活牛,並各色禮湊了滿滿四車的東西,定國公雖然拉著我抱怨,但聽著是炫耀呢,就說光那活羊活牛就不知要往哪裡放,養都沒處養,恐怕這牛肉說不定是中秋他老人家未來姑爺送的禮。”

李素商聽了有些失笑,道:“倒也有些可樂,怎麼還送的活的,送些羊肉牛肉湊個三牲六禮也就罷了。”

顧四笑了,道:“你是不知道,想來楊家這小子是專門打探了未來老泰山的喜好了,定國公在西北慣了,就愛一口鮮的牛羊肉配燒刀子,別看定國公嘴上嫌棄,其實心裡美著呢。”

“原來是這樣,那這麼看來,這楊家也是個好的,雖是弘農楊氏的子弟,但是並無半分百年世家的傲氣,倒是中正平和。”李素商打心眼裡為周媛高興。

顧四也很是認可,道:“此次風波牽涉甚廣,楊氏卻家風清正,沒沾染那些髒的臭的,倒是難得。”

況且這位楊家大郎剛中進士,就要入朝為官,正逢朝廷用人之際,只要自己勤勉,前程也明朗。

見夫妻二人聊得暢快,珍珠本沒有插嘴,只是等他們二人說道最後,才跟著補充了:“正是楊家的中秋節禮,本在城郊莊子上養著,這不將過年關,剛進臘月,便吩咐人先宰了一頭嚐嚐鮮,又往各家分派了。”

李素商點點頭,體恤她,道:“曉得了,你也下去用口飯吧。”

如今李素商身子越來越重,估麼著這個月就要生產,底下的大丫頭們也紛紛排班要給她守夜,原本李素商是不用她們的,還是顧田氏不放心,親自吩咐了。

今夜正是輪到珍珠,所以李素商才有此一說,叫她趁此機會去歇一會呢,不然晚上肯定睡不踏實。

珍珠感激地服了服身,下去用飯了,她曉得夫人的好意,只覺得自己能服侍伯爺夫人是前世修的福氣。

這邊李素商端碗喝完粥放下,對顧四道:“要不是珍珠提醒,我都要忘了,已經進了臘月,各府的年禮也該備下了。”

顧四卻安撫道:“你都快生了,操心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這些事自有明叔操持,還有娘主持大局,你只管安心待產就是。”

李素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發愁,道:“我就這樣萬事不管,覺得自己都傻了,外頭啥事都不知道。”

顧四笑笑:“你不是最不耐煩操心的嗎?當初是誰說就想懶著不操心不幹活,如今外頭生意有人打理,還有二嫂看著,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李素商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她本不是個愛操心的性子,什麼事都是能有人在前面擔著,她就絕不上趕著幹活。

沒想到真正閒下來卻反而不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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