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朗幾乎跳起腳來,在他記憶裡,應該說,在他記憶裡錢春紅的描述中,他爹是一個高大魁梧的漢子,是種田的一把好手。

現在這位平西侯,高大是很高大,魁梧是很魁梧,但是怎麼看怎麼和種田都不沾邊啊!

顧思揚揪著顧思朗的手僵在空中,他道歉的話還在嘴邊沒吐出來,心裡想得全是別讓人看了笑話,趕緊道歉才是。

所以當他娘說完話之後,他震驚之餘嘴也沒太受控制,吐出了兩個字:“笑話。”

此二字鏗鏘有力,吐字清晰。

導致錢春紅一個沒忍住,哥倆一塊打!

她可以怨,顧老爹和顧田氏可以生氣,但是這兩個做兒子的怎麼能不尊敬親爹呢?

必須打!

此時拉架小能手李素商又出場了,攔下錢春紅,道:“大嫂莫生氣,想來是白玉沒說清楚,幾個孩子還蒙著呢!”

白玉點點頭,連忙跪下請罪,道:“大夫人恕罪,全是奴才的過錯,奴才想著等兩位少爺回家再細細說明白,沒敢擅自說明。”

錢春紅這才放下雞毛撣子,扶起白玉,道:“好孩子,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怕說錯了少說這做的很對。”

說到這錢春紅又狠狠地看向自己的兩個討債的兒子,道:“怪就怪這裡兩個小子嘴上沒把門的。”

顧思朗聞言瑟縮地低下頭,這話他無法反駁,他嘴確實挺要命的。

顧思揚心說他平常可不是這樣的,但是那響亮的“笑話”倆字確實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他也無從反駁。

只能也跟著低頭挨訓。

這樣一鬧,反而沖淡了家中尷尬的氣氛,變得和緩了許多。

李素商想起來她之前要問的事情,問顧四:“那為何會挨板子?”

顧四看了一眼顧青峰,道:“還不是因為大哥。欺君之罪不是小事,若是皇上不在意也就罷了,若是再也就是個隱患。

雖然我瞭解今上,定是不會因為這件事動咱們家,但是今上不動,不代表別人不想拿這件事來做文章,所以只能先一步認下罪責,好在,陛下這板子不是以欺君之名打的,而是以我們兄弟二人不合為由打的。”

顧思揚他們三個正是求知慾旺盛的時候,聞言便乍著膽子問道:“四叔,這有什麼區別嗎?”

顧四解釋道:“欺君之罪,罪不容誅,若是欺君,那問題就大了。若是兄弟不合,那充其量也就是家事,皇上打說明愛重咱們家,替咱們理家事呢,差遠了。”

顧四說到這,像是又想起了什麼,跟李素商道:“你叫人去等丁二他們了嗎?”

李素商點點頭:“元寶去了。”

顧四道:“叫他回來吧,今天應該沒人回來,等明天,開始有什麼動靜之後,他們會來的。”

既然顧四這麼說了,那肯定是已經安排好了,李素商自然是信任他的,於是點點頭,叫人去喚元寶了。

“那我們接下來呢?”錢春紅也在一旁聽著,問道。

顧四回道:“接下來就安心養傷,府內禁足吧,約束一下下人,最近不要張揚惹事。”

明叔點點頭,這點他老人家是非常讓人放心的。

李素商看了看房間,道:“那這間房就讓大哥住下吧,你去咱們屋裡養著,也方便大嫂來照顧。”

顧四點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

顧青峰這時候想到了什麼,對顧四說:“你幫我安排個人,同定國公府和平西侯府都說一聲。”

顧四點點頭,這時候顧思朗拉著顧思揚,道:“不麻煩四叔了,我們去說一聲。”

他們出來,哥倆不約而同舒了一口氣,對視一眼,看來這件事他倆都需要一點點時間整理一下思緒。

不提這兄弟二人如何想的,卻說武安伯府,又是一番折騰,將顧四搬到了正院,讓顧山住在這個院子裡。

其實顧山要住的這個屋子的另一側耳房就是顧思揚和顧思朗的住處,十分近便。

也是有意要讓這父子三人親近親近,錢春紅勒令這兄弟倆這幾日都在榻前侍疾,端茶倒水,熬藥包紮。

不過她顯然是小看了自家小兒子的那張嘴,三句兩句就和他爹熟悉了起來,問東問西插科打諢的,真不知道是遺傳了誰,就像顧山這樣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沉悶性子,有個這樣的兒子都像是基因突變。

其實這話要是讓顧思朗知道了,準覺得十分冤枉,明明他小時候也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小公子好不好,可自從上了弘樂讀書,每次組內發言都是他,辯論會他也都參加,如此才漸漸變成這樣的嘴。

但是現在這樣父慈子孝,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

錢春紅默默看著,覺得心中有些欣慰。

顧四和顧山身體都不錯,雖說打的是皮開肉綻的,但是第二天就都能下地活動了,只要不壓到傷口就行。

為了照顧兩位“傷患”,顧田氏特意吩咐了廚房,這幾天給他們兄弟倆單做些清淡的飲食。

導致他們兩個捧著菜粥窩窩頭,看著其他人大快朵頤,而且因為不能坐,他們只能抱著碗蹲著吃,對比很是慘烈。

顧青峰倒是什麼都能吃得下去,在他看來,只要在家裡和家人一起吃飯就很滿足。

顧四卻實在是味同嚼蠟,難以下嚥。

他把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表達不滿,明明是大哥做了錯事,為什麼他也要吃掛落?

別以為他看不出來,就是清淡的飲食也有好吃的,可他娘就只讓廚房給做窩窩頭,這不就是故意的嗎?

對此,顧田氏淡淡表示:“皇爺都說了,要你們兄弟相親相愛,同甘共苦,所以當然是一起吃。”

顧四狗眼瞪大,他娘真是學壞了啊。

好在張權的到來解救了他,顧四帶著張權來到他自己的書房,張權從懷裡掏出了偷摸帶進來的燒雞,還冒著熱氣。

顧四搖著頭接了,撕下一個雞腿就要咬,想了想,又先提前撕下一半的燒雞拿油紙包了起來,心想還是和他大哥同甘一下吧。

張權過來,卻不是隻有偷帶燒雞這樣的事,而是正經有事要彙報呢。

“朝中的態度和咱們想的一樣,張士波的幾個在御史臺學生當天就跳腳了,彈劾頭兒你擅用職權,在京都縱馬,領著鷹揚衛不幹正事,反正就是這些了。”

顧四點點頭,他自己倒是無關痛癢:“我大哥那邊呢?”

張權嘆了口氣,道:“如今誰都知道原來平西侯呵武安伯是親兄弟了,有彈劾侯爺欺君的,但是皇上護著,只說他原來就知道,構不成欺君之罪。

這理由聽著牽強,但是張士波那群人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先偃旗息鼓,但是我覺得絕對不會這麼簡單。”

顧四卻像是想到了什麼,輕嘆了一聲,道:“皇上如果說早就知道大哥的身份,也不是不可能。”

張權眉眼一動,問:“您是說……晉王查過?”

顧四點點頭,道:“當初他就跟我媳婦打過交道,那時候他的線就不知道部下了多少,現在說咱們鷹揚是皇上的眼睛,其實晉王才是,咱們鷹揚只會看到戰場上的東西。”

張權疑惑道:“那不應該呀!若是晉王殿下知道這件事,沒道理不跟咱們通氣兒,畢竟這是您親哥呢!”

顧四嘖了一聲,道:“所以我也只是猜測,不敢確定。不過……若是他真的知道,那說不定我二哥的行蹤他也能查到,改天得去晉王府上坐坐了。”

“唉,”張權嘆了一聲,“晉王就是個小狐狸,也不知道年紀不大心眼怎麼那麼多?”

聞言顧四笑了,那笑容十分得意,得意地張權十分熟悉,他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顧四張口就是:“晉王心眼再多也不如我媳婦。”

張權一個大白眼奉上。

不過,既然說到這裡,張權正色提醒道:“頭兒,從前咱們只是陛下的眼睛,是孤臣,只要忠於陛下,便沒有後顧之憂,可是如今您夫人勢大,富可敵城,還獻上良種,您大哥又是掌握玄甲軍命脈的平西侯,雖然現在看上去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可萬一遭到陛下忌憚,可是要命的事。”

顧四垂下眼睛,道:“別擔心,我心裡有數。”

張權點點頭,他心裡有數就好。

他不再多說什麼,呆了一會兒就要告退了,顧四也沒攔著,他也沒法送,只是讓明叔幫忙送了送他。

張權走後,顧四從書房偷偷摸摸出來,將半隻燒雞塞到了自家大哥房間的窗戶裡,然後拍拍衣袖,回到了自己住的正房。

李素商正擺弄著什麼,像是幾個木頭塊。

顧四好奇,湊過去看,李素商也沒藏著掖著,攤開手給他看。

那是一個一個同樣大小的小方塊,他撿起一個,端詳,刻了一個圓圓的圈,大圈套小圈,就佔據了整個木塊。

“這個是什麼?”他又拿起了另一個木塊,上面有字,“西”,他好奇之下翻了幾個木頭塊,讓他們都正面朝上,果然上面花紋不同,有寫著東南西北的,也有寫著幾萬的。

李素商拿起他最開始拿到那個木頭塊,問:“這個像不像餅?”

顧四點點頭,都是圓圓的。

李素商道:“那就叫它餅,這個只有一個,叫一餅。”

她又翻出一個三個圈的:“這個就叫三餅。”

顧四覺得她命名的十分草率,笑著問道:“那這個叫什麼?”

他拿了一個畫得複雜的幾個長的圈圈圍起來的圖案。

李素商指著其中一個長圈圈,問:“這個像不像油條?”

顧四明白了些什麼,數了數條數,詫異問道:“難道這個就叫八條?”

李素商投以孺子可教的眼神,點點頭。

顧四研究了一下,問道:“難道你這是一副牌?像葉子牌那般?”

李素商眼睛亮了,給他比了個大拇指,道:“這個叫做麻雀牌,也叫麻將。”

顧四挺有興趣,道:“說來聽聽。”

李素商講解道:“據說這個原本是某地糧倉受雀患困擾,所以官吏為了獎勵捕雀護糧,發放以此籌牌作為記錄捕雀數目的東西。後來逐漸衍生成娛樂的玩物了。”

顧四笑了笑,他並沒有在歷史中聽到過這個故事,但並不耽誤他覺得自己媳婦聰明不凡,而且他已經習慣了自家媳婦總能琢磨出新的事物來。

李素商道:“本來我做出這個東西只是為了我們娘四個在家裡無聊玩玩的,現在你們都在家,咱們試試?”

顧四袖子一擼,豪邁道:“來——”

不過李素商卻很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現在能坐嗎?”

顧四:……

他好像是不能。

李素商拿包袱皮將桌上的麻將一包,抱著包袱就去後頭了。

還是和女眷們玩吧。

麻將的規則其實並不難,四個人,一個小方桌,一人佔一邊圍坐。

李素商將規則簡單的和顧田氏等人說了,她們一知半解,李素商只是說:“咱們試著玩一次就會了。”

這木牌都是李素商叫匠人仔細打磨拋光的,所以不會磨手。

錢春紅跟著李素商的動作雙手在桌上胡亂搓了一通,感覺很是新鮮。

李素商道:“這叫洗牌,將牌面打亂,洗完牌之後碼牌,每個人應該碼三十四張,兩兩摞在一起,就是十七摞,為了方便數,可以摞兩個六一個五,最後合併在一起,就是了。”

顧田氏她們一邊聽一邊看李素商手上的動作,將牌面翻過去朝下,兩兩摞在一起,碼出了三行整齊的牌,然後將三行牌並在一起,推整齊,這牌就碼好了。

她們見狀也學著將自己手邊的麻將牌碼好,雖然碼速度慢了些,但是好在都是正確的。

孫燕表現出來了強大的天賦能力,是三人之中學的最快的,碼的像模像樣。

顧田氏和錢春紅娘倆個碼完牌還要數幾遍,生怕擺錯。

碼完牌,李素商教她們擲骰子,兩輪骰子擲完加起來是十六,兩頭湊,從兩排牌中分別抓一列湊一摞。

唰唰幾下,幾人抓好自己的牌,整齊地碼在自己眼前。

“相同圖案的放在一起擺放,數字和花色相同的為碰,同樣花色連著數的可以吃上家的牌,四個相同的牌可以槓,這是中發白……”

李素商一一將規則給她們講解明白,孫燕十分迫不及待地催促:“咱們快正經來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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