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事情了？”
等到那個傳話的人離開，伯納德馬上詢問，他直覺這件事跟他相關。
何偉清了清嗓子，“發生了一些意外情況，我們之間的月球合作可能要推遲一段時間。”
具體的合作細節還在商議，但是合作時間之前雙方舉行過高層會議，當時就已經定下來了，就在四個月之後。
“為什麼？”
雙方對於這個時間都沒有異議，伯納德和歐空局的眾人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裡出現新問題。
伯納德覺得這可能只是推託之辭，也許真正的原因是錢的問題，連忙說道：“我們的高層早在這次會議前就已經確定合作，而且對於您剛剛提出的提案我們原則上同意，只是在一些細節上還需要商議。”
他們這次過來的任務是確定具體的合作方式，而作為主要負責人，伯納德是可以同意對方提案的。
況且，這個提案其實也不坑，不就給個船票錢的事情嗎？
坐個計程車都要給車費呢，何況是坐太空飛船，而且對方還送包修和保修服務，簡直開了太空運輸的服務先河。
自從自己這邊提交的白票提案被否決之後，伯納德的心態轉變得很快。
然而哪怕伯納德急躁地表態，何偉搖頭的態度還是不變。
“對於這次的意外我們感到很抱歉，但是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只能推遲。”
“不過，具體的合作條例我們可以先定下。”
伯納德等何偉說完，就迫不及待地插話：“一定要推遲嗎？現在是我們合作的最好時機，如果現在不能執行的話，那這次合作可能就要取消了。”
他看著何偉的眼睛，寄希望於合作取消可以讓對方回心轉意，不過這同時也是事實。
歐空局跟國內的合作不是那麼容易的。
航天領域的合作受國際形勢影響極大。
他們歐空局能夠在這個時候到國內商量合作的事情，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之前國內那一通亂拳直接把他們的遠方親戚打懵了。
藏羚羊號上月球了，藏羚羊號要蓋月球基地了，要建太空藥廠了，要……
對面現在還在忙著應對這一連串的太空攻勢，根本沒法騰出力量處理其他事情。
不然，他們的上頭沒有那個膽子，也沒有那個心思主動過來跟他們在這種關鍵專案上合作。
雙方之間單對單進行月球合作，這種專案在上世紀的歷史之後，天然就帶有極特殊的意義，關係不是非常緊密的話，這種合作提都不會提。
所以最近這段時間是他們合作的最好時機，不趁現在把生米煮成熟飯，等到遠方親戚抽出空，把注意力放過來，這次的合作多半是要黃。
不過何偉的心很硬，他堅定地拒絕：“只能推遲，接下來藏羚羊的檔期已經排滿了，另外如果你們不接受的話，還有其他國家排隊購買藏羚羊的船票。”
說著硬氣的話，何偉卻不由露出一個淺淺的苦笑。
他剛剛已經收到上頭的訊息了。
藏羚羊號三個月之後的架次被全部徵用了，航天中心要用三個月的時間，把現在手頭上的專案完結掉。
其他實驗專案還好說，而且也不關他何偉的事，但是他主持的專案可是月球開發啊，等著上月球的各種裝置和物資出奇的多，另外還有月球基地要修建……
那麼大一個月球基地，怎麼看也不可能在三個月之內完工吧，現在連完整的設計圖紙都還沒出呢。
本來這幾年內，他們是要往月球頻繁運輸物資的，現在突然來這一手……
所以這次不僅是歐空局，他也算是遭了無妄之災，專案進度莫名其妙就被延誤了，而且從上級透露的口風來看，延誤的時間保底就是三個月，上不封頂。
這麼多架次的藏羚羊要調去幹嘛他不知道，但應該不是打仗，這批藏羚羊在公眾面前一直都是用於和平用途的，簡直就是愛與正義的象徵，不到萬不得已肯定不會執行戰鬥任務。
如果是有科研任務的話，那這麼大的陣仗，在他的印象裡好像只有一個人可以調動得起來……
伯納德看不到何偉臉上的苦笑，但是他還不願就這樣放棄。
眼見剛剛硬的不行，那他就來軟的，一時間是好話說盡。
讓何偉都有些詫異，然後他再一次拒絕了對方的要求。
他是軟硬不吃，也不擔心會失去歐空局這個合作伙伴兼客戶。
現在是賣方市場，現在地球上能夠安全輕鬆快速低成本抵達月球的只有他們。
在月球探測開發隊伍中，如果不想掉隊的話，那就只有兩個選擇。
一是自己花大價錢把大氣等離子推進器技術搞定，或者也可以把這筆錢用到登月火箭上，效率是低了點，但好歹能上去。
二就是跟他們合作，只付一筆“少少”的費用就可以把大量載荷送上月球，探月效率直接+100，未來說不定還可以再搭一趟順風車一起開採月球上的資源。
畢竟國內吃肉喝湯，肯定要給其他人留一口的，如果沒有好處誰又願意給大明當狗呢？
在這兩個選項裡面，現在看來除了對面，其他只要有心關注未來局勢的國家都是選擇的第二項。
所以現在的情況應該是歐空局為了合作而努力妥協，而不應該是他們為了與歐空局合作而努力妥協。
“我們現在還可以先商定合作條約，除了合作時間外，其他細節都可以商量，如果您沒有這個意願的話，那今天的會議可以先這樣結束了。”
何偉看了一眼時間，“我之後的時間還需要與其他航天機構代表見面，如果您改變主意了，我們可以在兩週之後再次召開會議。”
接下來的三個月時間，對於剛剛起步的月球開發專案來說，這點時間可能也就剛夠把以前預研過的基地圖紙改好，新一輪月球物資運輸時間剛好跟陳神的檔期撞車。
所以他現在有的是時間跟這些航天機構開會。
伯納德也認命了，與身邊的同事商量了好一會兒，之後又離開會議室聯絡上級，最後才有點憔悴地返回會議室：
“我們現在可以談一談船費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