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後的巖壁裡有條天然形成的巨大縫隙。

素嬈他們被狂風大雪一路追趕,剛越過山腳,那裡面就探出個腦袋來,朝她揮手,“姑娘,這邊。”

“走。”

腳下方向一轉,素嬈帶領著眾人疾馳而去。

最終在那颶風呼嘯中,閃身躲進了裡面,有這道天然的屏障在,任憑外面天翻地覆,他們都算是暫時保住了性命。

眾人靠著石壁滑到地上。

一股無形的壓力和死氣籠罩在這片空間裡,竹宴檢查過素嬈和幾個影刺的傷勢後,掃了眼蕭散的方向。

四個人。

左右找不到那張熟悉的臉。

再看黑臉漢子和其他三人默不作聲,宛如被人抽去了靈魂,木然的盯著眼前的三寸之地。

他驟然明白了什麼。

那個時常叫囂著要和他打賭的少年,再也回不來了。

白小七。

竹宴眼底極快的掠過抹痛色,但很快被她掩蓋起來,他收回視線,蹲到素嬈的面前,拿出金創藥,撕下自己的一截衣角道:“姑娘,你忍著點,可能會有些疼。”

她掌心的皮肉黏連著,沾著冰渣和碎雪,將鮮血凝凍。

要把這些死皮剃開,才好上藥包紮。

聞言,素嬈眸光動了下,把手拿開,看著他的手道:“你還是先處理你的傷吧,我自己來就好。”

“屬下都是些皮外傷,不打緊的,我還是先給你……”

“我也是皮外傷。”

素嬈凝定的看著他,語氣略帶疲倦,“竹宴,我嗓子乾的很,你就別讓我再說話了。”

她臉色慘白,唇色泛青。

懨懨的好似生了一場大病。

進了夾蜂道後,竹宴就鮮少看到她的笑了,不論是慵懶的,隨意的,譏誚的,或是恬淡的……什麼都沒有。

她像是變了一個人。

冷靜,沉默,又堅不可摧。

獨自一人提起了風雪中的明燈和刀劍,不敢稍有放鬆,明明她比在場的許多人年歲都要小。

竹宴心中生疼,不忍再讓她受累。

“好,屬下這就去。”

他走到旁邊坐下,而這時候小南悄然蹭了過去,他伸出手在素嬈面前裡外翻了下,低道:“我沒傷,上藥。”

黑臉漢子等人墜入冰窟後,小南從始至終都是站在旁邊冷眼看著。

對他而言,這些人的死活一點也不重要。

他在意的,只有姐姐。

不出力,掌心自然沒有傷口。

小南拿過藥瓶和素嬈手裡的蛟蛇刃,面色嚴肅的開始收拾傷口,素嬈看得出這孩子在試圖朝他敞開心扉,遂也不拒絕。

任憑他動作。

只是他年紀小,下手沒個輕重,使得素嬈原本就血肉模糊的掌心變得更加觸目驚心。

素嬈靜靜的看著,連眉峰都沒挑一下。

太子看到這幕,神色不禁動容,剛要提醒小南注意傷口,他身旁的木芙蓉就站了起來。

“木姑娘,你做什麼?”

太子溫和的聲線中摻了些肅意,眼下生死關頭,大家精疲力竭,實在沒有心思應付來自於她的麻煩。

他同意帶著她,不是為了給人添堵的。

太子甚至想好了要怎麼敲打她,誰知她回過頭來,那雙揉著怯弱和無辜的眼睛裡,頭一次出現了他看不懂的情緒。

“公子放心,生死關頭,我還是有點分寸的。”

她面色複雜說完這句話,快步朝著素嬈走去。

這一舉動霎時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竹宴眉頭緊蹙,直接握緊了手裡的劍,其他人神色警惕,只要她舉止稍有不對,他們就會立刻出手。

木芙蓉自然察覺到了周圍氣氛的微妙變化。

她心中酸楚難言。

站在小南身後,木芙蓉居高臨下的看著那雙手,腦海中突然出現了昔日的種種場景。

那裹在肩上的披風,那故意提起的心上人,那些圓場和忍讓,寬厚和溫柔……

夾蜂道外追殺,讓他們先走,自己卻留下與敵人廝殺。

暴風飛雪中,她還是讓他們先走,卻再度把自己置身險境,只為救出墜在冰縫中的幾個無名小卒。

她消耗內力催熱水囊,替白小七取暖。

她這一身的傷……

“你這樣處理,會讓她的傷口潰爛的更多。”

木芙蓉輕道:“把藥給我,我來吧。”

一語出,眾人震驚。

她居然不巴著太子,知道替別人著想了?

不容易啊。

素嬈抬眼望向她,亦是有些意外,小南早就發現了身後有人,只是他懶得理會,這會聽到傷口潰爛之類的話,再一看素嬈額頭細汗密佈。

當下手一抖。

“疼嗎?”

小南縮了下脖子,小聲問道。

素嬈微微笑道:“你就那麼點力氣,能有多疼,沒事。”

“我,我……”

小南不安的站起身,思索再三,還是把藥瓶和蛟蛇刃遞給木芙蓉,冷硬道:“你上藥,不許弄疼。”

那古樸繁複的短刃上還沾著血。

沉甸甸的。

塞到手裡的剎那,木芙蓉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她沒記錯的話,素嬈殺人用的也是這把刀……

“那就勞煩木姑娘了。”

素嬈一語驚醒夢中人,木芙蓉回過神,下意識的握緊了短匕,蹲下身開始熟練的處理傷口。

所有人都盯著她。

好似在防著她突然出手偷襲一樣……

剃皮上藥,包好布條,木芙蓉專心做著手底下的事,做完後利索的打了個結。

“好了,後面還是要小心點,不然會留疤。”

她下意識叮囑道。

木芙蓉不敢去看素嬈的眼神,怕在裡面看到戲謔或是嘲弄,像贏得了勝利的人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那種鄙夷輕賤。

好像在說,看吧,痴心妄想,最後還不是要來討好我。

她正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道女聲傳入耳中。

“多謝你。”

柔淡的沒有語調上的起伏,那樣的態度,讓她不禁想起兩人初見的時候。

木芙蓉鼓起勇氣朝她看去。

素嬈眼中噙著極淡的笑意,柔和安靜,審視著她包紮時打好的蝴蝶結,“手法是要比我好多了。”

真誠的誇讚讓木芙蓉不自覺的紅了臉,囁嚅道:“你喜歡就好。”

“我,我也幫不上其他忙,只有這點作用了。”

是的。

從這些事情她終於開始認真的審視她在這一行人中的地位。

她身嬌體弱,不動武功。

遇到危險只會拖後腿。

但好在,她並非一無是處。

木芙蓉忐忑空乏的心在這一刻,突然好像被什麼東西填滿,她尷尬的搓了下手,站起身訥訥道:“我去幫其他人處理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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