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良久無聲。

周家大哥看向這個最疼愛的妹妹,無奈的嘆氣,扶著她的肩膀柔聲道:“吟兒,哥哥知道你不忍心,苻清離確實是個極好的人,他能做我妹婿,我與父親亦是歡喜。”

“但這一切,在周氏全族的性命面前,就不足為道了,你懂嗎?”

“懂了。”

周吟耷拉著肩膀,看著一臉擔憂的母親,華髮早生的父親,還有這個自幼與她一同長大,處處維護她的長兄……

萬般激盪的心事在這一刻消匿於平靜。

“這才對嘛,哥哥知道你經歷這兩樁婚事心神俱疲,我和父親也想清楚了,你要不願意嫁人,那就在家裡呆一輩子,反正我們養得起。”

周家大哥和周謙對視了眼,自知理虧,竭力想要彌補她。

“外面的閒言碎語你不必理會,盛京城中煩心的話,就跟著你嫂嫂去長平郡住一段時間,散散心,等你回來,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阿孃也陪著你,咱們一起去。”

婦人見場面和緩,走上前來想要拉住周吟,好生安慰兩句,卻不妨被她後退一步,避了開來。

“吟兒,你……”

周謙語氣稍沉,隱有不悅,周夫人連忙瞪他一眼,打圓場道:“好了,你們就別逼她了,慢慢來吧。”

“是啊父親。”

周家大哥也在旁幫腔,說到底,他還是不忍妹妹傷心的。

“都是你們慣得。”

周謙拂袖轉身,沉嘆一聲,“既然道理你都懂了,那就回屋去,別再去洗硯臺了。”

周吟沒說話。

環顧一週,輕提裙襬跪倒在地,看她這樣,周夫人一驚,“吟兒,你這是做什麼?”

周謙聞言回身,蹙眉看著她。

周吟擋開大哥來扯她的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然後跪直身子,平靜道:“吟兒自知改變不了你們的決定,也不敢拖累族人,今日自請離家,於族譜除名,日後我所言所行,皆與周氏無關。”

周謙夫婦臉色一白,周夫人痛心喊她,“小吟!”

“周吟,你說什麼混賬話!”

周家大哥勃然大怒,指著她的鼻尖道:“你就為了個男人與爹孃翻臉,連家都不要了嗎?”

“是,不要了。”

周吟抬眸與他對視,“倘若今日換作是嫂子母家出事,兄長也會為了族人拋棄妻子嗎?”

“這如何能混為一談?”

周俜怒道:“出嫁從夫,她嫁到我周家,就是周家的人,我自當替她擔待,沒道理母家獲罪,株連外嫁女兒的道理。”

“那不就是了,我嫁給苻清離,豈有夫家獲罪,株連媳婦孃家的道理?”

周吟據理力爭,無畏的看著他,眼底湧起悲哀之色,“說到底,這個家裡,最容易被拿去犧牲的就是我。”

“你怎麼能這樣想?”

周謙痛心疾首,“周吟,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有你這般同家裡鬧的,我看就是把你慣壞了……”

他氣急攻心猛咳兩聲,險些站不穩。

周家大哥趕忙扶住他,扭頭衝周吟喊道:“吟兒,還不趕緊跟父親認錯,他從小最疼的就是你,你說這種心裡可過意得去?”

“快說你錯了。”

周夫人也失望的看她,在一眾這壓迫的目光中,周吟緩緩搖頭:“爹孃疼我,我知道。但這份疼愛總有許多附加的東西,你們教我識禮端莊,教我明辨是非,卻從頭到尾不肯聽我一句。”

“你們錯了!”

“背信棄義是錯,見風使舵是錯,一錯再錯,更是錯!”

周吟紅唇顫抖,手死死的揪緊膝蓋,“你們當我在意外面流言紛擾,在意他們明裡暗裡的嘲笑嗎?”

“周家棄約,我周吟沒有,問心無愧。”

“我真正難過的是你們,是你們違背從小教授我為人立身的道理,還反過頭來恥笑我。”

周家父子一陣語塞。

周家大哥問道:“你不是不喜歡苻清離嗎?為什麼還要為他做到這種地步呢?”

“大哥娶嫂嫂過門時,是因為喜歡嗎?”

周吟反問。

看到自家大哥鐵青了臉,她隨意的笑了聲,“你看,你自己都答不上來,喜歡是什麼感覺我曾以為我知道,但後來發現我並不知道。”

“與謝氏的婚約,是立是廢,我沒得選。”

“而嫁給苻清離,是我選的,我不想連累爹孃和兄長因我遭難,又不能辜負他,那我只能辜負我自己。”

說完這些話,周吟撐地站起身。

跪了太久,腿腳血液迴圈不暢,刺疼發麻,她默默站了半響,轉身朝外走去。

“你去哪兒?”

周謙忍不住喊道。

周吟沒說話,看方向,是回她的院子了,周謙忙推了把周夫人,“趕緊去看看,她性子倔,別真捲鋪蓋走了。”

“早知如此,剛才你又何必……”

看待父子倆如出一轍的黑臉,周夫人輕嘆道:“你們讓我說什麼好,她一貫懂事聽話,這次是真傷了心才口不擇言,我覺得吟兒說的不無道理,你們再考慮考慮……”

說完,她追著周吟離開。

周謙父子倆對視了眼,“你怎麼看?”

“吟兒這般剛烈,看來是鐵了心要跟苻清離,我們要再逼迫的話,恐怕……”

“真是個不省心的。”

周謙扶著桌邊緩緩落座,“先別提這件事了,看宮裡怎麼處置吧……”

“只能這樣了……”

緊接著,又是一陣長吁短嘆。

洗硯臺對苻氏案的處理很迅速,因有當場抓住苻郝林豢養的死士寧三,以及韓生這個人證的配合。

謀害素家父女一案證據確鑿,很快審定。

而其他的,苻郝林拒不認罪。

臺獄中。

“我要見陛下,讓我去見陛下……”

鐵鏈扯得哐啷作響,苻郝林囚衣已被鮮血染透,張牙舞爪,形似惡鬼,而在他身旁,幾個兒子也被掛在牆上。

雙腳離地,渾身遍佈傷痕。

尤以苻弦為最。

聽到自家父親的話,苻弦強行撐開眼皮,眼角被鮮血模糊,紅腫不已,只能看清楚大概的人影。

“苻氏冤枉,求陛下明鑑……”

他虛弱的唸叨著,不仔細聽,幾乎聽不到他的聲音,長鞭如風,破空裂響。

‘啪’的甩在他身上。

苻弦痛的渾身蜷縮,痙攣不止,一道笑聲散漫的傳來:“還有力氣喊冤呢,看來你們得加把勁兒了。”

男人一記眼風掃過,施刑的人立馬通身一震,加快了揮動鞭子的速度。

皮開肉綻的聲響伴隨著嘔血聲,充斥了整間牢房。

到後來苻弦實在忍不住,慘叫連連。

男人回頭眯眼,聲音殘忍滲笑:“素大人,你就能忍住,坐那兒幹看著嗎?”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擺爛!白月光出逃,陸總又哭又哄

一碗冰粉兒

病嬌總裁行不行

香菜芋泥

握不住的沙不如揚了它

若秋彤

前夫,復婚恕難從命

煎餅卷大蔥

被迫攻略五個紙片人

圓寶吃肉包

愛人的方法

髮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