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天空,碧空如洗。

一道身影,如光似電。

雲層稀薄處,露出一張青澀俊朗容顏。

這是一名少年,而他不是別人,正是鄭直。

結丹境的他,速度已如疾風閃電,穿越郡與郡之間,只需炷香。

低頭俯視下方,許多地方已是塵煙滾滾,硝煙瀰漫。

這場大戰,讓墨國大半土地,都淪為廢墟。

近乎三分之二的人民,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看著這幅慘景,鄭直心中感慨萬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此言用在此刻,正好合適。

不過,他沒有停留,也沒有出手相助。

個人力量,始終太過渺小。

而且,只要戰爭不結束,這樣的亂象,就不會消失。

很快,他便來到了邊境。

墨國軍營!

軍營之上,象徵著墨雲淺的王旗,迎風飄蕩。

然而,那營地之中,卻又別有一番景象。

不少地方,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鄭直才接近軍營,就已經聞到一股刺鼻的臭味。

那是屍體腐爛的味道。

剛到軍營,就被一排持槍士兵攔下。

為首之人,神情戒備,盯著鄭直。

“我是靠山王的朋友。”

沒有猶豫,鄭直直接亮出墨雲淺給他的令牌。

“參見王使。”

前一刻還戒備無比的眾士兵,頓時就跪了下來。

可想而知,墨雲淺在軍中的影響力,達到了何等程度。

“不必多禮。”

鄭直揮手,隨後直接入營。

中途又遇到幾次攔截,但在他亮出令牌後,一路暢通無阻。

而鄭直一路走來,也徹底看出了軍營中的慘樣。

這裡計程車兵,一個個都用紗布蒙著口鼻。

許多人在抬運著一具具屍體。

“啊!”

鄭直走著走著,突然,一聲慘叫響起。

他的目光也隨之被吸引。

只見,一名站著崗計程車兵,手中的長槍掉落在地,頓時就在地上打起來滾。

他不斷的抓著自己的面板,表情猙獰痛苦,雙眼猛睜血紅。

而鄭直清楚看到,那士兵的面板之上,迅速瀰漫一絲紫黑之色。

經脈隨之暴起,且身體的許多處地方,已出現潰爛、發膿之象。

周圍的戰友見此,紛紛手忙腳亂,將患者按住。

有軍醫趕來,為其治療,但卻也束手無策。

隨後,這名士兵便被拉去隔離。

“看來,這瘟疫,遠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啊!”

鄭直心道。

一顆心,也逐漸沉入谷底。

又走過一處,這裡火焰沖天。

而鄭直也終於知道那在軍營上空看見的火光濃煙是在做什麼。

只見,燃起的巨大火堆,有一名名士兵正抬著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往火堆裡丟。

這些,都是在瘟疫中喪生計程車兵。

抬著屍體計程車兵們表情痛苦,但卻無一人停手。

親手將戰友屍體火化,這定然是極其難受的。

但他們必須要這樣做,因為這些屍體,就是感染源,若不火化處理,會有更多士兵被感染。

眼見這一幕,鄭直也是無奈嘆了一聲。

隨後,他不再停留,來到了墨雲淺所在的王帳之中。

還未入帳,便聽到墨雲淺與諸將的議論之聲。

談論的話題,自然是關於瘟疫之事。

有將領建議將所有感染者盡數處死,從根源解決問題。

此舉雖然狠毒,但確實能真正解決問題。

也有建議先把所有感染者集中在一起,先放著不管,當務之急是先滅掉入侵的夜國大軍。

畢竟,目前軍中雖然瘟疫蔓延,但絕大多數將士還沒有被感染,留有戰力。

先滅掉夜國大軍,再來解決瘟疫之事。

這兩種辦法,都有些殘忍,但確實也是對目前局勢最為有利的選擇。

但還沒等鄭直多想,耳旁很快就傳來一道嚴厲的女聲。

“都給本王閉嘴。”

墨雲淺的聲音,有些惱怒。

“將士們為國而戰,在前方浴血廝殺、出生入死,可我們這些為將、為帥者,卻將他們的命視如草芥,當做棄子,如此喪盡天良之事,你們讓本王如何像他們的父老親人交代?”

“王上,請以大局為重。”

一名將領勸道。

另一名將領也隨之附和:“是啊!如今這瘟疫,已是無藥絕症,就算我們不捨棄他們,留下也是死路一條,而且還會白白錯失戰機。”

“是啊!王上,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還望王上以大局為重!”

不少將領紛紛謹言。

“大局?你告訴我什麼是大局?”

墨雲淺凌厲目光凝視那率先出言的將領:“棄車保帥嗎?”

“你可知,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眉頭一皺。

“我所統帥的軍隊,為何戰鬥力這麼強,不就是將士上下齊心,團結一致嗎?”

墨雲淺嚴肅道:“如此寒心之舉,一旦做出,我們的軍隊,還能像以往那麼強大嗎?”

“一支軍心渙散,將士心寒的軍隊,還能稱得上軍隊?”

一聲聲質問,讓所有口喊大局的將領沉默。

不得不說,墨雲淺的眼光,看得很遠。

畢竟,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讓人寒心。

唯一不同的,是前者比較乾脆,直接捨棄棋子。

而後者,相當於慢性自殺。

畢竟,夜國三十萬精銳,就算潰敗,也還剩將近二十萬殘軍。

就算墨雲淺再會打仗,殲滅二十萬之眾,也絕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等戰爭勝利了,這些感染者,還剩幾人?

“我意已決,今後再敢論棄卒者,當叛國罪論處。”

墨雲淺力排眾議,排版決定。

這一次,所有人都沒有再說。

墨雲淺畢竟是靠山王,在軍中的威望是無人可比的。

也就是此此事關重大,否則這群將領都未必敢提意見。

“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名士兵的生命,除非,是自然死亡。”

墨雲淺說著,語氣也緩和下來,她看向眾將,道:“將心比心,若有一天,我也像今日的你們一樣,將在場的諸位當成棄子,你們,還會為我效力嗎?”

沒有人回應。

而者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沒有人想做棄子。

“雲淺,還是這麼善良。”

門外,全程聽完的鄭直笑著搖頭。

尤其是在這危急關頭,這份善良,更加難能可貴。

這妮子,雖然永遠披著一張冰冷的面具,但心腸,卻比太多人要暖。

而見營帳中的議論停了下來,鄭直也掀開簾帳,大步走入。

“嫣然,你貌似遇到麻煩了。”

溫柔的聲音,帶著幾分磁性,使人如沐春風。

尤其是在這尷尬的氣氛下,更能緩和氣氛。

帳內眾將齊齊轉頭,也認出了鄭直。

知道眼前少年與墨雲淺關係不淺,他們也很聰明的沒有插嘴。

更沒有對鄭直的突然闖入,表現出絲毫不滿。

見到鄭直,墨雲淺有些意外,但轉瞬恢復如常:“國都之事,都解決了?”

“嗯,都搞定了。”

鄭直點頭:“墨長空率眾篡位,已被我斬殺!”

聞言,墨雲淺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墨長空雖是皇室,卻與她並無血緣關係。

而且,墨長空近些年的所作所為,確實也太過分了些。

她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是因為墨長空是皇室之人而已。

如今謀逆,實在該殺。

“外面的情況,我看見了,可有解決之法?”

鄭直問道。

雖然,他知道這問題,是明知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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