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歷557年,1月3日。

克魯斯德聯邦,南卡洛夫專區,馬揚市外郊區,軍用列車站。

叮,叮,叮,叮……

稀鬆平常的,與非凡事物無關的鳴笛鈴聲急促地迴盪於這片還算安全的軍事車站中。

隨著稀稀拉拉的,穿著各異的人類和異能者走向站臺,龐大的宛若巨龍匍匐般的軍用列車緩緩駛入。

由於一週前“無心人浪潮”對聯邦南北卡洛夫專區的衝擊,平時用於拱衛都城所在的冰臨省的重要據點馬揚市,自然承受了相當大的軍事壓力。

原本還算繁榮的、人口眾多的城市承擔了相當部分的軍事任務,那些在後方工廠中保障後勤的人員也在這段時間陸續撤離。

這趟駛入馬揚市軍用列車站的“北進號”綠皮列車已經沿著聯邦的“臨邊-馬揚”線路行駛了兩天兩夜,這是終點前的最後一站。

由於可能的“無心人浪潮”衝擊,自馬揚車站至終點,聯邦都城冰臨城的路途,在預先的時刻表上被設定為6個小時。

考慮到整條路線的乘客不算太多,且在此站上下車的並沒有多少,列車僅停靠了15分鐘,做了個簡單的例行檢查後,便重新燃起蒸汽鍋爐,準備出發。

嗚——嗚——嗚——

低沉的宛若野獸悲鳴的笛聲傳出,預示著列車就要離開。

此時,一位揹著沉重的灰黃軍用揹包的青年氣喘吁吁地跑來,在列車即將啟動的前一秒衝進了車廂。

伴隨著“咣噹”“咣噹”的列車執行聲,青年抹去額頭的汗液,大口喘息著,直到感覺呼吸重新恢復了平穩,才一臉慶幸地長舒了口氣。

向車上的“軍用列車管理員”出示車票和“聯邦軍事成員證”後,青年才慢悠悠地挨個尋找自己的座位。

幾分鐘後,他才在“B車廂”靠後區域,“16C”,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來了,達克老弟。”如同岩石般厚重的聲音出現在被稱作“達克”的青年面前,他並未感到意外,輕鬆地微笑著點頭示意後,自顧自地將沉重的好像裝滿石塊的揹包卸下,還算輕鬆地扔到了座位上層的“儲物區”。

做完這一切,他下意識地摸向腰間,佩戴槍支的位置,確認無誤後,他才伸了個懶腰,一屁股坐回了位置。

青年名叫達克·蒂里斯,21歲,現任克魯斯德聯邦,南卡洛夫專區,馬揚市戰略團下屬的馬揚市外區軍隊領導的“特別任務小組”。

他的顏值在軍隊中還算不錯,黑髮、灰眸,長相有少年感,面容略顯白嫩,右眼角處是一片不算有礙觀瞻的燙傷疤痕,臉頰處與其他身處一線的【戰士】類似,存在不少細小傷痕。

他身著克魯斯德軍隊戰鬥制服,偏灰黃顏色,與揹包類似。經過了多次戰鬥和清洗,表面的顏色多數已經褪去,沾染的殷紅汙垢早已無法洗淨。

雖說服裝的樣式看起來並沒有多麼正式,個別地方磨損嚴重,戰術頭盔也顯得髒兮兮的,但保護關節、心臟等關鍵部位的護具倒是十分堅固,功能正常。

由於新元后,克魯斯德聯邦和日涅帝國曾保持過相當長時間的戰爭合作關係,聯邦局勢穩定後,便出臺了《軍事等級修改條例》,採取和日涅帝國相同的位階體系,來劃分軍事人員的等級。

達克目前的位階是赤土1星,屬於剛剛脫離底層士兵,半隻腳進入最低階決策層的狀態。

再加上他是能熟練使用水系魔源力的異能者,又到達了序階6:靈感等級,馬揚市戰略團便將他的名字加進了這波去都城參與“軍事戰略學習”人員的名單,透過電文報送給了聯邦戰略團。

但好巧不巧,城市西面這幾天戰事吃緊,前去都城的通知半個小時前才下達給他。匆匆整理生活用品後,他一路狂奔向車站,差點耽誤了時間。

好在,同一批乘車前往的有一位他的好友,沃夫亞,比他早半小時接到通知,沒有那麼匆忙。此刻,又正好坐在了他對面的位置。

看著達克的穿著,沃夫亞藉著嘈雜的環境,放肆地大笑一番後,雙手插於胸前,說道:

“達克老弟,我記得你在‘特別任務小組’裡是偏文職的崗位吧。以往見你都是一身黑色正裝,要麼是燕尾服,戴著普託亞風格的高筒禮帽,怎麼,這次刻意選了身戰鬥制服,還是你的唯一一套?”

“文職?”達克沒好氣地說道:

“說起這個我就來氣。三年前調入小組的時候,我們組長的確說過我們的工作無非是寫寫材料,為一線【戰士】做點後勤幫助。遇到他們無法處理的非凡事故,我們才用親自上陣。我還特意問過他非凡事故是不是常態,他信誓旦旦地給我說不會,我才答應過去的、”

“好嘛,除了能每月例行留在城市加班的幾天,就沒有一天是安寧的。要麼是專區南邊出現了吃人花,要麼就是北邊的異種‘無心人’。這還不算什麼,你也知道,三十年前南邊國家就把失落者殺戮殆盡了,沒死的都認可了人類身份。我們這邊還到處都是和聯邦作對的失落者,只要他們出現,我就不能閒著。”

“這不?”達克扯了扯戰鬥制服,略帶憤怒道:

“三年多了,就發了一套衣服,上面美其名曰物資緊張,優先供應前方。好傢伙,我們基本都沒閒著,不是戰鬥就是戰鬥,還更兇險,這都能被算作後方?”

“你應該知道的,達克老弟。我們克魯斯德人從骨子裡就崇尚戰鬥,暴力、打架、狂怒是我們遺傳的本能。有個故事你聽過嗎?”沃夫亞一臉認真地問道。

“什麼故事?該不會是地獄笑話吧。”達克壞笑道,一改剛才的正襟危坐,略微“癱軟”下來,慵懶地靠在列車窗戶旁邊,下意識地盯著沃夫亞頭頂上方那盞雕刻精美的,極具克魯斯德風的雙頭鷹黃銅煤氣燈。

與達克的狀態相反,輕咳一聲,沃夫亞反而坐正了身體,雙手交叉放於桌面,一本正經地說道:

“傳說新元之前,在咱們的極北森林中,一個普託亞人遇到了棕熊,剛一碰面,普託亞人才拿出手槍,那頭熊就朝他衝去,嚇得他奪路而逃,差點沒了性命。第二天他找到了當地的克魯斯德人作伴,一起穿越森林途中又遇到了那頭棕熊。正當普託亞人準備開溜時,那克魯斯德人卻徑直走了上去,反而把棕熊嚇得跪地求饒,抱頭鼠竄。”

“事後,不解的普託亞人問到原因,那克魯斯德人說:‘棕熊也是看人的,當他靠近你時,要是你舉槍射擊,或者立馬逃跑,那他肯定會窮追不捨,直到沒了力氣。要是你迎難而上,他反而會被嚇走。畢竟,直接開溜的不是你們普託亞人就是艾溫特萊人,敢上前的一定是我們克魯斯德人。要知道,暴揍區區一隻棕熊,對我們來說還是很容易的。’”

“這個故事,難道要說明我們克魯斯德人天生武德充沛,不打架就難受,讓熊都害怕?”達克沒好笑地說道。

“當然,膚淺地理解即是如此。不過啊,達克老弟,我們克魯斯德人總會有種天性的優越感,我們總是自認比普託亞人、日涅人、中部人、艾溫特萊人,甚至是契丹里斯人都要強大,為了證明這一點,我們必須選擇用拳頭解決一切問題。”

“所以啊,只要在聯邦軍隊工作,不參與戰鬥就會被認定為小丑、懦夫,甚至是叛徒。經歷的戰爭越多,就越被人尊敬,也能獲得更高的地位。順便提一句,就算是新元之前,也是這樣的規則。”

“是嗎……”達克無奈地輕嘆一聲,想象著“軍事戰略學習”完畢後還得走上前線,面對各類醜陋、骯髒、病態的怪物,他就心煩意亂,渾身躁動難安。

斜眼向沃夫亞看去,他發現這位好友似乎在極短時間內認真打扮了一番。

原本凌亂的頭髮似乎噴上了點發膠,梳得還算有形。

寬大的、骨骼突出的臉盤之上的一切十分乾淨,並不顯得邋遢。

藍色的眸子,高挺的鼻樑,寬大的鼻子,較為凹陷的眼眶,配合著偏白的面板、粗壯的四肢,以及一身白色基調,深藍色為陪襯的馬揚市護衛隊制服,倒也凸顯了克魯斯德之人獨特的力量之美。

頗為無奈地淺笑一聲,達克向上靠了靠,繼續剛才的話題:

“崇尚拳頭的規則……倒也很適合我們。畢竟最開始,我們只是龍族統治下掌管冰臨一省的魯斯王國,兩個紀元後,我們就控制了大陸三分之一的領土,西起無盡冰洋,北至極寒領域,東達瀛洲海峽,南越綿延山脈的廣袤領域可不就是用拳頭換來的嗎?靠欺騙起家的普託亞人,就算是最強大的‘維克托里亞’時期,自稱‘日不落帝國’那會兒,都沒我們強大。不過啊,沃夫亞,用‘契丹里斯’稱呼東邊的帝國我並不喜歡,我更樂意叫他們‘炎火帝國’人。”

“隨便你怎麼叫吧。”沃夫亞漫不經心地說道:

“要是我們能像他們一樣擊敗‘無心人病毒’,保持大半個國家秩序井然就好了。他們並不像我們以據點為主,整天提心吊膽‘無心人浪潮’到來,相反,他們的控制區都是成片相連的,只是因為地理原因和艾溫特萊的‘無心人’不時南下,他們才不得不龜縮一隅,等待時機。”

“其實啊……”達克終於擺脫慵懶狀態,坐正了身體,說道:

“最可怕的並不是那些沾染‘病毒’的‘無心人’和失落者,而是我們人類本身。據說,最初的異變就是發生在我們和艾溫特萊的戰爭中,呵呵,戰爭,不就展現了人類最貪婪、最殘暴的一面嗎?”

“是啊,戰爭……”沃夫亞下意識地看向窗外,呢喃道:

“多久……才能結束?”

窗外的世界逐漸由鋼鐵水泥,變成了寒意刺骨的白雪境地,粗壯的光禿禿的樹木星羅棋佈於冰雪之中,遠處原本奔流的北馬莫烏斯河已被厚重的冰層覆蓋。

除了列車執行的聲音,整個空間寂靜一片,傾頹的廢棄建築橫亙於白色之間,算是增加了些荒涼的點綴。

今年冬天的太陽似乎降落得比往常更早,才下午4點,整個冰天雪地便透露出昏暝之感。春日間濃密的參天樹林此刻早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蟄伏於高大且錯落有致的枝椏間的危險。

同樣“觀賞”著窗外風光的達克突然看到了點異樣景象,不遠處的軌道上似乎在冒著濃煙。

它們擁有與白色世界格格不入的黑色身軀,蒸騰著飄揚向上,在半空中竟然不斷匯聚,形成了一團駭人的漆黑之雲。

正當達克盯著它努力思考來源時,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將他驚醒。

伴隨而來的,是一團極速向外擴張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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