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歷527年,4月20日。

日涅帝國,沉寂高地,“沉寂市”古城遺址,“沉默鋼心”地下三層,臨時“軍事展覽廳”。

這幾天亞倫的心情格外舒坦,除了接回了米優,接納了一位實力還算強勁的【雙生者】奧利弗爾外,他的弟弟也完全恢復了正常,如果不論外表的話。

此外,皇太子還承諾在戰後給予他絕對的自主權來決定自己的未來,這讓他安心了不少。

畢竟,如果做一個真正的失落者的話,除了時不時會陷入對“能量”的渴而觸及新鮮的血肉,從而使得自己經常陷入癲狂境地外,還得為教會做事,至少一年到頭,絕大多數時間都得與人類戰鬥,朝不保夕的,不知道哪天就成了一攤毫無價值的碎肉。

而成為帝國首相,哪怕是未來的帝國公民,他都可以前往任何一個地方養老,度過一段難忘而又溫馨的時光。

這個世界和他一樣,沉寂了許久,混亂了許久,都在“渴望”迴歸秩序及和平,至少也不應該存在這麼頻繁的戰爭。

想到這裡,亞託滄桑的,佈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副久違的溫暖的微笑。

他刻意將黑色手杖放在靠近牆壁的電氣燈之下,扶了扶插著黃色向日葵的高筒禮帽,並整理了一番他平時捨不得穿的深藍色燕尾服,還有那條純紅色的領帶和蝴蝶結,儘可能地端正自己的儀態和外表。

拿起手杖,伴隨著皮鞋發出的“噠噠”聲,亞倫小跑著向前幾步,踏過鏤空的金屬地板,走到了那扇17公分厚的“帝國銀行金庫大門”旁。

緊跟著,他將手杖從中間開啟,一分為二,露出了隱藏在其中,一半固定在手杖內部的金屬鑰匙。

按照記憶中學習的方式將門完美開啟後,亞倫的面前總算出現了那幅空蕩、明亮,且十分寬敞的地下空間。

“難怪殿下要在這裡測試伊娜的真正實力,讓我們聆聽‘迷惘的歌聲’。很明顯嘛,幾天的時間內部就大體翻新了一遍,估摸著殿下還讓火車送來了不少礦石發電機,要不這滿牆壁的電氣燈恐怕沒有多少能源可以維持。”亞倫笑著評論了一番,繼續向空曠空間的內部前行。

前幾次的軍事展覽區域被皇太子伊凡特撤去了不少,那條富含藝術形式佈局的道路也一併不復存在。

而且,中間隔絕展廳的,用磚石砌成的臨時圍牆被徹底拆除,左邊一半展廳還保留了不少原貌,不過基本是克魯斯德帝國遺留的科技模型,比如“克魯斯德號”噴氣式飛機、“電磁脈衝步槍”,還有“單兵作戰機械人”等,令人感到難以捉摸,很難理解。

但向內部繼續行走幾分鐘後,亞倫的目光還是投向了正中心位置的那處鋪著大理石地磚的祭壇,還有周圍刷著褪色的黃色油漆的欄杆,以及站在祭壇腳下,等候著他的“人”。

“您來了,亞倫……先生。”奧利弗爾恭敬地問候道,但身體並未做出任何動作,只是露出了一副職業般的微笑。

“當然,今天就是來看伊娜的,對了,殿下讓我順道把梵索也帶來。今天是一場屬於音樂的盛宴,沒有他的指導,恐怕我們都會走向歧途。他是十二大正位樞機之一,也是心甘情願被我們捕獲的,雖然他的舉動很多我無法理解,但今天我們需要他來解讀一些奧秘。”亞倫優雅地解釋道。

“奧秘……奧秘?”米優疑惑道。

他依舊有些虛弱,雖說跟著亞倫從旅店到“沉默鋼心”的輔助指揮區域房間後他沉沉地睡了十二個小時,並且在確定“血族之魘”的影響退散後,亞倫特意找來了伊凡特珍藏的一部分弗拉迪米斯基的血液餵給了他。

但現在的他依舊有些虛弱地扶著欄杆,額頭滲出細微的汗水,眼前不時有零星的“星辰”閃過,嘴巴里輕微地喘著不正常的、急促的氣息。

“對,奧秘。”亞倫沉默了幾秒,擔憂地看了眼米優,還是先回答了他的問題。

“抉擇者的日記,帝國和教會的研究,包括這段時間在迷失沼澤和沉寂高地挖掘的很多遺物都顯示,迷惘的歌聲中不僅蘊藏著‘械元之女’的秘密,而且暗藏著另一位極其重要的神明的資訊。”

“只是可惜,序階6的異能者和失落者只要聆聽伊娜的歌聲就會立即嘔出鮮血,雙眼驚恐地凝視前方,最後在極端的痛苦中死去。普通人類就更不用說了,上次在‘工業之心’宴請帝國高位階將領,還有血族和‘孤狼會’的合作者時,伊娜就簡單唱了一首‘迷惘之歌’,雖然與‘迷惘的歌聲’字面上非常接近,但造成的結果並不可同日而語。”

“他們怎麼樣了?死了嗎?”奧利弗爾問得非常直接,經過這兩天與亞倫和米優的接觸,他也對有關“械元之女”的內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你說的沒錯,雖然你的表達方式很直接,在很多人看來有些殘忍,但事實的確如此。當然,要是我當時能進言制止殿下就好了。就在那天,殿下站在門口還未推門而入時,伊娜的歌聲就已經‘啟動’了。”

“結果不到十五分鐘,我們推門而入後,所見的景象簡直就像《聖言》中描繪的人間煉獄一般。”亞倫說著,停頓了一下,勉強壓抑著驚恐、痛苦和失落交織的情感。

緊跟著,他長呼吸一口,雙手交叉,拼命壓抑著不自覺地抖動,繼續噙著喑啞感說道:

“在場的全部人類將領都死亡了,他們的腦袋全部炸裂,只剩下還在拼命向門口方向做著無意識扭動的身軀。而在場的血族基本都瘋狂了,他們像個狗一樣瘋狂地舔舐著地面,十分貪婪,但並不享受,他們扭曲著身體痛苦地呻吟著,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就躺倒在地面,再沒有了聲息。”

“至於那些異能者……他們在現場倒是沒有多少異常,不過被關在‘工業之心’地下‘隔離區’不到三天就用各種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僥倖活下來的,只有序階5的強者。

當然,例外的是,皇太子殿下也聆聽了完整的樂曲,似乎他並未受到任何影響。”

“他當然不會受到影響。”從祭壇角落邊緣一塊較為灰暗的區域傳來了一個輕柔的少年聲音,“他具備‘神性’,還有‘昇華基因’。”

“梵索嗎?你可是遲到了哦。”亞倫用調侃的語調說道,轉身望去。

從角落處逐漸走近的少年便是梵索,也是暗夜教會的正位樞機“謎音”。

他的體型與正常的十歲左右的人類少年別無二致,這次再度來到“沉默鋼心”地下的他並未再穿上次的那件網格西裝,而是一件純黑色的拖到地面的長袍,用以掩蓋手腕和腳腕處的金屬鐐銬。

他的臉這次被清洗得格外乾淨,顯露出原本的,屬於血族的白淨底色。

當然,搓洗的痕跡也清晰可見,他的鼻子到上嘴唇的部位就因此留下了兩道紅色的狹長印記。

“亞倫先生,有時候對時間的不尊敬恰恰是對生命的尊敬。昨天您和殿下告知了我有關那個女孩伊娜的事情後,我思索了一個晚上,甚至在夢境中我還向神明尋求了意見。

但可惜的是,那是一位古老的、掌管血液的神明,他對機械一竅不通。所以我今天早上五點就醒來後,就一直學著炎火帝國的那群信教者打坐,試圖去頓悟什麼。不過比較可惜,直到剛才,我才有了點微不足道的領悟。”梵索回答道。

“領悟的內容,我很好奇。”亞倫若有所思地用手杖支撐著身體站立問道。

“有關‘癲狂’的內容。”

“‘癲狂’?”

“沒錯。”梵索頷首道:

“當某件事物的力量超越了某種閾值,但大幅超出了人的認知,並且在短時間內,人窮盡了一切都沒有領悟分毫的話,他就會迅速陷入恐慌和自我懷疑中,進而瘋狂,癲狂,最後在試圖消弭這種不正常的情感時崩潰,走向死亡的深淵。”

“‘迷惘的歌聲’本質也可以這樣解釋嗎?”亞倫類推道。

“當然。你昨天遞給我的便箋中詳細記錄了在切卡夫斯克那次,伊娜吟唱的‘迷惘之歌’,其實詞彙很普通,但如果透過樂曲的語調引導,再加上魔源力的潛移默化作用的話,人們自然會瘋癲的。”

“比如說,廢土紀元的所有人幾乎都沒見到過美妙絢爛的世界,那些最多存在於小說和歷史書中。對於骯髒的、血腥的、殘忍的、殺戮的事情等等,他們都習以為常,甚至見怪不怪了。要是樂曲和歌詞讓他們瞬間進入美妙的宛若神明殿堂一般的幻覺中,他們能不瘋癲嗎?”梵索說著,露出了一副不屑的微笑。

“也許你是對的,不過你剛才提及的,皇太子殿下的‘昇華基因’,又是什麼樣的存在?”亞倫附和道,期望梵索做出進一步的解讀。

“‘昇華基因’嗎?是遠古罕見的不被列為職業者和非凡之人所擁有的獨特產物,對了,那些人被稱作‘昇華亞神’。

依靠‘昇華基因’,他們天性就對美好的事物抱有憧憬和幻想,他們在和平世界並不會有所作為,但在混亂和無序的現在,他們會傾盡一切,恢復存在‘愛’與‘秩序’的世界。

並且,他們厭惡汙穢骯髒的血腥產物,反而幻覺中的美妙事物能讓他們迅速平靜下來。”梵索解釋道,他發自內心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對日涅帝國皇太子伊凡特的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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