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止一次強調過,梅麗娜爾小姐,我想變成真正的人類,所以必須得到‘械元之女’的指引。偽神告訴過我,我與祂都是機械之主的產物,我們有共通的地方,祂一定能給予我指引。現在的我……”

羅捏說著,藍寶石般的雙眼中閃耀過一陣紫色的光暈。

緊跟著,他大張著嘴巴,眼神呆滯地凝望著前方,意識霍然處於飄忽不定的狀態。

靜默著,在薩依和梅麗娜爾習以為常的表情下,幾分鐘過後,羅捏的雙眼才重新恢復了原狀,他那彷彿被抽離的意識才緩慢地重新展現在半機械軀體之上。

“我又恍惚了對吧?”羅捏苦澀地笑道:

“我不確定自己何時會徹底失去意識,變成一臺只會殺戮的機械。如果不能找尋到‘械元之女’的話,薩依,你親手終結我好了。我見識過你的力量,如果我陷入癲狂的話,你有能力破壞我、殺死我。”

“不可能,羅捏哥哥。”薩依的回應十分決絕,“我……下不去手。”

薩依說著,嘟囔著嘴,腮幫子鼓著,像是一隻受到驚嚇的河豚似的生著氣。

他很驚詫於一直以來十分堅強的“哥哥”,也是他的僱主羅捏為何會有如此絕望、如此失落、如此落寞的情緒,羅捏應該是開朗的,一直飽含著希望的。

畢竟,他自己講述過一些經歷,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想獲取“智慧”序核,成為一個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人類。

“我想,你的堅持是有道理的,我當然解讀過迷失沼澤古籍,還有抉擇者日記的內容。的確,械元之女體內暗藏的機械核心,或者是機械心臟的產物,它能夠帶來‘預料之外的夢幻’效果。甚至,如若有人虔誠地向祂當面祈禱,在祂的能力範圍內,她的確有可能毫不猶豫地答應。”梅麗娜爾補充道。

她的紫色雙眸中閃過一絲遲疑和憂慮,她邁開腿,向前走了幾步,伴隨著高跟鞋與地面碰撞發出的“噠噠”聲。

她抬頭凝望著破舊的宮殿頂部佈滿灰塵的壁畫,那是許久之前的某個虔誠的失落者信徒用少見昂貴的染料圖畫的。

他是個熱愛藝術之人,雖然僅在希望教會生活了半年,但他卻用少年的身軀和樂觀的態度感染了不少精神壓抑到近乎要自我了斷的失落者,使得他們重新獲得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只是半年之後,他留下了一句“我要追尋真理,學藝術救不了人。”的難以琢磨的話語離開了這裡。

然而,他圖畫的上主教神明雖說有一部分難以令人理解,但並不顯得邪惡、骯髒,反而在多處運用了暖色調,以及較為寫實的畫風。

圖案的左邊是他想象中的上主,一副慈愛的父親模樣,留著較淺的鬍子,穿著紅色和金色交織的昂貴禮服,胸口懸掛著鑲嵌了鑽石的十字架,頭頂是近似西陸國王的皇冠。

皇冠頂部是一顆璀璨的藍寶石,帽子的其他部分用白色的布料製成,最為獨特的是,“慈愛的父親”手中拿著的並不是象徵王權或者神權的手杖、權杖等物品,反而是一枚黑黢黢的火箭筒,尾部還插著一枚火箭彈,手指扣動扳機,準備隨時湮滅眼前的罪惡之人。

而圖案右邊是一個小孩,似乎是以那個熱愛藝術的失落者自己為原型塑造的。

他平平無奇,沒有多少獨特的地方,只是雙眼沒有眼眸和眼白,只是一片通紅之色,但他的嘴角露出著“溫和”的微笑,身上披著一層白色的紗巾,甚至都沒有把重要部分完全遮蔽起來。

顯出不太正常的“可愛”之情。

但現在,梅麗娜爾將思緒拉回到現實和當下,她眼中的圖案除了佈滿灰塵和一些黑色、焦糖色的汙垢之外,就是很多蜘蛛網狀態的皸裂紋路。

這間宮殿廢棄得太久了,由於整個日涅帝國,除了都城蘇格拉以外,這幾年都在對失落者據點發動進攻和襲擾,逼得他們被迫將精力放在軍事上,無暇,也沒有任何資源和金錢去估計一座小小的宮殿。

“或許你們不知道。”梅麗娜爾嘆了口氣,低下頭顱,優雅地撥弄了一下整齊修長的棕色頭髮,目光掃過奇怪雕塑,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對著空蕩的宮殿中間位置說道:

“這裡以前存在一位失落者畫家。幾年前,這間宮殿是希望教皇會見其他失落者貴人的房間,也是存放藝術品的殿堂。只不過戰爭越來越頻繁、密集,形式對我們來說越發嚴峻,所以這裡被廢棄後,再也沒有打掃過了。話說你們找到這裡,是有人在指引嗎?”

“沒有,我只是遵循了內心。如果說指引的話,薩依告訴我,他偶然間路過這裡,發現廢棄著,又很空蕩,且這座城堡中濃郁的魔源力容易將我們的祈求傳入神明的耳中,所以我來到了這裡。”羅捏解釋道,轉身正對著梅麗娜爾。

“我並不是責備你,也不會像人類城市中的‘治安隊’長官那樣無休止地盤問你,既然你決定了要進入死亡和沉寂包裹的高地中心區域,我並不會阻攔你。

畢竟現在帝國的總攻剛剛開始,在沒有出動任何戰鬥機和飛艇之前,我們要承受至少七天,最多十天的大炮襲擊,這幾天內,你和薩依只能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裡,一旦出去,你們頃刻間就會被爆炸碾成齏粉。”

說著,她轉頭望著薩依補充道:

“對‘客人’羅捏來說是個建議,但對你來說是命令。希望教會並不遵守‘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那一套,你屬於騰因教派,你們又歸希望教會直接領導,而我是上品紅衣樞機,按照規定,一切希望教會下屬的教團我都能干預,明白嗎?”

薩依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梅麗娜爾明白,小小年紀的他已經對權力產生了某種尊敬,或者說是恐懼。

還沒顧得上感慨,羅捏搶先用高亢的語調駁斥道:

“梅麗娜爾小姐,我想帝國的進攻並不會超過五天,可能,最多隻有三天。所以,只要三天後,帝國的炮火從不間斷地密集發射改為有間隔的重點發射時,我和薩依就能出發了。”

“哦,為什麼?你會有這樣的自信?”梅麗娜爾疑惑道。

她雖然精通魔法和非凡力量,懂得神學、神秘學和歷史學,甚至擁有接近正位樞機的實力,但在軍事學上她一竅不通,對於機械和蒸汽更是如此,所以,她選擇謹慎地反問,並不急於駁斥。

“從炮彈的聲音和密集程度來看,帝國暫時沒有使用被稱作‘高盧大炮’的火箭彈。在‘械元’工廠時我有個師傅,他叫佈德,是工廠經營者蒂德·蘇爾,那個貪婪的‘廢土企業家’的岳父。我有幸看過很多內部資料。”

羅捏說著,藍寶石般的雙眸下意識地掃視著被陽關照耀的,在空氣中凌亂地飄散著的灰塵,回憶道:

“帝國擁有五千只名為‘高盧大炮’的火箭筒,還有1000多門火箭炮和榴彈炮,大型的火炮一共350門,且因為黃銅、鐵礦、煤炭和石油等資源短缺,帝國很難維持高強度密集型的轟炸。要知道,一門炮的一輪轟擊就需要兩千多人操作。”

“‘替代之眼’弱化了我的情感,但強化了我的計算能力和理性分析能力。我從炮火中估算,炮彈傳來的方向在南部,你們希望教會丟失的幾個陣地方位,昨天到今天這幾輪攻擊至少有兩百多門600毫米口徑大型火炮。換句話說,帝國的資源和人力維持不起長時間的轟炸,這樣的密度和資源消耗,帝國只能維持三天。”

“照你這麼說,三天後魔法罩就能撤了?我們就能高枕無憂地探索神明瞭嗎?說句題外話,你真的和希望教皇,還有迪倫很像,他們是支援不惜一切代價探索神明的,在他們的影響之下,我也開始變得瘋狂了。”梅麗娜爾輕嘆一聲,嘴唇嚅動,思忖著說道:

“所以,我不想你們成為第一波的犧牲者。無謂的犧牲是最可憐的,事情,只要去做就一定要有所收穫。我們也是靠著一波波因為探知神明,聆聽‘歌聲’而變得癲狂,最後死亡的失落者,才走到了即將揭曉奧秘的地步。所以,一定要讓該死的人去冒險,我們,成為最後摘下甜美果實的守候者。”

“我想還是先繼續軍事的話題吧。”羅捏面無表情地說道,試圖將對話方向倒向自己熟悉的領域:

“三天後因為炮彈儲備枯竭,加上帝國控制得在本地的幾個地下工廠的生產能力,加上鐵路線被你們騷擾,帝國只能維持一些表面上的,還有輔助的轟炸任務。前兩天的‘鋁熱的終寂’很難再見到了,帝國會換成飛機,展開空襲。”

“飛機……空襲?”梅麗娜爾倒吸了一口混雜著灰塵的冷氣,擔憂道:

“我見識過飛機的威力,還有飛艇,它們能持續投下一顆顆炸彈,飛行速度又快,打得我們措手不及,好幾個失落者都是死在它的手裡。而且聽說他們獲取了更先進的克魯斯德帝國遺留下來的飛機檔案和圖紙,正在嘗試仿製。”

“這點倒不用擔憂,梅麗娜爾小姐。”羅捏那殘留得像是觸手般的,呈現淡棕色疤痕的右臉上總算恢復了一點屬於人類的表情,他右半邊嘴角微微翹起,輕鬆地說道:

“目前帝國的飛機停留在蒸汽紀元的中期,比起當時傲視群雄的克魯斯德帝國來說,落後了一個時代。簡而言之,飛機的威力並不能被他們發揮到極致,目前的空襲威力並不見得比大炮強多少,但是更具備持續性。”

“況且,帝國的基礎科學發展並沒有達到克魯斯德帝國存在時候的水平,就算能夠仿製,威力也會大打折扣。實際上,如果我和薩依在機械之主或是‘融異者’的庇佑下不陷入瘋狂,又能在占卜的指引下遇到萊特,且帝國的地面部隊尚未發起全面衝擊的話,三天後的時間節點,剛剛好。”

“既然這樣,我想給你講一個童話如何?就當是我在活躍氣氛。”梅麗娜爾保持疑慮的神色,但儘可能地露出與羅捏相似的輕鬆表情,說道。

“什麼童話,有名字嗎?”羅捏問道。

“當然有。”梅麗娜爾表露出自通道:

“就叫《醜小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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