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歷527年,4月19日。

日涅帝國,沉寂高地,“沉寂市”古城遺址,臨時商業區Z-233號“沉寂3號旅店”地下客房中。

將滿滿一大包食物、武器、行軍用品,還有行禮猛地放在用磚石鋪成的,被清水刻意清洗過的地面上,奧利弗爾喘著粗氣,雙手叉腰,看向身後一臉慘白,依舊十分虛弱的【盜賊】失落者米優。

將行李中的生活用品和一點並不算乾淨的食物,還有幾支“深紅色”的,對米優來說屬於重要能量來源的“血液棒”放在破舊木桌上之後,奧利弗爾將其他的行李簡單堆疊在一旁,靠近土黃色的,帶著灰塵氣息的牆壁附近。

“呼,真的好累,沉寂高地外環的公路真不好走,我們至少開了一天多的車吧。好在那些軍團士兵沒有為難我們,只要我們自稱是異能者,他們總會用期待、歡迎的目光迎接我們進來。”奧利弗爾隱約帶著點得意說道。

“是……是啊,奧利弗爾。”米優虛弱地說著,一兩秒後,他的雙腿似乎再也支撐不住搖搖欲墜的身軀,大口喘息兩聲,單手扶著破木桌子的另一邊,徑直坐在刷著暗紅色油漆的,同樣顯得破敗的椅子上。

“之前的‘血族之魘’十字架對你的傷害看起來還是很嚴重,現在的戰況我又不好去為你尋找軍醫。所以……不如這樣吧。”奧利弗爾說著,將軍綠色制服外套脫下,將內部襯衫的衣領拉到肩膀處,露出了自己略顯咖啡色的,略微健碩、稜角明顯的帶著星星點點斑塊的脖子肌膚,望著米優。

他指了指脖子的一處略微露出青色的血管,說道:

“不如你吮吸我的血液補充算了,失落者的身軀受到過‘神秘非凡力量’和‘灼液’的改造,有些人,比如我的血管,會明顯一些,堅固一些。而且你是血族,會在一定程度上規避‘同類相食’的禁忌。”

“不……我不想傷害你。而且……血液並不是美味,而是毒物,瞬間大量飲用的話,它會沖垮我的精神,令我崩潰,陷入對更多血液渴望的癲狂之中。我會瘋的,我可能還會變成怪物。我並不想……不想捨棄人類的身軀,不想成為一個喋血的怪物。即便面臨死亡,也優於變成無意識的、扭曲的存在。”米優擺了擺手,將頭偏向一旁說道。

“這樣啊,那我得逛逛這裡的地下市場了。你放心,我從亞特伍德那裡出來的時候順走了很多錢,而且佈雷特也留下了1000新幣,夠我們補充很多物資了,甚至還能購買魔源藥劑。雖然……這筆錢是給萊特的,但如果情況緊急的話,我們花了它那屬於‘緊急避險’,況且他口中的萊特死亡的機率要大於存活,一路上我們做過零星的打聽,沒人見過萊特,自然也沒人知道他死亡與否。”

說著,他從被清洗到幾乎無法看清楚原本顏色的行軍揹包從那堆行李中抽出,單手提著包帶,放在勉強整潔的床鋪上,拉開泛著細微金屬色澤的拉鍊,將手深入沒有透入光線的,宛若肆意地張開著的深淵巨口的揹包內部翻找著什麼。

片刻後,他才取出一個長方體的金屬盒子。

“還好,裝在不起眼盒子裡的錢沒丟,讓我算算還有多少,加上佈雷特的一千。”奧利弗爾舒了口氣說道。

緊跟著,他將被磨損出泛著銀白光芒的,大體之前用來放置名貴菸草的,上面印刻著些微能看見“西陸通用語”書寫的字母的盒子摳開,從中取出了一攤樣式不一、顏色不一、新舊不一的新幣。

這些錢幣對試圖重構秩序的日涅帝國之人來說是炙手可熱的存在,畢竟,帝國恢復了一定程度的商業,無論是北部的日涅茨克,南部的蘇格拉,還是中部的切卡夫斯克,亦或者是東西部的庫沙市、博普特堡、山臨市等等,或大或小、或多或少,只要鐵路和公路線沒有被“無心人”和失落者完全阻斷,都有貨物的往來。

縱然,對於帝國來說,整體上物資還是存在短缺。

將白銀和黃銅材質的硬幣分成一堆,將紙幣分成一踏後,奧利弗爾思索了幾秒,還是將佈雷特留下的那一踏購買力充足的新幣用泛黃的紙張包裹,塞回了揹包的最下方。

一番操作後,他得出了這些錢幣共有305元55分的結論。

“我想這些錢幣還夠,如果你還能回到你的切卡夫斯克小隊的話,恐怕我們還能得到更多的新幣。米優,我暫時不想回到失落者的教會了,我感覺他們愈發的瘋狂了。這幾天的轟炸來看,沉寂高地的戰役,‘沉寂的降臨’完全是一場不對等的博弈。可我無法逃離這裡,至少現在不行。否則,我也想去北方,去沒有穹頂和工業汙染的大城市日涅茨克,去北方充滿聖潔之雪的克魯斯德。總之,這個世界很大,即便她很破敗,到處都是廢土,但我也想去看看。”奧利弗爾一臉惆悵地說道。

“【雙生者】的……特性嗎?”米優帶著虛弱感問道,但他的語氣中難以掩蓋發自內心的好奇。

“啊,沒錯,【雙生者】……”奧利弗爾呢喃道:

“對啊,【雙生者】,我們需要經歷一個又一個不同的人生,需要前往不同地貌、不同風景、不同文化、不同習俗的國度和領域,探索風土人情,從而演化出另一個身軀。”

“而我的上層職業【守望者】,更像是【雙生者】這個總會被當成異邦人的存在留戀於某地的風光,選擇紮根於此,之後眺望遠方,自己遙遠的家鄉位置。”

“序組牌‘堅持’的內容中的那個男人,我認為他不單單是受到不公懲罰的男人,相反,我推測他是自願去推動那塊不可能走向頂端的石頭的。他那看似無畏的精神,毫無意義的努力只是想證明他喜歡這裡,就好像一朵隨風飄蕩的蒲公英,最終降落在那片溼潤、肥沃的,它所熱愛的泥土之上。”

“而我現在只是【雙生者】,或許等我領悟了所謂的‘堅持’和‘熱愛’,我就有足夠的資格聆聽神諭了吧。”

“從你的描述中……我讀到了【雙生者】的特點。”米優用手扶著沉重的腦袋,面帶微笑說道:

“遊蕩,漂泊,但卻在追求著真理。就像……就像《乃布斯克的光輝》中描述的那樣:縱使光明再強烈,縱使火焰再迅速,縱使綻放後的黑夜再漫長,追尋真理的腳步不止,冒險的悸動就無法停歇。長夜後是黎明,黎明後又會迎來長夜,追尋光的人啊,才能突破孤寂、落寞和黑暗的桎梏。”

“話說奧利弗爾,”米優吟誦完詩歌,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旋即,他抓住了一閃而過的存在,說道:

“你聽說過‘漆黑之語’嗎?”

“當然。”奧利弗爾頷首,順勢徹底脫下佈滿像是被肆意潑灑的,已然乾枯的,顯得斑駁陳舊的血液、灼液和泥漿混合而成的斑塊的制服上衣,將新幣放入與外部大相徑庭的還算乾淨的內側口袋中。

脫下泛著濃重死物氣息的靴子,盤腿坐在鋪上繡著間隔固定的,巴掌大小的“雪絨花”圖案床單的床鋪上,他繼續講述道:

“那是類似帝國新研發的‘對講機’的魔法。它需要黑暗的魔源力啟動,它會召喚出兩隻球狀‘耳機’,攜帶之人可以在五百米內的距離透過意念來溝通,在一公里外,則必須發出聲來,讓對方接收訊息。”

“但實際上,這是屬於禁制範疇的魔法。不嫻熟的‘發起者’會立即受到詛咒,在命運女神的安排下快速走向死亡。並且,非‘發起者’的使用者會在一個月內迎來最艱難的考驗,多數情況下,他也不會僥倖生存,除非擁有‘神性’。怎麼,你突然問起這個問題了?你使用過它,‘漆黑之語’?”

“沒有,之前聽說亞倫先生在研究它,我有些擔心。”米優擺了擺手道:

“對了,要真正回到軍隊,加入軍團的話,我得尋求我的老首領亞倫的幫助。前往沉寂高地的這一路上我經歷了太多,已經許久未與他取得聯絡了。這段時間我一直感覺自己備受煎熬,如同身處可怕的熔岩當中,煩躁、混沌和慌亂在一點點地侵蝕我的理智,如果再不能見到亞倫,得到真正的修整的話,我這副虛弱的身軀會引導我走向癲狂,就像觸及了居住在深海中不可名狀的舊日怪物一樣。”

“我想,我們可以短暫忘卻這些令我們煩惱的事物,吃點東西,然後休息一晚上。後天我們就去‘沉默鋼心’,找到你的老首領亞倫,聽從他的安排。當然,最好能建議他帶一支軍隊進攻暗夜教會的地下堡壘,這樣的話,一定能救出佈雷特,搞不好還能探查到萊特的下落。”

“對了,米優。我還想製作一枚重要的紋章,明天得去買點材料。當然,現在我們得吃點東西。”

奧利弗爾說著,從角落的包裹中取出了四聽用金屬材質密封的罐頭。

用手指扣住拉環,費力地拉開其中一聽,一股難以捉摸的屬於肉類食物的詭異香氣迅速瀰漫於並不寬敞的空間中。

順著香味,米優艱難地起身望去,罐頭內是一片泛著微黃的白色蛆蟲,被一攤黏稠的透明液體所浸泡。

似乎加工這種富含蛋白質食材的工藝並不複雜,只是用高溫蒸煮殺菌,保留下最為原始的特點。

但詭異的是,那種食物瀰漫的肉香比起“培育肉”來說要濃郁不少,在米優看來,純粹的蛋白質咀嚼起來一定會香脆可口,如果加上粗製的氯化鈉的話,給他帶來的滿足感一定不會低於任何“甘甜”的“能量”。

想到這裡,他的嘴角竟然地流下了不爭氣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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