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面對“血風”的“灰燼之劍”,瑟耶發出了低沉的,屬於野獸的嗚咽聲,他揮動著蝙蝠般的翅膀,昂起蜥蜴般的頭顱,目光中散發出莫名的凌厲感,後腿肌肉緊縮,想彈簧一般猛地躍起,張開一排尖利的獠牙以及猩紅色的口腔,撲向前方。

當!

金屬的碰撞聲從“血風”面前傳出,他奮力的揮砍被瑟耶鋼鐵般堅固的牙齒半途攔下。

同時,他那堅固鋒利的“灰燼之劍”被瑟耶死死咬住,一時間不僅無法更進一步,竟然連抽回也做不到。

對峙之間,“血風”那雙因為湧動起狂風魔源力而微微泛著綠色光芒的眸子對上了瑟耶的純黑色雙眸,霍然間,憤怒、恐慌、壓抑,以及如同幼小的生物見到強大的野獸般的不由自主地崇敬和驚懼感,從他的精神深處浮出。

一剎那間,他的喉嚨不自覺地發出低沉的鳴叫和嗚咽,精神出現了瞬時的恍惚。

但他並不想立即認輸,不僅是因為需要帶離羅捏的任務,更重要的是,血族曾被龍族剝奪了野獸的特性,這種歷史和種族因素的加持下,他更希望自己成為突破被“特性”束縛之人。

他是高貴的血族,擁有觸及神明資格的失落者,他並不會如同多數單純的血族那樣怯懦,懼怕陽光和聖物,至少在日涅帝國境內,在沉寂高地之中,在同為失落者的希望教會里,他需要證明:

被“某種神秘非凡力量”“偶然”創造的失落者並不輸於任何的物種,與龍族合作是危險的,是不值當的。

失落者並不能夠重蹈艾溫特萊和炎火帝國的覆轍,梅麗娜爾不應該是凱爾,希望教皇,也不應該是臭名昭著的“瘋女人”雷麗塔女皇。

已然湧動起狂風魔源力的“血風”頓時對眼前的兩難選擇有了思路。

眼見瑟耶孤注一擲地咬合住“灰燼之劍”,“血風”反倒並不著急進攻,或是將劍抽回了。

他將魔源力灌注進入劍身中,令周圍泛起凌厲的,仿若刀鋒般颳得令人刺痛的狂風,同時,“灰”與“燼”的力量向外噴湧式地溢位,令“灰燼之劍”上不僅散發出濃郁的令人作嘔的腐臭和血腥味,同時,還向外流淌著紅色與白色的黏稠液體,以及揚起一股令人有打噴嚏慾望的灰塵。

頃刻間,他的力量產生了不可思議的效果。

瑟耶從出生到今天不過幾天而已,他的食物除了乾淨的肉類和潔淨的水源外,就是甘甜可口的蜜棗和桑椹,還有一些杏子。

他沒有接觸過腐敗之物,更沒有嘗試去聞那些刺激性的物質。

旋即,他作嘔著,大了一個長長的噴嚏。

飛濺的涎水雖說噴濺了“血風”一身,弄得他有些狼狽,但好歹,他重新掌握了這場小小格鬥的主動權。

“我想用點魔法了,梅麗娜爾女士。他這條幼小的龍一定沒有經過魔源力的訓練,體型和力量是他的優勢,對魔法天生的免疫是他的特點,但它並沒有經過你的教導,只是你們用來滿足慾望的工具而已。所以,他或許擁有‘智慧’,但並不具備‘智慧’。”“血風”理性地分析道。

但在梅麗娜爾看來,這是對她赤裸裸地嘲諷和挑釁,她無法容忍“血風”對她幾天來的“勞動成果”,精心撫育的這條強大的,傳說中的“龍”的踐踏。

短暫地,她失去了理智,用低沉的,但仿若冬日的寒風般凌厲的語調命令道:

“瑟耶,聽媽媽的話,進攻,無所畏懼的進攻。殺死他,你眼前的這個……男人。”

“嗚——啾——嗚,吼!”

瑟耶的低吟先是表現了不理解,但隨即,天性的智慧讓它迅速做出了與命令相符的姿態。

伴隨著最後一聲高傲的嘶吼,他前爪微微抓地,後爪向後退縮半步,收緊身體中的全部肌肉,將力量匯聚到身體核心的一點上。

緊跟著,他拍動翅膀,純黑的雙眸湧出濃郁的白灼光輝,身體上黑寶石般的鱗片依次富有節奏和韻律感的抖動,張開嘴巴,露出全部的獠牙,朝向“血風”看似柔弱、白嫩的脖頸處撕咬而去。

“中計了!”“血風”壓抑著興奮感低聲宣告道。

他揮舞起“灰燼之劍”,迎著瑟耶龐大的身軀,彷彿是守衛國家的全副武裝的,傳說中第二紀元普託亞帝國招募的“斯萊弗爾騎士團”無畏的戰士一般,站在原地巋然不動,靜候與“龍”距離地拉進。

一秒間,對大腦高速運轉的“血風”來說像是度過了漫長的十五分鐘,他將“灰燼之劍”展露出鮮紅、白熾和銀白之色的劍身切進瑟耶堅硬鱗片的縫隙處,靠近龍的心臟的位置。

噗嗤!

一瞬之間,博弈之下,勝負已見分曉!

瑟耶的利爪距離“血風”的眼球已然不足一公分,但刺痛感、血液的噴湧和體力的急速流失讓他停下了進攻的動作。

他的身體突兀地變得僵直,嘴巴張開,翅膀停止了撲騰,仰面倒在了“血風”的面前。

在重物落地飛濺而起的灰塵掩護下,“血風”快步後退,勉強保持了身體的平穩。

他收回了全部的魔源力,包括“灰”與“燼”這種與“殤”為伍的力量,大口喘著粗氣,右臂失去了全部力氣般垂下,而左臂和左手指尖瞬間變得麻木,僵直。

緊跟著,他的鼻孔開始流淌出殷紅的血液,滴落在他腳下的瓷磚之上,匯聚的圖案宛如一朵即將凋零地扭曲著的“彼岸花”。

緊閉雙眼,透過冥想短暫地驅散了“龍”帶給他的凌駕於精神之上的壓抑感後,他下意識地用手掐了下自己的喉嚨。

片刻後,在梅麗娜爾驚恐和詫異的目光下,他重新控制著右手,將“灰燼之劍”徑直插入瓷磚和下方的水泥地面中,支撐著身體,緩慢開口道:

“‘龍’我並沒有完全殺死它,我只是給了它一個……一個小小的經驗教訓。畢竟,你們希望教會與蘇格拉城市合作的事情暗夜教會並不反對,這條孱弱幼小的龍對我們的威脅著實有限。如果因此換取沉寂高地戰爭天平的勝負向著有利於我們的一方傾斜的話,‘龍’就是‘龍’吧,任憑你們處理好了。”

眼見梅麗娜爾嘴巴翕動,吃驚地沒有發出一點聲響,“血風”噙著笑容,壓制著驕傲、興奮難耐和莫名地悸動,繼續言語道:

“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現偏差的話,我記得你剛才問過我為什麼要帶走羅捏和薩依。這點我當然可以告訴你,但可見你們希望教會對自己人的死活都未曾關注,真是十足的敗類呢。”

“我……不允許你汙衊我們!”梅麗娜爾總算是開口反駁了,她的雙眸迅速變得清明,但早已沒有了剛才的那種優雅,反而顯露出疲憊的神色。

但這句反駁倒也十分有氣勢,有種真相被識破後的歇斯底里之感。

“果然是敗類。”“血風”用輕蔑的眼神瞟向梅麗娜爾,低聲咒罵道,隨即,他用低沉但帶著些許陰柔、陰沉和沙啞的語調說道:

“你還記得你們下屬的騰因教派的首領,或者說管理者是誰嗎?這點不用你們回答,因為騰因教派去年就找過我們。”

“那又怎樣,即便是忘記了又如何?希望教會的下屬教派很多,那些不願意與帝國為伍,又不願意孤身一人被其他教會欺負的失落者總會將團體掛靠在我們名下,這是對希望教會的信任。”梅麗娜爾有些勉強地解釋道。

“可騰因教派的元老都不簡單啊。【愛神】娜塔莎,失落的貴族家族之後人,上層職業者,在你們希望教會至少應該是上品地位的存在吧。而薩依就是她的徒弟,深受她的教導和正向影響,是個極具潛力的孩子。而且,娜塔莎她在臨死前一段時間向你們呼救過,也向我們求援。可你們忽略了她的求救,並且嚴密封鎖了這條資訊。”

“當我們的人趕往蘇格拉時,人已經被處決了。還有亞託,原本他掌控的黑暗系魔源力就屬於暗夜,我們曾數次邀請他加入我們。他操控無心人,感染人類的能力是出類拔萃的,但當他陷入真正的黑暗,被那個瘋狂的科學家約翰改造成宛若舊日神明般的怪物時,希望教會依舊沒有動作。”

“夠了!”梅麗娜爾吼叫道,抽出手中的左輪手槍,朝向“血風”的心臟部位扣動了扳機。

碰!

子彈確實擊穿了“血風”的黑色燕尾服,但在衝擊他堅固的心臟時,卻遇到了阻力,坍縮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團扁平的金屬“小餅乾”,被彈飛,墜落在了地面之上。

“血風”只是優雅地用左手撫平了有些褶皺的禮服胸口,用責怪的語調說道:

“我又得去找裁縫了呢。這件禮服,別看它的外表多麼光鮮亮麗,但裡面隱蔽的補丁是正常人無法觀測的。就像你們希望教會,道貌岸然之下隱藏的是一顆多麼骯髒的心靈,還有那個亞倫,騰因教派的元老,你們的上品紫衣樞機,現在也被拋棄了吧?”

“那又怎樣?”梅麗娜爾毫不示弱地反問道。

“怎樣?他認清了自己的現狀後,轉頭就以帝國皇太子老師、切卡夫斯克執政的地位投入了帝國的懷抱,一同投降的還有不少他能使喚的‘異能者’,當然,還有我們血族的孩子米優。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的身上就有他的氣味,你絕對與他見過面。”

“任何人的氣味我都可能判斷失誤,但血族的絕對不會。我雖然算不上始祖級別的‘血族’,但就目前弗拉迪米斯基被逮捕之後,我是地位次高的血族來算,這點對自己人的識別度還是有的。而且,從氣味判斷,米優一定還活著,那我就不著急了,我等著他帶領帝國軍隊,拿著帝國最新研製的步槍,貫穿你的腦袋,梅麗娜爾女士。”

“你真是瘋子,瘋狂了,癲狂了,歇斯底里了,你瘋了,你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當然,你也可以殺了我,但我會向舊日神明‘祈求’,讓你永恆被折磨,被深海的古神所召喚、摧殘,生不如死!”梅麗娜爾憤恨地,失去理智般地說道。

“古神,舊日神明?抱歉,我也信仰他們。除了暗夜之主,我們教會共同的信仰外,我也聆聽過古神的低語。”

“祂告訴過我:升起的或許會沉沒,沉沒的也會升起。可憎之物在深淵中等候和長眠,而搖搖欲墜的人會在廢土中播撒希望。一個紀元會終結,另一個紀元會誕生。但我們不能去觀測、去琢磨、去思考,只能卑微地迎接時代浪潮的到來。”

“說了這麼多了,梅麗娜爾女士。”“血風”說著,將“灰燼之劍”從地面上拔出,緩慢走向盤腿坐在地面上觀察這一切的羅捏,用劍抵住了他的機械胸膛,說道:

“讓羅捏和薩依跟著我走吧,羅捏,跟著我走,我保證能帶你見到‘械元之女’,我知道你的目的,不用懷疑暗夜教會獲取情報的能力。再說了,我手上的底牌比起梅麗娜爾要多,如何?”

望著語氣“誠懇”,偏頭用含著少年感的微笑看著他的“血風”,羅捏竟然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看到羅捏的表態,“血風”將“灰燼之劍”變回了之前的鐵鏈,隨著五彩的光芒閃耀,鐵鏈消失不見,仿若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當他拉著羅捏和薩依,試圖強行走出骯髒的破敗宮殿時,一個大約兩米五高的,披著黑色斗篷的身影攔住了他。

旋即,阻擋了光線的具備壓迫感的身體從後背處掏出了一柄兩米長的,上好彈藥的嶄新火箭筒,扛在肩上,對準了“血風”的身體。

“這是新的高盧大炮,‘血風’,我想現在魔源力近乎枯竭的你,一定扛不住魔法與科技混雜的一擊,對吧?”渾厚的,彷彿野獸般的聲音從面前高大的軀體中傳出。

“對,沒錯。”“血風”頷首道,沒有辯解,直接表示了認可。

“那就好。”渾厚的聲音表示了滿意,“剛才你們的交談我都聽到了,你和幼龍的戰鬥我也看到了。果然還得是你,正位樞機‘血風’啊,才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你知道,我不習慣說廢話,我只有一個要求,把薩依留下,帶走機械體羅捏。我們也需要薩依這張底牌,至少可以牽制那個叛徒亞倫。”

“呵呵,‘狂體’,乘人之危不是你的風格啊。”“血風”從嗓音的特點上瞬間讀出了來者的身份,半嘲諷道:

“我懂了,你現在很虛弱,只能採取這種卑劣的方式,所以,你也不敢展現你真正的面目。那我告訴你,我接受你的提議,就現在,我透過‘躍遷術’帶走羅捏。不過,我只需要你也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要求。”

說著,“血風”鬆開拉著薩依的手,握緊了拉著羅捏胳膊的手。

“說來聽聽?”“狂體”頷首道。

“別讓這個孩子再受傷了,否則,【愛神】娜塔莎會在上主那裡哭泣的。”“血風”溫柔地提議道。

幾秒後,他拉著羅捏,徑直走過“狂體”身邊,走出了破敗宮殿的大門。

在新一輪炮火的轟炸聲中,他再度透過“躍遷術”開啟了一塊泛著混沌光芒的“門”。

緊跟著,他和羅捏頭也不回地走入其中,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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