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核古獸’?就是馬爾科和瓦……瓦爾瓦夫他們提到的‘怪獸嗎’?”羅捏試探性地開口問道,但目光並不敢再落在那副令人感覺極端不適的圓球狀身軀,以及那張令人發駭的,姑且能稱作“嘴巴”的器官上。

他不確定眼前發出孩子聲音的“衍核古獸”是否對他具有攻擊性,只得選擇側過身體,用餘光保證周圍的安全。

不過,那“怪獸”並未在意羅捏的舉動,或是無法理解,或是不屑一顧,略作停頓後,他繼續說道:

“哥哥,我感覺自己好累……好無助……好孤獨,我……在這裡待了好久好久,除了一位帥氣、強壯的大叔來看過我幾次。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吧,他經常陪我聊天,給我講故事。只是可惜了,他很久沒有來過了……”

“你還記得,你在這裡被囚禁……不,待著的時候,那個‘大叔’,長得什麼樣子?他對你好嗎?”羅捏依靠著旁邊一塊泛著鐵鏽的鋼鐵支柱,用與真正的孩子交談般的柔和、有耐心的語氣問道。

當然,首先,他並不知道眼前能溝通的“衍核古獸”是否知道那條離開基地的備用電梯,直接提問或許並不能得到結果。

從以往的經驗來看,這類擁有低等智慧的怪物並不具備與人類或是失落者足夠匹配的理性。換句話說,他們並不能真正理解與人類溝通的含義,只要產生誤會或是理解偏差,便會憤怒、幽怨,毫不掩飾地直接動用武力、魔法或是非凡力量。

其次,面對小孩子,循循善誘,取得信任之後的交談便會容易很多,共情倒是一種不錯的,與這類魔物溝通的方式。

沉默了一兩分鐘,“衍核古獸”的嘴巴再度開闔,回答道:

“那個大叔,他特別地高大,比你高很多,比起來看過我的叔叔和姐姐也要高很多。而且強壯太多了,很早之前,他經常自己過來給我送活著的肉吃。”

“活著的肉?你指的是不是‘無心人’?就是心臟變成機械,流淌著通紅、高溫的‘灼液’的傢伙?”羅捏問道。

“並不是。”

隨即,他遭到了“衍核古獸”的否認,“那些肉的心臟是……嗯……是藍色的,特別好看。好像,那些肉被大叔搬來的時候還在不斷跳著,一直在說些我聽不懂的東西。

“不過啊,大叔把肉們掰斷了,他們就再不出聲了。那些肉真的很美味,吃了就感覺不困了。只不過最近大叔不再過來了,那些肉很久才能吃上一次,還都是小的,一點也不動的。”

“這樣啊。”羅捏苦笑一聲,輕聲腹誹道:

“果然啊,那些失落者自稱是比人類高階的玩意兒,是進化後的產物,還有不少自命不凡,但命運卻和我們殊途同歸。我們的同胞被‘無心人’和失落者啃食,而失落者又被更強大,更至高的魔物和神明吞噬。

“人類,在最初的十八個種族中最具靈性,笑到最後的一支,無論是本身還是衍生的其他種族,都會經歷名為苦難的原罪。或許這裡並非很多吟遊詩人吟誦的‘美好的人間’,確乎是上主教和正主教徒們所宣稱的‘煉獄’啊。”

感慨完畢,羅捏扭頭,正式看向“衍核古獸”,微笑著說道:

“我大概知道你所謂的肉是什麼了,它們,或者說是他們,是失落者,擁有強悍身體素質、精神力量,能夠自如使用魔法的,萬里挑一的強者。藍色的心臟是他們標誌性的特徵,被你食用前的跳躍便是求生的本能在掙扎。

“不過我聽說,這座基地快要搬遷了,要不是上面來了很多失落者,搞不好馬爾科和塔利亞回來後就會帶走你。他們告訴我,新的基地將會是一座城市,城市嘛,就會被很多陽光照到,不可能像地下一樣昏暗的。”

“陽光,那是什麼東西?很漂亮嗎?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也沒聽說過。”“衍核古獸”那雙紅色眼睛不自覺地做出向上樣式的動作,從中散發出名為“期待”和“憧憬”的氣息。

“那你很可憐了,或許也是我們身處廢土紀元這一代人的宿命。”羅捏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陽光……就是黑暗的反義詞。黑暗帶給我們的一切感覺,在身處陽光之下時,都能產生與之相反的感覺。這麼說吧,這裡昏暗,那裡就明亮;這裡陰冷,那裡便溫暖;這裡潮溼,那裡便乾燥;這裡絕望,那裡便有希望。只是可惜,迄今為止,我見過無數虛偽的、並不真實的光,但從未見過最純真、最本質、最真實的‘陽光’。”

“大哥哥。”“衍核古獸”打斷了羅捏的傷感和嘆息,說道:

“你的語氣和大叔挺像的,雖然你比他小,但我總感覺,你要是見到他,不會那麼小。大叔他也經常告訴我,說希望有看到真正‘光’的那一天。為了那個,他願意給我帶來更多的肉,我也心甘情願待在這裡,為他工作。”

“工作?”羅捏好奇地打量著“衍核古獸”,猜測那些有能量流動的管道便是工作的內容之一。

而“衍核古獸”接下來的話,也印證了這一點:

“對的,他把這些管子連在我身上之後,告訴我說雖然會很疼,但能保證這裡基地不會壞掉。其實啊,大哥哥,這些管子倒沒那麼疼,就是經常會感覺很累,但直到大叔來看我,我就不會覺得累了。”

“累的話其實是能量被抽走、剝離的原因,不過只要輸出的能量少於產生的能量,倒也無妨。”羅捏從科普的角度解釋道。

“嗯,之前都是這樣的,累了就睡一會兒,醒來就沒那麼累了。大叔對我說過,現在的人大多都‘壞掉’了,只有這裡的基地不‘壞掉’,他才能去‘修好’更多的人,讓那些‘好了’的人,再去‘修好’更多的人。

“到了那時,‘壞掉’的世界就會被修復,‘暗’就不存在了,‘光’就能佔領一切。”“衍核古獸”說道。

“真是……夠理想主義的。”羅捏評論道:

“你所謂的大叔,我猜得沒錯的話一定就是馬爾科和塔利亞多次向我提到的‘老大哥’,不過從歷史來看,這類人的結局都不會太好。比如伊凡二十二世,即便他已足夠偉大,在新元之前因為一些暴政,足足被罵了兩百多年。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上面很亂,可能你的大叔,還有其他的‘荒野遊客團’的成員來不及接你出去了。剛才那些失落者找到了這裡,就在上面一些的位置,我……也在剛才的戰鬥中失去了一位才認識不久的朋友。

“即便已經擊敗了逼迫我們的‘炎熄’,可逝去的生命總不會再來了。說到底,我也渴求‘光’,擁有一些接觸‘光’的鑰匙,不過,想要徹底得到它得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聽,聽說……”羅捏嚥了口唾沫,這才詢問到自己的目的:

“這裡有一條上去的備用電梯,應該是你的‘大叔’經常上下來給你送……肉的通道吧?你能告訴我方位嗎?我想……離開這裡,出去後再找你的大叔。”

“嗯,我知道。”“衍核古獸”的身軀上下搖擺,做出點頭姿態道:

“大哥哥,在你身邊我能感覺到不那麼累了。剛才……你沒來的時候我感覺已經困到了極限,就想一直睡下去,不再醒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既然你想離開去找大叔,說明你是那些肉的敵人,是我們的朋友。

“那座電梯,大叔說過,就在我的身後,走幾十分鐘會看到一扇門,開啟後就能上去了。但他故意設定了很多岔路,還做了錯誤的標誌,包括水泥地面,都能誤導那些壞人。

“你是好人,大哥哥,只要一直往前走就行了。我感覺好睏,好累,恐怕……不能再見到大叔了……”

“那就,睡一會兒吧。”羅捏柔聲道:

“即便‘荒野遊客團’利用你這隻魔物榨取能量這麼久,直到產生出足夠死亡的‘殤’,你也沒有怨恨他們。他們的‘老大哥’,確乎是個足夠神秘的男人。”

伴隨著周圍的管道不再輸送能量,“衍核古獸”那如猩紅之月般通紅的眼睛緩緩閉合下去,正當羅捏嘆了口氣準備離開之時,伴隨著一陣接連的落地聲,剛才追擊他們的那些跟隨“炎熄”的失落者,出現在了羅捏身後。

一看到他和麵前的“衍核古獸”,他們紛紛舉起了手中的槍械,上好槍膛。

深吸後期,羅捏迅速湧動體內的草木系魔源力,隨著雙眸發出淡淡的藍綠色光芒,他按住腰間的“狂熊牌”手槍,轉過身體,用十足凌厲的語氣質問道:

“你們殺了瓦爾瓦夫還不夠,都追到這裡來了,你們……是要與我戰鬥嗎?”

略微停頓了幾秒,其中一人摘下面罩,露出了一頭金髮,一張標準的佈滿細小傷痕的克魯斯德人類臉龐。

輕度擺手示意,他身後的其他失落者集體放下了武器,接著,他上前半步,自我介紹道:

“想必閣下就是前段時間在新風鎮,跟隨伊戈爾先生的羅捏先生吧。我是阿列克謝·弗拉迪米爾。不要誤會,我們沒有戰鬥的意思,我們隸屬於聯邦委員會戰略團直屬的‘特殊任務潛伏組’,我們並非失落者,而是聯邦委員會認可的異能者。

“我們在五年前便潛伏在‘領悟教’內,最近才歸‘炎熄’管轄,來這裡摧毀‘荒野遊客團的基地’。前段時間莫倫將軍和伊戈爾先生聯絡過我們,要求我們和你取得聯絡,並在必要時刻幫助你。”

“我現在不需要幫助。”羅捏沒好氣地拒絕道:

“如果剛才你們出手,瓦爾瓦夫就不會死了。”

“他是‘荒野遊客團’的失落者,按照對聯邦的威脅等級,被逮捕後也會被處死。所以,他與‘炎熄’同歸於盡,對你,對聯邦都是件好事。”阿列克謝·弗拉迪米爾解釋道。

“既然這樣,我們就沒有什麼好聊的了。我已經找到了離開這裡的出口,我現在想離開這裡。而且,我不希望你們跟著我。”羅捏直截了當地說道。

“當然可以。”阿列克謝說道:

“不過不是現在。聯邦委員會命令我們回收這裡的序位魔物,也就是你面前的‘MB-012:衍核古獸’,倘若無法回收的話,需要摧毀。之後,依照伊戈爾先生的要求,莫倫將軍的命令,你需要跟著我們行動一段時間,直到屬於‘天樞’的‘演變臺’方位確定為止。”

“那隻‘怪獸’已經快不行了,能量快要耗盡了,你們應該帶不走它。”羅捏語氣冰冷道。

“那就只有摧毀了,請讓一讓,羅捏先生。”

阿列克謝的話音剛落,一枚裹挾著火焰的“炮彈”,從他身邊的“日晷”行動式準火炮中被轟出,徑直擦過羅捏的臉頰,留下一小片燒傷痕跡的同時,打向了他面前的“衍核古獸”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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