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唐朝廷中卻是為薛延陀部和突厥部的疆域之爭各執己見,以得到突厥部好處的大臣和世族接連奏本,欲使皇上下旨認可突厥部佔據的薛延陀部領地,美其名曰此乃為扼制薛延陀部壯大的最佳手段。

而朝廷有識之士卻是大力反對此提議,認為一旦突厥部得朝廷支援強佔薛延陀部領地將引起草原各族勢力對朝廷的反感,若是引得這些族群同仇敵愾,那時整個漠南、漠北地區將沿戈壁南北展開混戰,其混亂的局勢甚至可能牽連到契丹族與齊王治下的東北局勢,如是引得徐家軍強烈反擊,恐怕突厥可汗阿吏那思摩旗下之軍不是徐軍一合之敵,屆時將徹底改變突厥部定居漠南作為薛延陀部與大唐緩衝之地的局面。

李世民看過兩種不同意見的奏章,權衡利弊也是難以作出決斷,遂宣召朝廷正三品以上重臣於太極殿商議,時值阿史那思摩已至京城,得以上殿參與朝議。

太極殿中,李世民身著龍袍端坐金鑾之上,太子李治於金鑾下側首而坐。

朝廷正三品以上大臣按文武左右肅立,阿史那思摩卻是於文臣之首與房玄齡並肩站立,這廝到達長安城之後,早是已然於皇宮拜見過李世民,並暗中使人將大量珍寶分別送與皇上寵愛的妃子。

秦文遠倚身殿上不起眼角落,冷眼掃視眾臣,稍頃便聞李世民言道。

“諸位卿家;薛延陀部與突厥之爭已然平定,卻於疆界所屬問題仍是留有隱患,諸位卿家可於殿上各抒己見,提出一勞永逸解決兩部爭端的建議。”

皇上話落,有左監門將軍、清都郡公長孫恆安出列拱手而道。

“啟稟皇上;微臣以為薛延陀部與突厥部當保持現狀,朝廷可下旨界定突厥部如今定居的地域,使朝廷面對來自漠南、漠北之地的少數民族勢力有更廣闊的緩衝之地。”

這廝說完,韋家、王家、蕭家於朝廷的勢力竟是紛紛出列附議,阿史那思摩於殿上看見此等情形好不得意,面現滿意之色也是出列奏報。

“皇上陛下,小王阿史那思摩有本要奏。”

聞這廝有本奏報,李世民不知其所奏為何事,礙於後宮中多位寵妃為這廝說情,遂開口言道。

“準!且與朕說說你所奏為何事?”

“啟稟皇上;齊王曉諭突厥部定居漠南之地並歸還薛延陀部屬地,小王以為實是不妥,想薛延陀部本是突厥部屬,得皇上之恩准其為汗國,建牙帳於大漠鬱督軍山,於漠北之地大肆擴張勢力使同羅、靺鞨、僕骨、回紇、霫等大部族落歸服,已然形成對草原各部的威脅,朝廷如任其發展,草原上薛延陀部將一家獨大,使小王等部落族人再無生存之地,鑑於此等情勢,小王乞求皇上允准突厥部保持現有居處,並使聖旨警告薛延陀部不得南侵突厥部落。”

聽得這廝所說,李世民結合殿上諸多大臣先前的奏報,已然明白阿史那思摩是想佔據薛延陀部於戈壁南面草肥水美之地,達到驅逐漠北與漠南接壤之地的薛延陀部之目的,使突厥部勢力範圍大增。

今日這廝殿上奏報,卻是欲借大唐之力使薛延陀部真珠可汗夷男有所顧忌而不敢妄動,同時也能應對徐天的警告。

好個一箭雙鵰之計,可惜這廝忘了有句俗語。

“你長得很美卻不能想得太美!”

李世民於龍榻之上,聞得阿史那思摩言及秦文遠曾有軍令使突厥部迴歸戰前居住的漠南之地和無條件歸還佔據的薛延陀部屬地之事,雙目掃視大殿尋到秦文遠,見其面上帶有譏諷之色,正欲使其出列說說為何會對突厥部發出這樣的軍令。

不料有兵部尚書李靖出列奏報,卻是讓李世民暫時放下喚秦文遠出列解釋的想法。

但見李靖出列,拱手施禮言道。

“皇上;今日朝議,微臣並不認可諸位大人和可汗的提議,對於少數民族勢力,臣以為朝廷當一視同仁,萬不可行厚此薄彼的計策,如是此次皇上準了突厥部既成事實的局勢,引得各少數民族勢力皆效仿突厥部行事手段,事敗同樣施手段使朝廷認可,豈不是會引起草原各部俱存擴大地盤的野心,此次齊王率軍平亂,雖使薛延陀部暫時屈服,然、齊王所施軍令得如不到貫徹,勢必會引得薛延陀部族人不滿,那時再起兵攻擊突厥部,難不成朝廷又使軍平亂?如此反覆,何時是頭,臣提議突厥部當按齊王軍令居住漠南,使兩族部落互不侵犯,朝廷下旨嚴令兩族當守此約定,如再發生因屬地爭端,當使唐軍與過錯方毀滅性的打擊,臣所奏,請皇上三思。”

李靖此奏雖長篇大論,卻是將心中的擔憂表明,引得殿上房玄齡、徐世勣、李孝恭、程咬金、尉遲敬德、魏徵等文武大臣點頭不已。

這才是負責任、為帝國著想的提議,比起那些打著為江山社稷著想,卻是各懷心機,事不關己只為利益的大臣提出的建議,當真算得是忠義之言。

右光䘵大夫、宋國公蕭蠫待李靖話落,迫不及待出列道。

“李大人所言差矣!大人所說朝廷該當對少數民族勢力一視同仁,不可厚此薄彼,老夫贊同此語,然、突厥阿史那思摩部卻不在此列,想阿史那思摩早被皇上賜姓李,其族人在朝為官者也甚多,其部落按皇上旨意定居黃河以南,視為大唐百姓,是故、阿史那思摩部如何能被看做是少數民族勢力,如今該部代表大唐意志為國戍邊,自是不能簡單視之為少數民族,而應將其看做是大唐駐守邊塞的民族軍隊。”

這廝不愧為善言狡辯的文臣,硬是將白的說成黑的,將方的說成圓的。

秦文遠聞此語,心中不禁暗罵。

“特麼的!人一旦不要逼臉,當真是連祖宗都可以出賣。”

“拍、拍、拍!”

秦文遠面上帶著譏諷的笑容,拍著手竟是走於武臣之首開口而言。

“皇上;臣聞秦朝時,因趙高欲篡位,因不知是否有人反對遂想出一法測試其威信,使人牽來鹿對秦二世道:陛下;此乃臣獻與你的馬,秦二世言,丞相搞錯了吧,此為鹿,如何看成是馬?趙高面不改色心不跳再道,陛下看清楚,此確是一匹好馬,秦二世看了那鹿有些將信將疑,疑惑問馬的頭上怎地長角,趙高這廝指著眾臣回秦二世,陛下如果不信此為馬,何不問問眾臣,其時殿上眾臣如何不知趙高之意,便是有那忠臣也是懼怕這廝權勢不敢直言,更有那奸佞小人皆是異口同聲對秦二世肯定此為馬而非鹿,是以,世間有指鹿為馬之說,蕭大人倒是習得秦朝趙高的手段,將突厥部少數民族說為大唐臣民,可惜、徐某卻不是懼怕權勢的臣子,自然不會對蕭大人指鹿為馬的說辭附和,且殿上多是忠於皇上的臣子,對突厥部是否為少數民族勢力自有正確的認識。”

李世民如何聽不出秦文遠話語裡暗喻自己休做秦二世被位高權重的奸佞矇蔽,臉面上頓時陰雲密佈,心中大罵徐天。

“這混蛋竟將老子比做秦二世那等昏君,當真氣煞朕也!”

蕭蠫卻是被秦文遠此話嚇得不輕,斜眼已然看見李世民臉色鐵青,趕緊跪伏金鑾之下大聲呼道。

“皇上休聽齊王胡言亂語,臣對皇上忠心耿耿,其心昭昭、日月可鑑,所言突厥部皆是為大唐江山社稷,齊王此語,不過是欲為薛延陀部爭利,卻心腸之狠,挑唆朝廷君臣不和,乞求皇上明察。”

李世民顧左右、龍目掃視滿殿文武,見以長孫家、韋家、王家、蕭家、鄭家等世族於朝廷中的臣子皆是滿目怒視秦文遠,那混蛋卻是毫不在乎,嘴角掛起陰人的壞笑。

“這小混蛋如今忒特麼的壞,竟是學得如此油滑,偏又能引經據典攻擊官場勢大的朝臣,不溫不火間使諸多老臣敗於下風,當真如狐狸般的孽障!”

房玄齡、劉洎、李孝恭、高士廉、閻立本、李靖、程咬金、尉遲敬德、魏徵等一幫文武卻是暗地伸出拇指,贊秦文遠言詞犀利,竟是文武兩面皆不願吃虧,此等話語也只有這小子敢於殿上說出。

阿史那思摩終是見識秦文遠於朝廷中的強勢,暗忖此等人物最好不予得罪,這廝已然起了使突厥部與薛延陀部的爭執中收斂仗著有世族撐腰的想法。

時任史部尚書的楊師道得薛國公長孫安業眼神暗示,出列又是說道。

“皇上;臣奏本彈劾齊王秦文遠無中生有,居心不良,欲行誣陷朝中大臣,使其攪渾薛延陀部和突厥部爭議之事,此等惡劣行徑讓我等不恥,更讓為國事操勞的大臣寒心,請皇上下旨申斥齊王不當言論還蕭大人清白。”

“好一個清白!楊大人慾彈劾本王,沒有點乾貨可是不行的,似你等拉幫結派,整日想著的不就是攬權攬勢的那點小心思嗎,還心寒呢,要不要本王給你等點好處暖暖心,真特麼不是玩意,你等何時曾想過邊患皆因什麼緣由頻繁爭端,其中你等又起多少推波助瀾的作用,為區區之利,竟是不將外族民眾的生死放在眼裡,好逼意思在此彈劾這個、那個,自己回去看看溝子上的屎擦沒有擦乾淨。”

好一頓夾槍帶棒,卻又使人只能理解大致意思的言語,直是讓楊師道氣得全身發顫。

李世民卻是不知秦文遠這混蛋那裡來的這諸多聞所未聞的汙言穢語,氣極而道。

“你且與老子說說何為乾貨、何為溝子?”

滿朝大臣皆是被皇上自稱老子驚呆,想朝堂之上,皇上如此自稱於禮法大是不合,而齊王之言卻又讓人聽來費解,這翁婿當真奇葩,竟是應了先賢之言。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秦文遠聞皇上相問,嬉笑言道。

“嘿嘿!這乾貨嘛乃是掌握手裡能致人於死地的鐵證,小子言指鹿為馬不過就事論事,何來誣陷一說,居心不良更是無稽之談,至於何為溝子,皇上懂的、眾臣懂的,小子就不必說得那麼明白了……哈哈……”

尼瑪!老子懂的,老子懂得什麼,這小混蛋……

皇帝老兒是哭笑不得,滿殿大臣更是不知秦文遠所說“懂的”竟為何意,皆是雲裡霧裡,你望著我,我望著你,滿目的迷惑。

眼見得今日之朝議已然被徐天攪渾,李世民卵脹之下,怒聲喝道。

“突厥部與薛延陀部爭端之事改日再議!”

皇上身邊太監聞言,心領神會扯起似鴨青般的聲音叫道。

“散……朝……!”

眾臣跪拜皇上與太子起身退去,待得不見皇上身影,程咬金和尉遲敬德兩位說話不經大腦的莽夫已然“哈哈”大笑,其聲震得殿上蕩起迴音。

尉遲敬德甚是對那“溝子”一說似未盡興,扯住秦文遠如是好學的寶寶將迷惑請教先生。

“少將軍!那溝子竟是何意?今日可得與老夫解惑。”

這黑炭頭可不敢稱徐天為小子,蓋因這廝曾歸順徐家,視秦文遠為少主,稱呼其少將軍已然是得了天大的面子。

秦文遠無奈,只得嬉笑言道。

“你且附耳過來,本王告訴你便是!”

尉遲老黑聞言附耳,聽秦文遠數語也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引得陸續退出太極殿的大臣不知這廝發的什麼瘋。

程咬金一旁雖不知尉遲老黑聽得什麼如此大笑,這廝仍是跟著“哇呀呀”的乾嚎不休。

待尉遲老黑與己轉述何為“溝子”之意,這老鬼竟是對楊師道鬼迷神眼嬉戲說道。

“好臭、好臭!楊大人還是趕緊回去擦擦溝子,免得汙了朝堂之氣,哈哈哈……”

楊師道氣極,用發顫的手指著程咬金大聲怒道。

“程老匹夫,楊某與你沒完!”

朝廷中有來自川黔的大臣,自然知曉“溝子”之意,此時已經將這意思說與別的大臣,直是引得這些大臣看秦文遠猶若見了鬼般,生怕引得這渾小子生氣而將汙言穢語加諸於自己身上。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貞觀悍婿

叢林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