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爾森很氣惱，飯都不想吃了，只想拂袖而去。
做人怎麼可以這樣呢？這不是厚此薄彼嗎？但是想到韓文昌手中掌握的技術，他終究是挪不動腿的。關鍵還是這個時間差，庫爾森沒法接受任何一家公司比IBM實驗室更早拿出巨磁阻磁頭的硬碟，這跟面子無關，跟技術無關，但跟錢有關。
那麼多資金打水漂，這個責任誰都不想擔，也得擔不起啊。
前期鉅額的研發成本打了水漂，公司的財務狀況肯定不好看，下一年研發的撥款必然受到影響，而研發減少了撥款，更意味著公司的競爭力持續落後，最重要的還是會打擊到很多投資者的信心，作為研究儲存的龍頭企業，卻競爭不過名不見經傳的對手，這讓投資者怎麼想？總之這本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事情，庫爾森當然不敢怠慢。
“好吧，那麼把你的條件說具體些，共享專利是怎麼個共享辦法？”庫爾森攤了攤手開口問道，他盯著韓文昌，想要看出這個年輕人的底線。
“其實很簡單，有先例可循的，比如飛利浦公司就跟索尼公司有過類似的合作，我們可以照搬他們的方式合作。”韓文昌指了指凱森說道。
凱森挑了挑眉毛，沒有接話。
韓文昌這還真是獅子大開口了。
飛利浦跟索尼在數字壓縮技術上有合作到的確有這麼回事兒，雙方在80年代就一直在合作研發數字軌道技術，但是這種合作是建立在雙方各自研發實力相當的基礎上的，這種合則兩利的事情，當然很容易談下來。
但是韓文昌的華新科技不同啊。
作為參股方，凱森很清楚現在華新科技的情況，說白了，就是一家空殼公司，只是有這麼個公司存在，旗下唯一的資產就是電子六廠，而電子六廠的情況，凱森同樣非常清楚。
雖然說起來是有自己的新產品研究中心，但實際上也就是個空架子，除了一個辦公室養了幾個工程師之外，就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甚至就連新產線上的裝置都是飛利浦幫忙引進的。這種情況下，韓文昌要求跟IBM套用他們跟索尼的合作協議，嗯，在凱森看來的確是有些過分了。
但是他畢竟不懂技術，並不知道韓文昌究竟可以給庫爾森帶來多大的幫助，所以這話他還真沒法介面。凱森拎得清自己的位置，他今天就是個中間人，幫著兩個不熟悉的人暖暖場而已，至於雙方談了什麼，又能否達成協議，反正不關他什麼事情。
不過如果兩人談崩了的話……
不過巨磁阻磁頭技術，如果飛利浦能夠拿到這方面的專利？好吧，凱森也就是想想，他清楚公司未來的發展方向，平白跟IBM交惡殺入不太熟悉的領域，似乎並不符合集團的利益，所以大概也只能想想。
庫爾森沒有吭聲，他大概知道飛利浦跟索尼是個什麼樣的合作模式，基於雙方都在數字軌道技術上有著研究，所以雙方共同出資組建了實驗中心，獲得成果當然雙方共享。
但是IBM並不需要這種合作模式，因為IBM的實驗室已經是世界最先進的實驗室了，根本無需在找合作方，但是偏偏人家掌握了關鍵技術。
“所以專利我們雙方共享，未來專利授權收益我們也要均分？”庫爾森盯著韓文昌問道。
“均分這個條件對貴方就有些苛刻了。”韓文昌笑了笑，搖了搖頭說道：“我沒那麼大的野心，畢竟IBM在巨磁阻磁頭技術上已經投入了巨資，進行了很久的研究，雖然效率現在看來太低了，但畢竟憑藉我們目前的實力，的確不具備在實驗室中出成品的能力，所以我覺得未來專利授權方面的收益可以六四分成。但你我雙方都有授權地方廠家使用這種專利的權利。”韓文昌給出了自己的底線。
現在還是第一步，有價值的專利他必須牢牢地攥在手裡。這是一個逐漸積累的過程，只有掌握了各種核心的專利技術，未來才能跟那些大佬們扳手腕。
不然等他的公司真的發展起來，光是各種專利官司都能讓他舉步維艱。
“好吧，如果我們能夠接受這個條件，說說你接下來還有什麼條件吧。”庫爾森決定不在這個條件上跟韓文昌繼續糾結下去，今天畢竟不是正式談判，他現在只想知道更多韓文昌的想法，然後在去交給那些談判專家討價還價。
畢竟，談判並不是他所擅長的。
“事實上，接下來的條件您剛才也說了。現在我們華新科技還是百廢待興的階段，既然我們雙方能達成合作，也希望IBM能夠提攜一下我們友方公司。我希望能夠跟IBM合作，在華夏共同出資建立一個計算機研發中心，致力於對計算機新技術的研發。所有新技術我們雙方共享，您覺得怎麼樣？”韓文昌不疾不徐的提出了第二個要求。
庫爾森瞪了韓文昌一眼。
好吧，如果說第一個要求是獅子大開口，那這個要求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IBM跟華新科技共同建立一個研究中心？憑什麼啊？眼前這個傢伙現在要錢沒錢，要裝置沒裝置，這個研究中心建立的初期，挑大頭的肯定還是IBM，但是建立之後研究出來的東西還是雙方共享？
這怎麼可能？
別提在華夏建設這麼一個研究中心的花費，光是這麼做了可能帶來的各方面影響都不是庫爾森能夠決定得了的。
畢竟大家的意識形態不同嘛！
這個要求提得讓凱森都一陣汗顏。
他甚至開始懷疑韓文昌是不是真心想要跟IBM合作了，這樣亂張口真不怕庫爾森拂袖而去嗎？
“好吧，好吧，別這樣瞪著我，庫爾森先生，我知道這可能讓您揹負很大的壓力，那麼這個條件我可以退一步，這個研究中心我方自行組建，IBM給我們一定的幫助，您放心，具體什麼方面的幫助我們可以以後詳談，肯定不會讓您為難的。”韓文昌攤了攤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