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攤開手掌,將滿地的金銀珠寶全都收進了乾坤袋中。

采薇看得那叫一個震驚,她只是隨口說說的,沒想到顧流觴竟然真的要把沉星上神的墓室搬空!

就在這時,顧流觴開口問道:“就只有這些?”

采薇:“……”

竟然這些還不夠???

采薇突然很想收回自己方才說的那些話,沉星上神似乎……真的挺財迷的,至少他的轉世顧流觴……是這樣的!

沒等到采薇的回答,顧流觴問道:“沒了?”

采薇連忙回神,道:“還……還有的。”

這個墓室裡都是沉星上神留下來的金銀寶物,並沒有可以幫助修行的法器。

顧流觴連忙道:“還有什麼,帶我去看看。”

采薇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墓室,後知後覺的點點頭,繼續給顧流觴帶路。

一連十個墓室,每一個都是堆積如山,法器寶物應有盡有。

但最後全部被顧流觴搬空了。

雖然東西不是采薇的,但是采薇這心裡始終覺得有些不太是滋味兒。

她怎麼覺得顧流觴就是個土匪,來掃蕩的!!!

掃蕩完了東西,顧流觴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采薇一個勁兒的咬著自己的指甲,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對還是不對。

自己好像引狼入室了,害得沉星上神的陵墓變成了一座空城!

顧流觴滿心都是要利用沉星上神留下來的法器和心法,如何提升修為,根本沒有留意到采薇的情緒。

回到水月宮,顧流觴便跟采薇告辭了。

看著顧流觴心滿意足離開的身影,采薇有些一言難盡。

為了讓自己心無旁騖的修行,顧流觴便將婚禮籌備的事情交給了張夫人。

旁人他實在是不放心,雖然沐依寒向他央求了幾次,想為沐依裳籌辦一個隆重的婚禮,可顧流觴並不相信他的能力,只讓他來幫忙,一切都得聽從張夫人的指示。

張夫人本就在霜華門中很有威嚴,眾人都信服她,也聽她的,這讓顧流觴更加安心。

他以身入魔道,利用的鎖妖閣中的妖邪之氣為引,如今要想修行仙法,是要保證絕對的心無雜念。

若非如此,他這樣仙魔兩道皆修的,很容易便會走火入魔。

顧流觴乾脆把自己關在沉星上神的陵墓之中加以修行。

一整日待在外面,天色暗下來他才回來。

顧流觴一進門,便瞧見沐依裳趴在臥榻邊緣。

見他回來,沐依裳連忙撐起身子,躺了回去。

顧流觴看在眼裡,痛在心裡。

他對師尊的這種行為很是不滿,自己到底是有多不可靠,師尊才會這樣不相信他?

顧流觴心裡有一百個委屈,卻不敢向沐依裳言明。

他坐到沐依裳身邊去,沐依裳便對他露出一個溫溫柔柔的笑容。

“今日累不累?”沐依裳拖著有氣無力的聲音問道。

少年連忙搖搖頭,道:“不累,師尊呢?是不是還在難受?”

沐依裳怕他擔心,搖了搖頭,“也沒有很難受,只是有點累,你不必擔心我。”

他怎麼可能不擔心?

她什麼實話都不跟他說,什麼無助都不在他面前表露,讓他怎麼能放的下心來。

這般想著,顧流觴又有些委屈的要哭了。

他含著兩汪熱淚,道:“師尊……”

沐依裳嗯了一聲,抬手摸了摸他的臉頰,道:“怎麼了?又要撒嬌了嗎?”

顧流觴哼哼了聲,道:“才不是呢,我又不是小孩子,才沒有那麼嬌氣呢!”

沐依裳笑了笑,道:“嗯,阿觴長大了,都是要做爹爹的人了,怎麼會還是小孩子呢?”

那人輕哼一聲,道:“可是師尊明明就是把我當成小孩子,明明很不舒服,很難受,卻什麼都不跟我說。”

沐依裳一怔,笑容僵在唇邊,她道:“其實我……”剛想說自己也沒有很難受,可那人微微紅了的眼眶,又讓她的話止住了。

“師尊不準騙我。”他幽怨的說了這樣一句,拉著她的手,垂眸吻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沐依裳的錯覺,她隱約覺得被顧流觴親吻的時候,周身好似有什麼東西在縈繞,讓她原本沉重的身體慢慢有了一絲緩和。

沐依裳知曉顧流觴是沒有靈力的,自然也不可能傳輸靈力給她,便只當是自己的錯覺。

她捧起顧流觴的臉,對他說:“近些。”

少年湊近他,整張臉都靠了過來。

沐依裳輕輕吻了吻他的臉頰,哄他,“好了,別生氣了。”

顧流觴悶悶的看她一眼,道:“不夠。”

這樣就想哄好他,也未免想得太簡單了些!

沐依裳無奈的笑了笑,又在他唇瓣上輕輕碰了碰,“好了嗎?”

少年哼了一聲,沒說話。

沐依裳知道,這算是勉強過關了的意思。

她笑一笑,不由覺得愛情的力量還真是偉大,就這麼片刻的功夫兒,她便覺得這幾日來的反胃有些許緩和了。

沐依裳抱著他細長的脖頸,道:“明明早晨才剛剛分開,怎麼就覺得這麼想你呢?”

顧流觴頓時紅了紅臉,害羞的將臉埋在沐依裳的頸窩裡。

“我也好像好想師尊,就算和師尊分開一瞬,也覺得想念。”他沉沉地說著。

沐依裳笑了笑,她覺得顧流觴身上總有一種特別的羞赧,能一邊害羞得不好意思見人,又一邊說著無窮無盡的情話。

她偏了偏頭,吻吻他的臉頰,道:“這麼粘人啊?”

顧流觴嗯了一聲,“我可以粘著師尊嗎?師尊會不會覺得我很煩?”

沐依裳緩緩地搖搖頭,道:“不會。”

她對他總是有十足的耐心,能聽他一次一次的問話,也願意一遍一遍的讓他安心。

雖然沐依裳不覺得他這樣的需要有什麼擔憂,畢竟他又年輕又貌美,不似自己,年紀大了,也沒什麼姿色。

沐依裳甚至不知道顧流觴喜歡她什麼,只覺得或許他的喜歡裡有一半是出於弟子對師尊的依賴,還有一部分是前世求而不得的不甘心。

但這些沐依裳早就想清楚了,就算是這樣,就算是顧流觴有朝一日要離開她,她也已經做好了打算,不至於事情發生的時候,讓她手忙腳亂。

晚飯,是顧流觴給她做的清粥,沐依裳吃不下東西,還一直在吐,顧流觴便只能給她做一些容易入口的。

沐依裳也多半會為了不讓他擔心,忍著難受,吃一些。

吃過了飯,顧流觴便將沐依裳從臥榻上扶起來,讓她下榻走動走動。

沐依裳道:“許久沒出去走走了,我們今日不在屋裡走了,你陪著我到外面走一走。”

今晚她覺得比平日裡舒坦一些,連粥水都比平時多喝了半碗。

顧流觴很高興,點點頭,道:“好啊,正好帶師尊看看,我命人佈置的怎麼樣,合不合師尊的心意。”

沐依裳笑了笑,“你知道……”

她剛想說自己根本不在意這些,但話說了一半,又怕害得顧流觴傷心,沒敢說下去。

畢竟,她知道顧流觴到底有多在意這個婚禮。

於是乎,她只好改口道:“阿觴的眼光一向很好的,我相信阿觴佈置的一定是最好的。”

顧流觴果然高高興興的揚了揚下巴,道:“那是自然的,我要娶的可是我覬覦了多年的師尊,我自然要樣樣做到最好,況且……現在我有錢了,以後都由我來養著師尊。”

沐依裳笑了笑,問他,“你從哪裡來的錢?”

那人神神秘秘的衝她眨了下眼睛,道:“這是秘密,我不要告訴師尊。”

沐依裳無奈的笑著搖搖頭,道:“如今倒是有小秘密了。”

顧流觴嘿嘿一笑,道:“以後再跟師尊說。”

沐依裳倒也並不追問,只是點點頭。

少年蹲在她面前,給她把鞋襪穿好。

這事兒,他已經做了好幾次了,但沐依裳還是有點不習慣。

“這些小事,我還是可以自己做的。”沐依裳無奈道。

可顧流觴卻道:“師尊不可以彎腰的,萬一腹中的孩子出什麼事,該怎麼辦?”

這話讓沐依裳忍不住笑了笑,她摸摸顧流觴的腦袋,道:“小笨蛋,彎腰又沒有什麼大礙的,你怕什麼?我還沒聽說有人因為彎腰,把孩子彎沒了的。更別說,現在這孩子還沒成型的,你擔心的有點早了。”

顧流觴嚴肅道:“我不管,反正……反正師尊不可以這麼粗心大意。”

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終於得到的孩子,也是自己能成為師尊名正言順夫君的通行證。

他才不能失去這個孩子。

沐依裳說不通他,便只好笑著搖搖頭,握著他的手藉著他的力站起身來。

那人扶著她的手臂,將人攙扶出房間。

顧流觴腳步緩慢,全然不見平日裡那副大步流星的樣子。

他身高腿長,走路又快,難得有這樣溫溫吞吞的時候。

沐依裳半邊身子都撐在他身上,她抬眸看著張燈結綵的裝飾,不由得感慨道:“我還真是第一次瞧見水月宮這樣熱鬧。”

顧流觴道:“可是師尊好像不喜歡熱鬧。”

沐依裳卻笑著說:“沒關係,你喜歡就好,你高興,我便高興。”

那少年小臉兒一紅,就差把自己的腦袋都埋進沐依裳頸窩裡去,他真的好喜歡好喜歡這樣的師尊。

好想親親,可是在外面,師尊肯定不會同意的。

師尊很在意顏面,這一點顧流觴比誰都清楚。

他只能隱忍著這份悸動。

兩人在水月宮裡轉了小半圈兒,正打算回去,便瞧見采薇從房間裡出來。

沐依裳對她笑了笑,“采薇,幾日不見了,在這裡過得可還好?”

采薇一見兩人,便歡歡喜喜的小跑了過來,她直接忽略了沐依裳,對著顧流觴叫道:“阿觴。”

這個稱呼,讓沐依裳一愣,錯愕的抬眸看了顧流觴一眼。

他們什麼時候已經好到這種程度了?

顧流觴不想讓師尊擔心自己,畢竟修行了魔道之人再修行仙法本身就是很危險的。

他連忙道:“師尊身子不適,我得先送她回去了,有事之後再說。”

顧流觴的反應實在是有些奇怪,不由得引起了沐依裳的懷疑。

他好像很緊張,連扶著她回去的腳步,都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這越發讓沐依裳疑惑了,她張了張嘴,想問顧流觴,卻又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

兩人進了屋,顧流觴便匆匆忙忙的把她扶到臥榻上。

他還沒忘自己的方才的悸動,這會兒進了屋,沒人瞧見,師尊也就沒有那麼矜持了。

顧流觴湊上來親吻她,讓沐依裳愣了愣。

她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方才采薇對顧流觴的稱呼,她沒弄明白;後來顧流觴對采薇的態度和他的遮遮掩掩也讓沐依裳沒弄明白;而此刻,他突如其來的這個吻,更讓沐依裳摸不著頭腦了。

沐依裳怔愣了片刻,直到那人放開了她。

少年的眼睛裡帶著幾許迷離,模樣沉醉又迷人,讓人瞧了挪不開實現。

沐依裳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心中生出無數個猜測。

但由於前世的種種,沐依裳始終擔心自己會因為一些誤會,再彼此之間生出嫌隙。

所以這一次,她決定直接問出來,“你和采薇方才是怎麼回事?”

顧流觴被問的一愣,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有點緊張。

他在師尊面前,總是很難遮掩自己的情緒。

只要對上師尊的那雙眸子,他就像是整個人都被剖開了似的,在師尊面前,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

可他又實在不想師尊擔心,只好迴避這個問題,“其實也沒什麼的,就是我覺得……覺得師尊好像累了,我想早點扶師尊回來休息而已。師尊不要胡思亂想了,早點休息吧!”

沐依裳沉默著看他,良久良久。

顧流觴被她這樣看著,心裡有種很忐忑的感覺,彷彿自己的一切心事都在師尊的注視之下,被發現了。

在這種無聲的折磨下,顧流觴很有種正在被凌遲的感覺。

他喉結上下竄動片刻,終於等到了沐依裳開口。

“好吧,看樣子,是我想太多了。”沐依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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