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依裳只能回答他,“阿觴有喜歡的女孩子,而且……就是咱們門中的姑娘,師弟,你就……你就早些忘了他吧!”

聽了這話,那人立刻哭得更大聲了。

他好不容易收了心,愛上了一個姑娘,死心塌地的愛上了。

可卻發現那個姑娘不是個姑娘,他甚至自己麻痺自己,就算不是個姑娘也沒關係,他也願意將就。

但人家卻喜歡上了別人。

凌霜涎哭著問:“是誰啊?哪個女人這樣討厭,竟然……搶了我的小阿觴?”

他哭了一陣兒,拉著沐依裳的手臂,一定要追根究底問個明白,“師姐,你一定知道是誰,對不對?你告訴我,到底是誰家的弟子,我……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人,能比我好!!!”

沐依裳實在是無語,不知如何回答。

可凌霜涎一副不得答案不罷休的樣子,又磨得沐依裳沒有辦法。

她只好如實回答,“是……是我。”

凌霜涎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哭得更厲害了。

沐依裳又無措又為難,覺得自己今日真不該來這一遭。

她無奈的安慰,“這事情,你也不要太在意,這個……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師弟啊,你這樣,我這心裡也不好受,快別哭了。”

凌霜涎一面哭,一面道:“師姐,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你怎麼能對自己的徒弟下手呢??”

這話說的,好似他收那麼多漂亮弟子,不是為了下手似的。

沐依裳扶額,“不瞞你說,下手的不是我。”

凌霜涎一愣,哭聲戛然而止,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隱約察覺出其中的不對勁,再仔細想來,又覺得每一件事都不太對勁。

越發覺得,顧流觴喜歡沐依裳這事兒早就有預兆,但那時候凌霜涎根本沒往這方面想。

如今想起來,凌霜涎覺得自己是個大傻子!

他絕望的靠在了沐依裳肩頭上,“師姐,我的師姐,你怎麼能……他怎麼能……你們怎麼能……”

良久,他又垂著眸子問:“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

沐依裳抿了抿唇,有點難以回答。

凌霜涎突然拔高了聲調,問道:“你們都這樣對我了,這還要瞞著我嗎?”

沐依裳也是被嚇了一跳,本能道:“睡了。”

那人的臉色又白了!

沐依裳哄了凌霜涎好一陣兒,直到那人哭的眼睛腫得睜不開了,這才安靜的睡著了。

她把人搬到臥榻上躺著,這才不怎麼放心地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沐依裳也是一陣鬱悶。

不知道家裡那個怨婦怎麼樣了,真是有夠磨人的,她怎麼就喜歡上了個這樣年輕幼稚的男孩子?

進了水月宮,沐依裳一路往顧流觴的房間去。

剛走到門口,她便聽到裡面突然響起啜泣聲。

那聲音彷彿是算計好了,她一靠近才發出來的。

白青竹說的不錯,這小子的心眼子實在是多,什麼都在他算計裡面。

沐依裳哪裡能鬥得過他?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敲了敲門,“阿觴,開開門。”

除了啜泣聲更大了之外,她沒聽到任何回應。

沒法子,沐依裳只好用法術破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顧流觴把頭蒙在被子裡,身子一顫一顫的,也不知道是在哭還是裝的。

沐依裳覺得有八成的可能是裝的,可在酩酊宮的時候,他又是真的掉了眼淚。

她深吸了口氣,走到他身邊坐下,半趴在他身邊,摟著那被子包,哄道:“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快出來,被子裡悶不悶啊?”

少年哼哼唧唧的哭泣了幾聲,扭捏的動了動身子,不給她抱。

沐依裳扒開被角,露出那人的一雙紅紅的桃花眼。

那雙眼睛,水洗過似的,叫人瞧了心疼。

“真哭了?”沐依裳撫了撫他的眼睛。

少年氣呼呼地又要往被子裡鑽,卻被沐依裳先一步捏住了下巴。

顧流觴皺著眉掙扎了幾下,然後委委屈屈的喊了一聲,“疼!”

沐依裳鬆開手,道:“對不起,是我下手太重了。”

少年哼了一聲,道:“師尊就會欺負我。”

“沒欺負你。”沐依裳給他揉揉被捏紅了的下巴,道:“你乖一點,不要總鬧脾氣。”

顧流觴瞪大了眸子,眼睛裡的幽怨和委屈都快要溢位來了,他質問道:“你覺得是我在鬧脾氣?明明是師尊,是師尊當著我的面抱著別的男人,還……還趕我走,好過分。”

哎呦,讓他說得這麼可憐委屈,沐依裳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錯了。

“好了,是我不好,事出突然嘛,我是安慰安慰他,又不是跟他談情說愛,瞧你說得,好似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似的?”沐依裳道。

那人竟然聽了倒打一耙,問道:“你還想跟他談情說愛?”

“……”什麼亂七八糟的,這孩子到底講不講道理?

沐依裳懶得跟他辯解,乾脆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薄唇上親了一口,“你乖一點。”

少年果然安靜下來,方才激動的情緒都平和了幾分,一雙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沐依裳的薄唇,像是被親夠似的。

沐依裳見他這副傻乎乎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好笑,又湊上來親了一口。

可這一回不似方才那般輕描淡寫,反而被顧流觴突然從被子裡探出來的手摟住了腰。

還不等沐依裳反應,顧流觴就按住了她的後腦,那人又兇又悍,土匪似的親了過來。

很快,沐依裳就被他親地喘不過氣來,那人卻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她推了推那人的肩膀,警告似的喊他,“阿觴!”

顧流觴才終於鬆開了她,臨了了,還不忘在她唇上又輕輕點吻了幾下,這才作罷。

果然,之前的種種都是裝的,那副弱不禁風禁不起折騰的樣子也是裝出來的。

沐依裳心下無奈,覺得自己上了個大當。

他還一副不情不願地樣子,問道:“他有沒有輕薄師尊?”

沐依裳怔了怔,搖頭,“他喜歡你,又不喜歡我,輕薄我做什麼?”

顧流觴哼了一聲,道:“算他識相。”

沐依裳笑了笑,戳戳他的臉頰,那人氣鼓鼓的樣子,實在有點好笑。

“識相,識相,我又不是什麼香餑餑,哪至於誰看見我都喜歡?”沐依裳無奈問道。

那人卻把她抱得緊緊的,“師尊就是香餑餑,好香好香的。”

說著,那人的視線又開始在她身上掃視了。

沐依裳一把捂住他的眼睛,她真真是受不了顧流觴這一點,時不時便要用一種要把人剝光了似的眼神看她。

那人抓著她的手,湊在唇邊親了兩下,一副痴漢模樣。

還真是奇怪,明明生了一張絕世美少年的臉,卻能做得出那樣沒皮沒臉的做派,當真是對不起這一張俊俏的臉。

顧流觴親了幾下還嫌不夠,得寸進尺道:“師尊,我想……抱抱你,你讓我抱一回,我就不生氣了,好不好?”

果然在這兒等著呢,沐依裳無語,道:“休想。”

那人不達目的哪裡會罷休,剛才還笑意盈盈的眸子立刻就灰濛濛的了。

眼看烏雲密佈又要下雨,沐依裳無奈道:“行了行了,你也不嫌累?”

顧流觴立刻來了精神,道:“我不累,師尊放心,我也不讓師尊累著,我自己來。”

還真是年輕氣盛,沐依裳忍不住羨慕。

他抱著沐依裳的腰,一個勁兒的撒嬌,“師尊,我的好師尊,求求你了,你就答應我吧,我以後什麼都聽師尊的。”

這後半句,沐依裳可半點也不敢相信。

他那一顆心半顆眼兒,還能什麼都聽她的?

可沐依裳也是拿他沒辦法,只能道:“今日不行,我有點累,明日……不……明晚。”

他是當真能做得出白日胡鬧的事情來,所以沐依裳不得不提前做出條件。

顧流觴有些猶豫,思索之後才點頭答應。

沐依裳拍拍他的腰,道:“起來做飯去,餓了。”

這幾日一直都在吃顧流觴做的飯,沐依裳懷疑這小子還是在飯菜里加了什麼東西,大概是先前掌門師兄提到的,能讓她放大情緒的藥物。

是以,她總覺得這陣子對顧流觴的容忍是越來越大了,他偶爾過分的要求,她簡直拒絕不了。

看來那東西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就在那人屁顛屁顛下榻要去做飯的時候,沐依裳道:“不要在飯菜里加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顧流觴的身子一僵,有些慌張的看向沐依裳,“師尊?”

沐依裳直視著他的眸子,道:“你沒聽錯,我讓你別給我放些奇怪的東西,我不愛吃。”

那人顯然更加惶恐了,“師尊,你……你知道了嗎?”

沐依裳看他這樣,也是於心不忍,但想起前兩日掌門師兄又提醒了她,讓她暫且不要將此事點破。

畢竟顧流觴的花花腸子太多,自己是玩不過他的,這事兒多少也算個把柄,要捏在手裡才行。

雖然沐依裳不以為然,但總歸是白青竹一片好心,她也不能辜負。

是以,沐依裳道:“我是感覺這陣子的飯菜味道不太好,你沒加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顧流觴幾乎是肉眼可見的鬆了口氣,笑道:“倒是有加一點其他的調味料,師尊要是吃不慣的話,我就不放了。”

沐依裳嗯了一聲,道:“去吧。”

顧流觴走出房門還是警惕的往身後的房間看了一眼,他心下有些焦慮。

師尊該不會是發現了什麼吧?

看來他最近有點得意忘形了,藥的劑量要小一點才行,免得被師尊發現,他可就完了。

顧流觴做好了飯菜回來,沐依裳已經迷迷糊糊睡著了。

少年放下菜餚,便到臥榻前坐下。

他剛想叫沐依裳起來,可要拍她手臂的那隻手還沒落下,視線就被沐依裳粉嫩的唇瓣吸引了。

顧流觴抿了抿唇,心裡有點癢癢。

趁著現在師尊還睡著,不如……

少年嫣然一笑,低下頭來,小心翼翼吻了上去。

他不敢太過,怕吵醒了沐依裳,只敢輕輕的淺啄,一下又一下。

直到第三次的時候,他剛分開,便發現沐依裳正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他。

顧流觴一下子羞紅了臉,他難為情的捂住自己的臉面,連忙背過身去。

沐依裳瞧著他那一雙通紅的耳朵,不由覺得好笑。

這人不要臉的時候,什麼無恥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這會兒卻因為偷偷親了她幾下被發現了,竟羞得沒臉見人了。

沐依裳捏了捏他的腰,那人扭捏的挪了挪身子。

她又去摸他的手,道:“起不來了,拉我一把。”

顧流觴紅著臉轉過身來,把她拉起來。

沐依裳笑了笑,道:“難得還有你不好意思的時候?”

少年哼哼了聲,道:“人家很單純懵懂的好不好?”

沐依裳問他,“是嗎?單純懵懂的少年,你倒是跟我說說,誰教給你那些個花招手段的?”

顧流觴自然聽得懂她話裡的意思,厚顏無恥地笑笑道:“那是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況且,那些都是寶貴的學習經驗,才不是什麼花招手段,師尊也很喜歡的,不是嗎?”

“我何時說喜歡了?”沐依裳無奈。

那人笑得更加曖昧,剛想開口,沐依裳又連忙制止了他,“閉嘴吧,餓了。”

顧流觴笑著攔腰把她抱到飯桌前。

今日多了兩道新菜,顧流觴道:“不知道合不合師尊口味,我覺得師尊應該會喜歡的。”

沐依裳以為他要把她放下,卻不成想那人竟然把她抱在腿上。

“又幹什麼?”沐依裳對他那些個磨人的手段,實在是有些無法理解。

顧流觴道:“我想就這麼抱著師尊。”

“不累嗎?”

那人笑著搖頭,“不累。”

沐依裳嘆了口氣,道:“你這樣下去不行的。”

少年有些低落,問她,“為什麼不行?我只是想抱抱師尊,想跟師尊親近親近也不行嗎?”

沐依裳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掌門師兄說,日子要平淡一些,感情要穩定一些才能長久。你總是這樣熱情,消耗太快,日後會覺得厭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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