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靜下來後,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墨承澤。

可她沒有證據。

忽然,墨承澤將手機遞過來。

她沒接,皺著眉問,“什麼意思?”

“不是要去醫院看我哥?”

白凝拿過手機,“你不知道他在哪?”

墨承澤聳聳肩,“我負責當司機,目的地由你來定。”

白凝撥通了何楓的電話,聽到是她的聲音,何楓立刻報了地址。

“墨晟淵現在怎麼樣?”

何楓欲言又止,“夫人別擔心,我讓人去接您,到了再說。”

白凝看了眼旁邊的男人,“我跟墨承澤在一起,他會送我。”

聞言何楓猶豫了一下,“那好吧。”

前往醫院的路上,白凝看著窗外閃過的街景,心頭思緒繁重。

等到了醫院,何楓已經帶著人等在停車場。

墨承澤要跟著上去時,被何楓攔了下來,“小墨總,抱歉您不能上去。”

墨承澤還沒說話,旁邊走來一行人。

為首的墨老太太陰沉著一張臉,冷聲道,“他不能上去,那我呢?”

何楓視線堅定,“老太太,您將夫人帶走的事,墨總很生氣,他現在應該不想見您。”

墨老太太花白的眉毛動了動,“是嗎,那白凝就跟我回去。”

何楓擋在白凝身前,“周伯擋不住您的人,我可不一定,老太太您確定要在公眾場合動手嗎。”

氣氛劍拔弩張,白凝一顆心懸在了嗓子眼。

這一刻,她好像看到了今日遭遇的真相。

但卻又模糊的不能確認。

她胡亂猜測,是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墨晟淵的情況,有人故意利用她,逼墨晟淵現身。

或者說,利用她,來確認墨晟淵現在的情況。

她看向墨老太太身後的徐佳鳳,宋章父女,以及旁邊事不關己的墨承澤。

好似所有人都把她當成了一把刀。

一把揮向墨晟淵的刀。

她深吸口氣,拉住何楓,“一起上去吧,墨老太太作為他的長輩親人,見一見沒關係。”

她一副女主人的口吻,讓在場人的臉色五花八門。

都知道她跟墨晟淵勢同水火,可如今跟墨晟淵站在一條線上的態度,又是什麼意思?

白凝轉身往醫院走,何楓沒阻攔,唯她馬首是瞻。

私人病房外,有警方和保鏢共同守著。

畢竟只是暫時拘留,人就出了這麼大的事,警局那邊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墨老太太先將局長罵了一通,緊接著就要進入病房。

但被醫生和警察同時攔下來。

“我理解您的心情,但現在只能由第一責任人進入。”

墨晟淵結婚了,這個責任人自然是白凝。

白凝不理會落在身上的視線,推門而進。

房門關閉後,隔絕了外面的喧鬧。

她遠遠看著病床上那道身影,眼眶有些酸,心底卻又有些痛快。

她走到床邊,看著平日裡囂張跋扈的男人,此刻帶著氧氣面罩,平靜地睡著。

俊美的面孔,此刻於眼眶嘴角,出現好幾處淤青。

白凝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輕輕摸了摸他被紗布包裹的手指。

上面滲著血,想必打鬥間拉扯傷口,所以才吃了虧。

否則他這種體格和力量,就算是病弱著,也不至於被人揍得這麼慘。

忽然,白凝的手指被他一把攥住。

閉眼淺睡的男人忽然睜開眼睛,白色眼球裡面佈滿瘀血,讓白凝心一驚。

她急於掙脫手指,卻被他握得更緊。

“對不起,這幾天讓你吃苦了。”

墨晟淵輕眨眼睫,自知道白凝被老太太帶走後,他便再也坐不住,讓何楓把他撈出去。

什麼計劃不計劃的,不要了,也不想管了。

他生怕老太太將人藏起來,又或者一狠心,跟當初對待他媽媽一樣……

他賭不起。

可何楓那邊出了差錯,警方不鬆口,暫時無法離開。

同屋三個因盜竊被關的男人,故意找茬,發生口角時,對方用牙刷戳到了他腹部的手術刀口上,甚至下了死手。

他失血過多被送醫,幾個小時前才醒過來。

白凝從未看過他如此虛弱憔悴。

忽然想起不久前他受傷,以及四年前被人捅傷的事。

想來那時候也應該和現在一樣吧。

她心頭被一股說不清的酸澀覆蓋,手指不再掙脫,搖了搖頭,“沒有。”

墨晟淵的視線下移,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看到她指腹上星星點點的血漬,眸色一凜,“怎麼……怎麼弄的!”

他撐著手臂坐起身,緊張地捧著她的手翻看。

不顧撕扯傷口的痛意,伸手按了床頭鈴。

白凝壓住他的胳膊,“沒事,不小心扯傷的。”

“不小心?是奶奶做的?還是誰?阿凝你跟我說……咳咳咳……”

白凝垂著頭,暗眸閃了閃,“你弟帶我去宴會,有個人自稱是你生意上的對手,要對我用強,我反抗時撕裂的。”

墨晟淵整個人像是被冰封住了,眼底冒出的怒火,混雜著他血紅的眼睛,看起來如同厲鬼一般可怖。

他一把扯下氧氣面罩,急於下床。

醫生護士急匆匆進來時,就看到病人已經站在了地上。

“病人不能亂動!你腹部傷口剛縫合好,再撕裂就更難恢復!”

白凝聞言,起身按住他的肩膀,將人壓在床邊,“我這不是沒事。”

她笑得雲淡風輕,彷彿不久前在衛生間裡恐懼絕望的人,不是她。

墨晟淵呼吸沉重,他喉嚨滾了滾,“阿凝……對不起……”

他滿心滿眼愧疚地看著她。

白凝黑眸裡黯淡無光。

她能真切地看到他的虛弱,他的愧疚,他的自責。

原本以為……

讓他疼,自己心裡會更舒服一些。

可那些舒服的感覺,太淡了。

像平靜湖面泛起細小的波紋,來不及品味,就被枯燥乏味所覆蓋。

她甚至在想,裝出擔心他的樣子,欺騙他的愛,得到他的愧疚,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可清醒之後,又覺得這些不重要。

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撫好墨晟淵,讓他放溫修塵和阿黎離開。

只要能讓因她遭禍的人平安,她什麼都能裝出來,也什麼都不在乎。

醫生護士圍上來時,要給他檢查傷口。

他揮開所有人,“我沒事,給她看……咳咳咳……給她看手!”

醫生還以為白凝受了多重的傷,結果看到她手指破皮滲出了一些血液,眼皮抽了抽。

再過一會,血液都凝固了……

白凝拿溼巾蹭了蹭,“我沒事,你躺下讓醫生檢查傷口。”

墨晟淵眼睛落在她身上,乖乖躺下讓醫生檢查。

他就像受傷的大狗狗,眼裡含著委屈和難過,執著地盯著自己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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