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墨晟淵少年日記
【天氣:晴】
【這是我被收養的第一天,臨走前,院長遞給我一個牛皮本,他說在新家裡不開心的事或者開心的事,都可以記錄下來。】
【藍色筆芯代表開心,領養我的是一位成功商人,他有一個女兒,很漂亮,下巴總是高高昂起,像一隻驕傲的孔雀。】
白凝心中澀然,原來墨晟淵對她的第一印象是這樣的。
【我是被她選中的,我會好好照顧她,也會當好白先生的義子,我會讓自己強大起來,找到弟弟,給媽媽立碑。】
白凝盯著最後兩個字,眼眶無端酸澀。
她記得,墨晟淵提過,他的母親骨灰起初是一直放在殯儀館的。
因為他沒有錢為母親買墓地,墨景天更是被徐佳鳳管得牢牢的,不允許他為舊情人置辦後事。
白凝繼續翻看。
【天氣:陰。】
【今早晚起五分鐘,父親罰我跪祠堂並且沒有早飯吃,說我沒有時間觀念,我只是因為床太舒服睡過頭了,但是父親教訓的是,是我的錯,大小姐昨天在學校裡不開心,跟我說作業太多寫不完,看她乞求我的眼神,我心軟答應幫她寫作業,她的字跡很好模仿,父親和老師都沒有看出來。】
仍舊是藍色筆芯。
白凝粗略翻看幾篇後,時間來到墨晟淵來到白家大半年後。
這篇日記變成了黑色字型。
【天氣:暴雨。】
【小螢打翻了父親的拍賣品,父親生氣讓她打掃祠堂,我看她瘦瘦小小,便幫他掃了,孤兒院裡大家都是互相幫忙的,可父親責罰我多管閒事,用家法的皮鞭抽了我三小,後背的傷好疼,小螢哭著過來給我送藥,女孩子都這麼愛哭嗎?孤兒院裡的女孩也愛哭,可大小姐就不愛哭,我從沒看她哭過,她永遠都是笑的。
也對,她是大小姐,所有人都要迎合她,包括嚴厲的父親,對她也只會笑容滿面,大小姐打碎過清代花瓶,父親也只是笑她胡鬧,找人過來修復,親生的就是不一樣。】
白凝攥緊了日記本的邊緣。
清代花瓶不是她打碎的……是宋晚螢打碎的,她怕父親責罰宋晚螢,才主動承擔的!
這件事她記得清清楚楚,死也不會忘!
白千山也知道這件事,後來罰她一晚上不許吃飯,把花園裡的爛葉一片片撿乾淨。
白凝繼續翻看。
墨晟淵寫日記的時間跨度越來越長,更多的記錄自己對鄺芸婷的思念,也感謝白千山的親手教導。
白凝不知不覺看了兩個小時,時間終於來到四年後。
那是日記的最後三篇。
【天氣:晴。】
【大小姐是不知道自己是女孩子嗎?我已經十五歲了,她總是偷跑到我房間和我睡,每次都要被父親罵,每次她都做做鬼臉逃跑,害我一個人受罰。
她似乎並不知道自己的睡相有多醜……
算了,其實是好看的,她是我見過的女孩子裡最漂亮的,當然,也有可能漂亮的是她的灑脫傲嬌的氣質。
媽媽,如果你還活著,我會不會也有類似的性格。】
白凝回想起自己小時候乾的蠢事,按了按太陽穴。
她那時候還真是不知羞,竟然三番兩次賴在墨晟淵的床上不肯走。
怪不得宋晚螢總是罵她不要臉。
其實這麼看,的確有些不要臉。
她翻看倒數第二篇。
【天氣:多雲轉陣雨。】
【大小姐要我去接她放學,原來她在學校里人緣這麼好,有男孩子護送,書包裡永遠有情書。
可她不是說喜歡我嗎?為什麼要跟別的男孩子親近說笑?
我告訴過她我不喜歡她,可為什麼看到這一幕,覺得心底有些酸。】
白凝眼眶發脹。
她是過來人,自然知道這種酸澀是什麼意思。
所以少年時期的墨晟淵,是喜歡她的,對吧?
最後一片,黑色筆芯。
【天氣:暴雨】
【父親安排好了國外的學校,明天就會送我出國上學,因為他發現了白凝給我寫的情書,也發現了又一次躲進我房間的白凝,睡夢中被我親吻。
我控制不住她對我的吸引,身份差距讓我知道,我們不可能,可理智總是壓不住感性,我做錯了事,認罰。
父親說,不可以再提這件事,不可以讓白凝知道我的心思,未來培養我做白氏繼承人,寰世可以讓我管理,這是我想要的,這樣我就可以擁有地位權利,我就可以給母親風風光光下葬,可以認回弟弟。
至於白凝……算了,我別無選擇。】
白凝繼續往下翻,最後一頁與封面之間,有紙張被撕扯斷裂的痕跡。
白凝雖然好奇最後一頁寫的是什麼,可還是平靜的將日記本闔上,並歸於原位。
她看到這些日記內容時,心底的情緒起起伏伏,可最後卻異常平靜。
少年時期的墨晟淵,日子過得壓抑苦澀,似乎這也為如今的性格埋下了伏筆。
她從這些內容裡,能確認墨晟淵的確很早就開始喜歡她。
可此刻的她內心毫無波瀾。
因為他的喜歡,對於現在的白凝來講,毫無吸引力。
因為她已經確定,她並不愛墨晟淵,那只是小女孩的好勝心,而非真正的愛。
她大步走出門外,順手將房門關上。
外面的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氣溫也跟著降低。
她搓了搓胳膊,快步離開偏院。
一併留在身後的,是曾經少年難以啟齒的心事。
還有被此刻的白凝,遺忘的自己。
回到主宅後,白凝立刻拿著照片去找知知。
她越看,越覺得這是她的女兒。
看著看著就笑了,知知好奇地戳她的臉,“阿姨,你笑什麼啊?”
白凝捉住她的小手,“阿姨開心。”
“阿姨為什麼開心?”
“阿姨好像找到了寶藏。”
知知好奇地瞪大眼睛,“我可以看看嗎?”
白凝將她抱到鏡子前,指著裡面的小女孩,“看。”
知知笑開了花。
白凝壯著膽子問道,“知知,我和爸爸結婚後,你應該叫我什麼?”
知知猶豫著,試探著,最後堅定開口,“媽媽!”
白凝覺得鼻腔酸澀得像是泡進了高度白醋裡。
她眼眶瞬間紅了,“哎!再叫一聲!”
知知無比配合,“媽媽!媽媽!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