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進靈魂深處的恐懼,讓白凝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一把揮開肩上的大手,“別碰我!別碰我!”

墨晟淵被她牴觸的眼神生生刺到,心口泛起的煩躁讓他暴戾地拖拽著女人,跌跌撞撞來到黑色車門旁。

白凝根本掙脫不開,被塞進了陌生又熟悉的車子裡。

車門哐一下關上,她的肩膀也跟著顫了一下,將自己縮在角落。

當保鏢把她的揹包遞進來時,她立刻抱在懷裡,翻找裡面的東西,不久後死水般的眸子掀起驚恐波瀾,“錢呢?我的錢呢!”

保鏢坐在副駕上,不敢出聲。

她瞥見躺在雪地裡不知死活的兩個混混,用力摳弄門鎖下車!

那是她的保命錢!不能丟!

可車門鎖死,她根本逃不出這座壓抑的牢籠!

坐在旁邊的墨晟淵冷哼一聲,“過去白大小姐最愛用錢收買人心,日日揮金如土,如今卻為了幾千塊如此緊張,你的驕傲去哪了?”

白凝死死抱著包,眼底浮現掙扎,“墨晟淵,我不欠你的,放我走!”

他像聽到了笑話,傾身湊過來,手指用力掐住她的下頜。

“不欠我的?知道你為什麼能提前出獄嗎?”

白凝眼瞳顫抖著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

四年前,她愛他成痴。

可如今,只剩下怕。

當初入獄前放下的豪言壯語,什麼扒了他們的皮,什麼讓他們遭到報應,都在一千四百六十一個日日夜夜痛苦的折磨裡消耗殆盡。

她現在只想遠離墨晟淵,只想找個角落帶著爸爸苟活下去。

“聽說你在監獄裡每天都在否認殺人的事實,法律的懲罰並不會讓你醒悟,接下來才是對你真正的懲罰!”

男人幽冷的嗓音,像帶毒的藤蔓,將她顫抖的身體緊緊纏繞,甚至拖向了更恐怖的深淵。

懲罰……

她沒有殺人。

憑什麼被懲罰!

四年前,白千山五十歲壽宴在白家莊園裡舉辦,她那天喝了很多酒,什麼時候醉的都不知道,醒來後就看到躺在身邊滿身是刀傷的宋青河。

慌亂之下準備摸手機報警時,卻發現手裡握著帶血的三稜刀。

也是在那時,宋晚螢出現在房門口。

她追過去解釋,想要讓人報警救人,可宋晚螢跟瘋了一樣掙脫她,失足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警方後來調取莊園的監控,那間房間只有她和宋青河先後進去過,那把三稜刀上也只有她一人的指紋,所有證據都指向了她!

可宋青河自小跟她一起長大,對她比墨晟淵待她還要好,她怎麼可能會殺他!

鐵證如山前,她任何辯解都無用。

之後便是長達四年的牢獄生活……

白凝看著窗外掠過的蒼涼景色,用力閉了閉眼,將回憶壓在腦海深處。

車子沿著山道朝東城墓園而去,她縮在車門旁,被毛衣袖口遮住的雙手,死死抱著帆布包。

一個小時後,車子停在墓園門口。

白凝被保鏢壓著,跟在墨晟淵身後往裡走。

越往裡頭,哭聲越清晰。

忽然,一道女聲傳來。

“晟淵哥你來了!”

宋晚螢驚喜地迎過來,剛要挽住墨晟淵的手臂,就看到他身後跟著的女人。

所有的雀躍在僵硬了一瞬間後,立刻化為驚恐的尖叫,“啊!白凝怎麼出獄了!”

聽到白凝二字,墓前哭訴的中年女人猛地偏過頭,凌厲的視線如刀子般射過去。

接著,女人起身衝了過來,揪住白凝的頭髮掄起巴掌,“你這個殺人犯還有臉來我兒子跟前!你怎麼不去死!為什麼要出來!”

白凝伸手去推,可她的手指根本用不上力,被扇了好幾個巴掌,耳朵嗡嗡直響。

保鏢得到示意後,慢半拍將馮秀蘭推開。

白凝則是被墨晟淵一把拽到墓碑前,後膝彎被踢了一腳,雙膝重重落地。

她穿得單薄,膝蓋傳來鑽心的痛,悶哼聲壓在喉嚨裡,緊接著頭髮被扯起,被迫看向墓碑上的年輕人照片。

那是二十出頭的宋青河。

“磕頭,認錯。”

男人冷漠的聲音,一字一句竄進腦海。

白凝的雙眸晦暗無光,嘴裡反覆小聲說著,“我沒殺人,我沒……”

後腦被馮秀蘭重重一按,額頭便磕在冷硬的石板上,“你這個殺人犯還敢狡辯!道歉!”

白凝頭腦一陣晃盪,溫熱的液體沿著眼眶往下滴淌,她緊緊閉著嘴,就算馮秀蘭將她腦袋磕爛了,這個罪名她也不認。

“晟淵,你快勸勸媽,白凝在獄裡已經受到了懲罰……”宋晚螢幸災樂禍地勸說,看向白凝那張臉時,眼底滿是快意。

當初不可一世的白家大小姐,寧城首富之女,誰不給三分薄面。

可如今卻跪在她面前,像只流浪狗一樣,淪落到任人宰割的境地,怎能不讓人高興?

“懲罰是給予認錯之人的,她不認,之前的一切都不算。”

男人冷眼看著地上倔強的女人,依舊是過去那個倔性子,看來牢獄之災並未磨平囂張跋扈的性格。

“可總要為我們的孩子著想,別嚇到知知了。”

白凝聞言渾身一震!

墨晟淵和宋晚螢……有孩子了!?

她偏過頭,視野被血液遮蓋,用力一眨,這才看到躲在宋晚螢身邊,看起來三四歲模樣的小女孩。

她穿著羊羔絨外套,厚厚的圍巾遮住口鼻,只露出一雙黑寶石般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所以說……早在她入獄之前,這兩個狗男女就搞到了一起!

是什麼時候!

她和墨晟淵舉辦婚禮時?

還是他向她求婚時?

又或是更早之前!

她在監獄裡受盡折磨的這四年,他們卻在外面霸佔著她的家產夜夜生歡!

白凝心頭泛起的波瀾,被無盡的怒意籠罩。

她雙手緊握成拳,抽痛從指根傳到心臟。

墨晟淵看到她眼裡生動的情緒,心頭那一絲說不清的鬱結終於散去,“你帶知知去車上等著。”

宋晚螢抿著唇,拉著小女孩的胳膊,“知知,我們去車上等爸爸。”

白凝盯著三人的身影,額頭的痛彷彿下移到了心口,每跳一下,都帶著鑽心的疼。

十四年的喜歡,與四年的恨和怕,如岩漿般混聚在一起,灼燒著每一寸神經。

墨晟淵,你太狠了!

馮秀蘭掰過她的頭,滿臉憎惡,“看什麼看!那是晟淵和晚螢的孩子,你這賤人多看一眼,都會汙了我的外孫女!今天要是不肯認錯,就給我一直磕下去!來人,按著她繼續給我兒子磕頭!”

保鏢將視線投向墨晟淵,見男人沒拒絕,便走上前,接替馮秀蘭的動作。

白凝像不知疼痛的木偶,額頭在石板上咚咚地磕著。

她沒有力氣掙扎,也不想再掙扎。

昏迷前她甚至在想,要是死在這裡,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可她還是有不捨的,她在這世上還有牽掛的人。

她不能死。

她要熬下去。

眼前的世界化為混沌的白,各種痛意混雜下,白凝身體一軟,徹底昏了過去。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養成神明計劃

靈抱

南桐司相

唐宋詩詞

海賊之戰熊咆哮

白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