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瑞王遇刺了!”

星鸞帶來的訊息,讓沈未白臉上的悠閒的笑容瞬間消失。

“是死是活?”沈未白冷聲問。她那雙平靜無波,卻深如海淵的眸子裡,似乎在緩緩醞釀著什麼。

“活著,但重傷,太醫已經去了瑞王府。齊皇接到訊息,又昏了一次,幸而齊王正好在齊皇跟前伺候,才沒有出了亂子。”星鸞將得到的訊息立即說出。

“可有性命之憂?”沈未白又問。

星鸞搖了搖頭,“還不知道。”

沈未白來回踱了兩步,對星鸞道:“想辦法搞清楚刺殺瑞王的人身上所有的細節,挑四五個好手過來,今晚隨我一同行動。”

星鸞一愣,旋即領命而退。

“主公,到底是什麼人對齊皇室如此仇恨?剛殺了太子,現在又要殺瑞王?”星鸞離開之後,丹井問。

沈未白眸光變得深幽,對丹井所提的問題,只是道:“現在說一切,都還尚早。”

丹井不明所以,她總覺得自家主公想到了一些他們沒有想到的事。

……

泰寧城中瑞王府,今日的瑞王府大門緊閉,整個府邸的氣氛都透著緊張,下人們在府中行走,都變得小心翼翼,大氣都不敢出。

瑞王所住的院落外,有府兵侍衛嚴密把守,每一個進出的人都要受到嚴格的盤查。

瑞王妃帶著貼身的婢女,守在前廳,手帕在手中攥得極緊。臉色蒼白,雙唇緊抿。

她似乎在努力的保持鎮定,但眉宇間的慌亂,還有發抖的手還是暴露了她此刻心情的不安。

後面的寢室中,草藥和血腥味混雜在一起。

除了府中的府醫之外,還有宮中來的御醫圍在瑞王的床榻旁小心翼翼的商討著。

瑞王妃從接到訊息後,就在前廳等候,瑞王的寢室連一步都踏不進去。

焦灼的等待中,她不僅一次在心中問自己,瑞王到底如何了!他的傷勢怎麼樣?

終於,有人從寢室走出。

瑞王妃一眼認出,是王爺身邊最信賴的謀士!

然,看到這個貌若女子般的書生,瑞王妃眼底不留痕跡的劃過一道嫉妒。

明明,她才是這個王府的主人,自己的丈夫遇刺,躺在裡面生死不知,她身為女主人,身為妻子卻不能進去,反而一個謀士卻能在府中號令,隨意進出。

但瑞王妃是個聰明人,她安耐住內心的不舒服,露出焦急的神色,朝謀士走去。

“晏先生,王爺怎麼樣?”

“王妃。”晏無胥拱手向她行了禮,才挺直腰桿回答她的問題:“王爺福大命大,那刺客的一劍偏了少許,從新房擦過。經府醫和御醫的診斷,王爺只是失血過多,已無性命之憂。不過,這一劍畢竟是傷了元氣,接下來一段日子,王爺還需要臥床靜養。”

“從心房擦過!”瑞王妃驚恐的捂住嘴,眼神裡流露出後怕。

若是不偏那一點,王爺焉有命在?

難不成,她要和那東宮的太子妃一樣,年紀輕輕就成為寡婦嗎?

一想到這些,瑞王妃脊背上就竄起一股涼意。

她心思的變動,自然瞞不過站在她面前的晏無胥。而晏無胥也只是冷眼旁觀,心中的不屑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

“到底是誰敢刺殺王爺?”瑞王妃憤恨的問。

晏無胥道:“那些殺手死的死,逃的逃,誰知道呢?他們可是連太子都敢殺呢。”

聽到這句話,瑞王妃的臉色又變了變。“我要去見王爺。”

“御醫說了,王爺還需靜養,王妃此刻進去不妥。不如先回去休息,待王爺舒服醒來之後再來探望。更何況,王府之中出了那麼大的事,王爺遇刺的訊息也驚動了陛下。不少事,都在等著王妃去處理呢。”晏無胥阻止了瑞王妃。

瑞王妃本想發火,但被他這麼一說,又冷靜下來。

是啊,現在這府中的主子倒了一個,她必須要撐起來,免得外面流出什麼不好的傳言,也是她向王爺證明自己能力的時候。

想通了這一點,瑞王妃很快便走了。

晏無胥目送她離開,眼神劃過一絲輕蔑。

他再回到寢室時,原本應該昏迷不醒的瑞王,卻睜開了眼睛。在他胸口上纏繞的紗布,浸出了血跡。

那些刺目的血跡,讓晏無胥眉心微微一蹙。

“走了?”瑞王慘白著臉,英偉冷峻的五官,更顯輪廓。

晏無胥點了點頭,走到床鋪前,也無需瑞王開口便坐了下來。那雙冷漠傲世的眼睛多了幾分溫度。

“你們先下去吧。”瑞王開口趕走了府醫,御醫,還有伺候的人。

轉眼間,寢室裡只剩下了瑞王和晏無胥。

無人之後,晏無胥眸光直直的盯著瑞王胸前那浸著血的地方,眸光深沉,息怒難測。

“無胥?”瑞王的聲音中透著幾分無力。

晏無胥心一軟,嘆了一聲:“王爺,你也太亂來了。”

瑞王不在意的輕笑,“若不真的捱上這一劍,又怎麼能讓人相信我真的差一點就死了呢?”

“即便如此,那也太危險了。若是偏上毫釐,那就……”晏無胥緊緊皺眉,後面的話也不願說下去。

“放心,我有分寸。現在外面怎麼樣?”瑞王轉移了話題。

晏無胥見他不願再在傷勢上多談,只好道:“陛下震怒,讓大理寺卿,還有宮中密衛親查此事。該放出去的話,我們的人也放出去了,相信明日一早就會有我們想聽到的流言傳出來。但是……”

“但是什麼?”瑞王皺眉問。

晏無胥又擔憂的看了看他的傷勢,在瑞王的眼神逼迫下,才繼續道:“陛下很擔心有刺客對齊王下手,不允許他出宮,甚至派了自己身邊的暗衛保護他。”

“哼!果然這個雜種,還是最討父皇的心。”瑞王咬牙冷哼。他這位三皇弟,本身就習得極高的武藝,如今父皇還要讓自己的暗衛保護,簡直就像是在護眼珠子一樣。

同樣都是兒子,從小到大的待遇卻如此天差地別,怎能讓人不恨!

“王爺慎言。”晏無胥提醒了一句。

瑞王卻沉下臉色,“難道,本王在自己的府邸裡,連說一句話的自由都沒有了嗎?”

晏無胥垂眸,緩聲相勸:“陛下會維護齊王,這一點王爺不是早就心知肚明瞭嗎?我們要的,是百官的支援。只要王爺還活著,這大齊的皇位就落不到齊王手中。”

瑞王的眸色不斷變化,眼神銳利透著鋒芒。“無胥,為了那個位子,我蟄伏至今,做了那麼多事,我不允許有任何人毀了我的一切,搶走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胥明白!王爺放心,胥此生都會追隨王爺,拼盡全力,也要幫助王爺達成心願。”晏無胥站起身來,拱手對瑞王深深一拜。

……

入夜,沈未白換上夜行衣,面罩將她的容貌掩蓋。

與她同樣打扮的還有四人,此刻都凝神等待著沈未白的指示。

能與主公一起行動,這簡直是其他兄弟都羨慕不來的事,他們能有這樣的機會,怕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沈未白換好衣服後,星鸞也送來了五把造型奇特的劍。

說是造型奇特,但其實,還是劍的樣子,只是在劍尖的劍刃上有些鋸齒,這樣的劍殺傷力更強,傷口難以止血癒合,但也讓兵器的特徵明顯起來。而這種特徵,正是沈未白想要的。

沈未白隨意的在那五把劍中拿起一把,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其他四人也在星鸞的暗示下,各自拿起一把劍。

“都各自試試看,趁不趁手。”星鸞提醒了句。

四人一聽,當下就動了起來。

拿著劍在空地上,挽了幾個劍花,又試著揮舞了幾下,才收了手。

當他們重新站在沈未白麵前時,沈未白也提著劍,對他們道:“今晚,你們的一切行動由我指揮。不要多問,也不要遲疑,讓你們撤退之時,無論當時什麼情況,立即離開。”

“是,主公!”四人同聲道。

吩咐好四人,沈未白才轉身對星鸞和丹井吩咐:“你們守在暗處,不要讓後面的尾巴跟上來。”

“是!”星鸞和丹井道。

佈置好一切後,沈未白的抬起頭,眸光看向了齊皇宮所在的方向。

……

夜色中的齊皇宮,如同沉睡中的巨獸,誰也不知道,一個不經意的響動,會不會驚醒這方巨獸震怒,席捲全國。

東宮的靈堂,燈火徹夜未滅,白日弔唁的人已經離去,只留下值守的人,守在這曾經的一國儲君的棺槨前。

歸海卿雲和歸海鴻卓已經走了,風青暝依然留了下來。

不僅是因為他身上的責任,還有齊皇禁止他出宮涉險的命令。

今日白間,瑞王被刺的訊息傳入宮時,齊皇立即抓緊了風青暝的手,好像生怕有刺客突然冒出來,當著他的面,殺掉他最喜愛的兒子。

接連兩個皇嗣遭遇刺殺,一死一傷,這讓整個泰寧,整座皇宮都處於陰霾之中。

風青暝站在太子棺槨前,沉默不語。

外面的風聲,似乎也不敢打擾他。

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讓風青暝微微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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